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猊奥与冉客
猊奥与冉客  发于:2009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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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寝室喇叭响着通知易容一的家人来了。
瞬间,易容一不能再白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他挣起身,去够挂在床沿的衣服。无奈四肢太软,一斜,险些从床沿上翻下来。穆清眼明手快地伸手一抄,搂了个满怀。
门口"扣扣"两下,只见一只脚伸进来。s
易容一猛地推开穆清,扯着被子,瞪大了眼朝向门口的方向,急急叫了声"哥。"
穆清为这个动作有些伤心的感觉,却还是被易容一从来没见过的家人分散了些许。
一个身材高大,肩宽背厚的青年进来了,带着一脸温润的笑容。
"你哥昨天不小心感冒了,今天卧床。他让我过来。。。哎,怎么脸色这么差?"青年踏着大步过来,伸手抚上易容一额头,皱起眉头,"怎么还发烧了?"
穆清有些嫉妒地望着这一幕,却没出声,和庞笑颜洛远远站在一边。
易容一侧头抚开青年的手,口气有些急躁,"就是感冒了,睡一觉就好了。刚才你说我哥感冒了?"
"嗯。不过他不要紧。但你发烧了,你去过医院了没?"青年追问,一幅完全不赞同的表情。
看到易容一不说话,穆清在犹豫要不要说,让家人出面说服易容一可能会容易些。
"一看就知道没去。"青年抬眉,"你说说,生病从来都不去医院。你们兄弟两个都是毛病。走,跟我去医院。"青年伸手扯易容一的手臂。
"别拉他。"
"别拉。"
穆清和庞笑不自觉地上前阻止。青年转过脸来一脸好奇地望着他们。
"寝友。"易容一笑笑,扯开被子,穿衣,"昨天我病了都不知道,是他,"他淡淡抬头看了一眼穆清,"看到了。不然准得比现在严重。"
轻描淡写的口气,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身体状况。
青年望了一眼穆清,绽开一个豪迈的笑容,"嗨,谢谢。"
"不要废话了好不?我都站不住了。"易容一下了床扶着柜子弯着腰喘气,他费力地抬眼,"喂,答应我不要告诉我哥我病了。"
"知道了。真是怪人。"青年架起苦笑了一下的易容一走向门口,突然转身,"喂,你们三个人中谁跟我去啊,不然排队没人照顾他。"
穆清正要往前一步,庞笑先他而出。"我去我去。"说着就跑到青年身边,架起易容一的另一只手臂。
穆清呆了一秒,苦笑。
说真的,他还真没资格。
颜洛冷冷看了庞笑一眼,转过头递给穆清一个复杂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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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打过点滴的易容一被送回来。
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但是黑色的眼睛却失了神采。他懒懒地随着他们的摆布躺在床上,细细的喘息。
"要不要我留下来。"青年不甚放心地问。
"不用,你去看我哥就好了。我这里有同学。"易容一眼睛都没睁地拒绝到,"睡一觉就好了。"
"那好,我走了。明天来看你。"青年挥挥手,然后对离易容一床最近的庞笑和穆清低低嘱咐道,"喂小子,等下让他吃点东西再吃药,记得,要多喝水,另外别让他下床。"
"知道了。"庞笑答道,作了个好的手势。
而穆清则是什么都没说,抿着嘴唇。
青年伸手拍拍易容一的肩,却在打开门迈出去的一瞬间回头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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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病对穆清来说也许是个好事,因为易容一不似以前那么抗拒他了。
毕竟在四个在一起住,而且穆清和他还同班,上课下课,吃饭回寝室,叫一声易容一也没多少理由拒绝。
渐渐的,易容一习惯了吃饭有人陪他打饭,自习身边有人戴着mp3翻书或者睡觉,有时还时不时问他问题的日子。
