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鳅很好吃——天因
天因  发于:2009年0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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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鳅一爪挥开他,泪水涌出,竟一发不可收拾,别碰我!
泥鳅!江浩一脸的焦急和担心,左右看了看,还好没人。
泥鳅捏着拳头后退,站在高几步的台阶上俯视江浩。
他难得有机会俯视江浩,我闹我的干你什么事?我们关系很好?你是我哪家的亲戚?我告诉你!我家的表叔数得清!
江浩听到最后一句话,很想笑,调动整个脸部肌肉才把笑意强压下去,......你没事吧?
泥鳅拔高了声音,高兴的时候逗一下,不高兴的时候理都不理;兴趣来了就找我吃饭,没兴趣时连个慰问的电话都没有!明明都去和女孩子相亲了,还......还......还吻......还和我一起打手枪!你......你凭什么?
江浩有些不解地辩道: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我......我都记得!你那天,在,在我床上......我......我们......越说越激动。
泥鳅平时几乎不发脾气,所以一发作起来就特别投入,像只炸了毛野猫,江浩本来还皱着眉,此时却突然不合时宜地笑起来。
你笑个屁!毛更炸了。
江浩边摇手边抽气,没......我只是......我......哈哈......没,我没笑......哈哈!
泥鳅气结,抹了把眼泪,冲上去一脚踹在江浩的小腿骨上。
江浩没防备到他会突然采用肉体攻击,脚一滑,嘴上嗷嗷叫,整个人连滚带旋地从楼梯上摔下去。
泥鳅怔了一下,傻眼了。
张开嘴,上下牙齿不住地打颤,你......你你......边你边退,终于退到安全门前,谁......谁叫你故意作弄人......你活该!
他说完这句,纵然再怎么心虚也不敢看江浩在下面摔成了什么样。
一咬牙一闭眼,转身就跑。
江浩在后面大喊,回来!
泥鳅双手捂住耳朵。
泥鳅!你给我回来!哎哟......江浩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带着莫大的痛苦。
眼泪像是不要钱的自来水一般,哗哗地往外淌。
心里痛,痛得想挠墙。
一路狂奔。
--别耍我了,我不好玩!
--你以为我人笨,就不会伤心吗?
--泥鳅怎么了?
--泥鳅就不会痛吗?
--泥鳅也是鱼啊!
......
泥鳅没吃午饭,一回办公室发现组长开完会了,连忙向他请假。
组长见他眼睛鼻子红得跟圣女果一样,担心他身体不舒服,一口气准了他三天假。
泥鳅三叩九跪,就差抱着组长狠亲,抢过签好字的条子就跑,还专门从后门跑。
出了公司,破天荒地打了个车,一上车就紧紧抓住司机的靠背,师傅!快!快!快快快!
那司机师傅平时大概看肥皂剧看得比较多,两眼放光,道:没问题!哪辆?
泥鳅懵了,什么哪辆?
你要追的车啊,哪辆?那个宝马?还是那个奥迪?快说,慢了人跑了!
啊?
是情债?财债?放心,我嘴严,想说就说吧,憋着难受!
啊?
你别看我快六十了,我有经验!不就是跟踪嘛,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泥鳅这才明白过来。
回头看了看公司的方向,大正午的,压根没人进出,更别说有人会追他出来了。
--太自作多情了吧......
他拿额头抵在靠背上,无声地苦笑。
浑浑噩噩地回到家,刚坐下来手机就响了。
泥鳅把那玩意掏出来,左手换右手,右手又换左手地抛,抛了好几次后才发现来电的是组长。
叹气,白紧张。
于是全身放松,瘫在沙发里按下通话键,整个人都懒成一滩。
不过也就那么一小会儿。
组长刚开始说话,泥鳅就啊地一声弹起来,膝盖结结实实地撞到茶几,痛得蹲了下去。
他一边揉一边默不出声地听电话,保持着蹲地的姿势一直听到完,只嗯了两声就挂了。
一只手保持着举手机的动作,另一只手爬到头上抓头发,直到把头发抓成鸟巢。
心里想的除了带感叹号的啊,就是带问号的啊。
当然,偶尔也有带省略号的啊。
他蹲了大概两分钟后才站起来,摇晃到电脑前面左看右看。
然后......一脚踢向机箱。
三脚下去,通电开机,能运行。
关了,再踢。
又是三脚,再开机,还是能运行。
关了,再踢。
边踢边骂机箱制造商--为什么不偷工减料一下嘛?
