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小擦
小擦  发于:2009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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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黑暗文,慎入


第 1 章

******修亭*******
我出生在一个疯狂的年代,连同这个躁动的城市。很小的时侯我就学会了自己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去,不择手段地生存下去,而出卖自己无疑是最省力的。
我记不得自己在这个酒吧里已经干了几年了,只记得第一次我在这里收了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的钱,然后跟他去了二楼的房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的身上满是他的体液和齿痕,还有我自己的血。那一年,我十四岁。
这么多年来我学会了很多东西,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这个地方像我一样的有很多人,有男有女,他们在灯光和烟雾里放纵自己,又不得不屈从于别人。
这是个普通的夜晚,我遭遇着普通的人群。他们的眼里闪着野兽般的光芒,搜索自己的猎物。我懒懒得靠在沙发一角,打量他们。一群人闯了进来,领头的那个染着红发,在暗淡的灯光里好象血一样的颜色。狰狞的脸,健壮得不象人类的身体。我知道他,却叫不出他的名字。这种人,我是从来都懒得去打听的。我心不在焉地低下眼睛,喝了一口酒,准备离开这里。
"你!过来!"那人在叫。我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他拿一个手指指着我。我暗地叹了一口气,预感这个夜晚会过的很不舒服。但我还是走了过去。他粗暴地把我拉到他怀里,伸手在我身上乱摸,淫荡的笑声让我的胃一阵阵的痉挛。
也许是我的沉默不语激怒了他,他翻身把我压在下面,死命地拉开了我的上衣,我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他伸手把桌上一杯啤酒浇在自己头上,酒沿着他的胸腹流下,汇入裆部。
"给我舔干净!快点!"他指着身下,恶狠狠看着我,耳边全是那些喽罗们放肆得意的笑声。
我用尽全力把他推了下去,在他爬起来之前我抄起酒瓶狠狠敲下,满意地看着一朵绚丽的血花在那丑陋的脑壳上绽放。
"臭小子!!"他嚎叫地扑向我,他的喽罗蜂拥而上。我紧握着手里剩下的半截酒瓶挥舞着。我知道我不能失去它。一把椅子砸在我的肩膀上,手里的酒瓶摔了出去,我倒在地上。数不清的拳脚落在身上,我徒劳地护着自己的脸--那是我的资本,我不能连最后一点本钱都保不住。恍惚里我感觉到他们抓着我的头发往外拖,头皮好象被撕裂一样。酒吧外寒冷的空气只有加剧我的疼痛,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一个喽罗的哀号促使我睁开眼睛。视线里一片血红的模糊。但我还是可以辨认出不远处一个高高的身影,很陌生,但我知道他不是他们一伙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的。醒的时候我浑身都是纱布,眼睛几乎肿得睁不开。于是我只好一直都闭着眼。耳边有人在跟我说话。
"你醒了?"一个很浑厚也很温柔的声音。我点点头,颈部一阵钝痛。
"喝点牛奶吧,你已经四天没有吃东西了。"我的嘴唇碰到一个玻璃杯,热气轻轻拂着我的脸颊。我不假思索地喝掉了所有的牛奶,并且听到了那人的轻笑。
"我叫钱寒思,你放心在这里养伤,等你好了我送你回去。"
等我的眼睛可以勉强睁开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两天。我看见了钱寒思的样子。
那是个帅气的男人。而且还那么斯文和温柔。我很怀疑那天晚上居然是他救了我。我问他那些人都怎么样了,"都死了。"他淡淡地说。
"是你干的?"我简直不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他悠悠然的样子让我不寒而栗。
但他对我却是不可思议的好,好得让我手足无措。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问他:
"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
"我知道。怎么了?"他似乎有点吃惊。
"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和你的职业有什么关系?"他笑着看着我,紧接着他又说:
"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好人。一个人可以在短短的时间里杀掉那么多人,不仅邪恶,而且决不简单。但那和我没有多大关系,我只知道他救了我,并且对我很好。我突然希望自己的伤永远都不要好。
可惜我的伤还是好了,好得那么彻底,站在镜子前试图寻找任何一点细微的伤痕作为留下来的借口,我发现我还是失败了。他从镜子里望着我,我看不清香烟袅袅雾气中他的表情。
"我开车送你回去吧?"他的语气异常温柔,直觉告诉我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我宁可相信那是自己的错觉。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我讷讷的,一边尽量让自己的口气显得没有感情--我这样靠人施舍的人,有什么权利去要求他为我做什么?报答他的最好方式,也许就是什么也不报答。
镜子里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冷冽,失望和焦躁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中闪烁,他一言不发地掐灭了烟头,站了起来。
"好吧,你自己看着办。"他的话里透着不耐,转过身去看者窗外,不再理我。我望着镜中他的背影,鼻子不争气地微微发酸,但我什么也没说,默默扣上最后一颗纽扣。
泠着自己的包走出他家门口的一刹那,我伤未痊愈的膝盖一下子撞到了墙壁,钻心的钝痛中,我不由自主跪到地上,抱住自己的腿,低低地呻吟了一声,眼泪决堤而出。
一双很有力的手臂环住我,我闻到一阵熟悉好闻的烟味,耳边,响起他略带戏谑却一贯温柔的声音:"我还以为我没有感动你呢。"他的温度包绕着我,分外暖和。
我就这样成了他的人。
"不不,玩笑而已。"我慌忙推开他,"今天晚上再说吧。"
"今天我有事,晚上不过来了。"他并不放手,一味地吻着我的脖子。
"为什么?"
