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喝打闹的,结果几年前一场大病没好利索,然后被封王一训斥,就在封王面前转了性子,现在不只正经的可怕,而且十八般武艺样样
精通,而且领兵打仗那可以这个。"说着竖起大拇指,表示钦佩。
"在封王面前转了性子?"
摆明想说其实六殿下不过是表面改好了。
楚琛非常了解龙真,十句废话中一句真话,就好象把明珠放在一群死鱼眼睛中,有心人才能挑出来。虽然他说的别的也不是假话,
可是他最想说的恐怕还是这一句。
"小王爷,那这满院子的淡蜜酒水?"
龙真笑着说,"那不是怕封王怪罪吗?封王疼这个弟弟天下皆知,他不想六殿下身体不好。再说,这事外人不知晓,承王身体可是军
中绝密,这些人,......"他手指着满院子的客人说,"谁还能挑剔这里的酒菜不好吃吗?"
"小王爷知道的还真详尽。"
"我是谁?天下之间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那才叫奇怪呢。"他转眼看见楚琛笑他,他眉毛一竖,"怎么,说的不对?"
"对,对,楚琛怎敢挑剔。"
"行了,在我面前不用装了。这顿饭吃的肯定不尽兴,今天晚上小王爷我请客,咱们上丰泽园,不醉不归。"
楚琛笑的一脸暧昧,"只去酒楼多没意思,上观止楼吧,据说今晚有几个清倌要竞价开苞,我们去看看?"
"好小子,顺杆爬。看见小王爷我请客你想狠坑我一顿是不是?"
"王爷不会这么小气吧?"
龙真大手一扬,拍在楚琛的肩膀上,豪爽的笑起来,"算了,要是本小王爷和你这个猴崽子计较,那不是太掉价了吗?今晚你随便玩
,小王爷我出银子。"
"那就谢小王爷赏了。"
小王爷还没有回答,就听见有人说,"龙真,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他们身后一个很清冽的声音,楚琛龙真一起回头,看见一个人,身上是黑色绣龙锦袍,长发束起,浅笑着看着他们,他的身后已经
跪倒一片了。
是承王龙漪。
六殿下少年英俊,相比封王龙泱那种不怒而威的霸气,六殿下就显得清贵得多了。
"殿下。"
龙真楚琛说着要起来行礼,被龙漪一拦,"行了,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你们也不用多礼。"他的眼睛看了一眼楚琛问龙真,"七哥,
这位是?"
龙真在安王家里排行老七,龙漪和他厮混惯了,所以也就顺着这么叫。龙真一笑说,"是留候楚琛,祖上可是楚靖国公。"
六殿下一笑说,"久仰久仰。"
他当然知道当年大郑的新州守将,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先是楚琛的先祖,然后这几十年间就是左箴和陆风毅,等于一个一个的门神
。然后老的老,死的死,伤的伤。再后来,新州巡抚文璐廷自尽,新州总兵叶九天就反了,封国大军才可以长驱直入,直到雍京。
这些就想远了,到是龙漪看着楚琛肩膀上就疼,当年的旧事他可是一件都没忘。
楚琛听着也是一愣,所以龙真说的实话,可是这里说感觉有些古怪。他连忙赔笑说,"那都是快百年前的事了。"
龙真在旁边说,"行了,六殿下,你这酒菜都能淡出鸟来。赶紧开席,吃完了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七哥你面上说的好听,这么晚了还有什么正经事做,不是哪位风月佳人等着你去做正经事吧?"
楚琛听他这么说,抬眼看了一下,龙漪双眼含笑,真有桃花之相,然后暗自记下他说过的每一句话。
龙漪继续说,"今天晚上我请客,七哥要是吃不好回去,那让弟弟的面子摆哪里?再说,我偌大一个承王府要是管不起你这顿饭,那
以后我龙漪就不用在雍京城混了。今天晚上就在我这里喝,喝醉了睡在弟弟这里。"
"得了,算哥哥我求你了,就你这里的酒就是喝撑了都喝不醉,我们一个一个喝成个肚圆回家,这象话吗。"龙真直摇头。
龙漪听完微微一笑,双手拍了两下,有几个小太监捧着几个酒坛子进来,一水的都是黑瓦罐用红绸子封口。
六殿下指着这些说,"这可是百年的泸州老窖,今天七哥你要是能喝光了还不醉,那自明日开始,七哥一辈子的酒,龙漪包了,如何
?"
