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天涯————李忘风
李忘风  发于:2009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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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此文乃<不应有恨>前传,讲述两位大叔年轻时的故事,也就是同性恋受虐狂BT林大叔和直男好父亲腹黑老大冷大叔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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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事是公司的事,帮派的事是帮派的事,两者不要混为一谈。"
把手撑在桌子上,站著讲话的林傲用他那双有些过於冷酷的眼扫视著坐著的手下,没读过什麽书,脾气也很暴躁的他不喜欢和别人讲大道理,但是现在他作为公司的副总之一,平时的江湖作派不得不收敛一些。
"傲哥,老大的电话。"他旁边的秘书忽然站了起来,把手机递了过去。
"噢,好好,我马上来。哈哈哈哈。"林傲接过电话,刚谈上两句就笑了起来。
恣意的笑声响在会议厅里,下面的人都把头低了起来,又忍不住想交头接耳,刚才还大发雷霆的二老板怎麽现在心情变得这麽快。
林傲挂上电话,把手机丢回给一旁的秘书,有人把他进会议厅时脱下的大衣递了过去。
"听著,你们,最好别给老子惹事。"
林傲一边披上衣服,一边伸过手指著满座的由黑帮漂白进入公司的大大小小角头,看著屋里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地不敢作响,林傲又冷哼著笑了一声,这才一转身,甩手而去,而那头挑金的长发则随著他有力的迈步轻轻地扬了扬。

"冷老板,来,来,干了。"
赵一成喝得有点脸红了,可是仍精神熠熠,就好像他喝不醉似的。他拿著酒杯就端到冷飞面前,非要敬他一杯。
冷飞酒量不好,而且他也不喜欢带著一身酒味回家,因为这样的话,家里有个女人一定会把他活活烦死。可是赵一成是过来看货的买主,自己并不想扫了他的兴。
走到这一步,自己离完全漂白的路已经很近了,有机会就该好好把握住,没有人想一辈子活在暗处。
冷飞知道自己再喝下去就不行了,可对方却没有停的意思,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打电话把帮派里自己最得力的助手,也是跟了自己十年的兄弟林傲叫过来。林傲现在在公司里是担任著副总的职务,叫他来招呼赵一成,也不显得自己失礼。
"老大,我来了。"
低沈沙哑的男声在喧闹的包间门口响了起来,所有人几乎都是同时回头去看。
冷飞坐在椅子上,朝站在门口衣服上还落著雪花的林傲招了招手。
"阿傲,我来介绍一下,赵一成,赵老板,这次过来看我们的货。"
林傲看也没看周围的人一眼,也没听那些人畏畏诺诺地叫自己"傲哥",他径直走到冷飞和赵一成中间,有人立即让开了位置给他坐。
"赵先生是吧,我姓林,冷氏的副总,见到你很高兴。"林傲摘下墨镜,转脸看著有些发呆的赵一成笑了笑。他不是一个温柔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大多数时候都显得很冷,很硬,甚至很残忍,就连笑也是。
"呃......"赵一成探询地看了看冷飞,好像有点害怕这个突然落座的男人。
"赵老板,我的好兄弟,林傲。"冷飞拍了拍林傲的肩膀,面有醉意地在林傲耳边低声嘱咐了一句,"看你的了,我可不想回去被你嫂子骂。"
林傲微笑著轻轻点了点头,然後把白酒倒进高脚杯里,对著赵一成举了起来,一干而尽。
"赵老板,我大哥不胜酒量,今天小弟陪你玩个痛快。"
"哈哈,好好,有你这麽位豪爽的兄弟陪我,我赵一成自然奉陪到底!"
冷飞现在终於可以歇了口气,刚才灌他酒的人,现在全部都围到林傲身边去了,而林傲则是来者不拒,直接满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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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凌晨一点,酒宴还在继续。
冷飞看了眼还在被人拉著喝酒的林傲,自己也觉得有些累了。
"阿傲,差不多就行了。"他看林傲被人敬酒每次都是自己满杯满杯地灌,心里不由担心了起来。
"没事。"林傲简短地吐了两个字,连头都没回,又继续和人喝上了。冷飞望著他这个性格乖戾的兄弟,摇了摇头。

