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缭乱公子
缭乱公子  发于:2009年02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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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那老人看起来是经历了风雨的,处变不惊也算正常,骆叶不觉得这是判断的原因。
  最主要的是......伸手整了下领口被那女人扯乱的衣服,丘风说,那个女人,我觉得不是赵云蝶。破绽很多,就算说看起来年纪偏大像6.70岁是因为发生的事情,但是刘老师不是说没人能靠近她麽?但是她身上却有香皂的味道,看来很注意个人卫生。她扑过来了的时候我就闻到了,香皂的味道,洗发香波的味道。你觉得那头发像是今天才洗过的麽?
  不像,看著乱的像假发......听著丘风说的,骆叶也开始回想,他没有靠得有丘风那麽近,但是去解救丘风的时候确实也有闻到一些味道。只是当时几个人缠到一起了,他没有往是那女人身上的味道上去想。
  再退一步说吧,大白天的拉窗帘,本来这楼的光照就不好了。让我们看却不开灯,似乎就是希望我们看不清楚。我觉得那女人会扑过来,似乎是担心我再走近认真看下去,会出什麽问题。丘风皱著眉头,赵云蝶确实是这个老师带走的。他也说是在他这里,结果他们看到的却不是。那麽赵云蝶在哪里去了?这个刘老师,似乎是不愿意让他们见到。
  还有一点......虽然有点玄吧。这女人扑过来的时候,我觉得身高都和我差不多了,而我在那栋公寓看到的女人......最多有165公分,跟我至少得差10公分以上。人老了可能身高会缩水,我还没听说够有人能长高的。靠在墙上,丘风说著。那天看到那女人之後,那个影子就一直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里,怎麽也甩不掉,甚至还觉得越来越清楚。也许是直觉吧,那女人叫出晓文的名字的时候,他就在心里认定了那就是赵云蝶。
  我也不喜欢那个爷爷。站在旁边的小杰一直都没有说话,当然骆叶和丘风也已经习惯了他平时的沈默。这个时候听著他们的话,他忽然说,他老是盯著我看。
  什麽时候?刚才说话的时候虽然丘风觉得那老人眼神不对,但是也没发现他一直盯著小杰看。
  就是你们进那房间去的时候,我跟他站在门口,他就一直盯著我看。嘟著嘴,小杰很不爽的说,跟要吃了我似的,恶狠狠的。
  恶狠狠的盯著小杰看?骆叶看向丘风。
  小杰跟谁很像?丘风反问。
  晓文,还有郑史文。骆叶扯出一个笑容。
  他们又跟谁有关系?丘风再问。
  赵云蝶。骆叶继续笑。
  那麽我们该怎麽办?丘风拍了他一下,现在不是装帅的时候。
  呵呵,守株待兔。捂著头顶,骆叶转了转眼珠,轻巧的蹦出这个词语。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马脚的时候。

  第二十四章?寻找蝴蝶(三)
  守株待兔。
  关键就是个守字。因为这个字,也把骆叶他们折腾得够呛。
  家属楼附近树林多,要隐藏个人还是不错的,但是隐藏三个人加一部车就有点具体了。好在他们本来就是把车停在家属楼外围然後走路过来的。於是骆叶去把车移到校外找了个停车场放著,再回这边来蹲守。
  小树林里又热又湿,两个大人都有点受不了,就更不要说孩子了。这个时候小杰表现出了坚韧的忍耐能力,看著他小腿被咬的都是小包,两人看著也有点心疼。但是又不敢就把他放到某个旅馆去,万一那女鬼跟著他走的,那不是危险?
