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在你我皆男儿(上)——唐晴风
唐晴风  发于:2009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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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秦老爷七赶八赶的赶回家,在去内屋的路上,对丫头仆妇们的行礼也顾不上招呼了,在门口站着秦夫人的贴身丫头春梅。一见老爷回来了,忙上前,蹲身行了个礼:“老爷,夫人在里屋睡着,大夫刚送走,夏荷跟大夫去拿药了。”

  秦老爷挥了挥手,顺便“嗯”了一声,就往里屋跑。进了屋,就看到秦夫人半躺在床上,一张小脸红红的,虽然脸色还是有点苍白的,但是整个人的精神还是很好的。见到自家相公进来了,不由的笑得很开心。

  大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秦老爷摸了摸夫人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感觉没什么差别。于是,帮着把被角给掖好,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了,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就一会子的时间,人怎么就晕倒了呢。”

  “春梅,你和夏荷是怎么照顾夫人的?”刚才还和风细雨呢,换了一个人,马上就是大风暴了。

  “老爷,夫人是……”春梅正想说什么呢,但看到秦夫人在那儿摇头,便又不说了。

  “这丫头,宠得都没边了,老爷来了,也不见给倒杯茶了。”春梅也是机灵的,借着为个借口也就下去了。

  秦夫人接过相公的手,轻轻的放在小腹上,一脸幸福的笑容:“我没事的,只是咱们家又要添人了。”

  秦夫人轻柔的语调落在秦老爷耳中,那就成了天地一声巨响了。“要添人了?真的?”秦老爷兴奋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按在小腹上的手像变烫到了一样,突然提了起来,却又想伸手去摸,可又怕不知轻重弄坏了。

  看到老爷这样的样子,秦夫人“卟嗞”一声笑了出来,拉过那只举棋不定的手,将他轻轻的安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又不是没当过爹,怕什么?”

  “当过,当过,只是时间太短了,夫人呀,这一回,咱可一定要当心了呀。”轻轻的叹了一声气,虽然已经能心平气和的提起以前几个早逝的孩子的,但是当时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到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

  “嗯,我一定会每天都求菩萨的,不会让他(她)这么早的离开我们的。”说着说着,一颗颗的眼泪就顺着那光滑的脸庞掉了下来。

  “不哭,我们要开心才是。是不?”这是一双长着老茧的男人的手,轻轻的帮秦夫人擦去眼泪,柔声安慰着她。

  “嗯,不哭的。”秦夫人努力挤出一抹笑容,哭过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清澈。

  怀胎十月,瓜熟蒂落,那天夜里,正准备睡下的秦夫人突然感觉肚子好象被人狠狠的踢了一脚般痛的厉害,而且感觉双腿之间有股热流在流出来。有过三次生产经验的她知道,她的孩子要出生了。

  一阵兵荒马乱,人员终于到齐了,产婆、丫头、为了以防万一,秦老爷还让人去抓了一位老大夫回来。

  大家都知道等待是一种很受煎熬的事情,都秦老爷的心情现在更是那个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急得团团转。

  还好,秦夫人不是头胎,有过生产经验了,自然也就能相对快一点了,终于在天快要亮的时候,孩子出生了。

  产婆把孩子收拾好了,包上小被子抱了出来,抱至秦老爷面前:“恭喜老爷了,母子平安。夫人给您生了个大胖小子。”说着话呢,一边把孩子递给秦老爷看。

  秦老爷小心的把孩子抱了过来,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够。“我家夫人现在如何?”

  “夫人正由丫头们侍候着呢,等里头收拾好了,老爷就能进去看看了。”

  “多谢了。来福,给赏。”一开心,赏钱也就多了。

  产婆从来福手上接过银子,稍稍掂量了一下,足足有五两银子那么重。于是那一张老脸笑得更是如一朵花一般,只可惜是一朵开败了的花。“谢老爷赏!”

