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景让我呆了一下。原本公司的玻璃门处成了一片报纸,我惊异的走进去,公司里的人本来都在各忙各的,见我来了,动作一致的放下手里的工作,看著我,似乎在等我下达什麽指示。
刘姐过来,面色不太好,虽然画著妆,可我还是在刘姐的眼角和嘴角处看出了红肿。庆叔叔在我身後进来,看了我一眼,我刚准备张口询问时,轩姐走了过来,冷眼看著我,口中说出来的词的语调异常公式化,可她说出来的话,怎麽听都非常八卦。
"昨天来了一男一女两个老家夥,自称是你的父母。哦,是你的亲父後母,一定要让刘秘书将你交出来,後来他们似乎认定你躲起来了,质问甚至动手打了刘秘书无果的情况下,和公司里大部分员工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并且在公司里砸东摔西的好一通折腾。庆律师来了以後,口头告诉他们一些法律关系後,他们都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们通知了保安,在保安上来前,他们用公司的椅子将玻璃门给敲碎了。"
轩姐一口气说完,刚停下来喘气,刘姐马上接过话来:"玻璃我们已经定做了,今天上午就能送来。小轩,还有大家,都去工作吧。"
庆叔叔拉著我进了办公室,刘姐关门进来,外面貌似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秩序。
"小轩昨天可气坏了,被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指著鼻子一顿漫骂,所以,今天来看你来了,有些急於知道那些她不知道的事情呢。"
"她觉得第一个告诉我公司昨天发生的事情,我就应该也告诉她些她想知道的事情吗?"我笑问,第一次觉得轩姐原来是有著这麽单纯逻辑的女士呢。
"姿哉,昨天的情况,这样说结论吧,他们不可能接受我们的劝说了"庆叔叔说,看著我的眼睛,等待。
"我也这麽认为"刘姐说
我闭起眼,细细的想了想,那会一进门看到的报纸和刘姐脸上的伤在我眼前划过,随後,是母亲的信,炽和......大叔。
不知道为何,此时是那麽想见大叔,那麽想见!
我站起身,淡淡的说了句,我出去一会。就离开了办公室,离开了公司。可我没有进大叔的公司,只是站在门口朝里望,大叔在忙,没有抬眼看我。
我就那样看著大叔忙,又想起昨天晚上炽背後那隐没在阴影中的身影,口中咀嚼著不知道是那般滋味。想问,问大叔昨天是不是真的是他;想问为什麽要那麽做。可,又似乎明白著什麽。
约莫过了一刻种,我才走进去,来到大叔面前,不像平时那样来了就坐在大叔傍边。站在大叔面前,我能感觉到来自身後那些好奇的目光。
大叔抬起头,看见我,面露觑色。我说:大叔,你说我如果有事情可以和你说的。所以,大叔,我即将做的,对不对呢?
大叔看著我微微的笑,还是那种很安逸的气质。"一切,你觉得好,就对"
我怔了半分,点点头,转身离开。我知道,大叔是一直目送著我离开他的视线的。
回到办公室,庆叔叔喝著茶,出奇的是刘姐,她在发呆,甚至我回来了都没反应。她手里拿著一个信封。
"刘姐?"我疑惑的开口"怎麽了?"
刘姐似是被吓到,抖了个身子,惊讶的看著我说:"你刚才......"
刘姐的话没说完,但似乎她也不打算继续说了,她将手里的信封交给我,轻轻的说,这是炽刚亲自拿来的。
我傻傻的接过信封,心里在为自己和炽擦身而过有些不爽。信封里放著我的车钥匙和公司所在大厦下的车库出入卡。
"他说你没车会不方便,并说,做你想做的。他永远站在你这边。"庆叔叔突然开口对我说道,眼睛却定定的看著刘姐。
31 (针锋相对)
刘姐被庆叔叔看的,脸色开始变白起来。但是她不愧是刘姐呢,马上又镇定了起来,深呼吸,做好准备般说
"我会来这里,一开始是佑炽牵线搭桥的。"
我不明白的看著刘姐,庆叔叔则回头看著我,探究的味道让我更加不明白了。
怎麽了?我问,有点二丈和尚摸不著头脑。
庆叔叔口吻很冷的说,就是说,她是炽的人。
我这才明白过来,惊讶的来回看著刘姐,问:真的吗?
