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夜雨——上上下下
上上下下  发于:2009年0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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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阑矽烨1相遇
  雪裹江山,万里无垠。一条人影如同鬼魅般在银白色的大地上滑过,若不是那浅到难以辨认的脚印,大概没有人能发现这一身着白的疾驰男子。
  可恶,难道无法再快一些了么!?阑矽烨在心中不断的咆哮,浑然忘却了一路狂奔致死的江湖前五的好马和自己天下第一的轻功。
  近了,更近了,雪地上的黑点逐渐在眼前扩大,那是一座小小的院落,青石墙,红砖瓦,看起来平凡至极。
  阑矽烨的脚步却慢了下来,刺鼻的腥味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每向前一步,他的心便会重重的跳动一次。强压下那浓浓的不安,他缓缓推开虚掩的木门。
  红,醒目的红,蓬松的白雪已无法吸收尽这温热的鲜红,只能任它四处流淌。
  呆愣的注视了地上那几具失去生命的年轻躯体片刻,阑矽烨忽然发疯似的向后堂跑去,四周一片狼藉,满地散乱的物品不断硌住他的双腿,他却如同完全不会武功的人一般,踉踉跄跄的往前奔。
  颤抖的打开卧室的门,果然看见了攸衾,还有他美丽的妻子。尽管依偎着的两人脸上的神情是那样平和,但嘴角的那黑色的血迹表明,他再也无法与矽烨把酒言欢,谈笑人生。
  攸衾......阑矽烨将男子的尸体揽进环中,擦去那黑色的血迹,像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般轻轻抚摸着那毫无血色的面颊,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顽皮,居然装睡来逗我。
  ......
  你怎么都不说话了呢?是不是我说你顽皮生气了?
  ......
  我已经听你的话将黑鹰教解散,你都不夸夸我吗?
  ......
  衾......
  ......
  你知道吗?
  ......
  我爱你!我爱你!!
  ......
  攸衾,攸衾,攸衾......攸衾!!喃喃低语终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吼,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
  
  一旁的床单忽然毫无预兆的抖动了一下,阑矽烨箭步上前,一把掀开了整张床,但见一个孩子正趴在那里,4、5岁的年龄,扎着两个圆鼓鼓的发髻,一双黝黑清亮的眼睛直视着他,透漏出不属于这个年纪孩童的平静。
  对了,这是攸衾的孩子,和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似乎曾经答应过攸衾说要收这孩子做徒弟。
  他已经想不起这孩子的名字,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就刻意忽略掉。可现在,他却再也不能因为这是那女人的孩子而无视于他,孩子的身上,也流着攸衾的血。
  无论你以前叫做什么,从今天起,你只有一个名字--忆攸,何忆攸。而我,就是你的师傅,阑矽烨。
  ......是......孩子低下头,小声地应了一句。
  
  犹豫了很久,矽烨还是决定将攸衾和他的妻子葬在一处,连同他无始而终的爱情,一起埋在那深深的雪原之下。
  
  阑矽烨2缘起
  啪,阑矽烨手中的树枝轻轻打在男孩身上,力道不大却疼痛无比,那个孩子下意识便抬高了手臂挺直了腰板,对于这体罚式的教育方法,他只是鼓了鼓圆圆的脸颊,什么也没说。
  足足蹲了两个时辰的马步,眼看着男孩就要向地上栽倒,矽烨离去,只轻轻留下一句稍作休息吧。
  呼--男孩重重的倒在草地上,细嫩的手臂挡在脸上,遮住刺眼的阳光,果然不好玩......武侠小说......太胡扯了......
  
  冬去春来,满山红绿。两个月的练习下来,男孩的武功非但没有进步,反而病倒在床。
  
  小公子先天虚弱,以心为甚,不宜练武,需好生调理,不可过劳,亦不可大喜大悲七情妄动。大夫摸了摸银白长须,缓缓道出了残酷的事实。
  
  送走大夫,矽烨看着床上的男孩: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你还真是......没用。两个字在口中咀嚼良久,却又生生咽了下去,只因看见了孩子那几尽咬破的嘴唇和握到关节发白的双拳。
  ......先歇着吧,报仇一事,需从长计议,不必拘泥于武......
  ......是......
  
  是夜
  有事?矽烨挑挑眉,看着不好好休息却执意跑到他床前的男孩。
  你恨我。男孩黑亮的眼睛直直看着矽烨,仿佛要看进他的内心一般,语气却是绝对的肯定。
  为何?
  我是你最心爱之人放弃你的证明,却连为他复仇的能力都没有。
  ......你似乎想要惹怒我。矽烨的语气骤然变冷。
  我要离开。男孩毫不畏惧的迎上他满是怒气的双眸,我是何翔宇,不是你用来怀念我爹的道具!
  矽烨高高举起的掌却因为男孩的下句话而慢慢的放了下来。
  我不希望......以后每次想到你的时候......只剩下怨恨,却忘记......你是......多么的寂寞......
  ......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男孩忽然跪了下来,向他磕了三个响头,感谢您这段时间的教导,待不孝弟子有成时再请师傅助我共报大仇。
  阑矽烨分神的瞬间,那倔强的小小身影已经走出门外,他双足轻轻一点,落在了男孩的面前。
  你一个垂髻小儿,想要自己到何处去?
  我......不小!男孩认真看着他,可算是有20多......
  何翔宇!矽烨打断他的话,留下来!
  ......留下来并不是问题,可希望你记住,我是何翔宇,不是何忆攸!
  ......一言为定。
  击掌为誓!
  啪
  