  第一天一直守到晚上,当他们都有点昏昏欲睡讨论著今天要不要暂时收兵的时候,事情总算是有了发展。
  他们潜伏的位置是斜对著刘老师住的房子的单元入口的。靠得不远,如果一二楼有人关门开门都能隐约听见,还可以看到人从单元门那个楼梯下来。
  这个时候他们看见那里下来个人。从走的方向和刚才听到的门声来看,应该就是从刘老师家里出来的。下午的时候他们进过那里,除了刘老师本人,就只有关在里面房间的赵云蝶。不过这个人却不是刘老师,而是个瘦瘦高高的老头儿,看起来至少有175公分的身高。脖子有点缩,整个人显得很畏缩,左顾右盼的慢慢走出来。到单元口上的时候还到处看了看有没人。看那战战兢兢的样子,骆叶觉得现在就是一声猫叫都能吓得他跳一下。
  他出门来,但是又不像是要到哪里去,而是就在楼口子上左右渡著步,似乎在等人。
  丘风虚了虚眼睛,那人转到路灯下的时候,他看清楚那双手,干瘦的,如同鸡爪。
  看来果然有古怪。骆叶也在观察,他凑到丘风的耳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身高符合,身型也符合。这老头子戴个假发装个假声扮个老太太还是可以的。
  小杰挤到他们中间,也仰著脖子去看,一看差点叫出来,忙捂了嘴抓著丘风的衣服一直扯。
  怎麽了?丘风低下头来,摸摸小杰的脸小声问。
  那是我爷爷。小杰也压低了声音,拉下丘风和骆叶的脖子说。
  你爷爷?骆叶来回看了几眼,一点都不像啊!
  小杰的爷爷,也就是郑史文的父亲?他怎麽会在这里?丘风的关注点明显比骆叶高一个层次。
  而且还女装癖。哧哧牙,骆叶补充。
  嘘!有人来了。看到有人从另个方向往这边小跑过来,丘风拉了把骆叶和小杰,三个人埋得更低。
  我说,我们今天运气不要太好啊......看清楚来的人是谁,骆叶裂开嘴奸笑了一下。丘风的嘴角也扯起了一丝笑容。
  确实......连不上的线都连上了......
  来的人他们第一次见到本人,但是照片却是看过的。那张脸跟小杰有八分像,上一次看到的他精神抖擞的穿著礼服,站在廖珍英的旁边。
  郑史文,他比照片上看起来老了很多,眼神漂浮不定,直奔著那老头就去了。
  爸!那女人干的好事,你看看......郑史文的手上拿著一份报纸,用膝盖想丘风他们也知道是那上面什麽报导让他这麽慌张,上面还说欢迎线报,我走路都不敢抬头......
  别说了!你怎麽这麽没用!?你刘伯在等你呢!一把扯了郑史文的袖子,高瘦的老人左右看了看,拉了他进了楼。
  听见关门的声音丘风他们才放松了身体,刚才那一会竟然紧张的混身都是汗水在流。
  现在怎麽办?我们确定了这个刘老师跟郑史文还有他爸有关系,然也跟赵云蝶有关系。现在他们三个都聚在一起了,我们进去抓人?骆叶用T恤的袖子擦了下汗,转头看到丘风也是满头汗,就又拉了T恤下摆想去擦。
  你是警察啊?以什麽名义去抓啊?躲开他的动作,丘风从裤袋里掏出纸巾来,自己擦了汗,我们先走,找个地方住一晚,等报纸那边的消息。明天我们还得再去一趟疗养院,我有点事情要问清楚。
  哦。被他的一躲稍微打击了下积极性,不过骆叶善於恢复。他抱起小杰跟著丘风背後退了出去。
  出了学校,他们开车到附近找了家小旅馆住了下来,明天既然还要在这附近活动,那住得近点也是好事。
  说实话我有点想不通,这三个人是怎麽串到一块的。洗了澡,骆叶擦著头发坐在双人间的一张床上,开始整理到现在所有的线索,那个刘老师是赵云蝶的老师,郑史文是负心汉,还有他那个老爹,竟然装女人来骗我们,为什麽?赵云蝶已经疯了,就算让我们见见又如何?就要这麽藏著?
  为什麽不能让我们见?是不是,因为已经没有办法让我们见到了?给小杰搭上被子,关了大灯,然後坐到骆叶旁边打开床头的小灯,丘风倒在床上,还是说,有人见到了她会对他们不利?
  你是说赵云蝶已经死了?看到丘风躺下了,骆叶也跟著躺下,靠近了丘风的旁边卷著他长长了一点的头发说,还是,她没再疯那麽厉害,能认人了?
