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 上————卡门
卡门  发于:2009年0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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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语塞,一股郁闷在胸口中发胀。他发现自己动摇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但是不管是对是错,他都不想让凤凰把自己抛下。

“你要丢弃族长的身份,不过是为青龙天寒所迷惑!不过是被无聊的爱情冲昏了头脑!”

凤凰嫣然一笑:“这一点上,我们是彼此彼此。”

朱雀一怔,随即明白凤凰指的是什么。如果当初凤凰没有把他闭入谈云阁,今天走的人很可能就是他自己。而在这里竭力挽留的人可能就是凤凰。

“你不想让我走,你难道真的没有一点私心?”凤凰说,目光似乎要看进朱雀的内心,“你的心里就真的那么干净?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和他在一起?今天你拦我,真的是嘴上说的那么好听?”


朱雀呼吸几乎要停了,凤凰的话是那么残酷,像一个钢铁的耙子将他封闭了四年的心硬生生的扒开,让它来晒晒太阳吹吹风。

“我虽然是雌雄同体,但是我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志将性别完全转换。我可以为他生儿育女,你呢?你凭什么和我争?”

“不要再说了!”朱雀大叫。手中的长枪往下了一点,枪尖微微顶进了凤凰咽喉部位的皮肤。
凤凰说的是事实。但是他即使想过,也是稍纵即逝。凤凰是他的天,就是他的一切,他不会背叛他。

凤凰果然停了下来,静默中,惟有火焰燃烧发出的劈啪声。

“你爱我吗?”凤凰突然说。

“…………”

“你希望我幸福吗?你希望飞禽一族安宁吗?”

“……………………”

“那么,让我走吧。”

“……………………………………”


不知不觉中,庆隆殿的火焰已经烟消云散,曙光出现在天边。当天大亮的时候,龙族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地出现了。大红的灯笼,大红的绸带,大红的花轿,大红的地毯一铺就是几十里,喜娘彩女两边立。


当凤凰换上凤冠霞帔,就要步上花轿的时候,朱雀走了过来。

“我送你一程。”

凤凰惊讶不已,掀起盖头的一角看向朱雀,随即一笑,将盖头戴好。

“这位兄台怎样称呼?”
披红挂彩的青龙天寒上前对朱雀施礼。他虽然还为及弱冠之年,但今天日子特殊,便也束上了冠。

朱雀一怔,立即向凤凰瞧去,隔着鲜红的盖头,他什么也看不到。将目光来回来,金色眼睛的少年还等着他回礼。勉定心神,朱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让声音出口的。

“在下朱雀子绯。恭喜。”

这样也好,对他们三个人都好。有些事情不应该存在却偏偏发生过,那么被遗忘是最好的处置。


到了海边,朱雀一行便不应该再往前进了。于是送行的万名飞禽卫士便停了下来,朱雀打头,身后是黄鹰翼宿。朱雀七星的其他六人另有任务,不曾跟随。

“翼宿。”
“是。”
“以前我总笑你没出息,因为你被休过十三次,每次被休,你都会哭的死去活来。”
“子绯大人……”
“我现在明白了,我笑话你是多么不应该。”说着,朱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折叠的好好的字纸,火舌窜起,那纸立即化为灰烬。那是凤凰给他的休书。“我恐怕才是最没出息的男人……不但被休了,还要亲手送他和别人成亲,而且那个别人曾经是我所谓的‘奸夫’。你说,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吗?”


朱雀笑了。凤凰就是凤凰,是天地间的至尊,有情有义,大义凛然,委曲求全。凤凰做什么都是对的,而他朱雀做什么都是错的。

突然喉咙一甜,一股热流冒了上来,呛得他想咽回去也不成。急忙掩口,却已经来不及了。
鲜红的液体顺着指逢溢了出来。

“子绯大人!”

