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一次又一次的从你愤恨进入的地方慢慢上延至脑中，看著身上的你，痛苦、绝望却没有停止下身的动作，仿佛受伤害的是你一样。你的嘴中叫著那个刺痛我耳的名字，一次比一次更深情。
"昭，小昭......我的小昭。"你进的更深，出的更蛮横，我感觉到有不一样的液体被你硬生生的带出来了。
很心痛，心痛你的眼泪，心痛你的痛苦，心痛你得不到的幸福。不忍心，明知不该，却忍不住还是回应你。"恩......龙......"
"啪......"果然，不该回应。
"贱人，谁许你回我的？"
你抽出身，我以为一个巴掌就可以结束。直到身体上越来越痛才知道，错了，你不会就这样结束，你不会让你的小昭像一个贱人一样魅惑放荡的在床上叫著你的名字，更不许一个只是长著一样脸的小倌来玷污他。
终於，你收手了。连头都没有回，只留下了句贱人，门都没有带上，便走了。
很痛，真的很痛，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仍是觉得痛。後面一定又流血了，看来又要三天起不来了。这里连个打水的仆人都没有，更不会有人来理会我这样龌龊的人的人了。连死了，也没有人会知道吧。不过我知道，你会知道，因为你还没有得到你的小昭，不是麽？
没有力气，连手都抬不起，只能在床上躺著，已经两年了，这样的生活，已经很习惯了不是吗？至今，我还是天真的幻想，那日在勾栏院里，你是看中了我，才买下我的初夜，更不惜花费十万两重金把我买回了家。
他们个个都用羡慕的眼神看著我，勾栏院里的生活，只有被金主买回家才会稍微像人样。只是跟著你回来才知道，你是看中了我，看中了我的脸，看中了我的脸和你日日念的小昭一样。
你的小昭神圣不可侵犯，而我只是勾栏院里的小倌，所以你就可以对我尽情做那些你不敢对他做的事。只是你还是觉得我脏，即便是清倌只要在勾栏院里待过就很脏对麽？所以，拳脚相加不过是平常。
可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是我，是我长著和他一样的脸，却到那种地方，即便不是一个人，顶著同样的脸去那样的地方，你仍旧会妒忌会生气，只因为你爱他，爱的那麽的深。
你打我，是因为我和他一样的脸却那麽的下贱，你打我，是因为我和他一样的脸却那麽的脏。是我，是我破坏了你的小昭。是我，是我不该，我以後不会再出声了，你能不能不要那麽生气？
果然，我是个贱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什麽时候爱上你的？是你出十万两气宇轩昂的时候？是你轻轻握著我的手，对我说不要怕的时候？是你第一次温柔的要了我的时候？不知道......可是就这样沈沦了......
梨倌说过，做小倌的便要没心没肺，谁不知，来光顾的个个都如虎似狼的，要的只是那新鲜，要的只是那发泄，完了事便走了人，能再来便是自己的福，能打些赏钱的自各存好，省得过了二十没人要，扔在路上自生自灭。
可是，我全都忘了，看著你，全部都忘了......
醒来了，才知道又这样满身污秽的睡了一夜。房里糜烂的味连自己都受不了，可仍旧起不了身。
一个身影从门外，慢慢移进，我以为是你，多可笑。走进才看清那人是个小厮，搬进了桶，倒满了热水。心里有些暖暖的，你是不是不放心我？
小厮没有正眼瞧我，走时还在门口唾了口口水。"下贱。"
习惯了就不会在乎了，哪个正经的人见到我们这样的不会去嫌弃呢？也只有在需要时才会一口一个宝贝，一个心肝，完了便走人。
即便他说我，我也不恼，他说的对，确实下贱，所以我心里很甜，那麽下贱的我，你还是会担心的是吗？

