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徐家明又靠回到沙发上，闭起眼睛。

　　家明看清了门牌——1508，对着门口两个肌肉男，笑笑，掏出一张卡片亮了亮。

　　“徐先生？”左手边肌肉墨镜男问道，家明潇洒的点了一下头。

　　“请进，老板已经等候多时。”

　　徐家明走到客厅，并没有见到传说中的老板，于是对着房子吹了一声口哨，自顾自的坐了起来。

　　“你就是Gimi。”家明闻声看去，竟是一个萎缩的胖子，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淫欲。“不过如此，我还以为会是怎样的一个美人。”

　　徐家明在沙发上随意摆了一个潇洒的pose，轻轻的勾了一下嘴角，笑道：“货已售出概不退出，我的boss应该跟你说的很明白了吧。”

　　家明随意的一笑，竟将萎缩胖子看呆了，一脸淫秽的走到家明身边，紧挨着坐下，白胖的蹄髈不安分的在家明的大腿内侧上游走，直到根处。

　　“你这是干什么，我是付了钱的。”萎缩胖子看着紧握着自己手腕的家明。

　　“既然我的boss没说明白，我不介意再演示一遍。”家明面不改色心不跳，依旧微微的笑着。

　　胖子收回酸痛的手腕，起身对着家明骂道：“妈的，什么只聊天不上床，还不是想多要几个钱？”胖子拿起外套，掏出钱夹子，抽出一叠厚厚的钞票对着家明的脸砸过去，欠扁的笑道：“当婊子还想立牌坊，行，我配合你，这些不够我还可以再加。”

　　徐家明将地上的钱，一张一张的拾了起来，很自然的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对，没错，就算是一分钱徐家明也会毫不含糊的将它留下的，他这种极度拜金的人是绝对不会跟钱过不去的。

　　不算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胖子的脸，暧昧的笑道：“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萎缩胖子也十分淫荡的对笑着，“我就知道……我靠……”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狠狠的挨了一拳。

　　乒乒乓乓一阵过后，徐家明蹲下身子，对着胖子面目全非的脸拍了几下，说道：“我操你大爷的，别以为有钱就他妈的牛X，穷光蛋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他妈给我记住了。”

　　徐家明对门外的肌肉男抛了个眉眼，笑道：“你老板有点累，你们明白啊，我就不多说了。”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徐家明摁了一下电梯向下的键钮，哼着歌曲，打着节奏，漫无目的的等待着。

　　叮咚——电梯门开了，徐家明很随意的跨了进去，就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就在徐家明抬头的刹那，徐家明愣了，他直勾勾看着对面那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口，一时之间竟有点不知所措。

　　“先生，你没事吧。”连声音都很像，徐家明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睛模糊了，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流了出来。

　　“先生，你什么事吧？”又一句询问，拉回徐家明飘渺的思绪，慌忙的用袖口摸了一把眼睛，笑道：“没事，没事，眼睛进沙了。”

　　徐家明默默的转回身子，惘然的对着电梯们，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这只是幻觉，幻觉而已，可是这次实在太真实了，竟真实的有点可怕，不对是幻觉，徐家明你醒醒吧，他已经死了，死了！

　　“这人真奇怪。”那男人怀里的女人娇嗔的说道。徐家明笑笑，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这一定是幻觉，他怎么可能抱着女人呢，或许自己这几年太累了，是时候休息了。

　　叮咚——电梯再一次开门。

　　“于飞，我们到了。”男人对着女人宠溺的笑笑，二人很淫贱的出了电梯。

　　徐家明再回过神了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路中央。

　　笛——紧接着就是一阵刹车声。

　　“妈的，你他妈找死跳楼去。”司机大声嚷道。

　　徐家明傻愣愣的跌坐在路边，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只记得刚才那个女人说——于飞，我们到了。

　　26再回首百年身

　　王勇的pub很有风格，吸引了不少名流，每天晚上都会出现两个高潮，一个是在11点左右，一个是在一点左右，而现在正是十一点，晚上的第一个高潮。

　　徐家明走进pub很低调辗转到了吧台，找了个很不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王勇正用毛巾擦着玻璃杯子，看见家明便走了过去，“今天晚上又挣了不少吧。”