注意的人都说,易容一不似以前那么冷淡了。终于带了表情地去面对一些人,一些事。
也是因为穆清和庞笑两个白羊座的热血男生,时不时搞出一些易容一无法冷静转头离开的事,只因为他和颜洛,经常是在他们身后为他们收拾残局的人。
易容一还是打工上学两点一线,不过因为庞笑他们,他还是被迫加入了一些活动。比如说,庞笑热衷的篮球活动。
其实易容一并不很会球类活动,生性冷淡的他,对于teamwork这个词来说,彼此都不熟悉。所以当他被庞笑因为打球赛因为缺人而从自习室拖去篮球场的时候,头上满是黑线。
不过虽然他技术不是很好,头脑还是有的。而对于篮球来说,在满场都是急躁躁乱哄哄的人来说,冷静的头脑一般都代表着胜利。而他们这个队,却同时拥有两个,他和颜洛,也就是说,他只是双保险中的一环而已。
终场时的大比分胜利,让易容一这个名字再次广为流传。原来的那个介绍,现在又变成了,"易容一?对,就是那个上场没得分却把对方玩得团团转的人。"
于是易容一难过地发现,只要以后他不工作,庞笑他们就会接到挑战,他就不可避免地再次被拖上场。后面的日子是他最不喜欢的过程,因为他的轻微洁癖,受不了汗湿的衣服,而那时洗澡的话,学校的隔间澡堂已经关闭,只有大的开放式的公共澡堂还在营业。而他,宁愿找这样那样的借口在寝室洗冷水澡,也不愿意去公共澡堂。
只是有一个晚上,他还硬是被庞笑他们拖去了公共澡堂。
在更衣室大家三下两下都脱干净了准备抱着洗发水沐浴露要进入澡池的时候,易容一还穿着T恤和四角裤衩站在那里。
"干嘛呢,这么慢?"庞笑催到,看着易容一微红着脸站在角落,恍然大悟后带着一丝戏谑地笑,"喂你不会是没来过吧?"
易容一脸红又深了几分,低声解释,"我从小都是在家洗,没来过公共浴室。"
"噢?那就是你从来没见过自己以外的男人的身体咯?"庞笑窃笑,大大咧咧地走上前去摸摸易容一的下巴,作挑逗状说,"怪不得那么害羞呢。哈。"
"。。。"易容一保持冷静,红着脸,缓缓脱下自己身上的T恤后,却没有进一步动作。
"要不你进去以后再脱吧。"穆清实在看不过去,解围道,"里面虽然是敞开式的,不过现在这个点,应该没多少人,除了我们。我们不会看的。"他保证道。
易容一点点头,抱着沐浴露洗发露随着他们进入,找了喷头后站定后,才犹豫着慢慢脱下裤子。然后侧头,发现三双好奇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
轰地全身发烫,他本能性地转身过去,侧头斥道,"不是说过不看的么!
"原来还是挺正常的么。"颜洛冷冷地打开喷头,冲水,"我还以为有什么残缺才这么盖着掩着。"
"哗。"庞笑一声笑出来,一掌拍在颜洛赤裸的背上,很响的一声,"阎王你这句话太强了。"
易容一又气又尴尬地转过身来,正好撞进穆清探究的眼神里,两个人都突地红了脸。
"你再看我就阉掉你。"
过了好一阵易容一猛地丢出这句话,因为他发现穆清的眼神有些不正经的稍微偏下。
"哈哈。。。"
愣了许久后澡堂爆出一阵狂笑,因为从来不讲笑话的易容一好容易讲了个冷笑话。
在洗完澡舒舒服服回家的路上,已经很晚了。
夜色微醺。
同行的四个人中有两个勾肩搭背,调笑不断,而另外两个,满脸含笑地看着他们搞笑。
"喂喂,乘着我们兴致和月色都这么好,我们桃园四结义好不好?"庞笑转头,望着稍稍落后的两人说到。
"。。。哪里有月亮。。"颜洛撇眉。
"喏,那不是?"庞笑甩手指着前方。
颜洛冷汗,"。。那是路灯。"
"咦?是么?"庞笑闻言转头迷着眼看。
易容一抿着嘴角,看着颜洛习惯性地伸手勾过庞笑一顿胖揍。
于是他和穆清并排。
"真的摆把子?"穆清问到。
"。。。好。"易容一点头,一滴水滴顺着额发滑下来。没什么不好,跟他们一起。
"那就代表着是一辈子的铁兄弟。"穆清重申,像要证明什么东西似的。
"。。。恩,好。"易容一再点头,刚刚滑到发梢的水滴打下来,溅在眼里。
一根手指伸过来,及时抹去睁不开眼的难受。
睁开眼,刚好看到穆清的浅色嘴唇。
微微抬头,对上一双深色的眼睛。
"谢谢。"
"不用。"
眼前的嘴唇近了一点,却随即又远了。
易容一突然在心里有了种在前不久那场病时自己在模模糊糊的意识中有种温暖的触感,一直握在手中,却在醒了后消失的失落。
有什么东西,开始在两人心里疯长,两人却都没有看到。

酒红
酒红是种暧昧横生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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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今天我可不可以请下假,提前下班?"
