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报恩————祀风
祀风  发于:2009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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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璇不禁有些惋惜,难得遇到一个不怕死的对手,再多给他些时间说不定真的可以赶上自己。
正在此时,倒在地上的尸体瞬间变成了一只手臂,上面还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糟糕!
腾璇猛然醒悟过来,赶紧转身去寻,然而哪里还有宝宝的踪影。
三十九
安娜和沈天綦坐立不安,焦急地等待着,此时时间变得无比漫长难熬。终于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两个人立刻迎了上去,见到秦衍抱着宝宝平安归来,安娜破涕为笑,伸手要接过他。
宝宝却小手拽住秦衍的衣服,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说:"干爹,干爹,抱。"
秦衍皱起眉,恶狠狠地说:"再烦我就把你送回去!"可由于受伤的缘故,即使语气凶恶,听起来还是显得虚弱无力。
不过宝宝还是马上安静了下来,瘪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满脸的委屈但不敢作声。
"少给我装可怜。"秦衍瞪了他一眼,把他交给安娜,然后又叮嘱了句,"记住,待在这房子里不准踏出半步。"
说完也不管他们不解的目光,便要回房,可脚步踉跄身形不稳,突然整个人弯下了腰,血从嘴中溢出,沾在衣服上,滴落在地上。
"秦衍,你......"沈天綦慌张地上前想去扶他却被他伸手挡住。
"你也一样,少烦我。"
秦衍扫了他一眼,抹掉嘴边的血,然后独自进了房间。回想刚才那场恶战,还心有余悸。如果不用带着自己气息的东西幻成自己的模样,根本无法骗过腾璇,但不管怎么说,能说腾璇手中救人逃生,实在是侥幸。
虽然在进门前他就对房子布了结界,可以隐去全部人的气,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腾璇发现,现在只有希望弥月他们快点看到他留下的求救信号,否则......

沈天綦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秦衍,方才一进门看见他左边袖子管那里空荡荡的,衣服上更是血迹斑斑,着实吓了一大跳。所以安排好安娜和宝宝,就进房间去看他。
开了门,一只全身银色的狐狸躺在床上,身体蜷缩成了一团,在瑟瑟发抖。少了一条腿的事实看起来很明显,有些怪异,凑近了仔细看断腿的切口更是骇人,像是被人硬生生砍下的。而白色的被子上还留有一滩红色的血渍,看起来还没有干透。
沈天綦找来绷带,小心翼翼地替他将切口包扎好。
"呜......"
狐狸小声地发出哀鸣。
沈天綦轻轻抚着他的背脊,温柔地说:"很疼吗?再忍一下。"
听到声音狐狸很快回了意识,睁开眼,圆圆的眼睛看着他。秦衍见是他,努力想变回人形,但到底太虚弱,变换了好几次才勉强维持住了人形,饶是如此,头上还是留着尖尖的耳朵。
"你应该庆幸我没的只是左手,不然以后还要麻烦你伺候我吃饭穿衣。"秦衍笑着调侃道,但脸色煞白,嘴唇完全没有血色,连说话的声音也又急又轻。
"别说话,好好休息。"
"喂,现在打扰我休息的是你,不要恶人先告状。"
沈天綦想留下照顾他,可又清楚骄傲如秦衍,定然不愿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虚弱的一面。 "好,好,我这就出去。"沈天綦无奈,替他盖好被子,然后出了房间,并替他轻轻关上门。
其实秦衍也只是艰难地在支撑,头昏昏沉沉的,很快就没了意识。朦胧中,感觉一直有双手顺着毛抚摸着自己,动作轻柔,伤好像也就不那么疼了,有点痒但很舒服,让他想起以前还无法变成人的时候,东跑西窜,闯入了一间农舍,爷爷和孙子在床上,老人轻拍着男孩的背,讲着一条蛇和一个人的故事。而他就窝在他们的床底下一起听着。很多年之后,他知道了那个故事叫白蛇传,而那时候爷爷早已去世,孙子也已两鬓斑白。
在他的睡梦里,也依稀有这样一个声音,反反复复的一直在低昵:"对不起,以后让我来保护你......"
像来自很远的地方,又像就在耳边。他很想张嘴说什么,但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

如果有天我弱到需要你的保护,我会自动从你面前消失......