　　家明抬了一下眼皮，“还好，你准备善后吧。”

　　王勇皱了皱眉头，“你又把人打了，没事吧。”

　　“我知道分寸。”徐家明接过王勇递过来的酒，一饮而尽，“今晚怎么是你在这儿，Richard呢？”

　　王勇无奈道：“跟个男人走了，鬼知道他在哪？”

　　“他也下海了？我还以为……”徐家明自嘲的笑笑。

　　王勇停下手中的动作，靠近徐家明，一手托着下巴，“有一点，我还是可以肯定的，他绝对不是为了钱。”

　　徐家明耸了一下肩，摊手道：“事不关己，对了，勇哥。”

　　王勇抬头，“嗯？”

　　“我想退休，累了。”徐家明拿起杯子示意王勇再加点酒。“债都还的差不多了，这两年我也存了不少。”

　　王勇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诧异，反而有种轻松的表情，伸出手拍了拍徐家明的肩膀，笑道：“恭喜你上岸，以后打算做点什么？”

　　徐家明挑了下眉毛，“我打算把家冉接出来一起搬到乡下去，或许租块地种个无机蔬菜什么的，估计下半辈子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家明很自然的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看着杯子里的液体，笑道：“以后这种东西我可是消费不起了。”

　　王勇略微皱了一下眉毛，说道：“这就是你的打算，家冉还病着呢，回乡下种地，亏呢想得出来。我不同意。”

　　徐家明笑了，“勇哥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徐家明眼前一黑，刚刚还在勇哥手里的毛巾已经飞到家明的头上。

　　“我喜欢的始终是女人，这个不用你提醒，我给你这里百分之一的股份，你留下吧，家冉会治好的。”王勇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让徐家明如坐针毡，他向来厚脸皮惯了，只要他受得起一定会来之不惧，不过这只是对他不在乎的人，可是王勇……

　　徐家明慧心的弯了一下嘴角，看着杯子摇摇头，“勇哥，我欠你的，用了九年来还，你的好意我心令了，我受不起。”

　　王勇停下手中的动作，微皱眉道：“我当你兄弟，你当我什么！”

　　徐家明哑然，王勇又说道：“知道你的脾气，你现在大概存了二十万吧，”徐家明点头，“给我吧，百分之一卖你。”

　　“勇哥……”徐家明这辈子遇见几个真正对他好的，说实话，一只手数的过来，而勇哥就是其中一个。

　　王勇摆摆手，“老掉牙的酸词，不是你的作风。去掉没有的，如果还有话一会儿后台说。”

　　林源一进pub，第一件事就是搜索徐家明。

　　“林源来了，我去后面等你，有重要的事情拜托。”王勇看着东张西望的林源，笑着摇头，“喜欢谁不好，喜欢你这个没心。”

　　林源走到王勇身边，探头问道：“勇哥，看见明哥了吗，我听说他又把人打了？我着急，明哥呢，他没回来？”

　　王勇笑笑，“不知道。林源那边好像有客人向你打招呼，去吧，挣钱才是王道。”林源切了一声，颠颠的走了。

　　“说吧，退休的理由。”王勇坐在徐家明的对面，静静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六岁的大男孩，有时候真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那年，那天的雨夜站在巷子里的十七岁少年。

　　“勇哥，我觉得自己严重了，以前只有在很累很寂寞的时候，偶尔会看见他的样子，也就是刹那间而已。”徐家明伸手揉了一下太阳穴，又说道：“可是最近这种频率提高了，不仅出现的幻觉，连听觉都跟着凑热闹。”

