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关雪燕[上]
关雪燕[上]  发于:2009年0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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邂逅
银白色的BMW M5平稳地行驶在山道上。
从车上传出悠扬的音乐飘响在山谷之间。
屈臂支在开启的车窗上撑着头,随着音乐的节奏稍稍摆动身子。另一只手把握着方向盘,惬意地享受着九月阳光直射下来的温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昨天刚刚谈妥一桩生意,搞定了令整个方氏头疼了半月的企划,心情自是格外地爽。也因为此,他获得了半个月的假期,恶毒的老爸总算肯给他一点休息的时间,他要飞往澳大利亚的金色海滩,享受他众多金发碧眼的妖冶女友。
天之骄子,大概就是他这样吧!
从他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注定着不平凡的际遇。
庞大的家族,娇贵的独子,得天独厚的宠爱,金汤玉匙,锦衣华服,他从小就过着令多少人羡慕的生活。
一路顺利地以学年第一的成绩告别学院生活,飞往澳洲进修了三年后,回来后就直接进入早已被铺垫好的生活轨道。一切出奇得顺利,因他的加入为公司带来了空前的盛况。
上天实在是太厚爱这个近乎完美的娇子,连他自己也不禁得意地常将自信的笑容挂在嘴边。
挫折,是什么?在他二十六年的人生,从未体会过的一个堪称怪异的名词。
失败,是什么?谁能告诉他,世界上还有这种事吗?连它的擦边球,都没感受过,是不是有点遗憾呢?
烦恼,是什么?在他的心里,连阴天都没驻足过。
痛苦,是什么?事业、爱情一帆风顺,连亲人过世的经历都没有,何来的痛苦。
总之,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他更成功的人吗?
扬头望天,带着花香的春风吹过他的长发,飘扬在脑后无边的山野中。

"啊--"
刚拐上山道的弯处,一辆蓝色单车莽撞地冲上来。躲躲闪闪之间,车上的主人重重地摔了下来,跪坐在地上,吃痛地揉着破皮的膝盖。
煞好车,男人打开车门,缓缓走下来,移步到伤者面前。
"喂,喂,你怎么样?"手插西裤口袋中,慵懒地发问。
宁子凡紧皱着眉,忿恨地抬起头,强光猛地照射下来,她闭过眼,再缓缓睁开以适应这种光线。稍微偏点头,才终于看清害她摔伤的罪魁祸首。
一身浅灰色西装包裹着他修长有型的身体,及肩的微卷长发张扬狂野不羁的个性,架在鼻梁上的超炫彩色眼镜让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
八成也是个见不得人的丑八怪,可恶,竟然这么嚣张!
"怎么样?还没死呢!是不是对不起你啊!"宁子凡嘟起粉色双唇,毫不客气地回话。
男人轻笑了一下,"哟,脾气倒是不小。"从西装内口袋中掏出钱包,几张百元钞票从他手中飘飞下来,迎着刺眼的光线,来到她的面前。
"拿去看医生吧!"转过头,男人潇洒地走上车,不急不慢地发动引擎。
宁子凡不可置信地大张着嘴,怎、怎么会有这种男人?天哪!她真是出门遇到鬼。
揉揉发胀的头脑,她简直快被气疯了。
"叭、叭--"
汽车喇叭声传到她脑中,震醒陷入沉思的她。只见车上的男人朝她扬扬下巴,还扬,还扬,还朝一边扬。"叭、叭--"
神哪,你能不能借我一把斧子,我真想砍了那个不断扬来扬去的脑袋。
宁子凡气愤地颤抖着身子,突然她脑袋一转,弯下身去。
男人费解地盯着她消失在自己视线中。这、这是怎么回事?脑袋中打起了无数的问号。
稍许,宁子凡那张娇倩的小脸再次出现。这次,愤怒、狂躁转而不见,反而是得意地扬起了眉毛,双手抱胸,继续着跪坐的姿势,不慌不忙地回视着男人不解的脸庞。
"你怎么回事啊!钱不是给你了吗?快让开!"男人从车窗中探出头,朝着她喊道。
