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狐之金花郎————艾汐
艾汐  发于:2009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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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缓缓点头,金口轻启:"......你父王把他的情况在信上说得很清楚,他是来天庭求助治病的。......这孩子既然有病,我自是不会跟他计较。......我现在已经答应留下他,他以后就是天庭的客人,一切都随他心意好了。侍霞仙者,日后上朝时,见面行礼叩拜这些他也都免了,不要为难这孩子了。"
侍霞仙者连连谢恩,他想拉着少年一起行礼,少年也不肯听话,只顾着一心一意地逗他的小狐狸。
天庭上众神看到这个情景,都知道这个少年确实是得了严重的失神症,否则古往今来,有哪个敢在天庭上如此放肆。
可是天帝对这个少年的容忍度也太高了点,就算他是个傻子,也不必纵容到这个地步吧。天帝为什么会如此钟爱这个孩子?
六丑天尊看着少年那张艳冠三界的容长脸蛋,不免在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天帝很专注地看着那小小的少年,忽然,他抬头向侍霞仙者道:"他的名字叫什么?"
侍霞仙者立即回答:"单名一个诺字。我们都叫他诺儿。"
"诺儿!你是叫诺儿么?"
少年完全不理,似乎是没听见天帝的问话。
侍霞仙者又开始冒汗,他早知道照顾这个小家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没想到这样艰辛。
诺儿好像不仅心智变小,还变成了一个超级有个性的孩子,对不喜欢的人完全不想搭理。
侍霞仙者拍了拍诺儿的肩膀,低声道:"快应!"
"诺儿!要不要过来我这里坐?"天帝依旧很温和,指了指他身侧的重臣赐座处。
少年依旧是不理,侍霞仙者开始摇晃他的手臂:"诺儿!快应一声。"
天帝眉头微皱,声音也略高了起来:"诺儿!"
侍霞仙者一紧张,竟把诺儿提了起来,让娇艳少年站直了身体,面向天帝,他咬牙道:"快应!你给我应!"
诺儿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天帝,终于觉得不耐烦了,他一把甩开了侍霞哥哥的手,大声道:"应!"
敷衍完毕,他又低下了头逗地上的小狐狸。
这一天天宫早朝,众仙发现,原来天帝也是一个有表情的人,天帝一开始是闷笑,接着越想越好笑,后来居然扶案大笑起来,笑得众仙也都跟着讪笑。
因为笑得太厉害了,天帝抱着肚子弯下了腰。六丑天尊赶紧给他端了杯天冰琼浆,服侍让他喝下,他才缓过气来。
随后,六丑天尊立即替天帝宣布退朝,因为诺儿的出现,原本庄严肃穆的天宫早朝已经有点不成体统,不能不提前退朝。
天帝寝宫内,天帝拉着六丑天尊修长而温暖的手低声道:"从来没有想过,那一张面孔有居然会有这么逗趣的表情,会发出这样可爱的声音。......这个少年和他果然还是不一样。只差一点我就要迷糊了呢。"
"现在陛下您已经清醒过来了,是不是?"
"呵呵,不错!不过,他可真是个有趣的孩子。看他跟那人如此相似的份上,我无论如何也要帮他。只是他这失神症不知道是如何可得的,怎样才可以治好。"
"这些事日后找侍霞仙者慢慢询问就是了,不急在这一时,先把这个孩子安顿下来吧。我倒觉得这孩子现在这个样子也挺好的,没有前尘往事萦怀,反而可以活得无忧无虑呢。"


