讲心————舍得
舍得  发于:2009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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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眼是多么震撼,照片上那偏着头微笑的卷发女人,蒋新是再熟悉不过了。
难道他妈妈的再婚对象就是徐逸他爸?
蒋新慢慢坐到床上,整理思绪。
可是徐逸都没提过,难道他妈没跟徐逸说过自己,当年他妈不是这么跟他说的啊。
蒋新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徐逸,好朋友突然变成了兄弟,徐逸还说喜欢他,多尴尬。而且以后他要不要再见徐逸,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见过他妈了,如果经常跟徐逸在一起那撞见他妈也只是迟早的事。
蒋新半天拿不定主意,他要找个什么借口对徐逸说呢。
徐逸见蒋新半天都没下来,就上楼来找他,谁知看见蒋新表情呆滞的坐在床上。
"你没事吧?"徐逸站在门口问道。
蒋新一下回过神,发现自己还拿着相框来,来不及放回去了。
徐逸看见蒋新手里的东西,走过去坐在蒋新身边:"本来不想这么快让你知道的。"
蒋新很不明白转过去看着徐逸:"你知道的?"
徐逸把相册从蒋新手里拿过来说:"你自己看看你跟你妈长的有多像,她说你也在C大读书,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蒋新了。"
"哦。"
"很久以前了哦。"徐逸强调说。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蒋新并不想追究徐逸什么时候开始就认识他了。
徐逸说:"因为妈说你可能不想知道。"
"是吗?"蒋新觉得自己似乎从来只估计到了自己的感受,但是别人却总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为他想了很多。
"你叫他妈!?"蒋新终于反应过来了。
"是啊。"
徐逸的笑让蒋新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蒋新有些困惑的看着徐逸,他自己叫她妈妈的时候都会有些不自然,何况徐逸。
徐逸看蒋新挺想知道为什么的,倒在床上,偏着头看着蒋新,似乎有很长的故事要说:"你肯定想不到,你妈把对你的爱,都加倍的用在了我身上,所以我替你叫他妈妈也是应该的。"
蒋新有点难以相信,从爸妈离婚以后他就以为他和他妈之间也只剩血缘关系了,一直爱他关心他照顾他的就只有张文安一个。
徐逸接着说:"因为妈对我太好了,所以我很想见一下她总说自己亏欠了的人长什么样子。结果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蒋新现在很想从徐逸那里多听到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关于他和他妈倒是谁伤了谁的心。
"我觉得你就是那种什么都不懂地小毛孩嘛,妈居然会那么认真的感到愧疚,我真的郁闷死了。"
徐逸说话的语调很随意,搞得蒋新也很难认真:"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徐逸换了种表情说:"你要听好听的?那你要好好听完哦。"
蒋新转过去面对着徐逸:"嗯。"
"我读小学的时候我的亲妈就离开了,一直到妈过来之前我都是跟着我爸两个人过的。那个时候觉得能再有个妈也不错,因为我还记得我亲妈以前对我如何的好。出乎意料的是,你妈对我甚至比我妈对我还要好,不仅把饮食起居都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是他却很能理解我的感受,知道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尊重的决定,她甚至担任了一个父亲的角色。所以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独立的人,精神上是,物质上也能够是。
但是有时候我会看到妈脸上的倦容不只是工作上带来的疲态。我问她,她告诉我她一直有个想要弥补的人,但是那个人却不给他机会。
她给我说了那个人就是你。
我不知道她对你做错了什么,但是我只想为妈做点什么,所以我只有去找你,想从你身上找答案。"
徐逸冲蒋新笑了一下,接着说:"刚开始看到你的时候,你就是一直和郭维在一起的,两个人经常打闹,我觉得你看上去活得挺开心的,并不觉得你遭受了什么能让妈如此心疼的事。"
蒋新苦笑,其实他觉得自己挺无辜的,他从来都没责怪或是埋怨过什么。
"但日子久了就会发现你经常会一个人发呆,发呆的时候眼神中就会带点忧郁,不过一旦有人叫你,那种眼神就立刻不见了。所以我知道你的那些天真只不过是自己在保护自己,也是一种逃避。
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会经常留意你,而且每次看到妈有多内疚,我就发现自己会跟着有多心疼,心疼她,更心疼你。"
蒋新有些尴尬,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些什么。
徐逸继续说:"那个时候我就想,有个弟弟也不错,如果你能过来和我们一起住,那么有妈和我两个人来爱你,应该能够补救过去。"
"所以你对我那么好?"