我身体有些颤抖,面色发白,嘴唇又有了一种干裂的错觉。轻轻的咬下唇。害怕的感觉在心地来回的割裂我的心脏。
刘姐眼神透著痛苦,她快要绝望的说:一开始,她只是帮佑炽看著小佑的行踪,告诉他一些公司的情况;後来,自己的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并且公司也逐步走入正轨後,自己就鲜少和佑炽联系了!
刘姐看著我,那神情分明是在恳求我相信她。
我却在心里咀嚼著她的话,释然了解我想错了的某个问题。我笑了,大大咧咧的开口说:什麽啊,我还以为刘姐和炽是爱人关系呢~不是啊,原来是我想错了,呵呵
刘姐和庆叔叔的脸空前的一致,垮了下来。
我又道:那刘姐最近有没有告诉炽我的事情?
刘姐摇头,否定的说:很久没联系过了,这次的这些事情,我一件也没告诉过他。
恩,我点头说:那就好了呗。又面向庆叔叔说:刘姐是我们公司的人,不是炽的人!
我说的很坚决,庆叔叔也只是微微的摇头表示著无奈,再未多说一句话。
刘姐告诉我,炽过来,一方面带给我东西,另一方面对她前面对我的照顾表示感谢。刘姐的话,我听了,笑起来。可後面庆叔叔的一句话,却让我内心隐约有些不安。
"我看炽的样子,像是想说什麽又隐瞒了下来。还是多留心的好。"
我点头,接下来就开始商讨关於起诉的一系列问题。但是,即使是我这麽粗神经的人都感觉的到,庆叔叔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避讳著刘姐,更多的时候,他是在对我使眼色,而刘姐也心里清楚,什麽也没表示过。
临近中午的时候,我猛然想起来,我的新家都忘记找人去收拾了呢。於是,和刘姐庆叔叔打了招呼,又去和大叔说了一声,就急忙回去给家政公司的人打电话。
可是,就因为我中午临时回家,竟然险些让我错过了一次不知是福是祸的事情......
武保安作为一名退伍军人,时刻遵守著服从就是天职。昨天的闹剧中,因为庆叔叔说不要和那两个人对干,免的被对方抓住把柄,而硬生生的只站在一边看。
下午,我因为新家在家政能手的整理下已经完全可以入住而心情欢跃,在离下午上班还很早的时候,买了大包小包的一堆零食就冲出电梯,朝公司跑过来。
刚跑到门口,我愣了,上午刚新换的玻璃门已经变成了满地的碎渣,武保安铁青著脸,堵在门口,连我都到了他身边都没有觉察到。
里面的争吵简直可以用暴动来形容了,周围的其他公司的人却都表现的惟恐避之不急却又好奇,都躲在自己公司门後朝我们这里看个不停。
我踩著碎玻璃朝离走去,脚底的玻璃碴咯吱咯吱的响起。我抬头,看到父亲和继母面目狰狞的正和轩姐刘姐会计对骂不止。继母口中污秽之词简直让我觉得,这就一泼妇骂街呢。
我回头正对上武保安的眼,他眼中已泛凶狠,我用口型告诉他,等下。
我再回头回来看时,对骂已经骤然终止,刘姐几个大步挡在我身边,那样子,让我微微受到感动。
但我拨开刘姐,直面父亲与继母。"请你们马上从我的公司里离开!你们已经影响了我们公司的正常工作秩序!"我说的斩钉截铁,基本上除了必要的礼貌外,不带有半分情感。
父亲瞪著红著的双眼,扬手就要朝我扇来,庆叔叔手急眼快的抓住他的手腕,警告的低吼起来:"你居然想打小姐的儿子!你以为我是吃素的吗?!"
父亲盯著他看,似乎要将他盯出个洞来,死死的盯著。
继母更夸张,居然尖著嗓子发出尖锐的喊叫著什麽,这个公司本来就是他们出钱建立的!是他们的公司,和别人没关系!她还对著刘姐和轩姐发出嘲蔑般的命令说,你们马上给我滚出公司去!