天宫早朝退朝后,众神还在议论纷纷,有说有笑有人不满,话题无例外地都围绕着刚才出现的美丽少年诺儿打转,有说他可爱,有说他放肆的,也有说天帝难得这样宽容的。
不过大家都只是把少年的出现当一件趣事来谈论,无关乎自身痛痒,唯有天帝新封的慈战天神金花郎独自站在天宫一隅,脸色惨白,神情呆滞。
冥修罗走近他身旁,问道:"花郎!快要到你去凡间巡视的时辰了,你怎么还没动身?"
金花郎本是半垂着头,此刻听见他问自己,便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是泪水盈满,他哑声道:"大师兄!我今天找到那个人了。"
冥修罗虽然是知道他的事,但是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并没有亲见其人,所以听他这样一说,立即明白了:"那得了失神症的少年就是你曾经辜负过的那个人,他叫诺儿,是不是?"
"不错!他是叫诺儿。......我现在去趟凡间就回来,我要去通知阿爹一声,弟弟我已经找到了,让他们别再担心了,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将小玄送回去。"
"花郎,你想做什么?你可千万别乱来,现在他已经完全不认识你,而且天帝对他又宠爱有加,你若是强行夺了他的宠物......"
"你放心,我会让他心甘情愿地把小玄放走的,我不会再做任何对他不起的事。"

美丽的天河边,黎明时分,金花郎一人独坐水中,缓缓将自己衣物除尽,他赤条条地仰浮在水面,等待着那人的到来。
"小狐狸,别跑那么快呀。"随着一串清脆悦耳的笑声飘过,一抹蓝色的人影也跑近前来。
"诺儿!"金花郎一下子从水中站了起来,湿漉漉的身体一丝不挂,身形十分的劲瘦挺拔。
诺儿看见是他,立即欢叫起来:"哥哥!你在这里呀,你家里有花的狐狸呢?"
"你别着急,我这就给你把它叫出来。"金花郎话音刚落,一只高大健美的雪狐就出现在少年面前,一身闪闪发亮的银色雪毛,中间点缀着一朵朵拳头大的金色莲花。
诺儿没发现刚刚那个哥哥不见了,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眼前这头金花狐给吸引住了。这只狐狸实在是太漂亮了,特别是那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润润的带着些微的湿意,象最三界中美丽的黑曜石,它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脸痴望。
"哇!真的是有花的狐狸呢,金花狐,你真好看,我们做朋友好吗?"
恍惚中,金花郎仿佛又回到了童年,那时候,小小少年也对自己提过这样的请求,可是自己除了厌恶躲避,再也不肯多看他一眼,更别说答应和他做朋友。
而那小小少年就因为当时那一点执念,安排了十年后的重逢,相爱和离别。
现在,少年笑得如此欢畅,他已经从那场迷梦中解脱出来了么?他不认识自己了,也不再爱自己,那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自己到底是想拯救他,还是想拯救快要痛苦中窒息的自己,因为现在,被留在过去的梦里的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可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自己也许会活不下去也说不定。
诺儿,我知道你就是我的言若,请你快点记起我,好么?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
我爱你,我真正爱的人只有你而已,别这样惩罚我,我不想再在梦里痛哭了。
诺儿抱紧了温顺地伏在自己怀里的金花大雪狐,摸了摸他的水滑的皮毛,高兴地叫道:"金花狐,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好喜欢。我是真的真的好喜欢你哦,金花狐。......以后,我每天都来找你玩,好不好?"
金花大雪狐往他怀里拱了拱身子,似乎想更加靠近他好感受他的气息,然后,金花郎在少年的脸颊上轻轻印上了一个吻。
在外人看起来,不过是这狐狸轻舔了一下少年的脸。
少年立即咯咯地笑开了,他知道狐狸这样是表示同意。
当侍霞仙者赶到天河边找诺儿的时候,看到是就这一幕,少年带着一大一小两只狐狸在天河边奔跑嬉闹,开心得不得了。

"原来,那只金花狐就是哥哥你变的呀。"诺儿在见了几次金花郎之后,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因为每次狐狸一出现,这个哥哥就不见了。
"诺儿真聪明,居然被你发现了,那你还喜不喜欢金花狐?" 金花郎有点紧张,他不希望诺儿疏远他。
"喜欢。......可是,你可不可以只做狐狸?"诺儿想了一想才又天真地问道。
"为什么?你,不喜欢哥哥我吗?" 金花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我也喜欢,可是我更喜欢狐狸呢,和狐狸在一起好玩些。"诺儿毕竟还是小孩子,对小孩子而言,毛茸茸的大狐狸对他更有吸引力。
"那好,如果你喜欢大狐狸,我就只做大狐狸好了。" 金花郎依旧对少年温柔地微笑,只是那笑容中悲伤少年完全不明了。
于是,一人两狐又在天河边嬉闹起来。