　　“你能说的明白点吗？”王勇问道。

　　“勇哥，我的意思是说，他有没有可能……”徐家明说不下去，因为这太荒谬了，荒谬到连自己都不相信。

　　“你想说他还活着，是吗？”王勇看了一眼几近崩溃的徐家明，了然道：“虽然，这不太可能，不过，我会帮你查的。”说完起身离开了。

　　独自一人的徐家明看着王勇离去的背景，却有一种难言的苦涩，无论结果是什么，受伤的那个永远都只有他一个人了。

　　如果他活着，徐家明应该高兴还是哭呢。

　　徐家明从后门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他回头看了一眼这里，跟九年前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好吧，既然是从这里开始的，那就从这里结束吧。徐家明对着pub的后门潇洒的挥了一下手，笑道：“拜拜gimi。”

　　月，

　　今宵从我窗前过。

　　悄无声，

　　凭添了寂寞。

　　星，

　　为谁闪烁在晴空？

　　知何时，

　　进入我梦中？

　　辰，

　　千里万里苦追寻。

　　叹银河，

　　隔断有情人。

　　徐家明一个人走在霓虹交错的街道上，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哔哔CAII，九年来天天带着，可是却再也没有响过。

　　27两个悸动的心

　　1997年，12月下旬

　　“你好，请问你找谁。”陈清拿起话筒略微迟疑了一会儿，不耐烦的对着正躺在床上摆“人”字的徐家明，喊道：“找你的。”

　　徐家明利索的从床上爬起来，他本能的认为，电话那头一定是自己的老妈，于是某人，无所顾忌的喊了一声——妈

　　家明是个聪明人，妈字刚出口就发觉，对方的气氛很诡异，这么年轻的气势怎么可能是他妈呢？“你谁呀？”

　　对方一阵沉默，徐家明拿着话筒，指尖优雅的敲着桌面，试探性的问道：“叶陶？”

　　电话那头倔的很，誓将沉默进行到底。

　　不待这么玩儿的，穷人也是有脾气的，徐家明二话不说将电话咣当一声挂断，嘟囔道：“丫的，吃饱了撑得。”

　　家明转身，对着陈清笑道：“男的女的？”

　　谁知，陈清这厮跟吃了枪药似的，白眼珠一瞪，冷冷的说道：“你问我，我问谁！”说完，甩头就走，狠狠的将412本破旧不堪的大门踢上了。惊得老大，摁着他那脆弱的心窝窝的直哆嗦，“老四，你究竟把人家怎么啦，坦白从宽。”

　　家明摊手，大呼：“老大，我冤枉。”

　　“那他……”

　　老二提着裤子进来，抬头道：“还不是因为每个月的几天，嗯，那个什么吗，情绪起伏大呗。”

　　老大家明四目相对，心领神会，齐齐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道：“高！高！实在是高！”

　　忽然，刺耳的电话铃声又闹腾起来，徐家明马骝的接起电话，“找谁？”

　　对方还是不出声，徐家明嚷道：“你丫，有病是吧？”骂完刚想挂，忽然脑子灵机一动，“丫的，吕明明是吧，早知道是你，丫，你就装吧，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出声。”

　　“吕明明是谁？”徐家明一听，直接傻X，就算人不在眼前，好似条件反射般，某穷鬼肃然起敬，点头哈腰，捧上狗腿笑容一枚，腻歪道：“老大，没想到会是你，欢迎欢迎也列地欢迎。”

　　“少贫，吕明明是谁？女人吧。”徐家明忽然想起，似乎好像不久前刚跟某人确定了恋爱关系吧，难不成，某位仁兄竟然在吃醋？想到这，家明一阵恶寒，抖了一下肩膀，说道：“啊对，是一女的，前不久追过我，被我拒了。”

　　“哦。”似乎于飞口气缓和了不少，家明笑道（注标志性的狗腿笑）：“老大，你呼我就好，打电话怪费钱的。”

　　于飞沉默了一会儿，别别扭扭，吞吞吐吐道：“那个什么，什么你，想听……啊……你……，你明白啊。”

　　徐家明听的云里雾里，摇头道：“不是很明白，老大能不能说的详细点。”

　　“白痴。”于飞不甘心的骂了一句，隔了三四秒钟，清了清嗓子说道：“这几天都没见着你，挺想你的，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于飞的声音渐渐变小，长这么大，从没这么没底气过。

