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诱惑————deva
deva  发于:2009年0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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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发觉后,着实慌了:"对、对不起......"他要去扶雪夜,却被雪夜一把推开了。
"我不是女孩子,自己可以站起来。"雪夜边从地上爬起来边捂着额头,应该是撞到头了。
"那个......"京觉得自己在担心雪夜,因为自己的大脑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他试图去看雪夜的伤势。
雪夜又用手把京挡开了,不耐烦地道:"不是说过了吗,我没事的,不用你操心。"他说着往房子走去,可能是去找药了。
京想跟过去,又有点儿不敢跟过去,怕雪夜看到自己又会生气。
"真是的,我怎么有点儿不像我自己了。"京自言自语着,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但就算他再用力,也无法消除他心里那种奇特的感觉:我会在乎那个脾气大的小子吗?他不过就是长得好看些罢了,除此之外,分明就是个野小子。对,我怎么会在乎他呢?不管怎样,我只是个护卫,只是任务的执行者,只要保护好主人,别的我就不应该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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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没办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所以就这样糊里糊涂干了下去。每天就是陪雪夜练功练剑,然后替他做饭,那当然是少数:虽然京做饭的技术有长进,但雪夜还是不敢吃他做的饭。
两人的性格正如瓏夜所说,是差不多的,都那么倔那么要强那么好胜,所以一遇到事情就谁也不肯让谁。京不善于言辞,因此一件事争到最后还是雪夜会赢,但在京的心里,是完全不服气的。因为这个原因,两人一天的生活有三分之一是在吵架中渡过的。
时间一长,吵架绊嘴就成了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活动,要是有哪天不吵了,不是一个生病就是出什么问题了。
当然也有例外,就是雪夜要去见他的母亲--星见的时候,这座院子里就没人能和京斗嘴了。这种时候,京就能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孤独";并且雪夜回来后的几天中也像变了个人似的,不说不闹不和京斗嘴,让京觉得十分纳闷。
这种情况维持了四年。换句话说,京已经在这里干了四年了,连他自己都没料到自己可以干这么长时间。刚来的时候还以为不出一个月自己就会离开呢,可几年一眨眼就过来了,除了觉得雪夜的功夫大有长进外,其他的一切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雪夜的脾气没怎么变,自己的性格也一如既往。充其量是自己和雪夜都长高了,而雪夜也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有瓏夜那种韵味了。
但京一直对一件事很纳闷,那就是雪夜的头发:每年雪夜的头发都长得很长了,可一到去见星见大人时,他就会把头发剪短,并且还剪得乱七八糟,难看得要死。京觉得雪夜长头发的样子也挺好看,可雪夜本人就是不喜欢。
算了,这是他自己的事,我哪儿有权过问。况且我也是这样的草窝头,哪有资格说别人。
京不想管的,可他是那种根本无法把事情埋在心里的人,当疑团渐渐变大时,他就会忍耐不住,想要去解开心里的大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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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雪夜又如往常一般去见星见大人,回来时果然又把留长的头发剪成了长短不齐,而且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见到京也一句话都不说,就直奔温泉而去。
每次他都会在温泉里泡很久,差不多泡到后半夜,而京也懒得理他,都是早早就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但今天月色特别好,这在"星空"里是难得一见的,京也不想睡,所以他靠在温泉边的一块石头后等着雪夜。
温泉里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任何水声,京等了快两个小时了,开始有些不耐烦,于是从石头后站了起来,向温泉里望去。
就在这时,雪夜正好从泉里站起来,正好背对着京。在月光下,京清楚地看到雪夜背上有着数十道伤痕,在他那么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分外刺眼。有的伤痕是旧的,已经快淡化了,有的大概是不久前的,已经结了疤,而有的则是新的,几乎就是当天的......
京小的时候经常受伤,他对伤痕也很了解,因此一眼便看出那是用鞭子抽的,并且还是那种特殊材料制成的鞭子,抽起人来钻心地疼。
是谁?究竟是谁会对雪夜下这样的毒手?他可是神子,而且功夫也不差,不会让敌人得手的。难道是......京隐约猜到了,但他不敢断定:不会吧,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
看着雪夜背上的伤痕,京心里就忍不住在疼,仿佛那些鞭子也抽在了他的身上。
"是谁?"雪夜已经觉察到温泉边有人,脱口问了出来。
在这个院子里除了他就是京,只有两个人,哪会有第三个呢。若是平时,雪夜一下子就会知道来的一定是京,可现在他好像有点迟钝。
他有点奇怪,京也一样。平时他也是不会回答的,可现在他却立刻就回答道:"是我。"然后慢慢走入了温泉中。
雪夜本来想转身,可一听到京的声音,突然又把身子背过去了,同时声音紧促:"你、你来干什么,快出去......"他一向是大嗓门,这会儿却成了小声音,并且还带着颤音。
京已经到了雪夜的身后,雪夜身子僵直地站着,双手紧紧抱在胸前,不敢转头去看京。而京也只是走近他,许久没有任何举动。
"你到底想干什么?"