"开始是,不过后来变得不是了。"
蒋新前所未有觉得徐逸说喜欢自己是认真的,但是他不希望有这么承重的喜欢。
蒋新想要走了,但是徐逸不让:"你说了要听完的,又开始逃避了。"
蒋新只好听徐逸继续。
"张文安的事情我是后来听郭维说的,也问了妈一些,当我感到嫉妒的时候我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你了。我知道自己怎么也及不上张文安在你心中的地位,所以我告诉自己我喜欢你并不只是想要占有你,而是想要你每一天都能过得开心。你不要觉得有压力或者是什么,你也可以把我当成你哥哥。
我希望以后你得到的爱是完整的,也只有这个样子你才能看清自己对张文安的感情只是一种依赖还是其它;我想你能够正视自己,这样才能真正的幸福。"
徐逸问蒋新:"我说的你懂吗?"

 

第三十一章 噩梦

蒋新其实不太懂,他不希望妈妈老是记着过去,也不认为徐逸有义务为他做这些。
他会觉得自己欠了他们。
可是徐逸说张文安也没这个义务,蒋新应该一视同仁。
蒋新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蒋新和徐逸一起走进酒吧,戴小棋道:"你们俩现在是形影不离了?"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淡淡一笑,一个有些苦,一个有些迷茫。
蒋新换了工作服出来接到张文安的电话,张文安说那边突然有事情要忙,会有一段时间,而且最近暂时不会打电话回来了,让蒋新专心考试。
蒋新觉得这就跟早有预谋一样,肯定是王老头子暗度陈仓,先把张文安骗过去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就让他留那边了。张文安走之前蒋新就隐约有预感,现在应验了吧,蒋新真是气死自己了,当时就应该死活不放人。
"哎",蒋新大大的叹了口气:"张文安说他暂时回不来了。"
戴小棋讽刺到:"瞧你这样,张文安不回来了,你日子就过不了了?"
蒋新想说"啊,就是,怎么了",不过他开始学会顾虑别人的感受了,首先是徐逸的,所以他只是白了戴小棋一眼。
徐逸见蒋新失落得很,就说:"妈和爸下周就旅游回来了,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一起去接他们。"以此来分散蒋新的注意力。
蒋新很为难,但是也没有立刻否定,刚好有人买酒,蒋新就去招呼客人去了。
戴小棋还不知道蒋新妈妈的事,对徐逸说:"你们已经发展到见家长的地步了?"
"是啊",虽然是个误会,但徐逸还挺乐意听这话的:"他要做的事情不能只有惦记这张文安而已,有很多事情都值得他引起重视。"
戴小棋诧异的盯着徐逸:"你说话怎么比我还深奥 ?"
徐逸说:"那就说直白一点,我们要把蒋新的注意力从张文安身上分散开来。"
"太阴险了。"
徐逸说:"不只是为我自己,蒋新周围一直就那么几个朋友,还都是别人强贴上去的。这说明他其实不善于与人来往,但是因为有张文安他又能顺利逃避孤独。可是逃避不是办法啊,我们要帮他解决根本问题。"
戴小棋半信半疑。
徐逸补充道:"你别以为蒋新在你面前话挺多的,一般人很难与他沟通的。"
徐逸这样说,戴小棋就比较容易接受了:"原来我们不是一般人啊!"