宁子凡仍是视若无睹般继续着她狡黠的笑容,手指有节奏地敲打胳膊,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等待着她要捕猎的主角乖乖走下车。
男人无奈地轻笑一声,如她所愿地再次走到她面前,摘下了掩藏罪恶之眼的茶镜。
宁子凡终于看清了眼前男人的长相,恰到好处的弧度勾勒完美的脸部轮廓,英气逼人的浓黑剑眉,让人深溺其中的深色眼眸里藏着黑色极品钻的吸引。没想到这样一个嚣张跋邑的 男人还有这副好看的皮相,真是白白可惜了这张脸,安在了本世纪最大混蛋的身上。
相对的,男人也将宁子凡的绝佳容貌瞧了个真切。
算得上是个一等一的美人。
小小的鹅蛋脸上红润无比的肤色,赛过最纯正的胭脂,忽闪忽闪的眼帘隐藏着无尽的秘密般倔强的一张一合,柔媚丰润的双唇像艳红的樱桃,让人有种想要一口咬上去的冲动。
想来他是何等的幸运,在上机前还能碰上这段艳遇。不过,遗憾的是,美人,他见得太多了,如果没有一点点吸引人的内涵在里面,再国色的天姿,也难入了他的法眼。他可不愿意为了这小小的艳遇而耽误了美好的澳洲之行。
"美丽的小姐,请问你还有何吩咐?"
"英俊的先生,可否请您发挥您所剩无几的绅士风度,扶我起来呢?"她伸出雪白的柔荑展现在他面前,像等待男士行礼的贵族妇人一般。
男人伸出手稍用力一提便扶起了她。小手又软又滑的,触感很好,不知道身上其它部位是否也是如此。勾起邪魅的笑容,电眼如火地抛向拥有良好身段的美女。现在,他有点不介 意耽误少许时间,在野外上演一出激情春宫戏。
宁子凡抽动嘴巴,皱起眉来,"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
没趣!严重打击他一向骄傲、无往不利的男性魅力,闭了闭眼,收回正常。这女人是在跟他装傻吗?
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腐一拐地扶起受伤不严重的单车,宁子凡扬高下巴瞪着他,"一般我是没有兴趣跟一头自大的猪说话的,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是如何把你的无礼和骄傲发 挥得如此淋漓尽致的,敢问这位先生,您尊姓大名啊!小女子实在很想瞻仰一下?"
自大的猪?是在说他吗?这个女人--哼!还挺有意思,长这么大,还没人这样对他说过话,。抛出自信非凡的笑容,"尊姓不敢当,四方的方,王、炎琰,方琰。"
"噢!"张大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宁子凡一只手半掩着嘴,"原来如此啊,难怪你如此嚣张,因为你的眼是方形的嘛,难怪和别人那么不同。"
稍愣了一下,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方琰笑着伸出手,"你很有趣,愿意交个朋友吗?"
"我呢!从来不会跟怪物交朋友的,尤其是--"闪过一抹报复的灵光,宁子凡狠狠用脚踢了一下眼前男人的小腿骨,"目中无人的怪物!"
"啊--"方琰痛叫一声,弯下身子不停揉着发痛的腿。
满意地听到他的惨叫,宁子凡得意地"哼!"了一声,"那些钱就留着治你残废的小腿吧!"推着她心爱的小单车往前走去。
真是最毒妇人心,一点也不假。方琰勉强地站起身,朝着她离去的方向喊了一句,"喂,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骑上单车,头也不回的宁子凡戴上耳机,缓缓驶离。空气中送来她强而有力地回答,"告诉你,我就是笨蛋!"
整整裤子,方琰无奈地轻笑一声,真是碰上了一个有趣的美人,可惜他的时间不多,否则他一定会追上去,让她败倒在他的西装裤下。摇摇头,打消这荒唐的想法,坐上车子,重 新发动引擎,算了,不过是人生中一段可爱的小插曲。一切,都结束了。
应该不会再遇见了。
满意地听到发动声,刚刚踩下油门。
"嘭、嘭--"
受到震惊而晃动身子,方琰不可置信地愣了半天。怎么会--
走下车,来到前方,低下头--
爆、爆胎?
