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相手————春从春游[上]
春从春游[上]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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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虞君流疼得直抽气,眼里不觉泛起了淡淡的水光。
韩伶一怔,啼笑皆非,走过去把人搀起。
虞君流伸手在宽大的裤袋里一阵摸索,喃喃道:
"啊......怎么不见了......去哪了......"
"什么东西啊?"韩伶不解。
"......一定是刚刚跟他们打的时候弄掉了。"虞君流自言自语,忍痛转身往后走了一步,猫着腰在杂物堆里寻找起来。
"......你要找什么?"韩伶的耐性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虞君流没有理会,仍是固执的翻找着。
杂物被翻开的时候散发出一阵难闻的气味。
韩伶的表情抽搐,一忍再忍,终于还是决定转身就走:"喂!我先回去了!"
虞君流置若罔闻,韩伶走了几步,视线落在地上一个闪闪亮亮的物体上。
俯身拣起,韩伶把东西放在手心,难以置信的问--
"喂......你该不会是在找这个吧?"
虞君流回过头来,眼神闪亮:"啊!原来在这里!"
"......你真的很无聊。"韩伶大翻白眼。
那是一个水晶马桶的手机链。
"嘿嘿,我在精品屋看到的,怎么样?好玩吧?......哎......"
虞君流抱着肚子笑了一阵,身上的伤口顿时开始阵阵刺痛。
"你没事吧?......"韩伶忙走上前来。
虞君流摇头:"......没事。"
"喏,给你。"韩伶把手机链递给虞君流。
"给我做什么?"虞君流莫名其妙。
"不是你要找的吗?......"韩伶一怔。
"谁要这种东西啊!当然是买给你的。"虞君流说。
"我不要。"韩伶冷着脸说。
"嘁,不知道是谁说如果有人送他水晶马桶,即使是讨厌的人送的也会收下的。"
虞君流贼笑。
"你有毛病啊,这种话你也记得?"韩伶受不了了。
"......如果你不要的话,就丢掉好了。"虞君流把索性把手背在身后,拒绝接收。
韩伶走到巷口拣起背包,把手机链塞进了包里。
虞君流笑:"这才对嘛!"
"你可以自己回去吧?"韩伶回头问。
"......啊......我不能回去啊。"
"什么意思?"韩伶不解。
"要是我回去黄毛他们看到我这样,一定会告诉陶陶,陶陶会担心的。"虞君流说,"可是也不能去你家......素心会被吓到的。"
"......那你要怎样?"
虞君流无辜的摇头:"我不知道。"
"白痴......"韩伶搀着他往外走,"先去医院再说吧。"
"医院?......"虞君流讪讪的摇头,"......没钱了。"
韩伶忍着暴走的冲动:"......我有。"
虞君流有些惊讶的霍然抬眸,韩伶却瞬间转过脸去。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虞君流的身上的伤口已经大致包扎好了,胸前和右腿都有伤口,走路的时候隐隐作痛。
"靠......医院简直就是抢钱!上辈子肯定是强盗!"虞君流说着,紧张的看着韩伶,"喂......你不会叫我还钱吧?"
韩伶作沉思状,半晌道:"你不说我还没想到......"
"啊......你当我没说!"虞君流笑。
"笨蛋。"韩伶冷嗤。
"现在要去哪里......"虞君流挠头。
"你慢慢想吧,我要回去了。"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韩伶已经无法忍受身上奇怪的味道,只想回去好好冲个热水澡。
"你就这样走啊?"
"不然呢?"韩伶回头。
"......我现在身无分文啊!连晚饭也没吃!"
"......"韩伶马上把钱夹掏出来,递给虞君流,"这样行了吧?"
"嘿嘿,这才差不多。"虞君流笑。
韩伶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记得给他们打个电话。"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虞君流朝他挥手。
陶步昔在宿舍没有找到虞君流,正在担心的时候,虞君流就打来了电话。
"流,你在哪儿?"
"老婆,我今晚不回去啦!"虞君流的声音听起来很有精神,陶步昔松了口气。
"你一个人?"
"啊......没有,明天就是周末,我想今晚先回家,嗯,......我没事......好啦,放心吧。"
虞君流说完,挂上了电话。
肚子在同一时间发出了咕咕的响声。
"好饿......"
虞君流摸着空荡荡的肚子,随便挑了一家菜馆。
从来没有发现新鲜的牛滑汤和大碗的咸饭原来是这样美味的东西。
虞君流一边吃着,一边又开始认真的考虑。
今晚......还是去住旅馆吧。
可是附近只有廉价的爱情旅馆......