半夜三点,大街上已经很少有人和车了。林傲从酒楼里出来,和冷飞打了声招呼就上了自己的车回家去。车刚开了一会儿,他就叫人停车,然後自己冲到路边,扶著路灯大吐特吐起来。
不想让冷飞看到自己这没用的样子。
林傲举起手擦去自己嘴角的秽物和血迹,眼神里多了分对自己的嘲弄。
"傲哥,不如去医院看看吧......"林傲的司机著急地看著自己老大吐得那麽痛苦,甚至吐光胃里的东西後,连夹杂著血丝的胃液也呕了出来。
林傲没力气说话,他呛咳得厉害,只能抬起手摇了摇。
"那我们......打电话让老大来看看您?"
"你他妈敢!"林傲刚才还一脸虚弱,可一听这话,眼睛一睁,转头就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他的手下一时都被吓得噤在那儿,再也不敢多话。
"扶,扶一下我。"
毕竟是喝得太多,林傲的身子渐渐就没了力气,他想回车里去,可发现自己的腿象灌了铅一样重。
"不许,不许把这事告诉老大。"林傲边挪著步子边警告扶著他的手下。

"你喝酒了?"燕流云对自己老公总是少不了应酬这件事颇感头痛,一直等到半夜三点她才等到冷飞回来。结果一回来,就闻到一股酒味。
冷飞脱著厚重大衣,陪笑著搂著燕流云,"就喝了一点,还好阿傲来了,不然今天你老公我可不能直著走回来了。"
"难道你还要横著走回来。"燕流云扑哧一声笑了。
她嫁给冷飞三年了,这个男人在外面虽然是副稳重的样子,可回到自己身边却总露出些孩子气。
"对了,儿子呢?"冷飞温柔地笑了起来,他摸著妻子的头发,打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女人。
"早睡了,你可别去吵他啊,明早还得去幼儿园呢。"
"啊,好好,不吵他。"冷飞越笑越开心,忽然一把打横抱起了燕流云,"那我吵你!"
"讨厌!"燕流云害羞得叫了一声,终於还是乖乖地躺在了冷飞的怀中。

"唔啊......诶呀......"林傲痛得在床上翻来覆去,胃里象著了火一样难受。
老管家德叔看了他这样,心痛得直皱眉。
"傲哥,你得去医院看看,这样硬撑不行啊。"
"不,给我找点止痛药就行。"林傲坐起来,嘴里闷哼了一声,早就是一脸的冷汗。
明天公司还有个会要参加,要是自己去了医院岂不让冷飞操心。
怎麽能让冷飞为自己分神呢?林傲无可奈何地想,苍白的脸上却有一分笑意。
他有一个秘密,没人知道。他一直以为,这个秘密到他死也没有人会知道。
那就是:他爱冷飞,他爱那个身为自己的老大的男人。
简直爱得发狂。

第 2 章

销售经理做的报告一直持续了一个小时。冷飞在下面倒是听得专心致志,可林傲却没了什麽精神。他一边时不时地偷瞄一眼冷飞,一边摁住自己不争气的胃,脸上的肌肉越绷越紧。
"我出去一下。"林傲悄悄在冷飞耳边说。
冷飞奇怪地打量了一眼林傲,点了点头。他知道林傲没读过什麽书,也不喜欢参加这麽拘束的正式会议,可是毕竟他现在是自己的副总,整个公司也少不了他的压场。
林傲离开了会议厅,赶紧往厕所去。他胃又痛起来了,早上明明吃了止痛的药,可还是痛,而且越来越痛。
还没走到厕所,他就撑不住了。
林傲感到胃上痛得一阵翻腾,他赶紧拿手捂住嘴,可还是有血从指间溢出来。
林傲靠在墙上喘气,急忙朝周围看了看。好在今天是公司月末的总结会,平日里走动的人少了许多,也没人会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哎呀,林先生,您!"
打扫大楼的清洁工袁伯刚上到这一层,就看见林傲靠在墙上,捂著嘴的手上全是血。
"我什麽我?!"林傲擦了擦嘴,恶狠狠地瞪了眼袁伯,他扶著墙站起身子,这才发现雪白的墙上竟沾了自己的血。
"把这个弄干净!还有,我的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袁伯和公司里其他人一样害怕这个煞神,点著头目送著林傲脚步不稳地进了电梯。