京伸出手指触摸着雪夜的背,沿着那些道伤痕轻轻划下,令雪夜的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京不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这些伤是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
"是谁都与你无关吧。"雪夜的声音硬气了很多,但身子仍然在发抖。
"我是护卫,当然有责任知道......"
京还没说完,雪夜突然向前走了几步,抓过泉边的衣服披在身上,迅速离开温泉,动作相当快。"你没有责任知道这个!"雪夜上去后才转身冲着站在泉里的京喝道,"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其它工作就好了,少管我的事,这些事都不用你来操心!你再这么罗嗦的话我就让你离开这儿!"
这是三年来雪夜最凶最严厉的一次对京这样说话,京几乎愣住了,呆呆地站着一句话也没反驳,然后就那么傻傻地注视着雪夜气呼呼地离开温泉,从头到尾他也没出一声没动一下,好像这温泉里特殊的石雕。
深夜,京躺在房间里一直睡不着:他是很在乎雪夜的,可又受不了雪夜对他的态度;而雪夜那种一会儿男孩一会儿女孩的性格也让他烦乱不堪。
到底把他当成男孩儿好,还是当成女孩儿对呢?
京还是无法回答自己。
很早,天还没亮,他就离开了自己的房间,离开了这个院子,离开了雪夜的家。他不是想放弃这个任务,但再这样烦恼下去,他觉得自己的大脑会承受不了这样的负荷的。但他并没有回家,而是转去了瓏夜的家── "梦境"。
瓏夜似乎是早料到了会有这样一天的,见到京一点儿也不惊奇,相反还笑了。他笑起来还是那么温柔那么美:"怎么?有什么问题?"
"我也不知道......"京一看见瓏夜,想说的话又说不出来了。"只是......"
"你想问什么我都知道了。" 瓏夜还是觉得京很有意思,虽然他已经长大,算是个大人了,可真到需要说话的时候,他还是会像个不合群的孩子一样,怎么都很难开口,"我问你,你觉得雪像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京不清楚瓏夜为什么问这个,其实这个问题他也在心里问自己好久了,但始终得不到答案:"那个......他毕竟还算是男人吧......"
"因为身体吗?但是你应该知道,我们家里是不以身体来区分性别的。" 瓏夜微笑着。
"他、他很漂亮,好像女孩子一样,可一发起脾气来就像男孩子了,可能比男孩子更厉害......"京边回想着边说着,"有时候我也搞不懂到底该把他当男人看还是把他当女人看。"
"这有什么区别吗?你喜欢雪的身体是女人?还是他的身体是男人?"
"喜欢、身体?"京觉得自己的脸在发热,"没、没有的事,他的身体是什么并不重要,只是......"
"你很清楚嘛。无论雪的身体是什么样的,你都不在乎,对不对?那么重要的只是他的性格了,不管他的性格像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他还是雪,不是吗?为什么要去烦恼这些呢?好脾气和坏脾气都是雪的脾气呀,在我们这些做哥哥的眼中,无论雪变成什么样子,他还是我们最可爱的弟弟。你说对不对呢,京?"
"是。"京无话可说了:瓏夜说得很对呀,只有那样的雪夜才是真正的雪夜呀。
"不过雪的性格比起我们,确实更趋向于男孩子。我们这些孩子的区分都是由母亲大人选择的,虽然有些人不愿意,可时间长了,就会变成像我这样,好像是某种自然选择似的。但雪是例外,他长得很可爱,脾气却很大,最不服母亲大人的管束,为此母亲大人每年都会要特别管教他......"
京猛地望向瓏夜:"你说的特别管教该不会是打他吧?"
"这么说你看到他身上的伤了?" 瓏夜也注视着京。
"那个,是无意中看到的......"京觉得瓏夜的目光中还带着别的意思,看得他心也跳脸也热,忙低下头不敢再去注视瓏夜的目光。
瓏夜叹了口气:"雪的脾气也太倔,他不肯接受自己是‘女孩子'这件事,因此总是反抗母亲大人。他不留长头发,小时候也不肯穿女孩子的衣服,不学女孩子应该学习的东西,只喜欢舞刀弄剑。当然母亲大人是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她不让雪用真剑,不许大家教他练剑,不许雪像个男孩子一样乱跑。每年她都会检查雪做到了什么程度,如果不满意的话,她就会打雪,把雪打得很惨,但却并不会致命......可无论她怎么做,对雪做了多过分的事,雪还是我行我素,这就是他的犟脾气。虽然我也劝过母亲大人多次,但她比雪还要犟,脾气还要大,我想已经没有人可以劝得住她了......"
这就是令人生畏的星见大人!只是听着,京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你不用害怕,母亲大人从不离开她的地方,至少你是见不到她的。" 瓏夜在提到星见时,脸上那种温柔的微笑就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任何人都看不明白的表情,又像是什么表情也没有。"雪希望自己可以成为男人,其实是不是男人又有什么关系?不管我们怎么告诉他都没有用,只有他自己明白了才行。你回去吧......" 瓏夜最后又望向京,"雪虽然脾气大,好强不认输,但他也会有他脆弱的一面,他不喜欢有人看到,所以我希望你能成为他的安慰......"