(十七)


侍霞仙者收到了下界传来的书信,上面就八个大字,稍安勿躁,静观其变。
侍霞仙者恨恨地把书信丢在桌上,决定不听诺儿大爹爹的指示,因为他实在没办法再忍下去了。
这样让他们混下去,还谈什么报仇,直接将他们送做堆算了,真是太便宜那只金花狐了。明天他就关要诺儿的禁闭,免得他天天去天河找那妖狐玩耍。

"大师兄!请留步!为什么今天早朝没看见侍霞仙者?还有诺儿也不在殿上?"退朝后,金花郎一脸的焦急赶上了冥修罗。
"你现在不是天天在陪他玩耍吗?一天没见应该没关系吧?" 冥修罗语带调侃,他知道最近金花郎总是化为原形陪那叫诺儿的少年玩耍。
"可是,我很担心呢,我担心他又会不见,我又会到处都找不到他。"说到后来,他的神情越发忧虑。
冥修罗见他这个模样,也不忍心再逗他,便安慰道:"天宫最近并无大事,许多仙僚都告假休息,侍霞仙者可能也是这样,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你不是约了诺儿每天在天河边见面吗?就算他们不上朝,今天你也一样可以见到你的诺儿。"
"应该是这样没错,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不安呢。"
金花郎的不好预感终于被证实了,这一整天他都没有见到诺儿。诺儿失约了,他并没有再到天河边找大狐狸玩耍。
然后,一连三天,侍霞仙者都没有上朝,连带着诺儿也没有出现,连天帝都忍不住询问诺儿的下落,才有天庭传令官回禀天帝,侍霞仙者告假三日,说是替诺儿寻仙药去了。
金花郎天天都去侍霞仙者府上打听诺儿的消息,得到的答复是,主人和诺儿少爷都不在家,来客自便。
金花郎虽然疑心这家下人们骗自己,却又无计可施,每每来询问一次就失望一次,不过几日工夫,人就苍白憔悴不堪。

"侍霞哥哥!我要去河边,大狐狸还在等着我呢,求你让我去河边好吗?"
"不行!诺儿病了,这几天必须留在家里治病,不能到处跑。"
"我没有病,我还是好好的啊,我要去河边看大狐狸。"
"诺儿,你是真的病了,所以你才认不出好人和坏人。你听哥哥的话,以后不要去找那只大狐狸了,那只大狐狸其实是只坏狐狸,他以后会咬你的。"
"你骗人,大狐狸喜欢我,他不会咬我的。"
"等他咬你的时候你就知道痛了。"
"不会不会就不会!"诺儿赖地大哭起来。
三天后,侍霞仙者再也顶不住诺儿的眼泪,传书给蓬莱,问那白玉楼中之人该怎么处理才好。
蓬莱岛上的青鸟衔回了纸笺,上面又是八个大字:"速解禁闭,听之任之。"
回信看得侍霞仙者一肚子怒气没处发,他实在不明白蓬莱岛上那两位到底在想什么,难道他们真的不管诺儿了?
又或者,他们这样做是另有玄机?

