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在风花雪月的丽江————适野[下]
适野[下]  发于:2009年0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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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小饭疑惑地看过去,却意外地对上一双熟悉且冷峻的黑眸。

陈焰依旧是一头张扬的金发,几缕猩红的发丝仿佛沾染了恶魔的气息,在空气中跳跃著。
吴小饭慌忙回头,躲开那冷冷的视线。紧张的心中仿佛一头小鹿在不停地蹦蹦跳跳。

陈焰走到张天冠身边,微微躬身,"张伯伯,好久不见。"
张天冠点点头。只是眉眼之间分明少了方才那分慈父的情意。
张晴珞却活跃起来,不停地和陈焰说话。最後兴起,她索性拉著陈焰,离开了这个圈子。
两人走了一会,吴小饭这才悄悄回头,去寻找那两人的身影。

陈焰背对著他,和张晴珞两人之间的动作是明显的亲昵。吴小饭有些失神,方欲回头,正好对上陈焰回望的双眸。

那双眸子,失去了往日的炙热和狂妄,反而像玄冰一般冷酷。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麽陈焰此刻的心恐怕比地狱还要黑暗。

吴小饭打了个哆嗦,回过头,这才发现张天冠和李逸也看著那个方向。
"唉,晴珞这孩子,越大越不像话了。。。。"
"张伯伯无需介意,晴珞是孩子心性,再大一点就好了。"
"唉,都怪我,从小就宠著她,现在越发无法无天了。。。。。。"
 
吴小饭无心继续听这种对话。他悄悄捏了一下李逸的手,瞅了个空子,跑开了。
唯一让吴小饭不至於到达完全失望地步的原因,便是这餐桌上堆满了美食。他看看周围的人,便像模像样地托了个盘子,堆了一大堆东西,到大厅的角落里躲著吃。
他看向李逸的方向,发现他和张天冠已经分开,却又被另一大帮人围住。他的脸上是那种恰到好处,看似温柔的微笑。但吴小饭能清楚地看出李逸眼底的不耐。
终於,李逸的视线开始在大厅里游移。不一会,蓝眸便发现了吴小饭的所在。吴小饭看见那蓝眸里迅速涌起的真实的笑意,不由得心底一暖。刚要挥挥手,却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大片黑影。

有些郁闷地看向前方,却发现是眼前的两个妙龄女子,遮住了李逸。吴小饭有些无奈,却发现那穿著精致晚礼服的女子并没有移动的意思。他叹了口气,又低下头,和那一大盘东西搏斗。
"喂,那个蓝眼睛的帅哥是谁?我从刚才就开始注意他的。他一直都在笑。。。你看。。。。。。"
"不是吧,你连他都不知道?"另一个声音有些惊讶,"他就是张氏企业的乘龙快婿。有点眼力劲的人都看出来,张晴珞和他才是一对。"
"切,原本还想去吊吊他,原来已经名草有主了。"

吴小饭心惊,他不知道这个猜测居然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尽管知道这大概是在做戏,心里的酸意却不可抑制地越发浓厚了。
"不过,你看,张晴珞怎麽跟陈氏企业的继承人站在一起?"
"哪?我看看,陈焰!天啊,这两人的关系看起来不简单啊。。。。"
"小声点,别瞎说!"
"听说李逸,陈焰,张晴珞三个人是青梅竹马,自小感情就好得不得了,其中的关系,谁知道呢?"
"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李逸这个人毫无背景,只是一个普通职工的儿子,居然能和这两大巨头的儿女成为青梅竹马,更被张天冠选做张氏企业的未来接班人。"
"听说张天冠曾经想收李逸做干儿子,不过不知道事後并没有实现,但张天冠还是非常喜欢李逸。。。。"
"这样啊。不过我听说,陈氏公司内部出现了矛盾。。。"
"是吗?那我看陈焰更得抓紧张晴珞了,这样两家联姻,才有可能挽救陈氏企业。。。。"