郁染尘 殇01

只是想给自己再多一些的幻想，即便是幻想也很幸福......
那天以後，你没有再来，已经五天了。
我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的小昭回来了对吗？
偷偷跑出小院，走了好久好久才到了你的府邸。只是在後门处来来回回的走，这里没有人经过，即便有人经过也不会知道有我这样一个人的，我很识相的换了行头。
爬上树，从这里可以看到你的花园，很大，很漂亮，还有池塘，我从来没见过。我那破败的小院更是没法比，那小院也不是我的。
看见了呢，果真和我长的一样，可是，他比我好很多很多，就像你府邸的花园，和你的破败小院一样，无法比拟。
举手投足间，他都是那样的灿烂，那样的明媚，很阳光。你从廊中慢慢走向他，不想惊动他吧？坐在池边喂鱼的他就似那空谷幽兰，静静的却带著无限的生气。
你缓步，他回头，灿烂对你笑，你宠溺的摸著他的头，然後亲吻他，看，多登对。
你对他笑，那是我一直梦寐的事，你对著我只有那阴暗的一面。
我是不是该觉得欣慰？你所有的柔弱，你所有的悲哀都只属於我一个人？可是，我还是，还是贪心，想看一看，看一看你对我笑......
看著你们离开的背影，那麽亲密，那麽的幸福。为你的心痛全部消散，可是，还是难过。我不该，不该奢求那麽多，我知道，一个小倌只要有人肯出钱上就够了。是我太贪心了，你这样，我应该心满意足。
想哭，哭不出，为你心疼的时候哭完了，所以你幸福了，我不会哭了。这样就够了。

你会不会赶我走？
他全部知道了，跑进了小院，冲进了房，我以为他会打我。
是的，他打了我，骂我不要脸勾引你，骂我以为长了一样的脸就能把你从他的身边带走，说我痴心妄想，说我这个下流痞子只够张开双腿来承欢，边骂边打。
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
我想还手，没有力气。我想告诉他，我是小倌，但是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男人，我想告诉他，都是长著他这样的脸，你才会带我回来，我想告诉他，从始至终，被勾引的只有我。可是......讲不出......因为他说的对，我只是个张开双腿承欢被包养的小倌。
你进来了，看到满身是伤的我，眉头一皱，还是幻想，幻想著你多少都会有些心疼我。你却紧紧的抱住那个发狂的他，温柔的告诉他，不要脏了他的手，他的手会受伤，这样你会心疼，心里会流泪。告诉他，只因为你害怕他不接受你的爱，害怕这违背常理的感情他不会要，才只能找个一样的玩具来替代。
他狠狠的抽了你一巴掌，你抓住他的手，告诉他从头到尾只有他才是你爱的。
我，只是个会用屁股伺候人的东西。他生气，可是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了原谅，看到了原来你们是那麽的相爱。
我知道，我能留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
你轻轻的打横抱起他，在他耳边轻啮，说会处理好这里的事，让他不要担心，他羞红脸拉著你说，你一定要爱他一辈子。你欣喜的说，不，爱他到永远。
一场闹剧，就这样收演。
我，只是个会用屁股伺候人的贱人，只是徘徊在你失意边缘，用身体来满足你伤心的局外人。
我爱你，所以，我不後悔，也没有可以後悔的。
我爱你，所以，只要你和他幸福，那就是我这一生的幸福了。
站起，整了整衣服，坏了，拉不上了，低头望去才发现，这两年来，你在我身上留下了那麽多的印记。鞭抽的，棍打的，手拍的，脚踢的，因为爱你，才忘记原来你是这样对我，我是不是能当作那是你对他的爱？这样，我的心还能幸福一些。摸了摸那些痕迹，不疼，真的不疼，因为我知道，那时你疼的是心，你比我更疼。
我只是个小倌，我没有忘记，我很脏，虽然我只有你一个男人。
我只是个小倌，我没有忘记，我很贱，因为只会去心疼你。
我只是个小倌，我没有忘记，我很傻，只会成日白日做梦。
是的，我只是个小倌，我却忘记了，不能把自己的心也给卖了。十万两卖了我的身，更卖了我的心，得到的却只有满身的伤痛。