  这时,守门的小厮跑来报告,说门外来了个游方道士,一定要见老爷。

  秦老爷现在心情正好,头也不回的说就了:“赏他五两银子,打发他走吧。”

  “哎。”小厮从账房拿了银子,就去办了。可过了一回,他又回来了:“老爷,那道士就什么也不要银子,他说,他是来化解小公子的劫难的。”

  “小公子的劫难?他胡说什么呢?孩子这不好好的在这儿呢。哪来什么劫难。”

  第一卷、灰色的童年时代第八章、老套的故事(二)

  正在此时,秦老爷怀里的小人儿突然脸色变得煞青,哭也哭不出来,把秦老爷吓得不行了,忙把门外的游方道士请了进来。

  道士进来了,小家伙的情况也有所好转了,道士又在他身上扎了几针,立马变得就不一样了,脸色红润气色好,看上去看白白嫩嫩的,与刚才那个样子是天差地别。这让秦老爷对这个游方道士的水平也有所看高。

  秦老爷将手中的婴孩让小丫头送了进去。转身请道士坐定,仆人送上香茶。

  “多有怠慢,还请道长见谅!”秦老爷开门见山,知错就改。

  “无量天尊,不知者不怪。”道士稽首还礼。

  “还未请问道长怎么称呼。”

  “贫道法号清云子。”

  “不知道清云子道长此次上门有何事?”秦老爷也不与他绕弯子了。

  “是贫道无理了,只是,路过贵府时看得府内阴气过重,不利贵府内家眷,又见得贵府家丁连夜请产婆,所以才无理求见的。”

  “府内阴气过重?”秦老爷被吓了一跳。

  “是的,阴气过重,看您的面相,命中应该有三子四女,如今出生的应该第二子,如果贫道没有数错的话,老爷您前三子都不曾保住。”清云子,小小的露了一手,震一震秦老爷,免得他不信。

  “真及神人也!”秦老爷大呼神人,又小心的问了句:“道长,您看,这刚出生的儿子,会是怎么样的呢?”

  “请恕贫道直言,小公子的命相注定了,男身女命,很难养。”清云子一副很可怜的模样。

  秦老爷听到这么个结果,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刚刚还充满着婴儿降生的快乐,现在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在一旁服侍的仆人也一个个面面相觑。

  “道长,此话当真?”秦老爷的语气中有说不出的无力。

  “出家人,又怎么会作假?”清云子的回答也很强硬。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莫非天要绝我后路吗?”一时之间,秦老爷好象老了二三十岁一般,显得无力而又苍白。

  清云子看到他这副样子,又说了句:“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去找一个阳年阳月阳时阳分出生的孩子,领来你家镇住你家里的阴气,只要能安全镇到15岁,那贵公子还是有希望的。”

  秦老爷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上来一把抓住清云子的手,“只要能保孩子平安,道长有什么办法就说是了,我一定把那孩子找出来就是了。道长是我们家的恩人,自是不会亏待了您的。”急急的表态,就怕慢一点,这希望就没有了。

  “您不必激动,先坐下,办法就我刚才说的,找一个阳年阳月阳时阳分出生的孩子回来。这个时辰出生的孩子阳气重,和小公子在一处,会比较有利的。也没有什么其他不良。只是难就难在这个时辰出生的孩子比较难找。若是能在小公子满月前找到,则可一世无忧。若找不到,那小公子还是有危险的。”

  于是,为了秦家的小公子,秦老爷是倾力而出。先是买通官府,想从上面查查,有没有这个时辰出生的孩子;又满大街的贴悬赏榜,如果能提供线索,查实后,赏银十两,如果直接提供孩子,则给金子五十两。那时候的银子、金子都值钱。十两的银子,可以供普通的老百姓过上一年的。

  一时之间,京都是热闹非凡,大家都在议论这个孩子能在什么时候找出来。是在一个月之内,还是在一个月以后。

  秦老爷现在是一个头二个大。跑在外面都有人指指点点。

  “哎,快看,就是那位老爷在找孩子呢。”路人甲推了推路人乙,让他快看。

  “那个呀,看到了,有钱人家的老爷,一定是作孽太多,不然怎么会连到小孩子呢。”路人乙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轻点,他正在看你呢。”

  “看就看,他做得,我就说不得了?”

