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林————叶华[上]
叶华[上]  发于:2009年0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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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点头道:"是,我本是欠了他的,他又不要我还,只要他欢喜,怎么都成。"
庆王见瑞王神色平静,短短几日脸上尚存的稚气已经褪尽,眉宇间多了分成熟稳重,心中甚感宽慰,道:"好罢,我这便带言儿回去。你自己要保重。"瑞王道:"四哥放心。"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拱手作别。
皇帝听康王说起齐柘安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小儿子,而那人就是岳谨言时,先是大吃了一惊,继而大喜。齐柘安做过三年的太子太傅,他品格高洁,为人温和,与皇帝之间的师生感情颇为深厚。齐浩锦失踪后,齐柘安向皇帝请辞回乡,皇帝至今犹记得当时齐柘安苍老憔悴的面容。皇帝一喜之下,适逢新春佳节,定了除夕那日在宫中设宴,要各王携家眷前来赴宴,特令齐柘安夫妇和岳谨言也进宫。
庆王得知这个消息颇为烦恼了一阵,果然告诉岳谨言后,岳谨言睁大眼睛道:"可是吴大哥说了要我们去吃年夜饭的。"庆王笑眯眯地抱着他道:"好言儿,皇兄是设的午宴,咱们去了,少吃一点,晚上再到你吴大哥那里去好不好?"
这两日庆王起坐皆不离岳谨言,随时都要搂搂抱抱,不过他知道岳谨言脸皮薄,在人面前最多不过拉拉手而已,饶是这样岳谨言的脸也一天到晚都是红的。庆王对岳谨言爱之入骨,早就恨不得把他一口吃下肚去,可惜岳谨言对情欲实在是陌生,庆王又不舍得伤了他,每晚跟岳谨言腻不够,可到了睡时还是忍着火回客房去。此时他抱着岳谨言,手就不老实地悄悄去解岳谨言的衣襟,岳谨言一边忙着去拉他的手,一边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皇上的旨意自然是违抗不得的。反正年夜饭晚上才吃,我们到时可以喝酒呢。"他这些时日先是因为自己的伤病,后来是因为瑞王生病,一直没机会喝酒,早就有些馋了。
庆王听了失笑道:"到时我带上仲宣家酿的菊花酒,让你喝个够。"说话间手已滑入岳谨言衣下,在那光滑的肌肤上游走。
岳谨言红了脸,拉着庆王的手,微微弓起身道:"王爷,莫闹了,痒得很。"庆王看着岳谨言的红通通的小脸,一口亲上去,轻轻咬了一下,道:"言儿你又叫错了,该罚。"
庆王的手在岳谨言的胸颈处流连,岳谨言的骨骼修长却细小,锁骨显得特别精致,肌肤又光滑细致,极富弹性,庆王直恨不能把手长在他的身上。
岳谨言觉得被庆王抚摸过的地方好像火苗在灼烧一般,身上发烫,脑袋发晕,腿脚发软,不由抓住庆王的衣襟,靠在他身上,颤声道:"四哥,我,我有些害怕。"
庆王忙问道:"怎么啦?"岳谨言低着头低声道:"我,我感觉好奇怪,身上热得很,我是不是生病了?"