冷飞看了看表,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可林傲还没回来,如果是上厕所的话,这时间未必太长了些。下面一份对公司情况的评述该是林傲发言的,这是冷飞特地的安排,他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选的副总只是个会打打杀杀的家夥,既然要漂白,那麽就得彻底点。
"四哥,你来吧。"
左等右等等不到林傲回来,打电话也找不到人,现在满屋子的人都闷坐著。冷飞脸上一沈,把文件丢给同是副总的刘淙四,刘淙四无可奈何地笑了声,接过文件随意翻了翻,然後开始总结评述公司近期的情况。
刘淙四在说什麽,冷飞没在意。他想的是,林傲这家夥跑那里去了?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开溜,似乎是故意不给自己面子。
冷飞扣著手指,面色阴沈,转头轻声吩咐自己的秘书,让她给林傲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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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公司出来,林傲知道自己再硬撑是不行了。他不想叫公司的车,免得惊动了别人,自己一路出去後招呼了辆的士就往医院去。途中林傲的手机响了两次,他看了眼是冷飞的,咬咬牙掐断了。
事後冷飞要怪自己就怪吧,无所谓。林傲眼里轻飘飘地掠过一丝无奈。
去了医院,医生二话没说,就让林傲住院。林傲痛得厉害,虽然心里不乐意,也只好被人扶上病床。
输液的针刚刺进他手背没一会,电话又响了。还是冷飞的,林傲皱皱了眉,接了起来。
"阿傲,你去那里了?"冷飞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但是林傲听出来了,对方已经不爽到极点。他认识冷飞那麽多年,不可能连这点也看不出来。
"没什麽,你知道我不喜欢那种场合。"林傲淡淡地回他,一旁的护士急忙瞪眼,"医院禁用电话!"
"不喜欢你可以不来,来了又半途跑开,林傲,你未免太出息了点。"冷飞的口气变得更不爽了。
"是啊,老子就这麽大点出息。我没用,是个窝囊废,行了吧?"
冷飞冷笑了一声,也懒得和林傲再多说,直接把电话挂了。
"先生,医院禁用电话!"
林傲还在那里愣著听忙音,手里的手机已经一把被护士抢了过去。

"傲哥,小心。"
德叔再次接到林傲的电话时已经是下午,早上林傲刚醒一会就吐了几口血,胃还是痛得厉害,可他只吃了几块止痛片就去公司了,而且不准任何人把他病了的事传出去。
林傲在医院输完液,死活不肯住院,可自己又实在是没什麽力气,只好打电话叫德叔来接。
他刚下车,脚下一晃,觉得脑袋发晕。
德叔已经吩咐人把林傲的药全拿了回来,既然林傲不肯住院,也只好请人替他在家里输液了。
林傲回了家就躺回床上,一动不动,他吃了药,胃上面的疼痛已经好了些。
可是冷飞之前在电话里给他说的话,却让他心又抽痛了起来。
不就是个什麽破会吗,自己这样的粗人明明就不懂什麽,还非拉著自己去,冷飞到底是了解还是不了解自己啊?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你总觉得他该了解你,该理解你,可是偏偏事实相反。
林傲有气无力地躺了会,觉得自己真的是病了。
他竟然会爱一个男人,爱到比爱自己还深的地步,这就是一种病。
但是他又怎麽可能得到冷飞呢,人家连老婆孩子都有了。
"德叔,帮我打个电话给冷飞,告诉他,我身子不舒服,这一阵就不去公司了。"
林傲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笑,他知道,自己要是再不治治这心病,恐怕真地就没得救了。

