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春——漫无踪影
漫无踪影  发于:2009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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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擒故纵,啧啧,不错的方法,很适合小泫这种别扭的人。无趴在屋顶上看著内室里的人表现出来烦闷。
  什麽禽?梨妖在一旁不明所以,这不能怪他,一个生长在深山里的花妖,自然没读过啥子书,不懂那些文化词,其实他有时还蛮羡慕桃妖的,虽不能说是满腹经纶,但肚子里至少有点墨水。
  说了你也不懂。无瞥了他一眼继续说,就不知道这次那小鬼能坚持多久不来。
  不来不奇怪,久了忘记小泫更不奇怪。梨妖一副看透红尘的高深样。
  不会吧...
  你这话真没底气。呃...小黄莺你不要再瞪我们了,我们这就走。梨妖拽了拽无的袖子拉他走。无很是奇怪,你道行比他高,怕他做什麽呀?
  废话,他要号召同伴在我身上搭窝,飞我头上拉屎能不怕嘛!我好歹也是英俊潇洒风流...
  臭美!无堵了回去。一路上两个人吵架之声不绝於耳,但无心里却因为梨妖的那句话忧虑重重。

  宫里所有人都被九皇子突然的变化弄的目瞪口呆,在这份惊讶之余又各怀心思,贵妃焦急万分的担心自己儿子是否中邪,皇帝眉开眼笑的感慨皇儿终於开窍了,一干为人师表的老臣更是老泪纵横的感谢苍天有眼,他们都在或心急或欣喜或安慰些啥?无他,就是一夜之间,九皇子萧鸿裔忽然勤奋好学,孜孜不倦起来,就差没悬梁刺股,卧薪尝胆,文武都勤勤恳恳的学,向著一个正确而合格的皇族子弟目标大踏步的前进。(汗,很口号吧这话)
  贵妃捧著一打书站在旁边抹眼泪,萧鸿裔终於从书山里抬起头来,只露出一双眼睛,满是不解,娘,你哭什麽?
  你现在那麽努力,我是感动的。贵妃擦擦眼泪。
  萧鸿裔哦了一声埋头继续看书,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问,娘,你真的是感动的麽?说实话,他还是很了解自己母亲的。
  当然不是!心里想著却没说,贵妃敲边鼓的问,你最近怎麽都不去神宫了?
  以後再去啊。萧鸿裔望著贵妃认真道,媳妇嫌弃我保护不了他,所以我说了在没有能力前不去找他!放出这样的话,为了能早点见到媳妇,他必须更拼命才行呀,其实萧鸿裔心里是有点偷偷的後悔了,书上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是很能体会,但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嗯,这也是书上说的,何况他也不想给别人看扁了,尤其不能给媳妇看扁了!
  贵妃闻言愣了半晌,终於松口气,弄了半天,你原来是为了潇国师才那麽努力,我还以为你脑袋锈逗,忽然想去争什麽太子之位才习文武,博你父皇开心。
  奶奶在一旁,习惯性翻白眼,娘娘,不想争的人才是脑袋锈逗好不好。
  太子?萧鸿裔一脸茫然,我争那个做什麽?那麽多哥哥都有兴趣,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再说,太子皇帝什麽位置都是虚的,早晚要传给别人,有什麽意思,还要斗个你死我活的,不划算。没有媳妇好,媳妇是我的,就是我一个人的。
  哎哟!好儿子!贵妃猛地一拍萧鸿裔的左肩,让他整个人颤了颤,小小年纪有如此大的觉悟,为娘的很开心!你就学,过些时候...贵妃笑的狡猾,凑到他耳边说,我带你回娘家,学真正的本事。
  真的?萧鸿裔眼睛亮的像两灯泡。
  贵妃打包票道,自然。
  可是...萧鸿裔把疑惑的眼神投向奶妈,可是奶妈说,我不能胸无大志,只想著娶媳妇,男儿应该志在四方,何况身为皇子就必须有皇子的责任...还说了些什麽?萧鸿裔想啊想实在想不起来,放弃的说,反正七七八八说了很多。萧鸿裔挠著後脑勺,可惜自己记不住。
  贵妃抬眸轻轻扫了奶妈一眼,瞬间形成无形的压力,奶妈迅速低下头,不敢吭声,她从没见过贵妃如此冷厉的眼光。只是也在一瞬间,贵妃换了温柔的面容,慈爱的摸著萧鸿裔的头,不要听别人说的,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
  嗯,好的,谢谢娘。萧鸿裔得到支持,开心的低下头继续看书。
  贵妃淡淡笑了笑,转而凝视书桌上摆著的一盆墨菊,墨色的菊,是她故国独有的,当初作为联姻的公主,她远嫁东狼国,带来的只有这盆墨菊,还有寄托在这花上的思念。她喃喃低语,娘不逼你,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吧,再说有什麽能比和自己喜欢的人生活在一起更幸福?