庆王听岳谨言这么一说,实在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岳谨言有些委屈,又有些恼,在庆王怀中挣动起来,庆王忙抱住他,连声道:"好罢好罢,是我不对,不该笑言儿。"他拿下巴在岳谨言头顶轻蹭,"我是高兴才笑的,言儿终于长大了,呵呵。"
岳谨言不服气地道:"我本来就是大人啊。"庆王微笑不语。岳谨言虽说稳重懂事,但是在性事上面实在是一无所知,加上之前被瑞王侵犯过,更是本能地恐惧回避,如今能有这样的反应,实在是让庆王喜不自胜,再不会拂他的一点意。
岳谨言想起一事,问道:"王大人回来了么?我许久没见他了。"王仲宣待人亲切随和,岳谨言在心里跟他颇为亲近。
庆王在他脸上轻轻一捏,道:"他回来了又走了,到江南去了。对了,我都忘了,"他着人去书房拿来一个长形的匣子,打开了,里头是把精致小巧的弩,长不过尺许,配了六只箭,箭头竟然都是纯金打造的。
庆王指着那只弩,笑道:"这是仲宣特地给你带来的。他兄长王仲纶当年驻守北境,真族来犯,被王仲纶打得大败,还俘获了真族的二皇子。真族二皇子身受重伤,王仲纶不光对他以礼相待,还令军中最好的医官全力救治,在他伤好后又放了他回去,令他颇为感动。后来二皇子作了真族的可汗,特意令人打造了这套箭弩赠与王仲纶,并立誓有生之年坚持两国交好,决不挑起战争。仲宣在他兄长那里看到这个就要了来,说是下次打猎时你就可以用了。"
岳谨言吓了一跳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收。"庆王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仲宣走的急,来不及亲自交给你,他说如果你不收,这东西他也不想给别人,就让我拿去融了。"岳谨言一听急了:"我要我要。"忙把那只匣子抱进怀里。庆王见岳谨言甚是喜欢这只弩,不由暗自高兴。这其实是他知道王仲纶有这么一只弩,仗着和王仲纶兄弟俩人交情好,死活要了来的。岳谨言虽说臂力比不得习武之人,但准头却非常人可比,这弩给他使是正好合适。
岳谨言好奇地取出那只弩,发现这弩看上去小巧,入手却颇为沉重,庆王道:"这是天山玄铁制的弩机,用草原野牛筋做的弓弦,射程不输与我的那把弓呢。"


第 32 章
陆慎行这几日跟萧怀真混得熟了,萧怀真是侯府公子,家教严谨,平日念的是锦绣文章,学的是端方举止,几时见过陆慎行这般跳脱无赖的人物,他是少年心性,见陆慎行花样层出不穷,倒是很喜欢跟他一起玩耍。陆慎行因岳谨言被庆王占了,没空陪自己,正自不爽,见萧怀真不光容貌极美,且天真活泼,身上又有银钱,倒也乐得带他四处游逛。
这日萧怀真和陆慎行一早便出去了,直到晚饭时还不见踪影,庆王不禁担心起来,岳谨言安慰他道:"慎行机敏得很,武功也不差,不会有事的。"庆王苦笑道:"我就是怕你那师弟太机灵了,花样百出的,别带了若若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去了。"
岳谨言极疼爱这个宝贝师弟,听庆王口气里对陆慎行颇有不满,忙为陆慎行辨道:"慎行虽然淘气,但并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两个人正说着,前院纷纷扰扰地闹将起来。庆王皱起眉道:"这帮人怎的越来越没规矩了。"牵起岳谨言,准备去看个究竟。
萧怀真一头撞进屋来,神色惶急,也顾不得和庆王招呼,看见岳谨言抢过来一把扯住:"岳大哥,快去看看慎行,他被人伤了!"岳谨言脸色都变了,跟着萧怀真往外跑去,庆王赶上来握住他的手,轻轻一捏,安慰道:"莫急。"岳谨言感激一笑,三人急匆匆赶到陆慎行的房中。
陆慎行躺在床上,身上一片血,大口喘气,见岳谨言进来,叫了一声"谨谨",人就晕了过去。
岳谨言解开陆慎行的衣袍,见他侧腰处一个伤口甚深,显是匕首之类的利器刺出来的,流血不止,忙从怀中掏出一小瓶药粉,洒在伤口上,又去取了针具来,封了几处穴道,把血止住了。岳谨言给陆慎行验看伤势,发现没有伤到内腑,松了口气。萧怀真在一旁焦急地问道:"岳大哥,慎行没事罢?"