两个女子慢慢走开,那些讨论却像扔进池塘的小石子一般,激起了层层涟漪。他和李逸朝夕相处,自以为两人已经相互了解得非常透彻了。可是,自己方才才发现,吴小饭对於李逸的了解,甚至不比一个和李逸毫无关联的人多。
他突然有了一种挫败感。李逸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呢。
在李逸面前,吴小饭就像一张白纸,一目了然。而对於吴小饭来说,李逸无疑是一个紧闭的蚌壳。

虽然两人似乎很亲密,对方的日常习惯都知道得十分清楚,然而,李逸究竟想要什麽,他的过去和未来,甚至他现在的职业,吴小饭都一无所知。吴小饭觉得,回去之後,应该和李逸好好谈谈。 
至於陈焰,两人已经毫无联系了。他也是一个聪明的人,应该会合理地解决那些危机吧。

突然有些内急,吴小饭问了服务声,便往洗手间走去。


52黯淡的明媚金发

空无一人的洗手间,异常安静。隔著几道门,还能听见隐隐约约大厅里的人声鼎沸。
他洗了一把冷水脸,在冷水的刺激下,精神又敏锐起来。他果然还是不太适合这样的场景。
吴小饭看著大面洁净的玻璃镜,看著镜子里那个貌似精明的男子,微怔。纵使他穿成这样,骨子里依旧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
这样的社交场合,吴小饭能敏感地察觉到其中的虚伪。
他不适合这里。

他想起了李逸,突然明确地意识到横在自己和李逸之间的鸿沟。那不是浅浅的溪流,而是万丈深渊。而李逸本身,是一个更加深不可测的深渊。亲密的背後,吴小饭永远无法预测李逸的下一步举动,也根本不知道李逸在想什麽。
而爱情,难道不应该是彼此理解,相互契合彼此的脆弱之处。而李逸,他完美得没有缺点,简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和一个神仙恋爱。
。。。。。。。。。

"在想什麽?"
吴小饭猛地一惊。回头看见正在自己眼前的金发男子,
"你。。。你。。。怎麽来了?"
陈焰挑挑眉毛,并不说话。那一头金发,依旧是神奇地挺立在空气之中。以前已经十分熟悉的感觉,又慢慢在吴小饭身边围绕。心底被忽视的隐匿,突然慢慢清晰起来。
吴小饭垂下头,後退几步,拉开和陈焰的距离,"我先走了。"

一只手被猛地拉住,吴小饭拽了拽,却不得不屈服於陈焰的蛮力。
"怎麽",陈焰严重闪过一丝怒火,"跟本少爷呆这麽一会就受不了了?"
"你。。。。你想干什麽?"
"你说我想干什麽?"
"你不要乱来,李逸在外面。"

李逸两个字,成功地激怒了陈焰。吴小饭感觉到一阵剧烈的疼痛。手掌就这样被死死地撰住,仿佛在下一刻,就要被分成两半。
"松手,很痛!"
一抬头,他便看见陈焰的眼睛里燃烧著的熊熊火焰。
他又要开始了吗?这样不可理喻的暴躁,仿佛是噩梦重现。
吴小饭不顾一切地甩开陈焰,向後退了几步,靠在墙上。

黑眸里闪耀的怒火慢慢褪去,然後拥上来的,依稀是悲伤的情绪。

空气慢慢凝滞。空荡的浴室里,只有哗哗的水流声不断回想。
"你有事吗。。。。。。"他看著木然站在原地的陈焰,心底的厌恶和另一种情绪在翻涌。太复杂了,太复杂了,这样不清不楚的情形,真令人厌恶。吴小饭转过身,想要往门外走去。
却猛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後身子被大力地扳过去。一片火热的东西堵住了已经涌到喉咙的惊呼。

他拼命挣扎,想要躲开那铁箍一般的怀抱。一贯的强势,一贯的强烈占有欲,一贯令人窒息的空气。他真的不明白,究竟是什麽东西,让陈焰如此执著。两人的相遇,便是伴随著暴力的。
即使是可以勉强称作热恋的日子里,那种强大热情也让吴小饭窒息。
此刻,他推翻了方才自己的推论。李逸就算再深不可测,再神秘,他都由始至终地是温柔的。并且,李逸深爱著他。这是毋庸置疑的。
有了爱,还有那惊人的默契,还有什麽不能克服呢?