"嗯?"京怔了怔。i
"现在就回去吧,雪一定很寂寞──如果没人陪着他的话。" 瓏夜又恢复了以往的笑容。
"是。"京很干脆地回答了一声,然后离开了"梦境",回到了雪夜的家。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丝的声音,京从房侧走过去,经过温泉来到房后的树林前。雪夜就坐在一棵树下,静静地一言不发地坐着。他穿着明亮的翠绿色的和服,头发也梳得很整齐,坐姿也很优美,仿佛当初京第一次看到他当女孩子的那一刻。如果他不说话,无疑是这林中最美妙的风景。
京希望他说话,希望他跳起来对着自己破口大骂,发着老大的脾气,冲着自己拳打脚踢......怎么样都好。因为这样安静沉默的人绝对不是雪夜,不是真正的雪夜。
"我回来了。"京很难得说一句这样的话。
可雪夜没有什么反应,既不生气也不高兴,冷淡得像没有生命的摆设。
"我去了瓏夜的家,他告诉了我有关你的一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去探听你的事,可如果不清楚的话,我觉得我受不了......"京已经说了比平时多几倍的"废话"了。
雪夜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依旧呆呆地坐着。
京能感觉到雪夜现在心里的痛苦:他所受的痛苦要比我深吧,毕竟那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而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反抗那个像神一样的女人。他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人,无法得到自由,他只能无声的抵抗着,然而却没流过一滴眼泪。他是太坚强还是太脆弱?
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京觉得自己的心在疼。小的时候,在训练中,不管遇到多么严酷的事情,他都不会觉得疼;就算哥哥还有其他的伙伴受了伤,他也会冷漠地在一旁观看,而不觉得什么。大家都说他是冷血的。
但现在,面对着这个曾令他头大不已的"主人",面对着他的沉默,京能感到自己的心在滴血,好像有人正用刀一下下地割着他原本坚硬的心,割得很深,几乎都快割碎了。
"对不起!"京突然大步走过去,一下子抱起了雪夜,把他搂在怀中,像搂着自己的另一颗心,"是我没注意到......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不会再让别人伤害你,不管对方是谁?哪怕是神,我也绝对不允许她伤害你......"
"京?"雪夜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就算赔上我的性命,我也要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京十分坚决地说着。
雪夜突然笑了,笑得很轻松很自然:"京,你开什么玩笑,我不用别人保护,我又不是女孩子......"
"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都没关系,你还是雪夜大人,还是我应该保护的人。"从京嘴里说出的"大人"两字终于把雪夜逗乐了。
"你是怎么了?这么奇怪。"他推开京,看着他的脸,笑容十分可爱,"瓏哥哥给你吃什么迷魂药了吗?你现在说话乱七八糟的。"他还在笑,对京搂着自己的这件事丝毫没有生气,仿佛习以为常似的。
京看着雪夜的笑容,愣了愣,松开了手。他觉得雪夜有点不自然,和平常不一样,因为在平时,雪夜一定不会用这种温柔可爱的笑容来面对他。京想问他,可雪夜现在这种笑容实在迷死人了,令他又不忍心打断。
"喂,还在发什么呆呀,我已经做好饭了,一起去吃吧。"雪夜居然破天荒地拉起京的手,回到檐下。
吃饭的时候,雪夜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京却一直在注视雪夜,根本不知道吃到嘴里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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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上布满了星星,甚至连月亮也出来了的时候,京还是坐在檐下没有动过。雪夜已经回房睡觉去了,直到他进房的最后一刻,他还是保持着那种百年难见的可爱的笑容。
京很喜欢他那样的笑容,却不得不希望他恢复成原来的雪夜:真正的雪夜就算不用可爱的笑容也一样很可爱。
他心里真的这样想。
身后,雪夜的房间里没有什么声响,他应该是睡着了。京唉了口气,这还是他平生头一次唉气呢,然后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道隔门的那边就是雪夜的房间,现在他是不是睡得正香?京突然很想知道,于是站到门前,忍不住轻轻叫了声"雪夜"。
"有事吗?"没想到隔壁的房间里竟然传来了雪夜的回答声,把京吓了一跳,半天没说出话来。"你还没睡吗?"隔门被推开了,雪夜也站在门前,望着京,既没笑容也没怒容,十分平静。
两个人就隔着中间那道门站着,虽然之间不到一米,却如同隔着一道天河。京望着雪夜不说话,雪夜望着京也不笑,就这样僵持了好久,最后,雪夜忍不住了。
"笨蛋,你倒是说话呀,为什么哑巴了......"他终于恢复了本性,骂出了声。
京还是盯着他一动不动,表情也没变化。
"喂,你傻了呀,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雪夜有点生气了,先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脸上没东西后才皱着眉头伸手想去拧京的鼻子,不料却被京突然抓住了手臂,顺势拉过了那道"天河",进入了京的"地盘"。"你想做什么?"雪夜突然慌了,用力挣扎;但京有点奇怪,无论雪夜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松手,而且表情如故。"快放开我,我要生气了!"雪夜的眼中开始显出一种害怕的神色,为了掩饰自己,他拼命装出凶狠的样子,张牙舞爪的像是要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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