"临时突然有点任务。"他进而吻上我的胸口。
"你不会是去找女人吧?"我很可笑的这么问他。
"傻瓜!"他爱怜地抚弄我的头发。
我当然知道他不会。他是杀手,杀手和我这样的人是一样的,都不可能为自己活着。
没有他的夜晚分外空虚,我漠然地应付着那帮客人,眼睛却不由自主向那个他常坐的地方飘去。
那里坐了一个人,眼睛在暗黑中闪着光,像狼一样的冷光。我的眼睛撞上他的,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转过头去。
可他竟走过来了。重重地坐在我的身边。我的客人不高兴地看着他。
"这个男孩我要了。"他的声音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你瞎了眼啦?!"我的客人恼羞成怒的叫嚷,"没看见他和谁在一起吗?!"
他的话音未落,整个人就像一袋烂糠一样瘫了下去,我分明看见他的额头上一个枪洞,血正从那里冒出来。我倒吸一口冷气,回头看这个陌生人。
他是个非常帅气的男人,只是轮廓过于冷酷。那双眼睛毫无生气也毫无感情,只有两抹冷冷的亮光在我的脸上徘徊着。
除此之外,我看见了他胸口一条银白色的项链,中间是一个大大的"M",镶嵌在一行同样银白色的字母中间,尽管灯光黯淡,我还是看清了那行字:"zhongyang"。
"帅哥!你敢动他吗?他可是钱寒思的人!"周围有人起哄。
"钱寒思的人?"他慢慢地重复着,"那就更有意思了!"他不由分说拉起我,"跟我走!"
"你放开我!"我使劲挣扎着,心里的恐惧像潮水包围了全身。
他甩手给了我一个耳光,然后把我扛在肩上,大步往前走。
二楼房间里污浊的气息差点让我闭过气去。我被他重重地摔在床上。
"脱衣服。"他冷冷地看着我,双手抱在胸前。
"变态!"我挣扎着爬起来想夺门而出,他揪住我的头发,把我甩了回去。
"你想干什么?"我气急败坏。
"要你啊。"他帅气得近于完美的脸上浮出一个恶魔般的笑来,"干你们这一行的不就是为了满足别人最原始的需要吗?"
"......"我用力压下心底的寒意,将自己缩成一团。自从认识寒思以来,第一次我知道什么叫害怕。
"哦?为钱寒思守身如玉吗?"他走上前来托起我的下巴,"真是个美人啊。他可真有福气!" 他的目光讥诮地打量着我,"别怕,我的技术绝对不会比钱寒思差到哪里去的,只要你乖一点,我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一边说着,他将我狠狠掀倒在床上,唇,毫不客气地压了下来。
他的吻粗野而狂暴,不是那般温柔的舔舐和把玩,而是恶狠狠地咬啮。直到我的唇渗出了血,他意犹未尽地一口咬住我的下颌,坚硬的齿深深陷入我的皮肤里,他的手用力掐着我腰间和大腿,我甚至能感觉到大片青紫的淤血在皮下弥漫开来,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却不料身上的男人力气大得惊人,不同于寒思与生俱来的有力,他的身体里似乎带着一股因为怨气而生并且失去理智的狂躁和野蛮。
我愤怒而恐惧地盯着头顶上那张虽然俊美却十分恐怖的脸,伸出手去挡他火热的唇,手指不留情地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抓痕。
他森冷的眼睛因为怒意和意外瞬间睁大了,下一秒,我看见他嘴角闪过一抹轻蔑的冷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我的小腹猛地遭到他膝盖的重重一击。
"啊!"我痛得头昏眼花,浑身情不自禁地颤抖,紧紧缩成一团。
"跟你说过,只要好好配合我就不会亏待你的。"他一把揪住我的发,"你又不是第一次了,还装什么清纯?难道你和钱寒思做的时候也是这么忸怩?"
"我从来不跟变态狂做!"我豁出去地一口带血的唾液吐在他的脸上,"有种你杀了我!!"