想到这,吴小饭混沌的头脑猛地清醒过来。对,他不会再迷糊下去了。他的生命里,本来就应该只有李逸。而陈焰,只是由於命运所开的一个玩笑。
他剧烈地挣扎著,却依旧被束缚著,象一只被铁牢困住的大雁。
他喜欢现在的生活,他喜欢看见李逸或温柔或狡猾的微笑,他喜欢和李逸一同窝在沙发上相视而笑。这样的生活,已经是天堂了。他不要再奢求更多。他更加不要回到夹在陈焰李逸两人夹缝之中的感觉。
他不要再次体验,那种烈火一般灼人的生活。

吴小饭狠下心,牙齿重重一合,咬上陈焰探进来的石头。咸涩的液体在唇齿间蔓延。陈焰的身体僵住了。那眸子里的火焰,也慢慢冷却下来。

陈焰盯著吴小饭,一字一句,"连一个吻,也如此厌恶?"
他的心,已经被放在李逸那里。为何陈焰还要在这里苦苦纠缠。
"那麽久的生活,你就没有一点留恋?"
即使有过快乐,那也不是他想要的。
"你真的不明白我的心吗?以前的事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
总是这样的强势,总是这样命令性的语气。他讨厌再度回到那样卑微的状态。那种经历,一生有过一次,也就够了。李逸呢,为什麽还不来找他,他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在大厅里消失很久了吗?
"小饭,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李逸呢,为什麽李逸还不来?吴小饭不是铁石心肠,他更加受不了陈焰这样软弱的态度。他宁愿陈焰强势一点,然後彻底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不想再回到过去,那种靠人施舍的生活。
他不希望自己成为攀附著大树的藤蔓,因为树高兴而高兴,因为树悲伤而悲伤。他不想就这样失去了自我。他不希望自己在离开大树时,成了轰然倒地的一堆枯枝。

即使在他心底,有一个极微弱的自己,近乎是臣服一般地爱著陈焰,甚至那个小小的自我,想要丢弃一切,奋不顾身地跟著陈焰。
然而,对李逸的爱,还有对自我的珍重,他只能将那一份情愫紧紧地压在心底,一心一意地爱著李逸。况且,他确实深爱著李逸。
只是,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眼角。

纤长的手指抚上吴小饭的脸颊,陈焰柔声道,"傻瓜,哭什麽?我会好好待你的。。。。"
"对不起,陈焰。。。。。"
"说什麽对不起,以後好好服侍本少爷就行了。"
"对不起,陈焰,我不能跟你在一起的。。。。"
陈焰的手僵住了,他挤出一个笑容,"说什麽呢,刚才不还好好的?"

吴小饭迅速从陈焰松开的手中逃出,拉开和陈焰的距离,"我不喜欢你。我不会跟你走的。"
"你说什麽?!"
吴小饭已经退出好远。他低著头,却清楚地知道陈焰此刻暴怒的表情,依旧道,"我喜欢李逸。"
陈焰的声音虽是平静,却已经微微颤抖,"你不要瞎说,你是不是觉得他很温柔。其实,我也可以很温柔的。只要你不离开我,你想要什麽都可以。。。。。。。"
"陈焰,我真的不喜欢你。你又何必再死缠下去。"

一阵沈默。
陈焰咬牙切齿道,"那小子究竟有什麽好?!"
"他喜欢笑,会体贴我的感受,会为我著想。。。。。。"
陈焰大叫道,"够了,够了!!!"
"陈焰,我们真的不适合。以你的条件,肯定能找到一个更好的。。。。。。。"
那一头生机昂扬的金发,突然都失去了生机,无力地低垂下去。