好不容易踢坏了,泥鳅拍拍有些发麻的腿,满意地笑起来。
可是那笑容刚爬到下眼眶就变得凝固,有些彷徨不安地捏起拳头。
想起了之前组长的话--
泥鳅,你中午见过江浩没?我刚听说他摔断了腿,送医院了......
20
泥鳅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醒来时发现上半身歪在沙发上,下半身拖在地上,窗外一片漆黑。
动了动身,腰下面有个硬东西,摸出来一看,手机。
本来有些混沌的大脑立刻变得清明,立刻拨打江浩的号码,结果和睡着以前的那几十次一样,无人接听。
心里一沉,看来江浩还在医院,不方便接听电话。
可就算不方便,电话响了这么多下,也该回个短信什么的吧?
要不就干脆关机好了。
泥鳅有些头痛地按住额头--不知道他除了骨折还有没有其他地方摔坏了。
还真是后悔莫及。
后悔动了粗--无论对方如何戏弄自己,也不该伤害他的身体吧。
也后悔以前没有打听过江浩的其他联系方式。
现在想起来,与其说江浩有事情对自己隐瞒,不如说自己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去了解。
从相识到现在,总是江浩主动帮忙,大到搬家,小到修电脑,连工作上也一并照顾,自己却从未关注一下对方。
他甚至连江浩今年几岁,生日何时都不知道!
当初说想交朋友的是他,如今兜了个大圈子,发现不够认真诚恳的,也是他。
还说喜欢呢......有资格嘛?
不这么想还没事,一想就胃痛,加上他中午和晚上都没吃东西,两眼直发黑。
初听见组长说江浩骨折了,只感到天旋地转,空气都浑浊扭曲起来。
毫无疑问,江浩是他踹下楼才骨折的!
于是泥鳅第一次深深地怀疑自己的本性,会不会骨子里其实已经恶毒到极点了?
手抖得无法用意志喊停,只能一遍遍地拨江浩的手机,像只没头的苍蝇一样在屋里乱蹿。
没人接,没人接,一直没人接。
就在他即将绝望之时,,,已经听得麻木的长音突然断了,而接下来听到的也不是机械女声,而是男人的声音。
救命的天籁啊!
泥鳅差点泪流满面,慌张地喊了声江浩,把舌尖都咬破了。
对方顿了一下,呃......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音节,已经能让泥鳅发现那不是江浩,你是谁?我找江浩!
原来他把手机放这里了......我说怎么白天找不到人......那人小声地嘀咕了一句。
泥鳅耳尖,立刻接话,江浩呢?他的手机没带在身边?
是啊,好象是忘了带......请问你是?
那声音明明是陌生的,可泥鳅就是觉得曾经听过,偏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泥鳅急急地说:我是他同事,听说他......
话没说完,电话那边的人就惊叫起来,阿德你回来了?啊呀!耗子怎么了?!
泥鳅的那颗心啊,咕嘟咕嘟已经转到嗓子眼边上了,忍不住大喊道:江浩!是江浩?江浩在那边吗?
你等等,我让他接......耗子你慢点,你的脚究竟是......
只听见一阵背景音,像是衣服摩擦着手机,又像是手机摩擦着别的什么东西。
泥鳅紧张得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
大概过了四、五秒钟,当然,在泥鳅的意识里,那四、五秒绝对长过四、五分。
而一个人如果四、五分钟都不呼吸......所以泥鳅连脖子都憋红了。
喂......江浩的声音有些低沉,只吐了一个字就不吭声了,好象专等着泥鳅先开口。
泥鳅张嘴,啊......