终於，我是要走的，可是我没想到，是他，用这样的方法让我离开？
桌子上是那个小厮放的，他让拿来的东西。让我自己选一样，怎麽看，选哪样，我走的都不痛快。白绫、匕首、毒药、金子，每一样摸过去都是那麽的冰冷真实。
今日你们便要成婚，我不愿意，我不愿意今日用里面的任何一样，我不想这肮脏的尸身，污秽了你的喜庆，所以，请再等一等。
换上了白装，我一向不喜欢，因为我很脏，可是走的时候，我想干净一点。还有两个时辰便是子时了，过了子时，就不会晦气了，只是我仍旧舍不得。
我不怕死，即便死了他仍旧爱你，你也仍旧爱他，少我这个肮脏污秽的累赘，你们可以更加幸福。
我舍不得死，只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你对我笑，看来真的成了夙愿了。
金子入口不一定坠得死我，白绫吊了必定会污了他的样。
他的样啊......
我选毒药，听说你府里的毒药，服了以後在人死前也会有美好的景象。
可是，我不要他的样了。对著黄铜镜照了半天，柳眉星目，再也看不真切了。
一样的脸，却一点都不像他，无论声音，身段，性格都是天地之别。
想起来，这两年，为了让你不伤心，我学著他，可终是没见过，只能拟测。那麽冰冷的你，他又会是什麽样？
学著温婉，你没看直接扔床上。
学著骄横，你没看直接扔床上。
学著冷酷，你没看直接扔床上。
学著一切不像自己的性子......你从来都没有看过，你要的只是一样的脸在你的身下喘气。
学著一切不像自己的性子，你终於说了一句，东施笑颦，不伦不类。拳脚落在身上。
我不再学，乖乖的脱干净躺在床上等你，你仍旧打我。
我什麽也不干了，那一次以後，我连话都不说了......
多可笑，一样的脸，不一样的待遇，我不要，我不要这一样的脸。
拿起匕首，这是他唯一送对的东西。一刀，两刀，不知自己划了几刀，直到铜镜里的样貌被破坏，我开心的笑了。我以为泪流完了，可直到伤口疼痛才知道，那包含咸的泪还是落了下来。
这一生，我不要带著这样的脸走。
这一生，我要走，我要过奈何桥，我偏偏不喝孟婆汤，我要牢牢的记住你的脸，来世我定不要与你有瓜葛。
子时到，喝下那醉生梦死，毒药的名都那麽的美。醉里生，梦里死，梦里如果有你的笑脸，此生足矣。
来生......
一定很幸福......

郁染尘 殇02

梦里，你的脸为什麽那麽的急切？你是不是也担心我？你是不是发现了原来你爱的是我？这样足够了......
"你不能死。"
原来真的是你？那麽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不，真的有那麽些喜欢我？
只知道你的身体是火热的，却不知道你的指尖是这样的温柔。他没有来，你抱著我，我是不是真的中毒这麽深了？很贪恋你的怀抱，没有我想象中的温暖，可是很广阔。
倒进我口中的是什麽？解药？我真的还没有死？你真的还关心我？我想笑，嘴角却扯不出弧度。
他进来了，我很奇怪，为什麽他没有生气？还有那麽些得意？因为脸不一样了是麽？我也很开心，终於不用再做他的替身了，头好痛......