不会吧,他怎么这么倒楣?
荒郊野外地碰到这种事?噢,该死!
咬动下唇,掏出手机正准备打电话的他,眼睛不经意地一瞥--
大大小小几十枚的钉子和图钉,散落的散落,扎在车胎上的扎在车胎上。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
捋起额前长发,他想,他已经找到答案了。
这个,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有趣了,看来这趟澳洲之行,注定是要延迟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似乎找到了更为有意义的活动。
好吧,女孩,是你来招惹我的,那就别怪我别有目的地报复了。哈哈......我想这个夏天,应该会比较有意思才对。
难怪你不肯告诉我你的名字,可是,你以为,那对我来说,会很难吗?
希望这段邂逅会是美丽的开始,希望你真的能为我带来不一样的精彩,别让我对你失望。接下来的日子,你要接受的挑战,一定会非常有趣。
我讨厌枯燥乏味,无趣的平凡人,我想你应该不会是那样。
那么,这场游戏,开始吧--

往事
龚维叶不断的来回走动,紧张的心一刻也无法安定。
在宁子凡所在广告公司的门口,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了。她应该,就快下班了。好吧!龚维叶,鼓起勇气,不过是一次郊游的邀约,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凡也一定会同意的。一个大 男人,拿出点骨气来,别再这扭扭捏捏的。如果让他最宝贝的妹妹看到这副样子,又不知该怎样训他了。唉!挠头想想,自己还真是没用。
开始陆陆续续有人走出大门,龚维叶站在一边看着如蓝色精灵仙子一般和同事说笑着走出来的宁子凡。
子凡,我喜欢你。
这句压在心里整整有二十年的话他从未敢说出口过。只是一直默默、默默地守候在她的身边,凝望着她日月交替、不断更新的美丽,那份心动的渴望也在不停加深。小凡,你愿意 做我今生的新娘吗......
他们算得上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他比小凡大了五岁。两家人的关系非常好,经常走动。于是,他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扎着两条小辫,忽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不停缠在他身边的宁 子凡。
岁月中一直美好的童年时光,他带着小凡一起去黑乎乎的小泥塘钓虾;捋起裤脚在河边尽情地摸着成千上万的蜗牛;堆起小山高的雪人;捡起一片片可以当作柴火的枯叶;爬 树、挖洞、烤红薯,几乎整个小村庄都被他们跑遍了,留下了两排大大小小的青春脚印。
上了学后,也是形影不离。小凡经常抱着书本,敲开他家院门,"维叶哥,这题我不会,你教我。"两个顽皮的孩子,在学习完后,又疯闹在一起。晚了,就留在他家吃。再晚, 就一同躺在院里的凉席上,数着天上眨眼的星星。慢慢地,慢慢地进入梦乡。
后来,他可爱的小妹妹出生了,小了他整整十一岁。于是他们俩又有了最珍爱的宝贝,逗乐的玩具。
两家大人似乎对这种情况是乐见其成的,在他们小时候就干脆订下了娃娃亲,头脑简单的维叶也一直在心里做着那个甜美无比的梦。
高中时,他去了市里的重点中学,他们才第一次分开。
高考结束后回到家里,他才知道,父亲--一辈子老实巴交的农民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去世了。因为担心他的考试,所以一直瞒着他。他的母亲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也跟着病倒了。 整个家像一盘散沙一样失去了主心骨。看到这种情况,他毅然决定放弃了梦想中的大学。