百年的老酒,可遇不可求的,龙真听着眼睛都放光了。
他凑到龙漪耳朵边上说,"封王怪罪下来,你七哥我可承受不起。"龙真这么说,眼睛就没有离开那几坛子酒。
龙漪撇了他一眼说,"二哥那里自然有我顶着。"
"既然六殿下这么说,那龙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楚琛知道龙真喜好杯中物,听他们这么说也是低头抿嘴一乐。
龙真没有注意,他盯着小太监给他斟酒,龙漪侧头看了一眼楚琛,若有所思。
楚琛的样子很清秀,白净面皮,细长眼睛,看上去身材单薄文弱。龙漪回京之前问的很清楚,都说这个楚琛征歌逐酒,不学无术,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会不会武,也许除了龙漪别人没有想过他究竟会不会别的。
"楚候祖上是武候世家,祖传的功夫肯定是不错。"龙漪状似不经意开口。
楚琛连忙回答说,"殿下,这就是以讹传讹了。"
龙真已经喝了一盅酒,他一转脸就笑了,"六殿下应该去打听打听,楚候爷的太极拳打的可以整个雍京城都有名的。"
"哦?太极以柔克刚,楚候不简单呀。"龙漪的眼睛中带着惊奇。
纵然是楚琛皮糙肉厚,此时脸皮也是一红,"殿下,安王世子是拿臣下开心。"
"这话怎么说的?"龙漪也让他们弄胡涂了。
"六殿下耳目不聪呀,难道不知道我们楚候爷的太极形似烂棉花,拳若螳螂抽筋,就是初学的孩子都打的比他象样子。"
楚琛笑着说,"楚琛幼年玩劣,下不了苦功,武功这个事情恐怕此生和楚琛无缘了。"
龙漪听着也是一笑,这个时候有小太监在他耳后说了两句,他对龙真楚琛说,"慕容将军来了,我出去迎一下。"
看他走出垂花门,龙真又喝了一杯文楚琛,"怎么样,对我们的六王爷感觉如何?"
"挺温和的。"楚琛回答。
"是吗,我还以为你怕他呢,看你,脖子后面的汗都出来了。"龙真用象牙筷子夹起一块香覃吃了,没看楚琛。
"这六月的天,闷热闷热的,我这是热的。"楚琛看了看满桌子的菜,忽然想起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两忙说,"小王爷,刚才说来说去
,我倒忘了最重要的事。"
"什么?"龙真听他认真的口气一愣。
"我们今晚真不走了?观止楼上可以难得今夜的盛事。听说都是南边过来的雏儿,少见的。"
如今天下还是没有完全太平,江左依然陷入战火,当年郑朝的幼主在雍京城破之日自杀殉国,可是当年的王族还是有不少逃出升天
,在江南自立为王。各种小朝廷虽然可笑势弱,却层出不穷。所以南边的货品佳人能到雍京,自然就离乡价贵。
龙真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如此认真说这种事情,气的一口酒卡在喉咙里,咳嗽起来。旁边的小太监一看连忙捧过来清水等他好一些让
他喝进去,楚琛垂手战在一旁一直道歉,说什么,"都是我胡说,不知道小王爷如此庄重,听不得这种放纵的事情,还请小王爷一定原谅
,以后楚琛在小王爷面前除了子曰圣训,别的再不乱说,......"
本来龙真咳的不是那么厉害,让楚琛趁着他不能说话的时候一阵子乱说,而他越想说话,咳的越厉害,就越不能说话,到最后脸都
憋红,咳的愈加厉害。
龙漪和慕容天裴走进来看见这个情形,慕容天裴连忙过来给龙真用内力稳住他的呼吸,慢慢调整之后,龙真这才缓过来。
他一能说话就手指着楚琛说,"楚琛,你,诶!"