客厅里,安娜抱着宝宝,轻轻地摇晃,看他睡得很香,心里就像被幸福充满了一样,满满当当的,还往外溢。这是她的宝贝,她的所有,她失去了一切只剩下他,她万万不能没有他......
沈天綦从秦衍房间出来,放轻了声音,问:"宝宝怎么样?"
"刚睡着。秦衍他......"m
沈天綦摇摇头,微笑着说:"别担心,他没事。"
安娜没说什么,其实心里明白决不会那么简单,光看沈天綦的神色就知道他伤的有多重,不过现在即使再说什么好像也都只是徒然。
正说话间,突然就见一个男人出现在面前,也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
沈天綦虽然吃了一惊,心知他绝非普通人,但还是保持沉着,冷静地问:"你是什么人?"
腾璇未答,就听安娜惊呼道:"我不会把孩子给你的!你走!你走!"安娜将宝宝抱得更紧,脸上充满了惊恐之情。
沈天綦立刻就明白了几分,刚要开口,就被人打断。
"你们都给我立刻回房去,不准出来。"
闻声望去,秦衍人倚着墙,嘴角上扬,带着冷冷的嘲讽之色,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只是断了的左臂和苍白的脸色,都不禁让人为他担心起来。
沈天綦最清楚他的伤势,说:"秦衍......"
"难道要我说第二遍吗?"秦衍挑眉,看着他。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沈天綦无奈,和安娜一道回了房间,并关上门。
客厅里只剩下了秦衍和腾璇。
"你打不过我的,不想死就快走。"
秦衍笑着说:"先前胜负未分,我不过是有事先走了,怎么能说你赢了呢?"
"好,这次一定让你心服口服。"说的话就像他的人一样,自然的带着一种慑人的气势,仗未打就仿佛他已是胜者。
"等等,"秦衍指指房门,说,"不怕伤到你宝贝儿子?"
腾璇愣了一下,嘴唇微动,默念起咒语,手势不断变换。
"布得严密一点,不然等下打坏了东西,我可是会照价问你要赔偿的。熟归熟,钱不能少。"秦衍虽然说得轻松,但自己心里清楚,以现在的身体情况,三招之内必死无疑。
果然,结界成形,就见腾璇瞬间飞扑而来,身影只是一晃就到了面前,速度犹如鬼魅。秦衍勉强驱使着身体往右移动,堪堪避开,但几缕发丝还是被掌风切断,飘然而落。秦衍晃了晃才稳住身形,牙齿紧紧咬着下唇让自己保持清醒,还未来得及喘口气,眼见着第二次攻击就已经到了眼前。
"啊!"
秦衍整个人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墙上,然后摊倒在地,体内血气翻滚,忍不住大口吐血。
腾璇收了结界,静静地看着他,神情没有半点波澜。"接下来我不会留情。"
秦衍冷笑,说:"不过杀个人怎么废话这么多,难道还要我教你,快......"还没说完,又是一口血。
"自找的。"腾璇正要扬手,却见一个人突然跑了过来,隔在两人中间。
"我不会让你杀他的。"沈天綦看着腾璇,神情镇定而又坚决。
"谁让你出来的?快给我进去!"秦衍无力地吼道,挣扎着想起来但却无能为力,只有干着急的份。
"求求你。"安娜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怀里抱着宝宝,哭着哀求道,"这孩子是我的全部,我不能把他交给你,但求求你不要杀他们。"
"让开。"j
沈天綦依旧站着没有动。
秦衍用右手手掌撑着地,刚支起点身体又突然倒下,一次又一次的尝试然后失败,心里也越来越焦急。"沈天綦,你给我滚开,我的事不用你管!"
沈天綦回头,朝他微笑,笑得很温柔,就像现在不是面对生死,而不过是秦衍在抱怨今天这道菜糖放多了那道菜太淡了,不想去日本还是瑞士吧一样。
"我怕我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下辈子你能不能还来找我?"
他还有很多话想说,想告诉他对不起不能陪你去日本了,想告诉他不要再挑食了其实萝卜很有营养,想告诉他你不适合做管家还是干其他的吧......
还有很多很多的话,以前总觉得有自己在可以照顾他,不说也没有关系,他只要负责被宠着就好了,现在才知道后悔,就这样走了有多么的不放心。可他来不及一一的叮嘱,转过头就看见一道刺眼的白光向他冲了过来,很漂亮,漂亮的东西总让他想起秦衍。
他听到有个人在身后喊他的名字。"沈天綦!",喊得歇斯底里。他很想转过身笑着对他说:"秦衍,不要难过,即使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所以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四十
腾璇所发出的光球飞快地向沈天綦袭去,虽然看似漂亮,但实则有蕴涵着惊人的力量,一个区区凡人怎么可能承受的了,而秦衍倒在地上,想救也无能为力。正在此时,突然一面如水晶般的镜子挡在沈天綦面前。光球一碰到镜子,就像碰倒黑洞一样,全部被吸了进去。
这时,感觉到了身后不用寻常的气息,腾璇马上回头看见两个男人,一个穿着宝蓝色的长褂,摇着把纸扇,另一个长得干净秀气,金黄色的头发,零碎的刘海,长长的快遮到眼睛,左耳戴着一个银制的十字架耳环。
弥月单膝跪地,垂下头,恭敬地说:"师傅。"
"起来,我不是你师傅。"腾璇沉声说,但显然语气有了变化,竟有了人情味。
弥月也没说什么,站了起来。倒是一旁的二太子摇着扇子,笑得一脸幸灾乐祸,说:"呀,秦衍,很少见你被打得这么惨啊。"
秦衍见到沈天綦平安无事,又见他们两个来了,大大地松了口气,笑着说:"你去试一下,绝对比我惨。"大概笑得时候牵动了伤口,痛得直皱眉,见沈天綦想过来扶自己,立刻又冷了张脸,说:"不准过来,先说清楚,刚才谁让你出来的!你当你有几条命......"还没说完,人又咳了起来。
沈天綦只好站在原地,神情掩饰不住的担心,但心里清楚若这时候过去,怕秦衍气得更厉害。
弥月也看出秦衍的伤势极重,拖延不得,说:"师傅,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还请您手下留情。"
"只要他别插手这件事。"
秦衍冷笑,说:"那也要请你搞弄清楚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己的孩子再说。"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一眨眼的功夫腾璇就已到了秦衍面前,右手掐着他的脖子,缓缓地将他从地面拎起。
"秦衍!"
"师傅!"
"爸爸。"
所有人都愣了愣,看向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发出的地方。宝宝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由安娜竖着抱在怀里,表情却是沉稳而又严肃,配上那粉嘟嘟的脸,竟说不出的诡异。
"爸爸,放开他。"宝宝的声音冷静,音调平稳,完全不像一个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孩子,十足像个大人。"给我一年的时间,我想先陪陪妈妈。"
而安娜则张大了嘴看着宝宝,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她是不是生了什么怪物?才多大就会说话了?
"以后我再跟你解释。"宝宝小声说,目光则始终注视着腾璇。
腾璇也盯着宝宝,父子俩对视,就气势上而言,宝宝竟然一点都没有处下风。过了一会儿,腾璇松开手,说:"好,一年之后我再来接你。"说完,便立刻消失,很是干脆。
而经过了这番波折,本就伤势严重的秦衍已经没了意识,昏迷了过去,重新变回狐狸。