  娘没有的,被迫失去的,只希望你能拥有。

  第十二章
  每年的最後一天,皇帝皇後和皇子公主都要到神宫的後山祭拜,镏金的马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泛著华丽的光彩,高大的骏马拉著马车奔驰在道上,绣龙幡在寒风中翻飞,发出冽冽声响。头一辆马车刻著五爪龙和彩凤,又是六马驾车,规格很明显比後面刻蟒纹的四马驾的车稍高,队伍在山脚下停下来,从马车里伸出一只手掀开流苏帘向山上眺望,瞥到树林间立著一蓝色身影,便吩咐近侍,让所有人步行上山。
  近侍恭敬的领了命令,传达下去,顿时哀声一片,但没有人敢把自己的怨言表达出来,有苦也是往肚子里吞,只能在心里犯嘀咕。
  潇泫一早来到山下等候,对皇帝皇後拱手行礼便不再多言,领著他们上山,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麽表情。本来一蹦一跳的跑在前面缠著大皇子的萧鸿裔咋一看到那熟悉的人,缩了缩,在大皇子疑惑的眼光下,放慢脚步,磨蹭著渐渐落到後面,被眼疾手快的五皇子一把抓住,捏住他的肩膀,低声问道,奇了!小九,见到你那美媳妇开始躲了?不扑上去了?
  萧鸿裔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要你管!
  哟~我也是好心好意关心你,就这态度?五皇子不动声色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萧鸿裔被他捏著肩膀生疼,小脸发白,狠狠踢了五皇子一脚,无奈人小力气也小,对他造成不了什麽伤害,至於上次?上次一脚踹的他哇哇叫好象是因为媳妇在某人才爆发神力。
  就在这时,另一只手温和的扣在五皇子的腕上,看似不怎麽用力的轻轻一拉,骨头发出的细微喀嚓声传入萧鸿裔的耳里,他抬起头,入目的是一张笑若春风的脸,那人慢悠悠道,五哥,自家兄弟,你何必老欺负小九?
  五皇子的手腕被捏的疼的要死,但又不敢发作,假笑道,六弟,我不过和小九开开玩笑,这样才是兄弟情深嘛。
  六皇子淡淡一笑,随意的伸出手去见势是要搭五皇子的肩膀,但连衣边都还没摸到,人就跳出老远,警惕的盯著他,六皇子歪著头,不甚理解的问,五哥你站那麽远干嘛?也让六弟我和你培养培养感情啊。
  五皇子脸色瞬时变的很难看,他一向仗著自己外公和舅舅掌握全国三分之一兵权,外公更是三朝重臣而瞧不起其他妃子所生的皇子,对待其他兄弟向来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俨然自己就是太子的模样,目中无人妄自尊大,所有的皇子他都不是很客气,惟独对这个在宫里根本没有任何依靠的老六忌讳。最後只能哼哼唧唧的走了。
  六皇子箫鸿卿的母亲并不是什麽名门闺秀,而是江湖中人,遇到当时正值年轻,心性好玩的皇帝,并不知道对方高贵身份的女子交付了自己的所有,在知道所爱男子的身份後也义无返顾进宫,但天真的她并不适应勾心斗角,杀人不见血,吃人不吐骨的重重深宫,一直郁郁寡欢,终在六皇子十四岁那年逝世。但她的儿子却习得了母亲的一身功夫,在宫里不用受欺负,更重要的是,箫鸿卿不仅学得了母亲的功夫也学的她的江湖脾气,他现在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正因为如此,便可以不在乎,反正活活死死也只有自己一人,没有负累,更没有什麽软肋,这样五皇子就奈何不了他。
  萧鸿裔在所有的兄弟中最喜欢老六,他立刻抱了上去,笑嘻嘻的叫,六哥六哥,谢谢你了。萧鸿卿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他到也和这个九弟最合得来,带点取笑的意味问,听说你最近很努力嘛,怎麽还给老五欺负?