连忙闭上,不对,不该是啊,应该先问问他腿的情况。
于是调整心态,再次开口,啊......
泥鳅恨不得撕烂自己的嘴--笨啊!笨死了!
好在江浩在那边帮他解围,泥鳅?
泥鳅眼眶一热,想道歉,想问候,嘴张了闭闭了张,还是说不出口。
泥鳅?江浩又喊了他一声。
泥鳅这才带着浓浓的鼻音呜咽道:江浩......我,我......我的电脑坏了......
***
电脑坏了?
抽气,嗯嗯。
坏成什么样了?
继续抽气,开不了机。
怎么坏的?
不抽了,改望天,还有些心虚,呃......不清楚......
江浩长长地叹了口气,抱歉,我今天不能帮你修。
泥鳅几乎哭出来,没关系,我不急,我,我......江浩......你在哪里?
在我哥家。
泥鳅想起江浩以前说过江德的家离自己这边很近,忙说:我能不能过去一趟?
江浩老半天没回答。
泥鳅将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伸进嘴里,狠狠地咬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浩才说:泥鳅?
在!我在!
刚才我哥给我拿水了,啊,你说要过来?可以啊。
那我马上就去!地址是?
地址是......你记好了。
嗯嗯嗯。好我记好了。你等我,我很快就到!
泥鳅!
啊?
别忘了带钥匙。
泥鳅呼吸一窒--即便在这种时候,即便是被自己伤害了,江浩也还是很温柔,不仅没有难为他,还提醒他别带掉钥匙。
他挂断电话,觉得脸上痒痒的,拿手一抓,指头上全是泪。
以最快的速度洗了个脸,带着沉重的心情出了门,在小区外的水果摊买了最贵的水果,等了五分钟也没等到出租车,只得沿着轻轨徒步。
大概半小时左右才到江浩所说的那个小区名字,从外面看过去,相当漂亮。
江德的家在某一栋的28楼,顶层,坐电梯能坐得耳鸣。
泥鳅从登记进小区开始就为了这高档小区而连连乍舌,一路乍到江德家门口,都有些麻木了。
有钱人,还真是不一样。
按了门铃,有人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是之前接江浩手机的声音。
泥鳅连忙抱着水果站直,你好,我是江浩的同事,我姓王,我是来......
探望两个字还没说出来,门就开了。
一个比泥鳅高不了多少的男人,一手握着门把,一手揣在裤兜里,笑起来狐眼弯弯,王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泥鳅一愣,我们......见过?
见过见过,当然见过。那人笑着把泥鳅让进玄关,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泥鳅狐疑地脱掉鞋,那......请问你是......
那人仰着头想了想,我也算是耗子的哥哥吧。
哥哥?江浩还有个哥哥?
对,我姓白......
啊!
怎么了?姓白的人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
泥鳅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原来你就是展堂啊!
21
泥鳅进了屋,把水果递给表情有些扭曲的小白,拘谨地站在客厅门口。
江德刚从房内的一扇门里退出来,看见泥鳅就笑,来了啊?我刚劝他躺下。
泥鳅直冲冲地走到江德面前,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了江浩......你要打要骂都可以!
江德错愕地看着他,你的错?他不是从楼梯上摔下去的?
泥鳅依然低着头,是我,是我把他踹下楼的......我很抱歉!
江德不信地将泥鳅从头打量到尾,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跟着进来的小白--你信吗?
小白嗤之以鼻--这么矮小的?我不信。
泥鳅抬起头,正好看见江德和小白挤眉弄眼,知道他们怀疑自己,连忙说:我力气很大的!真的!不信的话......不信的话......他左右一看,发现江德家的茶几似乎有点分量,走过去一只手扣住一个角,不信我证明给你看!
说完一使劲,起!
茶几纹丝不动。
小白忍着笑,走上来拍拍泥鳅的肩,好了好了,我们信了。
我没瞎说!泥鳅执拗地双手抓住茶几,起!