血沿着他英挺的脸往下流,看起来分外吓人。他看着我好一会儿,反而笑了。
"钱寒思挺有眼光,"他慢慢揩去脸上的唾液,"你知道吗?其实我蛮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我冷冷地看着他,不知他想耍什么把戏。
"可惜今天由不得你。"他拦腰把我放倒,跨坐在我身上,"今天晚上你就是我的,谁进得了这个房间我就杀了谁。"裸着身体的他一手抓起床头的枪,一手揪着我的发,头向我俯了下来。
他的唇间带着浓烈而熟悉的烟味,寒思唇上有的那种,从一开始我就闻到,本是醉人的味道,但是现在我却如此痛恨,就像痛恨他这个人一样。
一切的迹象说明这个奇怪而恶毒的男人和寒思必定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唯一可以猜到的,就是他和寒思之间存在某种看起来无法化解的仇恨。
他如刚才那样用力啃着我的唇和下颌,齿间的力道一次比一次来得有劲,几乎带有虐待的意味,他的手指狠命地揪着我的头发,好像恨不得把我的头皮揪下来一般,我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残暴而极端的人,阵阵寒意卷上心头,我僵直的身体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房门巨响一声,我们两个人都睁开了眼。
寒思!!我本能地弹坐了起来,却被男人死死地压住。
"放手。"寒思直视着他,声音中压抑的杀意让人不由发抖。
男人自然而然地松开了我,我爬起来一丝不挂地逃向寒思,疼痛和羞辱让我几乎打了个趔趄,他适时地扶住了我,把我紧紧搂在怀里。
"莫仲扬,你想报仇就找我,不要殃及无辜。"寒思的右手紧紧握着枪,细长而灵秀的眸布满血丝,手背上青筋毕露。
"呵呵,心疼了吗?"叫莫仲扬的人也站了起来,瘦削而白皙的身躯上还缀有我留下的抓痕,他挑战地望着我们。
"钱寒思,知道这是什么滋味了吧?哼。"
我看见寒思的脸在那一瞬间异常苍白:"仲扬,我知道你恨我,但我请你放过修亭。"



第 2 章

******寒思******
我和仲扬一直以来都是很好的朋友,直到两年前。那年,仲扬二十岁,我二十二。
在DFN中,仲扬的枪法公认的在我之上,所以书云对他也格外的青睐。这多少对我不利,但是我不在乎。再完美的杀手也仅仅是杀手而已,人的一生太短暂,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人,说不定哪天就无声无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何必再去为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伤神呢?
仲扬的身世比我更不幸。从小在芝加哥的红灯区长大的他,七岁就开始杀人,等十二岁回到我们这里的时候,他已经是个相当危险的少年。书云爱惜他的能力,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非常不错,但我却很少看得见仲扬跟他亲近。
也许是因为彼此的境遇多少有些相似的缘故,也许是那一次跟宋老大的火拼中我无意之间的那一枪救了他的命,这么多年来,仲扬只把我当他的朋友。
后来的很多时间里,我都想:在那种生活里,朋友也许是仅有的慰籍,尽管仲扬离开我以后就再也没有把我当朋友看。
我跟他看上去是如此的不同,仿佛两个极端,认识我们的人都这么认为,除了我们都喜欢同样的酒,同样的烟,还有喜欢用同样的枪和子弹之外,我们没有一处相同的地方。
事实上我们两个都是冷漠的人,但我至少看起来不是。而他从头到脚都让人心里发冷。去酒吧买醉的时候,仲扬的外貌让吧女们目不转睛窃窃私语甚至躁动不安,但真正敢和他主动搭讪的女人我一个也没见过。
"你就不能对陌生人的态度稍微好一点?"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告诉他,"这样下去你会越来越寂寞的。"
"这样不好吗?"他看都不看我,"如果你觉得我乏味可以走。"
我只好苦笑。于是他依然过着寂寞的生活,而我依然会在寂寞的时候出去找各种各样的女人,偶尔,我会找他出来喝一杯。
"带上你的手指滚。"我冷冷地盯着郑老大,把枪插回腰里,看着他哆嗦着在沙发上摸索自己的手指。
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和一群手下在包厢里搂着几个半裸的女人。他的手下纷纷拔枪,可惜,他们的动作都太慢,剩下他惊惶失措地拿怀里的女人挡在自己面前,我开了枪,他的三根手指听话地飞了出去。但我没有杀他,书云只让我教训教训他而已。
虽然我很想一枪毙了他--因为我最痛恨通过牺牲别人来保全自己的人。
很快地,他便找到了自己的手指,捡起来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我叹了一口气,踏着满地的血走了出去。
如果我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那天晚上我会毫不犹豫地干掉他,可是,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在完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
回到居所我无聊地给仲扬打电话:"晚上喝酒去?"
"......好吧。"仲扬的声音似乎有点奇怪,好像不太情愿的样子,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你有事?"
"没有......"
"那七点老地方见。"不等他回答我就关掉了手机。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迈进了酒吧,一眼就看见了仲扬,然而另外还有一个人紧挨着他坐着,身形非常陌生。
独来独往孤狼一般的莫仲扬居然允许除我和书云以外的人坐在他旁边,我惊得下巴差点脱了臼。
"这位是?"从进门到坐下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陌生的男孩。
他年纪和我们相仿,却更加年少一些,挑染过的金黄色长发把他苍白的脸遮得只剩小小一块,从发缝中透出他细致而秀气的五官,单薄的身躯,显得稚气未脱。见我不停地看他,他不由得向仲扬身上靠了靠,羞涩的表情让人心生怜悯。
"这位是金云溪,我的朋友。"仲扬的语气怪怪的,却包含着从所未有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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