岳谨言虽是心疼陆慎行,但见萧怀真一脸担忧,还是笑着说道:"没事,只是皮肉伤,养两天就好了。"庆王问萧怀真:"若儿,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来听听。"
萧怀真道:"慎行今日带我到街上去逛,我们上午到处走了一圈,中午吃了饭,慎行说可以去茶楼喝茶,又暖和,还可以听书,热闹得很,我们便找了家茶楼进去坐了,果然挺有意思的。坐了一下午,慎行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就结了帐回来。"
"下到楼下厅堂时,慎行说他内急,要我等他一等,我便站在厅里等他,这时楼上下来了几个人,一看就是那种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他们看见我就围了上来,满嘴里胡说八道的。"萧怀真脸红了,想起当时的情形,又委屈又气愤,"我不理他们,他们越发得了意,一个人就伸手来摸我的脸。"
"慎行这时候刚好回来了,一把抓住那个人,打了他一耳光,把他推到一边。那帮人就围上来打他,慎行武功厉害得很,根本不怕他们,把他们打得稀里哗啦的。那些人见空手不行,便都拔出匕首来。有个人见还是打不过,看我站在一旁,就拿匕首抵住我的脖颈。慎行一看急了,扑了上来,被人在后面捅了一刀子。然后慎行也不知朝那些人撒了什么东西,那些人都倒了,我们这才跑了出来,可慎行一直流血,真是急死我了。还好他没事,不然的话,我..."萧怀真眼圈一红,就要落下泪来。
庆王拍拍他的肩道:"若儿,没事了,刚才言儿不是说了么,只是皮肉伤,养几日就好。"岳谨言也朝他笑道:"是啊,没事的,明日就是除夕了,慎行都可以和咱们一起去吃年夜饭呢。"岳谨言知萧怀真是庆王的表弟,又见他乖巧可爱,对他很是喜欢,早就约了他一起去吴征那里过年。
萧怀真这才破涕为笑,被庆王拉了去吃晚饭去了。岳谨言守在陆慎行床边,见他脸色苍白,心疼不已,叫人送了热水来,轻轻给他擦拭身上的血迹。擦得差不多了,岳谨言抬起头来,见陆慎行睁着眼看着自己,不禁大喜,丢了手巾握了陆慎行的手道:"慎行,你醒了。"
陆慎行微微一笑,道:"是啊。"他抬手去擦岳谨言的脸,"谨谨,你怎么哭了。"岳谨言呜咽道:"谁让你被伤成这样,吓死我了。"
陆慎行道:"都怪你不让我使迷药,才让我吃了这个大亏。"岳谨言道:"好罢,是我不对,以后你见势不好就使药罢。"他忘了陆慎行今日也是使了药了的。
陆慎行得意地一笑,问岳谨言:"我明日可以去吃年夜饭的罢?"岳谨言端过桌上的一碗药:"喝了这个就可以去。"陆慎行一看,大叫道:"我不喝,苦死了!"
岳谨言笑道:"乖慎行,喝了才能去吃饭,我给你做红烧鱼,啊?"捏了陆慎行的鼻子,把药灌了进去。
陆慎行伤在腰上,伤势倒不甚重,只是坐不得久。岳谨言给陆慎行喂完药,便扶他躺下去。陆慎行苦着脸,抱住岳谨言道:"谨谨,我是伤号哎,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岳谨言还没答话,就听得跨进屋来的庆王冷哼一声道:"想都别想!"一把把岳谨言拉过去抱在怀里。岳谨言红了脸,挣了几下挣不开,小声道:"四哥,放开我罢。"
庆王跟陆慎行两个眼神交战,就是不肯放开岳谨言。陆慎行打了个哈欠,道:"困死了,失血过多,我要睡了。"岳谨言忙道:"慎行,吃了晚饭再睡。我请厨房熬的药粥,香得很,又补血。"
庆王带着岳谨言王屋外走:"回头有丫头来给他喂饭的,他又不是坐月子,你莫担心了。"岳谨言还想交待陆慎行两句,却已经被庆王连抱带拖地带出房去,也只得罢了。
陆慎行睡到半夜,伤口疼得很,醒了来觉得口渴,费力地翻了个身,想下床去倒点水喝,却被床头的一个人影吓了一跳。岳谨言本靠在椅子上打瞌睡,听见动静睁开眼来,拿过桌上的油灯一看,陆慎行睁着两只大眼瞪着自己,不禁笑了出来:"怎么,吓到你了么?"
陆慎行呆愣了一会,方才问道:"你怎会在我房里?"岳谨言嘘了一声道:"小声些,我用的药有些猛,怕你伤口疼,过来看看你。"他去倒了杯水递给陆慎行,把陆慎行扶坐起来,"你渴了罢?流了血容易口渴,快喝罢。"
陆慎行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把杯子递还给岳谨言。岳谨言帮他擦擦嘴,扶他躺下,给他掖好被角,笑道:"快睡罢。"陆慎行拉着他的手求道:"谨谨,陪我睡罢,啊?"