"老板,再来一份。"
手边的餐盘已经空了一半,虞君流扬手高声喊道。
肚子饿的时候果然不太适合思考......还是先吃饱再说吧。
我的心为你而痛
My Heart Aches For You

白色的洋房在夜色中显出几分幽寂之感,从二楼的窗户透出了朦胧的光影。
一楼的大厅一片沉沉的黑暗。
摸索着摁亮了开灯的按钮,突如其来的光线让韩伶瞬时眯起了双眼。
从楼上传来了拖鞋踢踏的声响,30秒后少女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楼梯的转角。
"哥,你回来......"话未说完,安素心蓦然一怔。
韩伶身上的球衣有多处破损,看起来与平日里洁净的样子相去甚远。
"......发生什么事了?"
"啊,没什么。"韩伶说着,与她擦肩而过,转身往楼上走去。
安素心一怔,走到韩伶房间门口的时候,对方已经拿好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没过一会儿浴室里就传出了哗哗的水声。
安素心在床边坐下,看着浴室的门板,若有所思。
门打开的时候,韩伶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两条长腿意外的挺直漂亮,湿漉漉的头发服帖的垂在颈侧,上半身的线条紧窒而极具美感,感觉上完全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素心?"
韩伶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因而有些惊讶。
"哥。"安素心粲然一笑,"以前只是觉得你漂亮,现在才发现你好性感哦。"
"......"韩伶一怔,面上顿时浮起尴尬的神色。
打开衣橱,匆匆拿了一件浴袍套上,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安素心。
"哥,你刚刚是怎么回事啊?该不会去打架了吧?"
"......没有,踢球练的。"
"这样啊......"安素心微微一笑,"哥......"
"嗯?"
"刚刚虞君流来过哦。"
"......哦。"韩伶在她身边坐下。
"他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安素心的语调渐柔。
"......你想和他交往?"韩伶有些吃惊。
"......我不知道。"安素心看着韩伶笑,"我跟他说我对生生从来不是那种喜欢,对他也是一样......他可能吓坏了,像个木头人一样没有反应,所以我跟他说回去考虑清楚,如果他还是想和我交往的话,我也许会答应哦。"
"......你在说什么?"韩伶皱眉。
"喏,哥,我和海生......根本就不是因为喜欢对方才在一起的,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啊。"
"......"
"所以......交往的对象是谁都可以,对我而言......除了哥以外的人,都是一样的。"
"素心,我饿了。"韩伶倏然起身,"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安素心低着头,没有回答。
韩伶有些怔忡的望着她微红的眼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每次都这样......"安素心的声音微微颤抖,"为什么你不肯好好听我把话说完呢?......我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真的......哥,拜托你了......"
韩伶沉默着看着她,终于还是在床沿坐下了。
"......好,你说。"
"哥......你记得我和生生是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吧?"
"......嗯,去年的愚人节。"
"你真的记得啊?"安素心笑得很甜,"我还以为哥会装作不记得的。"
"什么啊......"韩伶有些尴尬。
"已经一年多了哦......"安素心把手交叠着扶在膝盖上,"这一年里,我每天都跟自己说,我喜欢生生,生生是哥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喜欢的人,每天都要说让彼此感到幸福的话......总有一天,我觉得我一定会觉得幸福的。"
"......是吗。"
"嗯,每天每天的,和我一起假装很幸福的样子,他一定觉得很辛苦......"安素心的眼神渐渐变得晦暗,"哥,你不知道吧?我和生生......甚至连接吻都做不到......"
"......"
"虽然在大家面前,做出亲密无比的样子......可是我惧怕和生生有更进一步的发展。"安素心的眼里缓缓浸润出水光,"每一次看到生生失望的样子,我都很讨厌自己......生生是我男朋友,我却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不管他是多么宽容的人,忍到现在才说分手......我虽然害怕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可是还是很感激他......"
"......不完全是你的错。"韩伶低低的开口。
"嗯?......"
"你不要太自责......素心,就算海生说分手,他也一定不想看到你难过的样子......"
"可是,哥......你真的不知道吗......为什么我不能接受他......你难道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韩伶神情挣扎的别过头去。
"哥......"