  何翔宇1初识
  ......居然再生了?有意思。看看四周的东西,全都显得极为巨大,张张嘴,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看样子,自己是要从婴儿开始了。
  那位美人就是这一世的娘亲?而那儒雅公子是爹?看样子,这世的基因还真不错。
  就叫翔宇吧,苍茫宇宙,翔者先知。......翔宇,这位爹的文采不错。
  
  ......美人,即使是男性也只能称为美人。爹的好朋友?够冷......冷的像是冰块一般,和爹还真是鲜明的对比......爹也不愧于清玉公子的称号,清而去浊,温文如玉,和这大冰块根本就是天上地下。
  攸衾......冰块的声音原来这么好听。在说什么?如花秘籍......谁起的的名字?勾在唇角的笑容还没有放下,却看见爹娘严肃的神情?难道......
  
  一年后
  终于可以自由的满地爬了......婴儿的长成的确费劲,不过到也确定此为架空古代。单单看桌上那茶壶,竟真是全玉所雕,无论何朝何代,能拥有如此财富之人,都绝非凡品......
  唔,大冰块又来了。他在专注的看着谁?小娘亲?不,不对,那方向--爹?原来......可怜的人,爹娘感情这么好,完全没有你的立足之地,那眼神,真的好寂寞好寂寞......
  于是一岁多的翔宇爬啊爬啊,一直爬到阑矽烨的脚边,向他伸出了双手。
  翔宇很喜欢你呢,和我们在一起都没主动要抱的,简直不像个孩子。
  是么?原来我与婴儿相差甚远?
  没有憎恨,没有绝望,只有深深的孤独藏在那黑色如深潭般的眼中......我不禁伸出了手......
  一岁多的翔宇就这样盖住了20岁的矽烨那黑色的双眸。
  
  一年,又一年......居然已经过了五年,安逸的生活似乎让我忘却了自己的年龄,一味享受孩子那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是偶尔,脑中会浮现出那双寂寞至极的眼睛。
  
  何翔宇2突变
  呃?揉揉惺忪的睡眼,我看着急冲冲推门而进的爹娘。
  快下去!不明就里的,他们把我推进了床底下。
  ......看样子不是小事,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如花秘籍在你们这里吧。好冷的声音,大冰块不过是待人冷淡罢了,这个却是寒入骨髓。
  你认为呢?爹果然也会说这种感觉的话。
  清玉公子......呵呵,本座可是对你相当的感兴趣,还有你那妻子--颜罗刹,这长相,本教左护法想必会很期待吧。
  你想怎么样!?小娘亲,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声音为什么在颤抖?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本座不过希望你们不要太傻,乖乖交出如花秘籍,赤莲教决不为难你二人。
  且不说那秘籍并不在此处,便是有,交与你,就能放我二人?不要以为我不知你对矽烨的龌龊心思!......爹,你......
  有趣,原来清玉公子也是同道中人,不过,本座的心思,怕是你永世也无法理解。
  ......
  你们要干什么!?娘!强压下奔出的念头,我不能再增加他们的软肋!
  放开我夫人!鱼死网破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吧!
  想通了?
  ......让我和夫人商议一番。
  请便,我想你们知道我的手段,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混蛋!这根本就是一个变态!......嘴里传来浓浓的腥味,大概是咬破了嘴唇。
  你我夫妻已有六年,这一回,却是我连累了你。
  相公,你......
  听我说......我是个懦弱的人,喜欢,却只敢逃避,只因我害怕众人异样的目光。人道我如玉,怎知是败絮其中。这么多年,却得你包容......这一回,又害了你......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知你心中之人非我,但能伴你六载,我已知足。
  爹!娘!你们难道......
  如花,似花,非雾,非花。爹的声音越来越小。
  扑通一声重物落地响,我的心也随之一沉。
  啊啊,教主,他们俩服毒自尽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完全呆滞,直到外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声攸衾!
  床被掀开,我再一次看到了他,大冰块--阑矽烨。
  
  何翔宇3萌芽
  他果然不记得我了......大冰块......尽管你眼神如死灰,我也无力再理会,爹......娘......
  瞟一眼那个用内力深深刻出的墓碑,不得不承认,爹和娘,是真的不在了,连同那个宠我、爱我的家......
  所谓少年的长成,也不过是一瞬间。无论前世今生,都只能说是过的太过幸福,那时所谓的烦恼,现在看来却是可爱到可笑。
  
  跟着大冰块,来到了他住的地方。据说他曾是那个亦正亦邪的黑鹰教教主,现在,却留在了这与世隔绝的深山小木屋中。
  
  练武......练武......练武......
  我要为爹娘报仇,他教我武功,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突然之间,我开始恨他,不仅仅因为他忘记了我,也不仅仅因为他不过是通过我来回忆爹,爹娘死的蹊跷,他却从未有所疑问,还来得那样及时,想必,是脱不了关系......
  爹......娘......
  