岳谨言想了想,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陆慎行大喜,伸手抱住岳谨言,却压住了伤口,疼得哼了一声。岳谨言忙推着他翻了个身,道:"不许翻过来,会压着伤口的。"陆慎行哼哼唧唧:"那我就抱不着你了。你到里边来睡罢。"
岳谨言无法,爬到里边躺下了,陆慎行抱着岳谨言,心满意足道:"谨谨,为什么我的伤口这么疼啊?"
岳谨言道:"不是要去吴大哥那里吃年夜饭的么,我用了点猛药,伤口好得快,就是会疼,你好好在床上躺半天,等我明日从宫里回来就能走路了。"
陆慎行惊叹道:"谨谨你真厉害。"岳谨言有些小小的得意,呵呵一笑道:"那是。"拍拍陆慎行的手,"快睡罢,养好伤才吃得多呢。"陆慎行抱着岳谨言,觉得伤口也不那么疼了,困意上来,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日岳谨言跟着庆王进了皇宫,这是他第二次进宫,心里却仍是惴惴,庆王看出他的不安,轻轻握了他的手一下,冲他安抚的一笑,让他心情平静了不少。两人走进福昌殿,其余各王都已到了,皇帝一见俩人就招呼道:"老四,快过来,就差你们两个了。"
皇帝把岳谨言招到身旁,细细打量了一番,对坐在一旁的齐柘安笑道:"小公子人物俊雅,医术高明,隐隐然一代名医的风范,老师真是好福气啊。"齐柘安道:"承蒙陛下抬爱,是犬子的福气。"皇帝见齐柘安眼底闪过一丝悲意,知他想起了齐浩锦,忙哈哈一笑打过茬去,又吩咐庆王道:"老四,女眷们都在太后那里说话呢,你带小齐过去给太后看看去。"庆王应了,带着岳谨言出了福昌殿。
岳谨言一步一蹭地跟在庆王身后,庆王回身牵住他的手,柔声问道:"言儿,你怕么?"岳谨言点点头。庆王道:"没事的,太后为人和蔼可亲,你娘和你姐姐也在,都是熟人,再说了,还有我呢,啊?"
岳谨言有些不好意思,冲庆王呵呵傻笑了一下,惹得庆王差点就想抱住他猛亲一回,强自按捺了心神,拉着岳谨言道:"咱们快走罢,给太后请完安就可以回去开席了。"
岳谨言的目光却被园角的一蓬枯草吸引了,他指着那蓬只剩枯枝的植物问庆王:"四哥,那蓬草是宫里种的么?"庆王朝那蓬东西看了一眼,摇头道:"我也不晓得,应该是的罢,这宫里没有野草的,不定是什么奇花异草呢。"
岳谨言边走边道:"可是宫里为什么要种这种毒花呢?"庆王一怔,停下脚步问道:"什么?毒花?"


第 33 章
岳谨言点头道:"是啊。这花叫夜魅,本是长在西北高山地区的,每年三月间开花,只开在夜里,花朵洁白美丽,香气清雅。它的茎叶根均无毒,但花却是剧毒之物,常人若饮了被它的花瓣浸泡过的水,则全身筋骨瘫软,无力呼吸,最终窒息而死。"
庆王听得表情凝重,沉声道:"好厉害的毒花。"
岳谨言点头道:"是啊。夜魅本是极难种植的一种花,据说这世上仅存了几株而已,我也只是在师父的药书上见过,没想到能在这宫中得见了。"他看看这座在寒冬里显得有些冷寂的御花园,道:"中了夜魅之花的毒,全身上下一丝痕迹也无,绝查不出来那是中毒,真真是杀人于无形之中。不过夜魅的花只在盛放之时才带有毒性,一旦凋零则毒性全失,而一株夜魅一年只开一次花,开花只得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花朵便凋落了。"
庆王道:"那就是说,若有人真的想用夜魅之花下毒,必须得在花开的半个时辰之中动手?"岳谨言点头道:"正是。"
庆王看着那蓬枯草出了会神,搂过岳谨言笑道:"先不管它,反正现在还没开花呢,外头冷死了,咱们快到懿德殿去。"拿自己的鹤氅裹了岳谨言,疾步朝懿德殿而去。
庆王刚踏进懿德殿,一个小孩儿就跑了过来,扑进他怀里,叫道:"四叔!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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