在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来时,母亲开心的脸上笑出了花。当他把这个决定告诉大家时,是他病弱的母亲和子凡善良的父母合起来拿着扫帚把他打回学校的。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压在 身上的疼痛和宁伯伯铿锵有力的话语。"维叶,你不用担心学费,这钱,宁伯伯来出,就是砸锅卖铁我也要把你供出来。你只管放心的去上学,有我们一口吃的,就绝少不了你妈 和维雪的。你只有继续求学才对得起你辛苦了一辈子的爹和你那躺在病床上的妈。你想让他们寄予了一生的期望都落空吗?要走出这个山村是多么困难,你好不容易做到了,难道 你想半途而废吗?熬夜苦读的努力也全扔掉吗?维叶,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是要回来做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你自己选择吧!小凡的将来能不能寄托在你身上,这就看 你现在的决定了。"
他走了,含着倔强的泪回到了学校,一边发奋苦读,一边开始打工。寒暑假也不常回去,他要努力挣够自己的学费,不想再拖累宁家的伯父、伯母。偶而回去时,听年幼的妹妹说 起,"宁家经常会送来一些吃的、用的,因为还要下地,宁伯母就不能总是待在这里。倒是小凡姐姐天天都来,帮着洗衣、打扫,伺候母亲的一切需要。还经常给我带来新衣服。"
三年,整整三年不嫌脏苦、不辞辛劳的伺候,就算是亲生女儿也只能做到这种份上了。当他大学即将毕业,终于可以用自己的辛劳成果好好孝敬母亲时,她却已经无福消受了。守 在病床边,紧紧抓着他的手,要他好好照顾年幼的妹妹,最重要的是--娶子凡,一定一定不能辜负她。人活着就要讲良心,就算死,也绝不能伤了她的心。直到他郑重地点下头 ,做出一生的承诺。母亲才终于了却心事地闭上了眼睛。从此,他就要和小妹相依为命。
大学毕业后,他放弃了继续求学,在一家制药厂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领到的第一份薪水便拿到了宁家,这些年他母亲和小妹的吃用,以及小妹上学的费用都是宁家父母掏 的钱。
宁伯伯很生气的将他的钱扔出了院外,宁伯母捡回钱塞入他手中,"维叶啊,你还跟我们见外。你宁伯伯早就把你当成自家人了,你这么做不是让他伤心吗?这些钱你拿回去自己 用着,余下的攒起来,将来我们小凡可是要靠你的。"他感激涕零地收回钱,偷偷将母亲留下的房产地契交到了宁伯母手里。推来搡去之后,宁伯母答应帮他保管,这才和气地坐 在一起吃饭。
从母亲去世后,维雪就一直住在宁家。这次他本来打算接维雪到市里,自己照顾。宁伯母却不愿意了,说他一个大男人,又要工作,哪有时间照顾维雪。况且放维雪一个人在租往 屋里,他也实在不放心。于是,龚维雪就继续留在了宁家。
到了秋天,宁子凡考上了他所在城市的大学,两个人又经常聚在了一起。
待到她大学毕业后,又在本市的广告公司找到了一份满意的工作,他们见面的次数就更加频繁了。
"哥,你知道你都多大了吗?28,是28,不是18,你懂不懂。再过两年,你就迈入三十大关,成了标标准准的老男人了。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把小凡姐娶回家做我的嫂子啊 ,你们还真能沉着气!"
"我,我--"
"是啊,维叶,也别怪伯母说你,这么大一个人了,你到底还害什么羞啊,我们小凡也不小了,你总不想她被别人抢走了吧!快点给我打起精神,加紧追啊!"
"这,这个--"
"维叶,男子汉大丈夫,你跟伯父交个底,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们家小凡,如果你不喜欢,我们绝不勉强你。"
"伯父,我--"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小凡嘛!都喜欢了二十年了,我也何尝不想把她娶回家。
"哥,你到底怕什么!"
"小凡,她这么美,心地又那么善良,她、她怎么可能会看上我--我、我,我能带给她幸福吗?"
"哥,你怎么这么看低自己啊,我老哥可是天下第一帅男,你也很善良、很可爱啊。这么多年,买房子的钱也有了,你到底还在自卑什么啊!赶快结婚吧!"
"我、我还,还没有--"
"什么?天哪,你不会要告诉我,你还没有跟小凡姐表白吧!"
"对、对啊!"
"我的上帝啊,我怎么会有你这种老哥,天哪!你要是再不表白,就等着小凡姐早晚被别人抢走吧,她都二十三了,到时候我看你连哭都没有眼泪。"
小凡,小凡,我、我真的能配得上你吗?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女神,我,我这种凡人,真的、真的有那种能够带给你幸福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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