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诱惑————deva
deva  发于:2009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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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当不当传人可不是别人说了就能算的。"
"我当然知道,对付凛并不容易。"馆主看了看身边的老馆主,又看向场中,也低声笑起来。
陣和凛已经保持同样的姿势对峙了快一个小时了,别说是他们俩,就连周围观看的人都快累了。
"他们怎么还不动手呀,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在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的时候,陣的眼睛突然一亮,目光如剑光般射向了凛,与此同时,他的人也动了,手中的剑一挥而下,脚步快得像飞一般;他手中的剑并不是真剑,但这一刹那却发出了如同真剑般的光芒,在动作中,与他凌厉且执着的目光合二为一,像一道天外射来的光箭,直直冲向凛。凛也在注视着那道光,却还是没有任何行动,直到场外众人的惊呼声响起,他才提起手中的剑向前拦挡,并且还后退了一下。虽然他起手晚,却后发而先至,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毫厘不差,就在陣的剑要碰到他时,他的剑已经巧妙地挡在了前面,同时用向后的力卸去了陣的剑力。
一切只发生在几乎是一眨眼的瞬间,除了学长级的学生外,其余的人只是看到陣和凛出手,然后交锋而已,至于中间那些微妙的细节则一概没瞧出来。可是,就算是学长级的这几个学生,也只是比那些人多看着几眼,对其中奥妙也不能完全领会。能看清楚的,当然只有老馆主和馆主了。
"这真是......"老馆主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话到一半就停住了,再也不说了。
馆主唯一能说出口的,也只有"精彩"这两个字。
"是星子输了吧,凛学长把他挡下来了......"刚有人说着,就听"喀啦"一声,凛手中的木剑就断了。"是星子赢了,凛学长的剑好像是断了......"可话到此,陣的剑也"喀"的一下裂开并且折断了。
"喂,这到底算谁输谁赢呀?"场外"轰"的一下炸开了,交头接耳的声音比这场比赛还要热闹。
陣一脸平静,平静得好像十分冷静,冷静得又像是没有感觉。他只淡淡地看了看手中的断剑,但那只是他眼角的余光,他大部分的目光都在凛的身上,似乎连心思也不在这场比赛的输赢上。"你赢了。"他说完这句话,把断剑远远地一扔,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道场。
凛望着陣的背影,呆了有几分钟,突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也丢下手中的断剑,在数十双眼睛的注视下追了出去。
陣走得很快,几乎是常人两倍的速度,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努力追他,也只能够远远地望见他的背影,还是不能追上他。其实凛也是那种不愿服输的人,因此就算再累得喘不上气,他还是咬紧牙关拼命追着。他觉得陣是知道他在后面追的,却不肯停下来等,似乎是在等他开口叫他。不过越是这样凛便越不肯妥协,他宁可累到倒地不起,也绝不会先开口叫的。
就这样,一个用极快的速度在前面走着,一个用全部的力量在后面追着,持续了有三个多小时,天已经差不多黑了。凛的目光只盯着前方陣的身影,至于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他已经顾不上了......
渐渐的,凛觉得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在晃动。我这是怎么了?他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累到快断气的感觉。一向以精明机智善辩的他从来都不会去做这样的傻事,做一件自己很难胜任的事情。
我还真是笨蛋呀。
凛在心里嘲笑自己,明明知道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是多么愚蠢,他还是不愿停下脚步,不愿就这样把陣跟丢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好像小孩子一样没大脑......
凛抬头看了看天空,星星已经出来了,亮亮的,其实现在这个时间天上的星星还不算多,但在凛的眼前,已经有无数星星在晃动了。
我知道它们不是真的星星,这就叫做"眼冒金星"吧,没想到我还有机会能亲身体会一下。
凛苦笑着,觉得双脚像挂了两座大山一样沉重,腿脚已经麻木了,没了知觉,就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但他的意志还在支持着他往前跑着。可又跑出了几十米后,不仅双腿拖着大山,他头顶上的天也好像掉了下来,重重压在他的头上......
※※z※※y※※z※※z※※
真黑呀,是天完全黑了吗?还是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我应该是累得昏倒了吧。
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周围伸手不见五指,黑黑的仿佛置身于一幅涂满墨汁的画卷中。
有风,从一边吹来,这里好像是某种像山洞的地方。
凛正想着,身边不远处有人开了口:"这里就是一个山洞......"
要是换成别的人,在这种情况这种地方听到这么一个突然的声音,肯定会被吓坏的,但凛在那个声音刚发出来时就听了出来:那是陣的声音。
"你还是停下来了......"