我听了,眉头皱紧,想也没想一步上前,抬手扇了她一个巴掌。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顿时鸦雀无声的室内,父亲不可思议的看著我,完全忘了还抓著他手腕的庆叔叔。
庆叔叔也看著我,表情有些怪,说不上是严肃还是憋笑,抿著的嘴唇成了一条线。
继母那摸样,是被气的说不出话,又像在心地酝酿著她这辈子能想出来的所有恶毒的词汇一样,大口大口的喘息。
我刻意表现的悠然,抬了抬扇的自己也有些痛的手,示意武保安过来。然後说,再摔东西,直接扔出去。
武保安似乎有些翘首以盼的点头,来回的看著父亲和继母。
一时间,反倒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像看耍猴一样的看著他们。
"你!你!你!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继母的尖嗓子又一次响起,说的话,我更是不屑一顾。
"我是忘恩负义,那请问,身为我亲生父亲的他,你的老公和你是什麽?"我不客气的回敬。
"混帐!"父亲开口就要骂。
我眼神冷冷的一瞟道:"混帐老子,母亲的盒子你见到了吧?"
父亲显然没想到我会如此说话,一时竟被我问住。
继母似乎按耐了半天终於找到了发泄的口,接著我的话,就吼起来:
"那个不要脸的搔货的盒子!哼,见到了,怎麽著?你妈当年就是个抢别人男人的贱人,和好多男人都勾三搭四的!就不是个好东西!"
我听她如此颠倒是非甚是气愤,但我还是忍了忍,又问:"既然见到盒子,那盒子里放著什麽东西,你也看到了吧?"
我始终面朝父亲在问。
"什麽东西?什麽东西?!什麽东西都没有!"父亲断然否定著。
我有些了然的笑了笑,继续耐著性子道:"没有东西?那是还给炽当年资助我开公司的钱和利息,你们没看到,最好回去问问。"
"是啊,两百万,狗屁!你以为两百万就万了?!给我们两百万就让我们把佑氏集团给你!做梦!"继母暴跳如雷的叫起来。
我依旧冷淡,口气不容质疑的说:"孜谛集团,是属於孜氏的。"
继母瞪著快突出来的眼珠恶狠狠的发出磨牙的声音。我又继续说:"而且,我从来没说过两百万是给你们让你们让出本就是我的集团的。那是还当初创立这个广告公司的资助金和利息的!"
我刻意将‘我的集团'咬了重音,父亲的手,抽动了一下,还是没能从庆叔叔手中抽出。
32
我看著他的动作,淡淡的说:"当年,你们没有办理任何手续,而和母亲结婚直到我出生,你就再此期间和这个女人她复合,这中间有著怎样的故事呢?到底是母亲去追求一个和自己身份极其不相配的打工仔,还是母亲被一个会花言巧语的人给哄骗答应了结婚的呢?当年,如果母亲是追求的一方,为什麽真心相爱的恋人不会断然拒绝或离开是非之地,却弄的男的和母亲结婚,却又在婚後与前女友符合?而如果,当初母亲是被追求的一方,为什麽有了真心恋人却还要追求母亲?"
我停下来,稍微喘口气,周围的人都摒住呼吸的等我继续说,而父亲和继母面色开始发白。
"你说,我母亲是抢男人的女人,可我记得,那个和母亲结婚的男人是一婚吧?对吧?父亲?"我故意的问道:"当初未办手续的关系,如今为了污蔑我的母亲就被扭曲成与和当初的事实绝对的不符,不无耻麽?"
继母听了这话,几乎有些恼羞成怒的呼的抬起手,可惜,我身边还有刘姐和轩姐,她根本连将手挥下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她们两双双抓住。一左一右的抓住她,一时间,她连自由活动都成了问题。
我趁机又一次抬手,这次,用了和刚才的同一只手的手背在她另一边脸上扇了过去。第一次被我打的脸颊早已经看的出红肿,而这次自然也不好受。她的脸都扭曲了表情。
我讥讽的又说:"再著说,不说以往的前事,就说现在,你有什麽资格在我面前叫嚷?如果你说我的公司前期因为启动资金有你的借款,所以就是你的,那麽,请问你,我爷爷奶奶、我母亲、我的家族创办的公司,你又有什麽资格涉足其中?按照你的理论,你现在就可以从孜氏的孜谛集团里滚出去了!"