  秦老爷不由的快步向前,也许家里会好一点的,

  可是,到家了,也没能省心,看着自家夫人以泪洗面,怀着孩子不放手,秦老爷的心就更烦了。再找管事的来问问,更更烦了。

  来报信的,都是冲着那十两银子来的,没一个有真消息的。也有直接把孩子带来的,看看,一屋子的人小东西,有大有小的,大的十三五六,小的还抱在手里。若不秦老爷知道那阳年阳月阳时阳分出生的孩子今年才五岁,一定会更眼花的。

  挑挑捡捡,那一屋子的孩子没一个是秦老爷要的。急得那些管事的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时间一晃就过,眼看着这一个月就快要到期了,可孩子还是没个影子,秦老爷是急得火上头,口生疮,苦不堪言。成天拉着道长,缠里道长不放,非要他指明个方向,好更快的找到那个孩子,

  不过那道长却是老神在在,不副时机未到的样子,秦老爷也没办法,只能成天的好吃好喝的供着,好言好语的劝着。

  这道士也不是个什么真道士,居然酒肉不禁,有时少了那酒内,居然还不吃饭了。这般的胡闹,秦老爷也没办法。但再起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能由着他去了。秦老爷在心里暗暗发誓,得了那阳年阳月阳时阳分出生的孩子,立马就打发他走。

  终于,在一月期限的前一日,那清云子自动离府了,走的时候让人吱会秦老爷一声,说是要去找那阳年阳月阳时阳分出生的孩子了,晚上回来。

  得了消息的秦老爷,也顾不得生意了,就站在府门外等着,结果,从早等到晚,太阳都下山了,还是没等回来那清云子。

  旁边的小厮小声的说了句:“莫不是那道士跑了吧。”

  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发人出门一起找时,老道施施然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泥娃娃。

  第一卷、灰色的童年时代第九章、老套的故事(三)

  秦老爷看着这二人,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只能挥挥手让众人散开,又找了仆妇把那个泥娃娃拉去清洗了一番。

  可怜了那帮着清洗的仆妇了,不知道清云子和他是怎么讲的,引得他如此的惊慌,死死的拉着衣服不肯放手,还一个劲的用脚踢人,最后,一共找了三个大力的仆妇才把他勉强弄干净了。

  带到堂前时,清云子和秦老爷正坐着品茶,见他到来,放下茶杯,细细打量。还真是一个漂亮的小人儿。因为刚洗过澡,所以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看上去白里透红,就如果那成熟的桃子一般。再看那五官,分开看,没什么特色,合在一起,就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说不出来,看着就是顺眼,就是舒服,让人舍不人慢待他。

  “道长,这……”秦老爷指着那小人儿,却不知道怎么称呼。

  清云子端起杯茶又喝了一口,仔细的把茶叶的味道品了又品,“好茶!”

  “道长!”秦老爷对这个清云子是没有办法了。

  “这小人儿,就是你要找的。”淡淡的一句,却有着无穷的威力。

  “我要找的?”秦老爷看了看那小人,又看看清云子,一时之间都忘了怎么说话了。结结巴巴的又重复了一回:“是我要找的?”

  清云子很慎重的点了点头。秦老爷再也坐不住了,冲上前,抱着小人儿就转圈,一边转还一边兴奋的喊:“我家小儿有救了,我家小儿有救了。”转了几圈,突然就抱着人往里头跑。

  原先是被秦老爷吓到了,所以没有反抗就由着他抱了,后来被转晕了头,更没有动作了。现在被人抱在手里,一路狂奔,小人儿开始反抗了,死命的扭动,就像一条鱼儿那么的滑,三扭二扭的就下来了。