"难道要我把你放在路上不管吗?" 陣的声音既不冷也不热,也并非那种平静的声音,而是一种没有感情的声音,像是石头能说话一般。
"我觉得你会呀。"凛笑了。在这种情况这种环境下,他还笑得出来,并且能很快就转变了心情,真不是一般人。
陣轻哼了一声:"我怀疑你不是人类,这样都能笑,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我要害怕?"凛用一种俏皮的声音反问着。周围黑得什么也看不见,凛只是根据陣的声音来判断他的位置,然后向着那边说着话的,但陣是不是能看到他的脸就不清楚了。如果陣看到凛此刻的表情,真不知会作何感想。"害怕你还是害怕黑暗?"
那边,陣听了凛的问话,沉默了有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你不会怕我的,凭你的本事,根本用不着怕我......"听起来,他似乎十分沮丧。
"为什么这么说,你对自己没信心吗?"凛觉得腿已经好很多了,站了起来,活动着腿脚,但还觉得隐隐有胀痛感:今天可真是运动过头了。
"那......也不是......" 陣的回答有点儿迟疑,并且声音听起来也不是那么理直气壮,和平常的他完全不一样。
"对了,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就突然走了,比赛可还没分出胜负呢!你和我的剑都断了,应该算平手吧,为什么你说我赢了?不想和我比下去了吗?"凛质问起来。
黑暗中他看不见陣的表情,在问完这话后也没有听到陣的回答,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凛是有耐心的,他等了一会儿,听着从一边传来的风声,时大时小,还有一些低低粗粗的鸟叫声,看来这附近是片树林。他没有手表,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不过从那些鸟的叫声判断,此刻应该是深夜了。道馆里现在是什么情形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没办法,情况已经是现在这样了;不过家里人并不知道他今晚不回去,恐怕等到现在一定会担心的,还是不要在外面耗太久才对。于是他又等了一会儿不见陣有什么动静,便道:"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先走了......"
"你看得见路吗?" 陣可算开口说话了,"你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吧,怎么能回家呢?"
"我可不是小孩子,找不到路就会哭。"凛带着一丝微笑,一副自信的样子。当然,在黑暗中他觉得陣是看不到的。
"虽然我和你的剑都断了,不过在这场比赛中,你是赢过了我......" 陣好像也站了起来,不过凛的眼前还是漆黑一片,他仍然只是从声音来判断。"我和你的身份不同,你以人类的身份竟然能和我打成平手,我岂不是输得很惨......哼......" 听的出来,他是苦笑了一下。凛很难想象像陣那样的脸,如果挂上了苦笑的表情,该会是个什么样子。他不由得笑了一下。"你也在笑我吗?"从陣的口气中听不出他在生气,反而是在难过。
凛觉得更好笑了:他难过的表情没有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随便你,你当然应该笑......"
"我可没在笑你这个。"凛吸了口气,停住了笑声,然后缓了缓才道,"我知道你是个不喜欢被人批评和说教的人,不过呢,如果没人好好说说你的话,你的脑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一点儿也转不过弯儿。"凛的声音很温和,他不想让陣觉得自己正在训人,"其实输赢又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我们的起点不同,也不代表就是你输了呀。我不清楚在你们的世界里其他的人是怎样的,不过我敢说,能有你这样身手的人实在不会太多的。像剑道,不管身在何处,道理总是共通的吧。你能练到现在这种境界,也是付出了努力的,天份归天份,但你努力过了,就是胜利......何况你并没有输......"
陣一言不发地听着,又隔了好久才说话:"你说的话会让我觉得很生气,不过我知道你说得有道理......"这样的话从陣嘴里说出来,连凛都有点儿呆住了。
"别这么说,我年纪还比你小呢,听起来我像个老头子......"
"其实很多事情我都明白,可是因为我从小就和瓏哥哥生活在一起,他是个太温柔的人,从来都不会说我一句,更别说动手打我了......我的生活一直都是他照顾的,直到那个女人把我们分开......"
这是凛第一次听到陣谈起他们那个世界的事,他当然不知道有关那个世界的事,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他只是听着,从不着急提问,等陣说得差不多了,并且停了下来的时候他才问道:"你的爸爸妈妈呢?他们不管你吗?"
"爸爸?我觉得我根本没见过他,他永远都在那个女人身后,在我出生前就没几个人见到他了......" 陣冷冷地道。
"你妈妈在哪儿?"
"你说那个女人吗?"一提到星见,陣就会没来由的生气,连说话的语气都有点儿不对劲儿了,"她只在她想在的地方......她管着所有的事却又什么也不管,她只想着她自己......"
凛这下明白了:真是奇怪。他还是头回听见有人管自己的妈妈叫"那个女人",听起来陣对自己的妈妈完全没有亲情,反而充满了恨和愤怒。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要刺激他才好,所以凛马上换了话题,不再谈及陣的父母了,"那么,瓏夜是你的哥哥了?"