继母绝对是没想到我说的出这样的话,看著我的摸样,几乎马上就要昏毙过去了,身子都有些摇晃。
可我并不完全解气,反而是越说越来气,我故意学著继母刚才那尖锐的嗓音,模仿她的口气说:"女人还真是要谨记啊,一定要吃好玩好睡好喝好,一但累死了,就别的女人花咱的钱, 住咱的房,睡咱的老公,霸占咱的产业,还欺辱著咱的娃!"
我学的虽说不上惟妙惟肖但也有摸有样了,公司里紧张的气氛一下随著几声没被忍住的笑而打破。但是,於之形成鲜明对比的,自然是父亲和继母那越发尴尬并倍受嘲笑的摸样了。
继母脸色白的已经没了血色,父亲甩庆叔叔的手甩了几下,依旧甩不掉,要知道,我可是很清楚的,庆叔叔绝不像看上去那麽薄弱呢。
父亲看来是气急了,破口对我大骂起来:"混蛋东西!我们夫妻两白养了你这麽多年!白眼狼!狼心狗肺的畜生!"
我转著头,直视著父亲已经气红的双眼,不卑不亢用我最平稳的语气对他说:"父亲,到底,当初会和我母亲生下我,是不是只为了巩固你当初在爷爷奶奶面前的地位?能更确实的为以後掌握孜谛集团呢?你养我这麽多年,除了没让我饿死以外,你还为我做过一件父亲该做的事情吗?"
我抬了抬手,示意著他别急於打断我的话。"你真的在心里知道,我是你儿子吗?"
父亲终是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我扭过头,沈默,将本来已经被打破的紧张气氛给升华了,我觉得,在这里的每个人,现在都是,不知道该怎麽办好了。
眼角扫过公司门,说不上意外还是不意外的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对他报以微笑,轻轻的表示我很好。所以,唯一一个非本公司人员却明目张胆的站在公司门外看著的大叔对我点点头,转身回去。虽然知道大叔还有自己必须要做的工作,但是看著那背影离去消失,失落的落寞让我真的特别想依靠上一个人。想见那人的想法充斥在我全身,如此想念他,炽。
转回头,看著失态的已然算的上老年的两个人,无力感迅速蔓延在全身。叹息。刚才那种不解气的怒火就这样被熄灭,甚至没有报复後的快意。
我挥了挥手,示意刘姐轩姐庆叔叔放开他们,对武保安轻轻的说,送他们离开吧。
说完,就朝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大厦保安秉承著事情结束就出现的高尚理念在我开自己办公室门的那一瞬间传奇式的出场了。正义凛然的吆喝著就要架已经被武保安一人两手一左一右拖著在朝外走的两人。
庆叔叔大声的说著一些诸如侵害他人公司财产财务,影响正常的工作秩序以及什麽玩忽职守不仅责任等等的法律话题。都被我轻轻的关在门外。
空旷的办公室,肃静的让我感觉好象是第一次环视这个地方一样,陌生。原来,我那总是让我拿捏著,放不下的亲情在刚才,那麽轻易的,那麽简单的,就像一只玻璃杯一样,碎了......
可是,不知道是我太狠,还是父亲太过分?到底,是我错,还是他错?我都已经无暇顾及了。
起诉状很快就拟好了,庆叔叔忙前忙後的搜集的证据近乎完美。我甚至在其中看到了一份由父亲手写的,和爷爷的协议。那是份注名父亲当年是倒插门女婿的协议,其中还明确的签署了关於集团股份的不持有条件。
庆叔叔告诉我说,当年我本来就应该叫孜哉的,可是後来爷爷奶奶意外去世後,母亲不知道为何又答应父亲将我的名字改成现在的佑资哉了。庆叔叔说,我应该叫孜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