房间里忽然响起了稚气的孩童的声音。
"嘣恰恰嘣恰恰~~哎哟哟哎哟哟~~~"
安素心一怔,随后露出了一抹笑容:"哥......原来你还在用这个铃声啊。"
"啊......嗯。"韩伶点头。
有一次安素心把玩着韩伶的手机,突发奇想就把这个跟他一点也不搭调的铃声设定为来电铃声,没想到韩伶一直没有换掉。
"有电话哦,哥。"安素心笑着说完,走过去从韩伶的背包里取出手机递给他。
"......"韩伶按下接听键。
"......喂,是我。"手机另一端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浮。
"你是......"韩伶一怔。
"靠......"对方的声音像是从齿间挤出来一样,微不可闻。
"是你啊,什么事?"
韩伶却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一样明白了。
"......你可不可以过来?"
"什么?"
"好痛......"
"哪里痛?"韩伶有些紧张。
"......哪里都痛,......快死了。"
"白痴。"韩伶有些恼火,"你在哪里?"
"......火柴旅馆,1403号房间。"
"火柴旅馆?!"韩伶的声调瞬间拔高。
与此同时,安素心也顿时瞪大了眼睛。
火柴旅馆是附近有名的爱情旅馆,因为房价便宜所以很受学生情侣欢迎。
"笨蛋......你好好休息,我马上过去。"
韩伶匆匆挂掉电话,从衣橱里拿出外出要穿的衣服扔在床上。
"哥......"
"嗯?"韩伶正在把牛仔裤往身上套,应得有些心不在焉。
"......是谁啊?"安素心问。
"啊,是......"韩伶一怔,顿时想到对方不想让人知道他受伤的事,于是立刻改口,"我一个朋友,他喝醉了......"
"哥哥什么时候有这种会在火柴旅馆喝醉酒的朋友?"
"啊,是阿亮......"韩伶硬着头皮扯谎。
"阿亮?"安素心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韩伶。
"对啊......他被人灌醉了,我去看看。"韩伶把套头的短衫穿好,走出门口没几步,又匆匆折回。
"素心,你钱包里钱先借我......"
"呃?"
"我的钱包借给阿亮了......"韩伶说话的时候没有看对方的眼睛。
"......我知道了,你等等。"安素心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没过一会儿就拿着钱包出来了。
"喏,哥,给你。"安素心微笑。
韩伶接过钱包,开始下楼梯。
"哥......"安素心追上前去。
"什么?"韩伶回头。
"你回来还没吃过东西吧?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走?很快的。"
"......不用了。"韩伶说着已经走到了楼下。
"那......哥。"安素心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
"嗯?"韩伶俯身穿鞋。
"......天色晚了,要注意安全。"安素心笑。
"......知道了。"韩伶站起身来往外走。
"还有......"
韩伶回过头来,只看到安素心带笑的眉眼。
"早点回来,我会煮宵夜的。"
"......好。"
一阵莫名的心虚使得韩伶加快了脚步。
"哥......记得回来。"
站在门口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安素心却依然维持着先前的姿势,说出口的时候音若细蚊。
夜色清淡,不复凄凉。

虞君流本来只是打算在睡觉之前先洗个澡。
旅馆的浴室不大,可是还算干净整洁,虞君流小心的不让伤口碰到水,可惜浸过水的米黄色瓷砖太滑,行动不便的某人一个不注意就跌了个四仰八叉。不仅澡没有洗成,连伤口也被浸湿了......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结果就在这个时候连胃也忽然间开始隐隐作痛,直到疼如刀绞,再也忍受不了。
和韩伶并不算熟识,某种程度上讲......两人连朋友也算不上。
可是目前能求助的也只有他而已。
趴在床上等待的时候因为胃痛,虞君流疼得神志都迷糊起来,可是身体却还是无法动弹。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外面终于响起了敲门声。
虞君流忍着腹痛爬起来,没走几步就一头栽倒,趴在了冰凉的地板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喂!你没事吧?"韩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虞君流龇牙咧嘴的倒抽着冷气,摇摇晃晃的爬起来。
"来了......"
终于走到门边,虞君流一手捂着肚子,伸出了手放在把手上。
门开的时候,韩伶看见虞君流异常苍白的脸,豆大的汗珠沿着他的面颊缓缓滑下。
"......你好慢......"虞君流虚弱的抱怨。
"白痴......"
韩伶伸出一只手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同时用另一只手反手把门关上了。
白色的床单被揉成一团,床铺看上去有些零乱。
韩伶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动手开始整理床单。
"喂......"虞君流不由得咧嘴一笑,"你不是吧......"
"好了,你先过来躺下。"韩伶转过头来。
"啊......嗯。"
虞君流用手捂着肚子走到床边坐下。
"......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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