“不要吵!”
朱雀阻止惊慌的翼宿。先前他为了冲破凤凰的结界就已经耗了不少精力,方才与凤凰一战,他虽然终于将凤凰制住了,却是冒了极大的风险。表面看上去好端端地,但内里恐怕受伤不轻。刚才他没有将炎之枪刺下去了结羽盈的性命,并不全是因为下不了手,而实际上是已经力不从心。


“不要声张,我没事,我没事……。”
他现在不能倒下,凤凰走了,一切才刚开始。要做的事情还多的很。
“就算羽盈走了,我还有你们,还有大家……不是吗?……”

第十二章结束

《四神天地书》——《朱雀》第十三章

朱雀低头,看看青龙天寒依然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宫殿就在眼前,他难道不打算拿开吗?或者他根本没发现自己的手放在哪里?看来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天寒。”
“什么事情?”
“你难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哦?有吗?”
“这个啦!”朱雀捏起他手背上的一撂皮,把他的手拎了起来。
“哦!不好意思。”青龙天寒急忙赔笑。
但是等朱雀一松手,却又搂了上去,而且这一次搂得比刚才更紧了。朱雀全然没料到,突然的冲击让他往天寒怀中跌去。

“你干什么呀!快松手!”朱雀挣扎着要从他怀中离开,可惜他比青龙天寒要矮上一个头,力气更是差得太多了,更本动不了分毫。天寒收紧了手臂,可谓异常强硬。此时已经步入了宫内,到处都是侍从宫女,难道他就不觉得应该“避嫌”吗?


想起来,接连几天都是这样。不管他朱雀到哪里,背后几乎都拖着这么个“尾巴”。当他采用各种方法甩掉,当还没等他好好享受一下清净,这个巨大的“尾巴”便又出现了。

朱雀现在是四神之一,不但这天宫,这南天门由他负责,整个天空都是他的辖地。如果是以前,这可是归凤凰管的……

原本想工作的时候总可以安宁了吧,可没想到一抬头,便看到天寒在城楼上向他挥手,害他差点把一口茶给喷了出来。他还正奇怪这些龙族的武士怎么那么听他的号令,居然没有起哄,原来是给背后这么个石敢当给压住了呀。


这个家伙怎么那么闲?他是天帝的嫡子,相当于皇太子,近来天帝更是将几乎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他管,自己隐入后宫,早朝也不出现了,就是说,他等于是代理天帝的身份,不是应该万事缠身,忙得不可开交才对吗?怎么有空跟着朱雀到处跑?


瞧瞧,虽然两旁侍立的侍从们依然是恭恭敬敬的模样,可是朱雀几乎猜得到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等一下,这个方向是……前面不就是天寒在这天宫中的寝宫——祥隆宫吗?怎么被带着带着,就被带到这里来了?而且“挟持”自己的男人居然丝毫没有松手让自己离去的意思。

“喂!”
“什么?”
“前面是地方你认得吧?”
“我的寝宫嘛,自然认得。”

进了宫门,穿走廊,转朱阁,眼前便是卧房了。吱呀一声,门开,砰的一声了,门合上了,咯哒一声,门锁上了。这一切,都说青龙天寒挟着朱雀,用单手做的。当一切处理停当,才松开挣扎不已的朱雀,满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


“你这是干什么?!”
跌坐在地的朱雀腾地跳起来,气恼不已。

“你很生气?”
“当然!”

哪有人这样把人突然拽进卧房的?连个理由也没有。最可气的是眼前这个罪魁不但没有一点愧疚的模样,看见自己生气,反而很高兴。他是发烧昏头了吗?!

咦咦?怎么居然还越靠越近?

“抱歉,今天要请你在我的卧房里委屈一晚了。”
天寒把声音压地低低的,脸上满是赔笑。
“什么?!”
朱雀大叫。开什么玩笑?!这个苯龙是不是脑袋烧坏了?

先前为因误会而戴到自己手上的指环,拼命撇清和自己的关系,今天怎么居然要自己和他“孤男寡男”在卧房里过一晚,这不是明摆着给人制造闲话吗?到时候就算想撇清关系也没人会相信了。


还没等他脑袋转过弯来,对方又丢下个更大的炸弹。

“那个……‘叫床’你会吧?”