"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只比我大一岁。他的妈妈是我的阿姨,也是我爸爸的妻子。我出生后没多久,她突然就死了,而那个女人也开始改变,她根本不关心我,每天只是躲在她的地方发疯,所以就由瓏夜照顾我。后来花夜他们出生了,瓏哥哥家开始热闹起来,大家都很高兴地在一起,我一直认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了,直到那一天......那个女人不许我们再和瓏哥哥住在一起,还给花夜他们找了护卫,把我们都分开了......"
凛静静地听着,陣说完了好久他都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d
"我听得出来......"凛轻轻地,仿佛是不在意般地笑了笑,"你还真的很爱瓏夜啊......"
"当然,我们毕竟是从小一块长大的......" 陣倒是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并且还回答得挺干脆。
凛把头转向别处,尽管他知道陣看不见自己的脸,可他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刻面对陣。"而且,瓏夜实在是太美了,我想别说是男人,就连女人看到他也会动心的吧。"
"没错,他几乎太完美了,让人很难放弃......" 陣现在真的相当坦白。
"你现在还在喜欢他?"凛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难过: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好像有点不像平时的自己,怎么回事?
"嗯。"陣毫不犹豫地"嗯"了一下,让凛的心又是一阵难过。"不过,那是兄弟、亲人、也可以说是朋友之间的爱。能让瓏夜幸福的已经不是我了,就像你说过的,我只能算是个小孩子,还不懂事......"
"你、还记得呀......我只是情急之下说的,你别太当真了,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小孩子呢。"凛随便笑了笑,转过头来冲着陣发声的地方,心里没有一丝丝开心的感觉,尽管他的脸上带着笑容。
"谢谢你,要不是你对我说了那些话,也许我现在还在生气呢。其实想想也是,如果瓏夜真能得到他的幸福,我又为什么不高兴呢?我应该是那个最希望他能幸福的人......"
"谢我干什么,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而且我还打了你两下,你应该记恨才对吧?"凛开玩笑似的又笑了几声。"你别来找我报仇我就谢天谢地了......"
"如果我说我要报仇你会怎么办?"
凛没想到本来还聊得好好的,突然之间陣就变脸了:"那我也没办法,你想报仇就只好报了,不过话说在前边,如果你敢对付道场或是我的朋友家人,我绝对不会饶你的,你的目标是我,有什么都冲着我来就行了......"
"你不会后悔?" 陣的声音靠近了一些。
"后悔?"凛一时还不能明白他的意思,"报仇吗?当然不会,你打算杀了我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应该对陣十分有利,他要是此时在这里出手的话,凛怕是完全没有还手的余地的,只能乖乖成为人家砧板上的肉。
"不,我不会杀你的,只是要求一个小小的补偿,用来还你打了我的那两下。"
凛感觉陣就在自己的面前,但他什么也看不见,周围的黑暗就是陣最有利的武器。"怎么还,你也打我两下吗?"
"你害怕了?" 陣说着忽然笑起来。
"我为什么要害怕,你要我现在就还吗?"凛不甘示弱,站直了身子,"你想打就打呀!"他把眼睛一闭,就等着陣那猛烈的两巴掌下来了。
陣越凑越近,凛已经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了:他不是要打我吗?为什么会凑得那么近?就在凛刚回过神儿来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已经贴上了他的脸颊:这可不是巴掌......凛一惊之下,下意识的一只手就挥了出去。
"啪"!清脆的声音回响在两人四周,那是凛的手掌与陣的脸颊因强烈碰撞而发出的高昂的声音,同时陣的嘴唇又换到了另一边,"啾"的又亲了凛一下,不过换来的还是凛另外一只手掌撞击自己另外一边脸颊的结局。
不过,就在声音发出的同时,陣的左手抓住了凛的右手,右手则抓住了凛的左手:"你说过不后悔的......"
"我没指这种事......"凛平淡地说着,心里却在惊奇自己为什么没有感觉到气愤。
"这种事又怎么了?"
"你是不是还想被打几巴掌?"凛想生气,可就是气不出来:我怎么会这样心甘情愿的纵容他呢?难道这就是......
陣的语气没有改变,只是抓着凛手腕的手紧了紧:"你又多打了我两次,我要求增加补偿......"还不等凛回答,他就又贴近凛,吻上了他的唇。
凛已经没有多余的手能腾出来打陣了,其实事到如今,就算他再有手也不会打下去了。──也许这就是我为什么会追来的原因吧。凛完全没有反抗,反而在黑暗中感受着陣那种特有的温柔。平时的陣是充满霸气的,但这个时刻,他的吻却是相当的温柔,温柔得令凛的心开始发颤,不过,在这个吻的后面,凛更能感受到陣那种热烈如火的感情,似乎在通过唇与唇来向凛索求着什么。
"你是认真的吗?"许久,凛推开陣,淡淡地问道。他在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甚至是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受感情的支配,"还是你在耍我?"
"当然不是。我现在喜欢上你了,不行吗?" 陣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诚恳,不过说出的话则像个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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