  日复一日,对那双寂寞眼神产生的心痛逐渐为怨恨所替代。
  
  醒来时,发现原来在练武之中晕倒过去,那长胡子老大夫的话如雷贯耳。原来,每次练完武后的心悸并不是单纯的缺氧,心脏病......
  仇恨在这一瞬间到达了极致,我想,再不离开,连我自己都无法预测将会采取的行动。
  所以,故意提出爹来刺激他。
  发火了是吗?这倒是我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属于人的正常表情。
  打下来吧,只要这一巴掌,我就有了离开的理由。
  只是......
  抬头,再一次看见了那双眼睛,却不自觉的说出了心里话。
  也罢,也罢,逃不开,便留下。只要你记得,我是何翔宇,不是何忆攸!
  
  上帝视角1一眼万年
  弘韵镇是个小地方,住着那么几百户人家,但每天里见到的,却是一张张的新面孔,只因它就在武林正道的总舵--祺苍山的脚下,而新一届的武林大会也将开始。
  你与李家小姐的亲事定了下来?恭喜恭喜,娶得美娇娘。酒楼靠窗的桌子边,倚帆轩一脸坏笑的看着对面的好友。
  那么个刁蛮的丫头片子,头大头大。嘴上虽然如此说,斐陌那冠玉般的脸上却浮现出宠溺的笑容。
  啊啊,有人在故意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了。小麦肤色的脸上笑意更甚,一眼便可看出倚帆轩并非中原人士,说来,那似乎也是个精彩人物。
  顺着异族少年目光所示的方向,斐陌在角落的桌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改变了他终生的人。
  那并不是一个多么貌美的少年,却令人见之难忘,15、6岁的年纪,平凡的五官组合在他脸上却是说不出的和谐,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更为他平添了一份异样的风情。
  所谓的一眼万年,斐陌终于领会到了这一句的含义。
  
  你在看什么?这么出神?帆轩疑惑的探过头,哦,那个小鬼也不错,可我指的是他旁边的人,绝非凡品。
  斐陌这才注意到少年身旁的男人:惊艳!这大概是所有人看到他的第一反应吧。白衣如雪,翩翩绝世却冷若冰霜,完全没有作为人的感觉。
  相反,那个少年......
  
  眼见着少年和男人就要离开,斐陌神使鬼差的开了口:兄台,请稍候。
  少年疑惑的看着斐陌,令他的心怦然一跳:这位兄台好生面生,可是有事,在下愿一尽绵薄之力。
  呸呸,一开口,斐陌便后悔不已,这简直就是登徒子的行为。
  搭讪?少年挑挑眉,下意识的挡在了大冰块阑矽烨的面前,这位公子看起来气度不凡,怎行如此不堪之事?
  我......斐陌的脸涨得通红。
  斐兄不过好意而已,你怎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倚帆轩怒道。
  失礼了,不过你们的好意我们消受不起。少年颇为生气,抓住男人的手便往外走。
  等......斐陌的话在喉咙里兜了一个圈,又生生咽了回去,只能看着少年逐渐消失的背影,徒感无力......
  
  阑矽烨3忆攸
  如果能够得到整个所谓武林正道的助力,复仇之日将更快来临。阑矽烨的黝黑的眼深不见底,赤莲教必毁,到那日,势必用其教主的头来祭攸衾。
  少年只是直直的看着他,并没有多说话。
  自从十二年前两人立下誓约后,阑矽烨便再不曾叫错过翔宇的名字,随着翔羽日益长大,与攸衾的差距也就越发明显。终于,他放弃了在翔宇身上找寻攸衾影子的念头。只是内心里,始终是因为攸衾才能忆起翔宇。
  
  是否需要通知三鹰四鹰准备?半晌,少年挤出了一句。
  无妨,此次我亲自上阵,势必将武林盟主之位夺下!阑矽烨的眼中充满着誓在必得的决心,其他事情有你这个少教主处理即可。
  少教主......吗......少年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阑矽烨陷于了回忆之中。
  
  七年前,阑矽烨召回了解散的黑鹰教众重新进行组合,只不过这一回,亦正亦邪的黑鹰教变为暗地里行动的组织,其规模构架也非以前可比。教众皆以鹰为名数字为姓,其前十皆为教中高层人物。这其中,除去打头的首鹰和辅鹰外,三鹰四鹰也是首屈一指的少年人物。
  那时,当阑矽烨命年仅十岁且终生无法习武的何翔宇为少教主时,便是遭受了无数人的白眼,而阑矽烨本人,却只是在一旁冷眼相看,未做任何表示。感觉到这一层的众人对少年的态度和行为都越发恶劣,最终,忍无可忍的少年用一把药粉将众人迷倒,不能动弹。
  难道你们不知道人的大脑才是最为重要吗?少年指指头,不能武,可以医,五年虽不能使我成一代名医,对付你们却也是绰绰有余。本来念着大家同教,处处谦让,怎料你们不知进退!稚儿亦非易取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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