茶几还是纹丝不动。
小白快憋出内伤了,猛给江德使眼色。
江德心领神会,也走过去拍拍泥鳅的肩,不去看看耗子?他之前一直喊疼,我才让他进去休息。
泥鳅这才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胀红了脸,又鞠了一躬,走到刚才江德出来的门前。
他闭了闭眼,敲门,说了声打扰,然后进去。
门关上后小白走到江德身边,一只手挂在他肩上,你觉得如何?
该我问你,我比你更早认识他......而且上次你见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知觉。
小白想了想,说:挺正直。
没了?
很干净。
然后?
份量稍微......
......你以为你在买白斩鸡?
小白大笑,既然你弟弟喜欢,我就算说不好又能怎样?
江德转过头,伸手想捏他的鼻子,你可是他大嫂,当然有提建议的资格。
小白一口咬了上去。
另一方面,泥鳅进了客房,有些手足无措地贴门站着,心想如果江浩拿东西扔他他就跑。
江浩冲他招手,过来。
泥鳅下意识地看了看门,江浩又说:锁门。
断了他最后一条退路。
哎,到这一步了,伸头一刀,缩头的话,门外还有两个人,是两刀,还不如伸头呢。
泥鳅计算好得失,反手锁上门,慢慢走到江浩床边。
江浩穿着T恤短裤靠在床头,肚子上放着一本书,MP3就在手边,耳机挂在脖子上。
他看上去精神还不错,表情也不狰狞,只是包得像粽子的右脚有些刺眼,泥鳅只瞄了一下就迅速转移了视线。
那个......泥鳅双手在身前交叉,低下头牢牢地盯着它们,痛吗?
江浩拍拍床示意他坐,并好笑地说:十多步梯子,无敌风火轮一样滚下去,你说痛不痛?
泥鳅内疚得不行,心里隐隐发痛,头垂得更低,对不起。
哎,知道就好......江浩说,下次别那么冲动了,冷静一点。
泥鳅连连点头。
江浩又说:什么事都可以商量,如果你这次踢的人不是我,是你那两个同事中的一个,你猜他们会怎么样?
怎么样?泥鳅问。
江浩抬手敲了他脑门一下,笨!还不让你赔死?
泥鳅摸着被敲的地方,呆了呆,你......不让我赔吗?
江浩笑道:要啊。谁说不要?
泥鳅突然觉得莫名其妙的失望,郁闷地嘟囔道:那还不是一样......
谁说一样?我要的和他们要的肯定不一样!
泥鳅撇撇嘴,还不是钱嘛,有什么不一样......说吧,医药费多少?我出!
江浩又敲了他一下,还是同一个地方,笨!谁要你那点钱......
那你要我赔什么?
江浩突然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
他用手肘支起身体,想坐起来一点,泥鳅见了马上上前小心搀扶。
江浩顺势在泥鳅脖子上吹了一口气,我说泥鳅啊......
泥鳅整个人都硬了。
江浩眼都笑没了,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话给我说?
泥鳅喀啦喀啦地转过头,跟电影里的机器人无异,啊?
除了对不起,还有别的话说没?江浩语带诱惑地说,比如当时为什么你要哭啊,比如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啊之类的。
泥鳅的脸上一片革命色彩,没......有......
真没有?江浩摆出伤心失望的表情,低声说,其实星期五呢,我的确是和一个小妹妹吃了顿饭,不过一起吃的还有她男朋友,我和她都是被赶鸭子上架去相亲的,结果她有她喜欢的人,我也有我的,应付应付就没事了。
泥鳅的革命色彩越来越纯正,哦......
而且那小妹妹相亲的对象本来就是我哥,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哥有小白了嘛,所以只有派我这种孤家寡人去顶场子......哎......江浩假意感伤,还是有情人的好,我如果有了情人他就不会再找我帮这种忙了。
泥鳅应和地点了点头,突然窍门一开,啊?
江浩摸着他的头说:终于抓住重点了?我哥和我们一样喜欢同性哦。
泥鳅噌地站起来,后退了两步,你怎么知道?
江浩翻了翻白眼,你自己说过啊,你说你是猪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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