  我希望是後者,可能的话,能少死一个人总是好的。叹了口气,丘风闭上眼睛,不管怎麽样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们总得把她找出来。不然她就一直在重复火灾的时候的事情,对谁都没好处。
  不断的重复著寻找自己的孩子的路,不然的敲著门,在房间里到处寻找。带著那种怨念积累的炎热,失去理智的,疯狂而又悲哀的游荡。穿著白大褂的美丽女子,和那狰狞著脸鬼魅一般的形象在头脑里交错。丘风只要一想到就觉得那日感觉到的绝望依然充溢著胸口,心脏紧到发疼。
  大概是累了,没多久丘风就觉得意识模糊,快要入睡。骆叶在旁边还说著什麽听不清楚了,只是模糊的觉得他似乎关了灯。
  眼前微微的似乎有点光,这是做梦?黑暗在缠绕,丘风忽然的觉得恐惧起来,上下左右都是黑暗。他开始往那光点奔跑,脚步虚空的,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好在那距离有在拉近。再一点点,再一点点,让他离开这片黑暗。
  冲过光点的那个刹那,眼睛都被刺得睁不开了,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光线,丘风努力的看清楚面前有些什麽。
  这是很多年前的校园,简单的操场,大概只有200米的用画粉勾出的跑道。脚下的路很不平整,就只是压了黄土。篮球的架子是操场上唯一的东西,下面用大大的石头或者不知道哪里挖出的碑来压了。忽然的人声喧哗,身边有看不清楚的身影三三两两的跑过,没有带起一点风。目光在寻找,寻找什麽?
  鲜豔的色彩只是一闪而过,丘风连忙的回过头去看,才发现那其实并不是鲜豔。灰蓝的衣服勾勒出的纤细背影在奔跑,不过是因为周围都太过暗淡才显得亮眼。
  那是唯一他现在能看清楚的人影,头脑还没有来得及考虑,身体已经跟了上去。绕过操场的围墙,狭窄的小巷子深处有人在争吵著什麽。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才能看真切。穿著灰蓝的简朴衣服的女孩脸红红的,她想争执什麽,却说不出口,眼睛里堆满了泪水却又落不出,直衬得瞳孔晶亮的,印得心里的苦那麽清楚。
  抓著她的手急切的说著什麽的男孩子只能看到背影,短短的头发下雪白的脖子在发抖。声音里夹杂了太多的杂音,丘风听不真。他想再近点,却被隔绝在外,怎麽也走不过去。争吵已经到了最後,那男孩放开了女孩的手,转身离去,这才看清了他的脸。白净的娃娃脸,带著书卷味的斯文,他有点慌张,走得有点跌撞。这张脸丘风熟悉,如果再长十岁小杰也会是这样。
  我要生出来!就算你不要!我也要生出来!女孩子终於发出了声音,带著哭音,被空气传递过来。那男孩听了更低了头,几乎已经变成了小跑很快的从丘风的边上掠过。
  啊啊......巷子深处的女孩跪坐了下来,抽动著肩膀哭了出来,背後墙上的爬山虎似乎都被这悲哀伤了魂,褪了色。只有那灰蓝的身影依然成了这视线里唯一的鲜豔。
  赵......云蝶......那女孩的脸丘风见过的,比起那张画片上的样子,现在的她更加清纯可人,浑身都是青春给的礼物,只是这青春如今被悲伤包裹了,竟然会让人觉得心疼得很。
  到底是那哭声太过伤人,或者女孩哭泣得样子太过凄惨。丘风想要去安慰,想要走近她......
  周围的环境却是瞬间一转,变做围著篱笆的院子。麦杆扎成的扫帚高高的举起,一下一下的抽打在女孩的身上。女孩的肚子已经微微的突出,她抱著肚子倒在地上,尽量的用背和手臂去承担疼痛。
  孽种!孽种!!我打掉这个孽种!我怎麽生出你这麽个不知廉耻的短命娃娃啊!!说!那是谁的孽种!!??本该中年的女人因为长日的劳作和气愤而显得如同老人一样,她满脸的泪水纵横著,一边哭一边打。女孩开始还在挣扎躲避,後来已经不再动弹,甚至连哭声都听不到。
  陈姐别打了!会打死人的!有人看不下去冲上来拉住她,她却依然的想要挥手继续打,一直到来人抢下扫帚扔到一边,才脱力的坐到地上,拉过地上的女儿抱在怀里:我们家到底造了什麽孽啊!!怎麽就出这麽个娃娃啊!!云蝶啊!云蝶啊!你叫妈怎麽活?怎麽去见你死鬼的爹啊!!