朱雀差点吐血……
眼前的金眼男子居然一边说出这个词,一边一脸忸怩地仿佛是童子鸡。不好意思就不要说嘛!……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要问他会不会“叫床”?!

“你在想什么啊?!”
朱雀将双手拇指与拇指、食指与食指相对,成圈,对着青龙天寒,凝聚灵力,只听轰的一声,原本衣冠鲜亮的堂堂天帝之子就成了黑糊糊的一根柱子。

某龙焦化中……


“我拒绝回答这种问题!”
朱雀径直向门走去,不想刚走了几步,就被抓住手臂拉了回来。只见青龙天寒已经恢复过来,正用另一只手抹去脸上的黑灰。方才朱雀的攻击只焦掉了他一层皮。

“这卧房我已经张下了结界,除非得到我的同意,否则你是出不去的。”

什么?这个男人想干什么?!亏他朱雀还以为他和其他龙族是不一样的,难道到头来也是一样的货色?!

还没等朱雀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身体已经被甩上床,刚想爬起来,却被紧紧压住。金色眼睛的男人将全身倾覆下来,抓住他的手腕将之绑缚在栏杆上。最可气的是,这男人一边手脚迅速地做着这一切,一边却低声说着:“得罪。”


得罪个屁!真的有愧的话就不要做啊!

“那个,叫床你会吧?”
做完这一切后,青龙天寒问道。

这么又是这个问题?!

“不会!”
朱雀没好气的回答。谁会在把别人强行带进卧房、绑在床上后问这样的问题?!

“哎呀,这样就伤脑筋了……”
金色眼睛的男人居然一本正经的搔搔头。“我跟你讲解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奥秘,你只要——”

“停!”朱雀大叫,一边努力想要挣脱束缚,“我不要听!你给我走远点!”
难道这个呆子真的要跟他讲解怎么“叫床”?他不怕嘴巴长疮,他朱雀还怕耳朵烂掉呢!

“这样啊……”青龙天寒凝神思索,片刻后,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那就没办法了。得罪了!”

话音刚落,大手立即伸向朱雀的腰带,开始迅速地解除他的衣服,动作之粗暴完全超出了必要的范围。有的明明已经脱下来了,他却还要再撕一下,使其更加破碎。
朱雀双脚踢动,天寒虽然左右避让,还是不免挨上几下,有一下甚至正中鼻子。

眼看衣物就要除尽,朱雀动用火气,决定烧断手腕上的束缚,谁知刚一动手,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凝聚起的灵力化开。

擒心锁?!朱雀猛地想起那个戴在自己手指上的指环。它不但是戴上后取不下来而已,还具有使戴着他的人对其主人言听计从,无法反抗,就算想把戴着它的手指砍下来也不做不到,如果强行砍下,只能使戴着他的人毙命。要取下它,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了其主人。可惜,既然连伤害自己也不被允许,杀害主人又怎么会是被允许的事情呢?

但是,那是指与其主人有了实质上的关系以后。在那之前,擒心锁的力量只能发挥三成。砍下手指也死不了人。

戴在朱雀手上的那个指环目前只是形同虚设,难道天寒现在要让它成真?!不是吧?!他不是发过誓,说永远不会给这指环上封,难道他这么快就要破誓了吗?

“抱歉,委屈你一下了……”
说着,金色眼睛的男子的手就爬上了朱雀的肌肤,开始活动。

“哇——!你在做什么?!快住手!啊————!我叫你停!你聋了吗?!疼死人了!快把你的手拿开啊!疼啊——!”