"陈焰,你不要紧吧。。。。。"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吴小饭上前一步,却又僵在原地,"陈焰。。。。。。。"
陈焰低著头,声音有些哽咽,"是我瞎了眼。。。。。。。。。"
。。。。。。。。
陈焰突然猛地抬头,一双黑眸恶狠狠地盯住吴小饭,"你是什麽东西。也不看看你长得什麽样子,一身土气。你以为穿了几件好衣服,就能跑到这里来吗?少爷我不过是觉得你的身子还不错,味道还行,你就以为自己飞上天了。。。。。你是哪根葱,最好先好好照照自己。。。。。。。。"

"嗨!"
一个愉悦的声音打破了尴尬之中的两人。
两人齐齐转头,看著门口的人。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吴小饭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53温柔的强势

"嗨!"
一个愉悦的声音打破了尴尬之中的两人。
两人齐齐转头,看著门口的人。那是一张熟悉的脸,吴小饭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人的装束,应该也被归入商界精英之类。但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上,分明还有著几分孩童般的调皮和稚气。然而,整个人却透著一股自信和骄狂的气质。

那人大咧咧地踱进洗手间,上下打量了一番脸色不愉的陈焰,笑道,"陈大少,还没有想好吗?
陈焰冷冷地看著来人,冷哼了一声。
来人的眸子里是赤裸裸的嘲讽,却还摆出一副诲人不倦的模样,"我劝你快点把公司卖了吧。"他顿了顿,又道,"早死早超生。你说对不对?"
见陈焰越发阴冷的表情,来人愈加狂妄地大笑,"我接手公司,陈董事长和大少爷你捞上一笔养老金,岂不是两全齐美?"


陈焰神情已经有些许不稳,却依旧冷笑道,"不过是小虾米,你以为几个吃里扒外的蠢货,就能扳倒陈氏企业吗?"
来人眼间,是满满的不屑与轻视,"倒与不倒,不是你陈大少说了算。到时候,你就等著看你老爹哭鼻子的模样吧!"
那种神情,仿佛。。。。。在李逸的脸上也出现过。吴小饭这才惊醒过来,他细细打量著来人的眉眼,这才发现,此人便是那间餐馆的老板,辛晖灵。
他出现在这里,大概和李逸一样,也是有双重身份吧。

陈焰冷哼一声,看看愣在一旁的吴小饭,拂袖而去。

"还认得我吧?"
吴小饭点点头。他没想到辛晖灵穿上西装之後,是这样的模样。
"你跟陈焰,是情人关系?"
吴小饭摇摇头,想了想,又低声道,"是过去的"
辛晖灵欲言又止,顿了顿又道,"李逸知道?"
吴小饭点点头。辛晖灵脸上的神情越发诡异了。只是,他立刻又镇静过来,笑道,"洗把脸出去吧。李逸都快急疯了。"

吴小饭看看镜子,发现里面的自己满脸泪痕,嘴唇红红的肿得老高。他慌忙洗了几把冷水脸,又用纸巾大力地在脸上揉。无意中注意到辛晖灵投过来的好奇目光,脸刷地又红了。

走进大厅,立刻被柔软妩媚的曳地长裙、笔挺英俊的纯黑西服、还有一个个晶莹闪亮的高脚杯所淹没。人声鼎沸,海浪般汹涌,此起彼伏。
不知道这个宴会还要进行多久。吴小饭已经是极端疲惫了。

他毫不费劲地就在汹涌的人潮中找到了李逸。李逸本就是个发光体,况且在他周围围了那麽多笑容谄媚的人的情况下。
吴小饭回过头,本想和辛晖灵在聊几句。哪知他已经走开了,在一个女子面前大献殷勤。辛晖灵引著那女子,走过李逸身边时,那两人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动,恍如陌路。

正疑惑间,张天冠走向李逸。那拥挤的人潮更加兴奋了,却还是极有秩序地分开,让张天冠成功地走到李逸身边。
张天冠突然看向吴小饭,面容和蔼,又挥了挥手,象是叫吴小饭过去。吴小饭愣了愣,不明白张天冠到底想干什麽。怔然间,他却发现两个人,从自己身後快步上前。那个挺拔的身影,。。。。。。。就是陈焰,而他旁边那个,是张晴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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