  妈......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赵云蝶的声音虚弱,她身上早已经青青紫紫,只能就靠在女人怀里低低的哭。
  丘风站在她们身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看到他。他抬头想要四周张望,却只看到篱笆外站了满满的影子,看不清楚的人型发出议论的杂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吵到他都想用手捂了耳朵。
  晓文啊,你听妈妈说......画面又是一转,昏暗的小屋子里,赵云蝶抚摸著自己已经高高的隆起的肚子,轻言细语,你这一辈的班辈呢,就是晓;字,你名字里的文字呢,是你爸爸的名字。你爸爸要去考大学,等有一天,他就会来接我们......你爸爸......不是不要我们......他不会不要我们......
  再一次周围的模糊,如同时光变换,赵云蝶已经搬了房子,带著孩子开始辛苦的生活。有一天那人找上门来,却只是追问她竟然真的生下了孩子。
  眉头还没有来得及皱起,眼前又换了景色。医院里班驳的墙壁泛著青光,有人在交谈。
  说是那学校的郑老师吧?就是那长得白白净净,跟政府那什麽官儿的女儿结婚的那个。说是经常有人看到他在桥头那边那些洗头店里呢。
  真的?他怎麽会去那种地方?大小是个教师,加上娶了那麽个老婆,怎麽说也算政府子弟了吧?
  切,男人的心啊,从古到今都是往外跑的,你知道个什麽......
  声音细碎,赵云蝶仔细的听了,记在了心里。然後在夜晚画了妆,在桥头一个店一个店门口晃荡。她记得只有一次,碰见了那人上去追问,却被甩开了手推倒在地。
  然後,然後,又一个夜晚的游荡,丘风看著她拖著脚步疲倦的走近家所在的道路。前面已经没有火焰在翻滚了,只有黑烟还在张牙舞爪的昭示著昨晚的惨剧。
  晓文......晓文啊!女人开始飞奔,视线晃动著,她看到家的那片房子已经几乎成了废墟。推开阻拦的人的手,进了小道,转了弯,奔进走廊。四处的焦黑让她有一瞬间无法分辨自己的家门的位置,但是她很快就知道了方向,那门已经被烧到摇摇欲坠,但是她竟然几下都撞不开。热气依然在这里弥漫著,她用力的敲著门,呼喊著儿子的名字。手握上手把,那里现在还有温度,终於撞进了门,到处的找。不知道什麽的残骸绊倒了她,又有什麽金属的炽热烫伤了她,手指受了伤,她四处的翻找著,指甲扣进地板。
  6FA9局:)授权转载惘然【ann77.xilubbs.com】
  快,快把她拉出去!有人涌了进来,架起她的身体往外拖。女人在挣扎著,身上的套装沾染了黑灰,有地方被挂烂了,在地上落下布条来。她仔细的画过了妆,眼线晕开来,和著汗水或者泪水在她脸上流下沟印,口红被自己和别人擦乱了,飞出了唇线,竟把个美丽的人儿生生弄成了鬼样。
  不忍看,不忍听,丘风闭不上眼睛。他只能看,只能听,还有什麽要发生?还有什麽?会毁掉这个女人......
  烧毁的房子外的地上,两块床单遮盖的东西印入了眼帘。
  他看到赵云蝶被人拖出了房子,刚一松手就又窜了起来。她也看见了,看见了那放在路边的东西。
  她的动作很快,根本没人来得及阻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半碳化的焦黑尸体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丘风终於闭上了眼睛。撕裂天空样的惨叫响遍了天空,直接的穿刺了他的身体,仿佛把他钉在了地上,要他深深的再感受下去。
  再感受下去,这一夜之间失去了一切的痛。
  再痛得更深一些,才能让谁稍微的得到一点慰济?
  阿风!!阿风!!有人在摇著他的身体,把他从梦魇中一点点的拖离。
  阿风!醒醒啊!骆叶半夜被丘风的梦吟吵醒了,发现身边的丘风在痉挛,浑身都冒著汗,似乎从水里捞上来似的。吓得他连忙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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