  萧鸿裔一听,嘴就撅得老高,宫里教武功的师傅们教的都是些基本功夫,根本学不了啥厉害点的,对於这点他很是失望。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遂以期盼的眼神凝视萧鸿卿,如此高亮度高强度的眼神让人想忽视都难。萧鸿卿一眼就看穿他的想法,干咳几声,故意摆谱问,你想跟我学武功?
  萧鸿裔点头如捣蒜。
  萧鸿卿半晌没回答,等把人的胃口吊足了才道,也不是不行...瞥了他一眼故意吓唬道,可是很苦的哦。
  我不怕!萧鸿裔勇敢地拍拍胸脯,随後又迟疑的问,还是说,你们这功夫是不传外人的?
  那到没有。萧鸿卿笑笑说,还挺会替别人著想的。他向前望了望,一行人已经只能隐约见到影子,随即拉著萧鸿裔的手边追边低头道,以後你每晚亥时来找我,不要让人发现,我会教你的。萧鸿裔乐呵呵的点头,两人不敢耽搁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说是祭拜,可就算是皇帝也不知道为何要在祖庙祭拜祖先後,还要来到这京城十几里外的山上祭拜,更不知祭的是何人,但祖宗规矩绝不能违背。
  山林里清静无声,即使在冬天,也还有许多树未落叶,只是不如夏季那麽郁郁葱葱,苍翠浮绿罢了,走过曲曲折折的小道,转过一片丛林,视野豁然开朗,只见一面高耸入云的削壁,云雾在其顶端浮动,走近了便能瞧见一块巨大的石头贴满了咒符镇压在削壁的下面。
  皇帝皇後站在山前的空地上,对石头一拜便跪了下去,随即後面跪倒一片,潇泫在他们行礼时悄悄绕到了後方,站在树林里,合著的眼睛,蓦地睁开了,蓝色的眼睛像极地的冰,盛著寒气,冷冷的看著他们伏身下去,面对著这些从不轻易跪拜的皇族贵胄的脊背,嘴上闪过一丝讽刺的笑容,双手握拳,深深的掐进肉里,丝丝血都侵了出来,但他浑然不察觉疼痛。
  小泫?无出现在他身後,几步走到潇泫的身边,看了眼他掐出的深红印子,便将手掌覆盖上去,分开潇泫握在一起的手,潇泫也如木偶般没有反应,手无力的垂了下去,渗出的血慢慢形成了血珠顺著手指滴到地上,只一滴,鲜豔刺人。
  潇泫喃喃自语,你说,他们知道为什麽要祭拜麽?
  根本不知道缘由,只是遵守祖宗的规矩而来,每一次看到他们这样,就觉得自己好象是在看一场秀,一场可笑的演出。
  演给死人看的,没有目的的演出。
  他们忘记了,忘记自己的罪过,在毁掉我们的一切後,他们遗忘所有,只把痛苦留给我们,他们有著未来,而我们只有噩梦。
  他像山崖上的水,猛烈的向山下奔腾,撞入无边无际的黑色中,潇泫胸膛剧烈起伏,情绪波动的像黑暗中汹涌的大海,眼睛竟然蒙上了淡红色的雾气,心脏抽搐般发痛,猛地,好象心脏瞬间停止跳动,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听到无一遍一遍的叫小泫,然後逐渐意识朦胧,越离越远。
  小泫,这个名字仿佛一叶扁舟,载著他在海上飘荡,进入梦境,通向另一个世界。

  第十三章
  远处白茫茫一片,海天相接,连成一线,海浪翻涌著,泛著磷光,潮汐拍打著石岸,卷起层层雪花,风裹著海腥味吹拂在脸颊上。一尊尊面孔仿佛静伫崖边的山石,凝重沈稳,他们的眼中聚著化不开的悲伤,其中两个年轻人眼睛哭的红肿,他们一动不动的凝视躺在地上已经泡发胀的尸体,全身布满了狰狞的伤口,被海水浸泡後,伤痕周围的肉全都向外翻,生出恐怖的疤痕,露出森森白骨。
  老者拂了把自己的胡子,发出一声沈闷的叹息,然後对另外三人嘱咐道,你们不要把这事传到村里,免得造成恐慌。接著又叫那两个青年男人将尸体好好送回海里,他们死後,身体与灵魂都要回到海里才能得到安息,於是那两人小心翼翼的抬起人,乘著竹筏向海的中心去了。
  小泫。老人凝望著越来越小的帆影,然後拍了拍扯著自己衣服正在发抖的男孩,他刚才看了那骇人的死状一眼便吓得躲到老人身後,闭起眼睛不敢再看。
  老人低头说,你还认得他是谁吗?