冷飞接到德叔替林傲打来的电话时,已经在和家人一起用晚饭。他的儿子冷云中还只是个三岁大的小毛头,吃个饭总不规矩,一会就把桌子上搞得到处是米粒。
"林傲这家夥,生我气了,居然请假不去公司了。"
冷飞没有多问德叔林傲到底那里不舒服,按照他的判断,一定是今天自己在电话里说了林傲两句,把这个脾气古怪的家夥给惹毛了。燕流云照顾儿子吃饭,抬头看了看神色不悦的冷飞,笑道,"怎麽了嘛,吵架了?昨晚你们两不还好好的吗。你也是,知道林傲脾气不好,你这个做大哥的就该让著他一点嘛。"
"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多气人,就说他两句马上翻脸。"冷飞摇了摇头,看到冷云中乐呵呵地把饭拍得到处都是。"还是我儿子乖哦,千万别学你干爹。"
"干爹~爸爸,干爹好哦~"冷云中倒是很喜欢他干爹,一听父亲这麽说,小脸笑得更欢了。
冷飞知道林傲虽然不讨大多数人喜欢,却独独讨他儿子喜欢,也是,林傲平时宠他儿子宠得跟他个什麽似的。他夹了块南瓜,喂到冷云中嘴边,笑著抱怨,"哎呀,我这个爸爸还没干爹好。"
玩笑归玩笑,冷飞心里倒真有些担心。林傲这个人,翻脸无情是常事,虽然自己认识他这麽多年,也救过他一命,可是却没搞懂这个兄弟心里到底在想些什麽?想要什麽?
现在帮派的生意差不多都上正轨了,自己也忙著漂白,不知道是不是少了以往和林傲共同出入生死的感觉,自己总觉得林傲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林傲一边输液一边窝在床上看电视,他究竟看些什麽,也没看进去。脑子里就想著对自己越来越冷淡的冷飞。他一个人躺著,这几天输液输得手背都肿了,胃上的痛减轻了些,可还是很痛。林傲长长叹了口气,半睁著眼看著天花板,一种难以言表的寂寞已悄悄爬满他的心头。

第 3 章

长孙残月在自己的SM俱乐部办公室里修指甲,他的手很白皙,手指也很长,所以他修剪指甲的时候特别讲究完美。他是这间SM俱乐部的老板,俱乐部里里外外分两层,外面那层只是表面上的玩玩,让人做些表演什麽的赚点噱头,而里面的一层就是专供有钱人消遣的好地方了。只要有钱,他什麽服务都可以提供。
林傲是他的常客了,只不过距上次来这里已经是两个月以前。
混黑道的大哥长孙见得多了,可还没见过林傲这麽变态的。对,来俱乐部玩的,是有做M的,不过那都是点到为止,而林傲每次来,非让人把他打个半死才罢休。他手下的调教师没人敢接这生意,林傲是什麽人啊,现在风头最盛的黑帮狂龙的二老板,万一哪天翻脸不就要了人命?
结果,只好自己亲自操鞭子上。
两个月不见了,长孙别说还挺想那个做M都做得那麽嚣张的男人的。
可今天接了通电话,却是林傲叫自己替他找医生。
找治疗同性恋的医生。
林傲有心病的事,长孙残月早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他会病得这麽重,重得不想或者是不敢再坚持自己的性取向,甚至是彻底否定自己的爱。
"傲哥,怎麽,不做同志了?那以後还玩SM不?少了你,我的生意可是都冷清许多啊。"长孙残月一边锉著指甲一边对电话笑。
电话那头的林傲说话比以往少了分气,但是口吻还是那麽傲慢。
"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你管不著。替我找个可以治治这病的医生就可以。"
"医生,找倒是找得到,可就怕你熬不住。"长孙残月的眼睛是红色的,这倒不是什麽基因突变,完全是因为他戴了有色的隐形眼镜。现在做SM这行的,讲得就是个行头,他自然也要做足。
"少他妈给我废话,下个星期我身子好点就过来。"
"怎麽?真的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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