正在柜台里收帐的老板娘抬眼看了眼面带难色的易容一,又看了眼餐厅里熙熙攘攘的顾客,眨了眨眼。
今天并不是月中啊。
"有什么要紧的事么?"金老板从后面出来,抓过围裙擦擦手,问道。
易容一微微一笑,敛了唇角,"没什么打紧的事,不过是要好的朋友过生日,我要过去庆祝。"
"哦,好的呀。"金老板笑看他面露惊讶的妻子一眼,答应,"朋友过生日当然得过去。去吧去吧。"
易容一感激地看了一眼,低低说了声谢谢就去后面换衣服去了。
"这个年纪有朋友是很正常的,你别一副大惊小怪的表情。"金老板端着菜从后台出来,看了眼妻子奇怪的表情,低声斥责,"别让孩子看到了,那孩子心思挺细腻的。反正正好让自己这把老骨头工作工作,闲了好久了。嘿。"
金老板笑笑,乐呵呵地去了。
易容一换了衣服从后门出来,看了眼表后急急地往外赶。
聚会的地方不远,穿过几条街道就到了。好似是穆清为了他能赶过来特意定在那里的。
易容一喘着气停下步,又看了眼表,再抬眼看了看不远处大排档门口坐着的浩浩荡荡的人群,抿了抿嘴角,然后顺平了气走过去。
人群中的穆清老早就看到了。从一开始他就不时地望一下那个人该出现的地方,心总是悬着,怕那人食言不来,所以喝酒也不怎么尽心。现在心总算是放下了。
他灌了一大口酒,站起身兴冲冲地往来人的方向冲过去。
"终于来了啊你小子。"他拍拍易容一的肩,咧着嘴,笑得像只青蛙。"这么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废话。"易容一淡淡拍开压在他肩上的手,扫了一眼望过来的人脸,保持微笑,"庞笑生日我当然要赏脸。"
"喂喂,是我们两的生日好不好,不要独独撇下我。我会吃醋的。"穆清哈哈笑到,却一点都不在意地拉着易容一入座,然后递给他一个杯子。
"干吗?"易容一警惕地瞪着。
"喝酒。还干吗。"穆清瞪了一眼,"你都迟到了,罚酒。"
然后二话不说满上一杯啤酒。z
易容一满脸黑线,"第一,我没有迟到;第二,我不会喝酒的。"
"没事,你不会喝我帮你喝。庆祝么,嘿嘿。"穆清还没来得及说话,庞笑在一旁凑过来笑道,已经是一口酒气。
易容一皱了皱眉,本想反驳,但看了他旁边神色依旧清明的颜洛一眼,不可置否地耸耸肩。
他不想一来就扫兴,于是站起身,勉为其难地端起手里的酒杯,看着那杯黄澄澄还冒泡的啤酒,无奈地看了一眼在旁边瞪着的穆清,终是豪气地一干而尽,嘴都没咧一下。
四周呼声四起。随之开罐声也是四起。
易容一在心里苦笑了下,自己这个少见的举动该不会是捅了蜂窝了吧。
果然,易容一饭都没吃一口就先迎来了一堆拼酒的人。
对着那些人,易容一还是冷着一张千年不变的俊脸,摇头,谦虚地说不是自己生日,就不抢这个风头了。结果,这些酒都进了穆清和庞笑肚皮。而这两人,想埋怨都没有时间。
一时气氛活跃。易容一乐得袖手在一旁看穆清呲牙咧嘴,看庞笑渐渐大着舌头吐字不清。
这时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提着两瓶啤酒先来到穆清身边,二话不说先塞给他一瓶,扫了一眼坐在穆清身边易容一,笑着调侃穆清,"你小子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个美人也不介绍一下,藏着掖着直到生日今天才肯带出来。好没义气。"