  秦老爷也没在意,拖着就走了,到了屋前,停下来,喘了口气,这才进了门。

  进了门,就见春梅坐在桌前做小衣裳,做得很仔细,连秦老爷进门了,都没听到动静。将小人往春梅身前一丢,就转身进了内屋。

  春梅被这小人吓了一跳,再在打量的时候,听得内室老爷与夫人说了什么,使得夫人高声招呼:“春梅,春梅,快把他抱进来。”于是,春梅蹲下身来,想抱小人进去,可小人不愿意,只好拉着他的手,把他牵了进去。

  秦夫人半卧在床上,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伸手招他上前来。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呢,身后的春梅推了他一把,只得缓缓的走上前来。

  秦夫人摸摸他的头,又摸摸他的脸,最后接起他的手:“可怜的孩子,叫什么名儿?”

  “我叫凌儿。”听声音脆脆的,就像咬一口苹果的那种脆。“漂亮的姨,你们把我抓来做什么?”

  “抓来的?”秦夫人一听不对,转过脸问秦老爷:“老爷,这是怎么回事?”

  秦老爷一脸的汗,一路跑来不容易,气喘未定,只是摇了摇头,“夫人,我一时开心过头了,什么都没问,就抱着孩子过来了。”

  看看那个凌儿,又看看自家老爷的样子,秦夫人也只好让人把清云子请到内院,做一个了解。

  随后清云子一番解释,平了秦夫人心头的疑惑。

  这个凌儿,是有一次清云子无意中发现的,当时,没存有什么不良的想法,只是感觉这个娃娃身上的阳气比常人重,问过了,才知道是那阳年阳月阳时阳分出生,家里还中有一个老婆婆,父母早亡。老婆婆年纪大了,没了力气,也就做不得活,所以,二个人过得很清苦。不过凌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小小的年纪就知道要帮婆婆干活。所以很得清云子的欢喜。

  这一次,遇到秦府出了这一码子事,想想也是个机遇。之所以一开始没有告诉秦老爷有这么个人,是想先考察一下秦家夫妇的为人,结果,一个月的考察,让清云子很满意,这才去把凌儿领了来。只是来的时候,也没说来干什么。

  随后,又将凌儿的婆婆接了来,将前因后果讲了一回。婆婆考虑了一个晚上,还是答应了,只是提了几个要求。

  一、秦家夫妇要供凌儿上学,不求能光大门楣,但求能识文断字,将来就是秦家不用他了,也能凭自己的本事吃饭。

  二、凌儿不改姓,凌儿姓孔。如今就只剩下这一条根了,若改了姓,就断了香火了。

  三、老婆婆也要借住在秦府,但,会以做工的方式来支付自己的生活所需要。

  简简单单三条,前二条秦家夫妇都同意的,就第三条,说什么也不同意,秦府不在意多个人吃饭,再让一个老人为了生活而劳作,秦夫人说舍不得。

  就这么样子,孔婆婆和孔凌就在秦府住了下来。秦府的下人们都称呼孔凌为“孔少爷”。为些,孔婆婆面上没说什么,但在没人的时候,老是叮嘱凌儿,不能以少爷自居,说白了,凌儿只是一个比一般仆人好一点的高级仆人。

  阳年阳月阳时阳分出生的孩子找到了,清云子也作了一回道场,混得了一封谢银。走之前,清云子拉过秦老爷说了一句话,让秦老爷愣了半天。

  愣过之后,秦府又开始了新的轮的鸡飞狗跳。请裁缝把小公子的衣服从头到脚都重新做了,不是原来准备的不好,是用不上。清云子留下话来了,若想小公子平安长大,除了身边有个阳年阳月阳时阳分出生的孩子,还要一直作女子打扮直到十五岁才行,还必定要取个名叫秦芳,行过成人礼后,方可叫秦方。

  结果,秦夫人还当真了,不仅秦方改了衣着,还给秦方穿了耳洞,只要是女孩子该有的,秦方都做了,只差缠小脚了。

  十五年一晃就过,要行成人礼了,结果,有人不愿意了,秦方不愿意了。在秦方的心底一直认为自己就应该是一个女子,要相夫教子,那个夫就是孔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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