房门外,沈天綦不停地来回踱步,不安地等待着,安娜和宝宝已经累得睡下了,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墙上的钟嘀嗒嘀嗒地在走,却让人越听越心焦。
弥月和二太子在里面替秦衍疗伤这么久,一直都不见有什么动静。
秦衍......
这时,门突然开了。
沈天綦一把抓住出来的人的肩膀,紧张地问:"怎么样?"
"你别紧张,"弥月擦擦头上的汗,笑着安抚他,"已经没事了,应该明天就能醒。"
"那就好,"沈天綦长长地舒了口气,露出久违的笑容,猛然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抓着对方的肩膀,而且力道还不轻,马上尴尬地收回了手。"真对不起。"
弥月摇了摇头,说:"虽然秦衍还没醒,但你还是可以进去看他。"
突然,房里传来二太子的喊叫声:"弥月,快进来!"
一听就知道出事了,想都没想两个人就立刻冲进了房间。
房间里,二太子在尽力地闪躲,但由于空间狭小,无法施展身手,显得很狼狈,而那个对他穷追不舍招招皆是杀招的人,竟然是秦衍!
"秦衍!"
大概是听到了声音,秦衍停下来,转头看向沈天綦。
秦衍的半张脸上都布满了黑色的图腾,看不出是什么,像是梵文,透着份死亡的恐怖。而他的眼神阴狠,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很兴奋。
沈天綦大大吃了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秦衍已经到了眼前,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没有惧怕,反而伸手想去触摸,看到他健健康康就放心下来。突然只觉得腹部一阵钝痛,好像能感觉到血液在从身体里一点点流走。他舍不得浪费时间去看发生了什么,而是一直凝视着近在咫尺的人,近乎贪婪。他狭长的眼睛,眼角微微的上挑,他银色的头发,冰冷的颜色其实很柔软......
"秦衍,你没事就好......"
只是指尖还未碰到,就已无力地垂下......

秦衍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头一直都晕晕的,缓缓地睁开眼,光线刺眼,反射性地伸手去挡。是左手?他的手......
秦衍怔了怔,再定神一看,自己手上是一[片的红色,分明是血干了之后的颜色,暗红偏黑,甚至还透着股血腥味。
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他震惊的时候,只听一个声音在上方响起。
"不用看了,弥月已经找了块神木替你接上了,跟真的一模一样,就是不会向以前那么灵活而已。平时的生活无碍,打架就要小心点了。"
秦衍像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盯着手发呆,发生了什么,他明明一点印象都没有,可为什么心痛得就像死过一回一样。
"我......杀了谁?"
"你真的不记得了?"二太子问,然后又自己解释道,"因为神木的纯净之气正好与你体内的浊气相冲,所以导致你气血混乱,入了魔,一时无法控制自己。"
虽然二太子说得轻描淡写,可入魔绝非是小事,但秦衍像没听到一样,神情木然,重复着又问:"我杀了谁?"
二太子似乎有意隐瞒,说:"不过弥月说没事的,有他替你疏导气息,过段时间就能将两者相融,而且你也会功力大增。"
"我杀了他,是不是?"秦衍一直看着手,还有上面的血迹,沈天綦的血......
"有弥月在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二太子故意说得轻松,怕他担心,但还是忍不住补上一句想刺激他,"其实也就没了半条命而已。"
秦衍静静地听着,放下手,沉默了良久才开口,淡淡地说:"哦,我知道了。"说完,拉好被子翻了个身,便继续睡去。
"啊?"二太子傻眼,说:"就这样没了?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也不问问他的情况,他对你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你知不知道这次你差点就杀死他?要不是有弥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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