徐逸别有用心的点点头。
戴小棋想幸好徐逸是个好人。
徐逸今天一直陪到蒋新下班,徐逸突然想起,或者是早就计划好的问蒋新:"你每天这么晚是怎么回寝室的,宿舍不关门吗?"
蒋新说:"有郭维做内应,我回去只是芝麻开门而已。"
徐逸和戴小棋听了,同时意味深长地说:"郭维真不容易啊。"
"这有什么不容易的,朋友之间才不会计较这些。"
徐逸和戴小棋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蒋新。
蒋新鄙视这两人鄙视他们,居然会用那种眼神对郭维表示同情。让他差点怀疑自己说错了。
是不是说错了?蒋新还真的有点怀疑,郭维也又抱怨过,只是还是会帮他开门。
蒋新受不了面前这两人给的压力,故作强硬的说道:"那我有什么办法嘛!"
徐逸在一旁阴笑,戴小棋知道自己犯错误了,他不该和徐逸合伙送蒋新羊入虎口的。
果然,徐逸说:"最近都开始考试了,我看你就不要半夜骚扰郭维,你可以到我那去住,反正也是你的家嘛。"
都说成蒋新的家了,戴小棋赶紧溜。
蒋新郁闷啊,挣扎啊,最后努力催眠自己说徐逸已经有作为他哥的自觉了,心眼一蒙上了徐逸的车。
回到家,徐逸给蒋新找了一床薄被子,然后准备去把客房收拾出来。蒋新抱着被子说,我喜欢睡沙发,客厅那个还挺软的。
徐逸说:"哪有人睡客厅的。"
"你管我。"
徐逸懒得跟蒋新争,两人下了楼。
蒋新经过徐逸的同意后把甜心也也抱到沙发上。
"纯白呢?"蒋新抱着甜心问。
"生病了,在兽医那。"
徐逸在客厅的角落里留了一盏灯,蒋新就躺在楼下的沙发上睡了。
可能是因为择床,蒋新半夜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去爬山,和谁不是很清楚,总之走着走着就只剩他一个人了。走到一个湖边,湖里有五彩的鱼从水里跃出,带出一道荧光的弧形,蒋新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奇观。
脚边有什么东西爬过,低头一看,一只类似鱼一样的生物竟然长了脚。那东西还不止一只,好几只都围着他转,爬起来的样子很笨重,但是很可爱,他很喜欢。
过了会又有一只从湖里爬上来,这只长得很奇怪,想不起来他和什么动物很相似,蜥蜴?
那一只动作很敏捷地爬到他面前,看着自己,然后突然一个纵身就朝他扑了上去,吓得他立刻坐到地上。然后镜头就切换了。
那只凶恶的小东西站在不远处,面前躺着一条已经死了的鱼。
那东西嘴里迅速的咀嚼着什么,嚼完了,又从那条鱼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吃掉,然后又撕。很快那条鱼只剩下一个空骨架子。
蒋新被吓得睁开眼睛,心跳很快,出了一身的汗,望着天花板出了一会儿神。
甜心还在熟睡,摸了摸小东西,然后到厨房去拿水喝。端着杯子回来,看见窗前那棵曾经藏了蚂蚁窝的树,才想起自己可能是因为之前被吓到了,所以做这种梦的。
因为是被噩梦惊醒的,也没了什么睡意,在客厅找了些碟片,一不留神就看到天亮了。
快八点的时候蒋新见徐逸还没起来,就跑上去敲他的门。
徐逸睡眼惺忪的把门打开,说:"我发现郭维真的是不容易。"
蒋新说:"你是自讨苦吃。"
徐逸撇了撇嘴角:"我下去给烤点面包,你洗脸了没?"