醒来了，却不在自己的小院，很担心，地府麽？但是太阳很扎眼。
"贱人，睡了那麽久，知道醒了？再不醒干脆毒死算了。"
没有想到，你的小昭会这样说话。找到了你，你低头不语，我惊慌，我害怕。
"龙，你不说我来说。"他一把把你推开，你只是站回他的身旁。
心越来越沈，不安，恐惧席卷迩来。
"贱人，算你命好，你不用死了。"一个耳光抽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脸上的血又流了出来，沾了他的手，他嫌恶的擦在了我的白衣上，看著自己的白衣被染红，死都死不干净了......
"凝王看上我了，来讨人，我不要他，我要龙，所以你替我去，如今你脸上有伤又喂了毒更好，本来就不像我，这样烈到自杀倒是像我了。"
脑中一片空白......
"贱人，别装死。"又一个巴掌抽再另一边的脸上，终於打醒了我。
我怔怔的看向你，你沈思。他看见，把你拉开，炫耀的回到，"哼，他是我的，你就去凝王那里继续做你的男娼吧。"
连死都死不了了？原来，一直是自己想的太好，男娼？是啊，我是小倌、是男娼，可我不是别人的替身，却始终做著替身。
"去吧，他不知道你不是小昭，会待你好的。"好象是解释又好象是命令，淡淡的口吻。
我能不去麽？我可是你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卖身契都在你那，你是金主，你的情人让我死，我连头都没有回。
你拿出卖身契一把烧了。"从此就没有你这个人了，你就是小昭。"
想开口对你请求说，你对我笑笑，我什麽都听你的，可是开了口才发现，原来真的说不出话了，并非是久不语而不会言，看来是那醉生梦死的後遗吧。
你却突然对我笑了，我以为你对我笑，我会幸福，可是确是冰冷刺骨。你终於对我笑了，却在这个时候，我不能言语请求时，虚伪麽？不，不虚伪，哪怕是虚伪的，也是对我笑，除了你的懦弱和悲伤，我终於看到你幸福、灿烂的一面了。
是的你们很幸福对麽？看著你搭著他的肩，他环著你的腰，我知道，你们是幸福的。
再也没有什麽我舍不得的了。
点头，答应。
从此，各走一边天。
我会记得，记得你的笑。

天亮了，今天开始，我就是小昭了？
是的，我是小昭。
转头，小昭早已经换了副容貌跟在你身後，你故意在凝王面前奋力拉扯，我知道那是演戏，不是对我，不是，是对你的小昭。
现在我是你的小昭，所以，我有权利做小昭该做的，这一刻就请满足我。
拉著你的手，我不肯放手，凝王叫著。"小昭，跟我走。"
舍不得，仍旧是要走。跟著凝王，突然停住脚，往回跑，站在你面前，这一次，我们就这样告别吧。
惦起脚，吻上你的唇，从来没有做过。和我想象中一样的柔软，只是那温柔不再属於我，也从来没有属於过我。
我知道你想推开我，我看到了他愤恨的目光，苦笑，这最後的分离，你们都让我这样的难堪，罢了，自己推开你，你踉跄，他稳稳的扶住你，我看到你眉头的褶皱，我知道，那不是为我，只是为那个小昭。
不再回头，跟著凝王走。
祝你们幸福，我至爱的人，和我至亲的胞弟。

郁染尘 殇03

凝王待我确实极好，知道小昭受了刺激，又是划脸又是服毒，毒是解了，只是不能再言。日日围著我，骗吃骗喝骗玩，我也不恼，也不烦，乖乖的听话。顺从著他，他却反倒皱眉。
终有一日，他对著我大喊大叫，"你不是小昭！你不是小昭！小昭不会这样的！！"我害怕了，不是怕他发现我是假的会加害於我，我害怕他知道我不是小昭他定不会放过他们，我不要，他们，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不是麽？他们的幸福是我给的，是我成全他们的，所以即便你是凝王我也不允许。
我著急，抓起桌上的筷子就戳进他的胸口，血滴了下来，我更是害怕。
在你和他的世界里，只有我流血，从没见过别人会流血。听到他大呼，侍卫都冲了进来，我瑟瑟发抖躲进墙角，我不想伤害他，我，我只是害怕他知道真相会伤害你和小昭，所以，所以......
看著满手的血，我疯似的狂叫，可是发不出声，只能啊啊啊的叫。可是我知道，我又哭了，为了你们的幸福，我去伤害别人，这是原来的我死也做不出的事。
我是小昭，我不是小昭......
我是代替小昭的人，可终究不是他。
小昭会闹会吵，可是我不会。
为什麽，为什麽我要刺他。我跑到他身边，用手堵住那口，泪滴到他的脸上，他轻轻说到，"小昭，别怕没事，小昭，别担心，是我太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