  男孩紧紧得依著老人,闻言抬头,眼睛里盛满了泪水,声音发颤,语带哭腔,沈、沈、哥...最後一个哥字还没说出来便放声大哭,虽然尸体苍白发胀,又有许多纵横交错的伤口,但他认得出来,只一眼便认出来这是那个总对自己笑的沈哥哥,每次外出都会带好吃的甜点给自己的沈哥哥,可是现在他死了,曾经面若桃李,笑若春风的人却是再也不会笑了,只有灰白的脸,还有空洞洞的没有眼珠的眼睛。
  记得他在出门前答应带个和自己一样的小糖人回来,小糖人不会再有,他也不会再回来。
  老人坐在石岸上,凝视著水天一线处,等孩子从痛苦转为低声抽泣,才开始缓缓的诉说属於他们的故事。
  夜明珠,那些贪婪的人只是为了夺得此物便对我们进行残杀,可笑的是,後来不知怎的,传出喝我们的血就可以长生,吃我们的肉就可以不老这样的谣言,疯狂的掠杀便开始了,那也是我们噩梦的开始。
  几千年前,祖先们又是逃又是躲,终於找到碧落海,他们便隐居在此,族中有法力的人造了结界保护著所有生活在岛上的族人,使他们免遭劫难,外人进入时会迷路,船只能绕回原路,所以我们能一直过著平和宁静的生活。
  拥有法力的人每过数十年便会有一个,然後担负起保护大家的责任。
  你的责任就是护;。
  如果没有护;,也许所有的族人都会落到这般下场。
  你拥有法力便要承担自己的责任,小泫...你愿意吗?
  男孩沈默不答,凝望著渐渐消失在海平线处的帆影,总是嘻嘻哈哈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认真的表情,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责任的沈重。
  小泫,如果你当了护;便不能如以往自由自在,但我们的生命比人类要长的多,在下一任护;出生前,你能好好的承担自己的责任吗?
  男孩垂著脑袋,睫毛颤抖了一下,捏紧小拳头,沈思半晌便抬起头看著长老,毅然决然的说,我会保护大家,让大家继续幸福生活下去的。
  他爱这里的每个人,他们都是他最亲的人。E564909249得琴破我:)授权转载惘然【ann77.xilubbs.com】

  五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男孩长成少年,数十年的孤寂生活使他变得沈默,不复以前的活泼机灵。
  直到那一次相遇,消失数十年的感情忽然间爆发了,就像沈睡已久的火山,喷出的火热能瞬时熔化一切。
  对爱的渴望也许...也许从来没有消失过,只是一直被压抑著,压抑在心灵的深处,不想孤单的活著,希望有个人能陪伴自己。
  但他还记得自己的责任,只要再等段时间,等下一任护;能灵活运用自己的能力,他就可以拥有自己的生活,他是那样期盼著,不在乎,那人是外人,他只知道他爱那个人。
  举著酒杯,交叉的双手,合卺。酒液入腹,一条火流便从腹燃烧,迅速燃遍全身,急切的需要另一个人,不是扑灭,而是同时燃烧,连同肉体与灵魂。
  烛火寂灭,室内陷入昏暗,只有月华如水静静延著窗台流入,空气中飘浮著淡淡的香味,罗帐低低垂落,微风轻拂,泄出一片旖旎,纠缠的躯体,细碎的呻吟,急促的喘息,发与发交缠,似是生生世世不分离的誓言,光滑的背脊上盈著细密的汗珠,晶莹透彻,猛烈的撞击,激速的律动,白光一炸,雷殛般的颤栗感瞬时游走全身,叫嚣在每个细胞内,埋在软枕中的人,禁不住发脆弱的哭泣声,十指紧紧纠缠,两人沈醉在炽热的欲望中。
  碧落海的结界瞬间消失。
  少年踉踉跄跄的跑回碧落海,遍地的尸体,鲜血侵红土壤,染了河川与海洋,那一张张熟悉的脸都已僵硬,眼框都是空洞洞的只有血从其中流出来,少年蓝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撕裂的伤痛,右手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淌了一地。
  是他的错,是他害死了自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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