蒋新摇摇头。
"那你弄好了就下来吧。"
徐逸下楼去了,蒋新去洗了个脸,回来的时候经过徐逸的房间,很想进去偷窥一眼。于是他就顺从了自己的心意。
徐逸的房间和蒋新想象的差距不大,很整洁,也很空旷。床很大,衣柜很宏伟,桌子很宽敞,上面却只有一台电脑、车钥匙,还有一本翻开的杂志。
蒋新走过去看了一眼那杂志,上面写的正好是张文安写的那个心脏病。
蒋新觉得张文安还挺先进的,研究的是现在的科学杂志刊登的热门。徐逸也不错,什么东西他都会去看。
徐逸在楼下喊了,蒋新下楼去吃早餐。

考试的那段时间,郭维除了考试就是坐在教室里复习,偶尔也会关心一下蒋新。而蒋新基本就活动在学校酒吧和徐逸家三点一线上。
对他来说唯一和平时不同的只有接不到张文安的电话。
忙碌并不会影响蒋新对张文安的挂念,只是现在蒋新觉得,住在徐逸家里,心头也会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张文安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却觉得自己在向张文安靠近。

第三十二章
蒋新从来没去想过为什么会有"凶兆"这个词,因为不好的事情来之前它都会给很多提示,这些提示并不一定能让你遇见什么,但会在事情发生后起到让人冷静思考的作用。

蒋新被郭维叫醒的时候困得不行,摆手说:"今天没考试,你让我多睡一下。"
郭维不肯,非把蒋新从床上提起来。
蒋新坐在床上,眼皮一开一合的,完全没有办法对焦。
郭维说:"徐逸让我问你今天到底去不去?"
"去哪里?"蒋新迷迷糊糊地问道。
"接你妈飞机。"郭维没好气的说,他觉得蒋新最大的问题就是遇到正经事不正经,不正经的事干得特卖力,比如去见他妈和打工。
蒋新装睡不说话,其实知道今天是接他妈的日子,但是他还没想好去不去。
这事儿从徐逸嘴里说出来是挺轻松的,可是蒋新觉得自己需要很多勇气下很大的决心。
如果说他和他妈的感情淡了,那么见与不见又有什么差别,可是他还是会对见面有些期待。那些期待如果变现,他也许就会有新的家庭,那么张文安在他生命中的角色会不会发生改变,他们两的关系会不会因此疏远?
这些问题蒋新统统没有想好,他又怎么能决定得了去与不去。
郭维见蒋新怎么都睡不够,有些生气地骂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大了都还主次不分,接你妈重要还是睡觉重要。你要是不够时间睡觉,就不要打工了啊,别人说话你从来都听不进去!"
郭维居然会为了这种事情跟他发火,蒋新勉强睁开眼睛想看个真假:"你老是叫我不要去打工,挣钱不去,你养我啊?"
"管我屁事",郭维郁闷得不行,他最恨的就是蒋新把他们俩的利益挂钩:"操,我才不会养你,我喜欢看你自虐,虐死了就好了,大家都爽了,现在看见你就鬼火冒。"
这下蒋新彻底懵了,郭维说话很少说这么重的话,看来确实是生气了。
"怎么了?"蒋新试探性地问。
郭维被蒋新这么一问,反而显得更烦了,但又觉得自己似乎表现得太激烈,转身走了,扔下一句"反正你这样过日子是不行的"。
蒋新在床上思考了半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郭维给刺激到了。
带着点对郭维感到抱歉的意思,蒋新给徐逸打了个电话,说他要去接他妈,待会儿机场见。
徐逸给他重复航班号和飞机到达时间,蒋新说这些他都记得。
徐逸说还是他去学校接他,蒋新想想觉得这样可能他会没那么紧张,就答应了。
徐逸接着蒋新,开着车上了高速,马上就要到机场了。蒋新问徐逸:"我见到你爸爸应该叫什么?"
徐逸说:"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蒋新很小心的说:"那叫叔叔吧,你爸姓什么?"
徐逸说:"我是我爸亲身的。"
蒋新不知道徐逸突然说这个干嘛,急着说:"我知道你是你爸亲身的,我是问......你爸姓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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