　　徐家明也好不到哪去，握着电话的手跟传染了似的，一直红到耳朵根子，长这么大他也从没尝过含羞，今天算是领教了。

　　徐家明对着电话：“嗯嗯……啊啊……唔”了几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于飞听着徐家明的嗯啊声，很是享用，嘴角扯到耳朵根儿，笑道：“豆芽，你害羞了，是吧。”

　　“嗯？啊！没……我就是……”

　　阿嚏——徐家明听见于飞打了个喷嚏，才想起来，某天某人跟某人约会，某人放鸽子，某人淋了雨，某人赶到后，某人晕倒了，于是某人把某人送回家，某人家里炸开了锅。

　　想到这，家明觉得挺内疚的，于是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吧，感冒好点了吗？”

　　“你这是在关心我？”于飞听了家明的问候，心房里竟然开出朵玫瑰，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喜欢徐家明，可能是爱上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你关心我，我特别开心。豆芽？”

　　“嗯？”徐家明的脸越来越热，火辣辣的。

　　“豆芽？”于飞又叫了一声。

　　“嗯？”也不知道咋整得，于飞叫一次，徐家明的心就跟着抖一次，脸上的颜色也深了一下。

　　“你嗯的真好听。”说完于飞就将电话挂断了。

　　于飞的心蹦蹦的一直跳个不停，想想刚才自己说的话，都觉得恶心，什么叫你嗯的真好听，还豆芽豆芽的，于飞对着枕头狠狠的打了下去，这不是最可恨的，最要命的是，徐家明嗯了两下，自己竟然硬了，看着成伞状的下跨部位，于飞皱眉道：“估计是好久没运动了。”

　　电话嘀嘀了好一会儿，徐家明才扣下电话，转身对着老大说道：“老大，那个，那个好朋友感冒，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

　　老大闻声，放下手中的《白发魔女》，抬头，做惊呼状：“我靠，老四，给煮了？咋红成这样。”

　　徐家明微一皱眉，抹了把脸：“晒得，今儿真他妈的热。”

　　老大，看着举止怪异的徐家明，贼笑道：“家明，那人是个女的吧？”

　　“啊？”徐家明抬头，“胡说什么呢，是个男的。”

　　老大慢慢的摇着脑袋，伸出一个食指在徐家明面前比划道：“no，no，no，我不仅知道她是个女的，还知道，她有个情敌叫吕明明。”

　　徐家明笑道：“靠，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老大摸了摸下巴，说道：“去，为什么不去，最好还应给买点东西什么的，比如玫瑰。”

　　徐家明翻了个白眼，送于飞玫瑰，跟送死没什么两样。

　　第二天，一早

　　“苹果怎么卖？”

　　“三块五一斤。”

　　徐家明拿起一个苹果掂了掂，又问道：“这一斤能买几个。”

　　小贩看了徐家明一眼，说道：“也就一个。”

　　徐家明皱眉，妈的，咋这么贵，“橘子呢？”

　　“五块。”

　　“西瓜呢？”

　　“六块。”小贩不耐烦的说道。

　　“还是买苹果吧。”徐家明念叨着。买几个呢，一个？不太好看吧，两个？也太拿不出手了吧。三个？三心二意不好，四个？四喜丸子？这都什么呀。

　　小贩看着徐家明拿着苹果掂量了差不多十来分钟，终于爆发了：“哎，我说，你倒是买不买呀，不买立马走人，妨碍我做生意。”

　　徐家明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将手里的苹果使劲一握瞪着小缝眼，对着小贩咬牙切齿的说道：“给我来十个。”

　　十全十美，好是好，他妈的就是太贵了。

　　“来了。”于飞看着手里抱着十个大苹果的徐家明轻描淡写的说了两个字，其实真实情况是，从他家门铃想，徐家明一进门口开始，某人就拿着望远镜在阳台上“瞭望”，此时此刻，于飞的小心脏差不多快废了，你问我为啥？靠！累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