祥隆宫内,响亮的哀号声响起,持续不断。来去的侍从与宫女们纷纷转头,掩耳,或叹息或窃笑或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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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年轻人精神真好。”
黑暗的披香殿内,天帝常俊坐在榻上,一手撑着下腭,一手中是一个光球,从光球中不断传来“不要”“快停”“好疼好疼”的响亮哀号声。那声音来自祥隆宫。

在常俊的是一名有着金色长发的年轻人,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脸。常俊将光球移到他耳边。

“听听,很不错吧。呵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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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星君真的是这么说的?你确定没有听错?”
他倒吸一口气,方才得到的信息让他想不惊讶也难。

“千真万确。”
阴影中传来压抑的答话,说话人将身影完全隐藏在黑暗中。他方才报告的,便是朱雀在古战场上对守护者乌鸦说的内容。

先前说话的年轻人微皱起细眉,一阵风过,扬起他浅浅的银蓝色发丝与雪白的衣摆。天鹅律,七百岁,以人类来说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没有笑容的脸十分冷冽,也很辉煌,就像一湖清水,十分耐看。


沉吟片刻,他说道:“传令下去,原定于明晚的见礼推迟,日期另定。”

“咦?可是,律大人,族长的命令——”

“族长的命令说的是‘以后’,而不是‘立即’。”律打断他,“现在的时机还不够成熟,贸然前往只会碰一鼻子灰。”

早就听说朱雀星君十分任性,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闹脾气。闹脾气的人是无法静下心来办正经事情的,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解决才行。

就在此时,突然听得一声呼唤,律回头,同时藏身黑暗中的人立即消失。

“哎哟!原来是成王爷,好久没来了!”一看清来人,律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立即堆起谄媚的笑容,向着来人快步迎去。“这么久怎么也不来看人家?阿律可是日也盼,夜也盼,就盼王爷能驾临!”


“哦?真的有怎么想我吗,拉皮条的?”
来人是一名有着赤铜色发的壮年男子,高大的身材,宽阔的肩膀,高鼻深目,脸上满是属于武人的阳刚之气。
翼龙瑞瑟格,本在西海对岸的大陆称霸,在千年前与当时还是水族之长的常俊结为异姓兄弟,为常俊夺取天帝之位立下了汗马功劳。常俊登基成为天帝后,受封成王,食亲王禄,世袭往替。不过,他向来只在下界游戏人间,间或来这天庭,名为参内,实为找乐子来了。


“王爷真是的!人家有名字不叫,叫人家拉皮条的,一点面子也不留!”
律格格娇笑,嗔怪地轻打着对方的胸,几乎将半个身子挂到对方身上。对方也毫不客气地搂上了他的肩膀。

“你不就是个拉皮条的吗?”成王一边大笑,一边在律的肩上捏着。“怎么样?最近有什么好货色吗?”

飞禽一族绝大部分的种族,雌雄外表相差甚远。雄性外表或俊秀或娇媚或轻灵或可爱,羽色鲜艳,姿态飘逸,鸣声悠扬多变,悦耳动人;雌性却大大不同,容貌朴素无比,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羽色灰暗,鸣叫声为单音,不悦耳,体形短圆,整体外观远远不如雄性均匀漂亮。于是,进宫侍奉的飞禽便只有雄性。目前内廷中爬的最高的便是天鹅律。


天鹅律在这天宫中任职内廷都总管,统领负责各种内务,大到各种典礼司仪,小到柴米油盐
,侍从长宫女长歌伶长舞伶长都在其下,简单说就是大总管。成王之所以叫他拉皮条的,是因为飞禽一族每年向天庭进贡的少年侍从都由其带领,而各种无法明说的事也几乎都由他牵线搭桥。


“哎哟,王爷啊!不是阿律不尽心,您知道,这七百年来您可是遍尝美色,享尽艳福,现如今还有什么能入您老法眼?”

“瞧瞧,瞧瞧,说起慌来脸不红心不跳。你说没有,那被我那笨蛋侄子搂着腰的是什么?真当我是瞎子聋子?”

律一惊,随即明白成王指的是谁。四百年来,朱雀一直被凤凰藏的远远的,从没有公开出现的机会。但是自从一个多月前的那件事后,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朱雀的存在。再加上这一阵子青龙天寒的行为,简直就是向全天下宣告——朱雀是他青龙天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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