美丽的天河边,碧水蓝衣,漂亮可爱的诺儿身边依旧带着一大一小两只狐狸。
此刻,他的心情很好很快活。因为侍霞哥哥说了,从今天起,他不会再被关了,他想什么时候出来玩就什么时候出来。
诺儿大笑着跳进碧蓝的河水中嬉闹,因为衣裳尽湿,他干脆脱掉了外衣。
小狐狸随着自己的主人一头就扎就了水里,在水里扑腾得欢。
大狐狸忽然停住了脚步,他象傻了似的看着河中不动了。
金花郎想控制自己的眼光不要流连在水中的诺儿身上,却发现实在是困难无比。
诺儿的心智是个孩子,但是他的身体绝对不是。诺儿是公认的美少年,连天帝初见他也不禁为他少年丰姿动容。
他长大后,容貌生得极似他大爹爹奚君来,清艳高雅,见之夺魂,身形却和他小爹爹凤凰公子差不多,肌肤光艳,体态轻盈,风流飘逸之极。
现在,见他裸身在水中玩耍,那柔韧漂亮到了极至的身体立即让金花郎看傻了眼。金花郎对幼年时的诺儿还有点印象,对现在的诺儿则全然陌生,他没有见过诺儿的身体。
诺儿把自己当一条戏水的鱼,在水里快活地游来游去,还喊着大狐狸快下来一起玩。可在金花郎眼中,此刻衣裳尽褪的诺儿绝对不象一只小白鱼那么单纯。
金花郎缓缓地转过了头,不理会诺儿的呼唤,径直走向了岸。
这还是他第一次不听诺儿的话,因为一只狐狸流鼻血实在很难看,他不想惹他问东问西。
"花郎,你这样不觉得辛苦么?难道你真的打算一辈子做他的宠物?"大师兄颇带忧心的话似乎犹在耳边,但金花郎如今除了苦笑别无他法,诺儿现在的样子如何谈情说爱。
最悲惨的是,诺儿已经无心无情,自己却不能无情无爱,诺儿和他最爱的言若本就是一个人,叫他怎么能够做到心无杂念。
可惜现在的诺儿再也不会回应他的热情,深爱过他的言若已经不复存在,往事只能回味。
梦中的缠绵一遍又一遍,从那一天起就没有停息过,梦里的人一会是深情款款的言若,一会又是娇憨可爱的诺儿,金花郎为自己的欲望沉迷感到无尽悲哀。可是,一见到诺儿他宁可只做他的宠物来博他一笑,实在是不想看他再为自己掉眼泪了。


蓬莱仙岛白玉楼中,从魔镜里看到了天上的诺儿的凤凰公子修眉高挑,怒气冲冲:"阿奚!这就是你说的报复!我看那金花狐高兴得很嘛。"
"凤凰儿,诺儿到天上也不过才几天时间,要报复也得慢慢来嘛,那金花狐现在只是做诺儿的宠物陪在他身边,应该不会对诺儿有太大影响。"
"可是诺儿如今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他怎么报复得了那无情无义之人,而且,他,他好象还是很喜欢那只臭狐狸。"
"我有更厉害的招数在后头,你就等着看吧。我觉得那金花狐对我们诺儿也不是完全无情,如果真是这样,现在诺儿的麻木无知对他已经是一种惩罚了。而且,这还只是刚刚开始,我会让金花狐把欠诺儿的全部还给他。"
"是吗?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想再看见诺儿的眼泪了。"凤凰公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奚君来最了解他的心思,知道他虽然是恨那妖狐,却又是打鼠怕伤了玉瓶儿,他舍不得诺儿再为那妖狐伤心。
"你放心!诺儿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诺儿,哪有那么多情,无情自然也就无泪。......我让他上天庭就是想让他去见那金花狐,那金花狐在愧疚之下一定会对我们诺儿好的,说不定还会发现自己其实是深爱着诺儿。到那时候,报复的时机便成熟了,最好是他越爱诺儿越理想,我要让他尝尝得而复失是什么滋味。"

18

"诺儿,快过来,那里不能去。"金花郎没想到诺儿追着小肥玄居然追到了这里,这片树林是天庭禁地,传说有天神也不能降伏的魔怪被自己的誓言囚禁在这里。
"为什么?这里好多大红色的花,好漂亮。"
"不要碰那些花!诺儿,你听话。"金花郎知道那是天庭禁地里的妖花,是被犯了大罪的天人的鲜血浇灌长成的,专门用来喂这里的大魔怪,一般仙人碰了都会法力尽失,如果来不及逃跑还会被妖花吃掉。
诺儿在犹豫,他很想摸一摸这颜色鲜艳的花朵,可是就连小狐狸也在他脚边急得直叫唤,肥玄凭着动物的直觉认为这些花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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