易容一对着那人笑了一笑,把这番话当作醉言一带而过,只管拣盘子里已经冷掉的白菜吃。
穆清咧嘴笑地夸张,他伸长手臂勾住易容一脖颈,环住,拉近自己身边,摇晃了一下哈哈笑道,"易容一,我的,铁,兄弟。"
然后他伸手一指,"原栖来,将来的学弟。不过没大没小的。"
易容一放下还抓在手里的筷子,艰难地把自己脖颈从穆清的手臂中放出来,然后才礼节性地起身伸手跟原栖来一握,"你好。"
原栖来侧着脑袋,带着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捉着易容一的手,"很高兴认识你。"
易容一不着痕迹地从原栖来手里撤回自己的手掌,然后侧过头回视了一眼穆清笑意昂然的眼,微微一笑,然后坐下继续吃菜。
夜凉如水。
但这一笑却叫暗暗注视这里的人士浑身如热流涌过,纷纷睁大了眼瞅着易容一和穆清,瞬时间暧昧地弄不清楚他们的关系。
"穆清,为了你这个吝啬的举动,把这瓶干了。"原栖来举着酒瓶,晃晃。
穆清看了眼满瓶的酒,干笑了一声,却还是举起了酒瓶凑近嘴边。
"如果实在不行了就不要逞能。"
穆清动作缓滞,他望向回首低声向大排档老板要汤的易容一。
易容一转过头来,站起身,弯腰轻轻接过穆清手里的酒瓶,对原栖来冷冷一笑,"他今天是寿星,接下回寝室还有其他活动,最后还有蛋糕要切,你还是留他清醒着会比较好。"他摇摇手上的酒瓶,抬眼,眸光尽数散落,"我不太会喝酒,但是我也知道兄弟敬的一定要喝,你看,我带他喝行不?"
原栖来本来敬酒的目的就是易容一,现在欲擒故纵的把戏终于成功,他当然乐得收场。只是,戏份还不够。
"好是好,不过,"原栖来拖长了音,邪气地笑,"带酒的规矩通常是一带三的呀。你看是不是。。。"
易容一冷得敛了眼角,看着正要起身阻止的穆清和他身边已经醉得不成人样的庞笑,暗中咬了咬牙,用经典三字真言问候了原栖来的家人后笑容依旧,干脆地说了声"好。"
这时拍档老板上来,端着碗热汤,递给穆清。然后抬头问道,"请问你们是不是要加酒?"
"对。"原栖来点头,"再来两瓶啤酒。"
老板搓搓手,乐呵呵地笑,"光喝啤酒有什么意思,看你们学生们这么高兴,要不给你们开瓶红酒?干红?酒劲大的那种?"
易容一一听差点喷血,这老板是嫌这里不够乱没死人还是什么的。红酒,还干红,要喝死他么?
原栖来的笑容更甚,想来老板的建议很合他心意。
"行啊,老板就开一瓶干红好了。呵呵。"他吩咐完转头,压根没给易容一机会抗拒,"干红喝半瓶就抵了剩下两瓶,怎样?"
半瓶?抵啤酒两瓶?他当他不会算数是吧。这半瓶的量够他喝十瓶八瓶啤酒了。
易容一张嘴想反驳,穆清也想起身阻止,却被原栖来一句话堵了回去。"要么你按这个带酒,要么你就叫穆清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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