一想方才,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楚琛说的样样不差,就是能让自己气岔气。
"小王爷一定要原谅我,楚琛笨拙,实在是不想惹您动气的。"楚琛的小心陪着正经,龙真也不是真心要计较。
慕容天裴三十多岁的年纪,他可是封朝军中有名的百胜将军,有公谨再世的美誉。他听见眼前的年轻人自称为楚琛,眼神动了动,
不着痕迹的看了看龙漪,什么都没有说。
龙漪引见大家互相认识,后来的酒宴上宾主尽欢。
龙真不理睬楚琛,拉着慕容天裴问这问那的,这个慕容将军也是一个传奇人物,自然让很多只在雍京的王孙公子不服气,可也还是
有隐隐的敬佩的。龙漪在敬了一圈酒之后回到楚琛这桌,和他聊起来。
刚开始从山水字画说到西疆风光,然后龙漪又提起楚琛的太极拳。他说,"说句过于亲近的话,楚家的先祖要是知道小候爷这样打拳
,也会气的跳起来的。当年先王可是对镇守新州的楚靖国公敬佩有加。"
楚琛这个时候也感觉自己身份的确有些尴尬,这个龙漪总是挑起这个事情来说,又不能不小心应对。他连忙回答说,"这都是多少年
前的事情了,说句大不敬的话,儿孙自有儿孙福,楚琛感觉过的很好,我家先祖估计也都明白。"
"毕竟是百年豪门的公子,见识非同一般。"
这句话不知是好意,还是损他呢。
楚琛含糊说,"过奖过奖。"他想着不能让龙漪再在这个事情上转来转去,这才说,"六王爷不喜烈酒,楚琛家里还有几坛清冽的米酒
,楚琛着人送过来,还请王爷赏收。"
"怎么可能不喜欢烈酒,军中有的时候也喝的。其实我喝不了这种酒水,却是和昔年的一些伤有关。"
"哦。"楚琛不置可否的答了一声。
"当年和随封王兵围雍京,只是当时年少气盛,不顾封王旨意,执意偷潜入雍京城,就是想看一看当时刚从岐山运送过来的七和剑,
......"
楚琛听着心中一紧,龙漪没有看他,他让旁边的小太监给两个人满上酒继续说,"结果还是没有逃出来,就在雍京外面,镐水边上被
围住了,当时那个带兵的人到也客气,说是不要我的命,只让我把七和剑给他,让他带回去就好。我当时不信他,他就让人射了我一箭
,......"
龙漪端起杯子碰到楚琛的手,楚琛没有拿住酒杯,当时酒就洒了出来。
"说起来也是我命大,当时我没有注意,那箭上淬了剧毒,幸亏那天夜里封王到了军帐,身边有随行的御医帮我解的毒,不然今天就
不能和楚候在这里喝酒了。楚候,是不是感觉酒的味道不好,所以不愿意喝?"
楚琛直直看着龙漪,六王爷淡淡笑着,温和有礼,却让楚琛感觉从心里往外都是寒意。楚琛似乎被人扯着线的傀儡,怔怔看着龙漪
喝尽杯中酒水,他自己也喝干了,就是没有品出味道。
居然是他,他居然没有死?
第二章
清晨有些薄雾,福全照例去了一趟厨房,安排完早上的菜单,又看了看楚小候爷喜欢吃的红枣粥快要煲好了,这才转到自家的后院
,本来预想楚小候爷正在打抽筋太极拳,结果看见楚琛背对着他端正坐在石墩上,白绸子衣服有些潮。
"候爷,您这太极拳打完了?"
"打完了。"
"厨房都预备好粥和细点了,候爷现在要用吗?"
"端过来吧。"
福全回身走了两步又转了回来,他绕到楚琛的面前,低下腰看了看楚琛的脸色,"候爷,您今天哪里不得劲?这些天后院的那些鸟都
喂养的挺好的,乔大姑奶奶说了,过一阵子就回来,这些天表姑爷那边事情也很多,等过一阵子,南边太平了,他们就要走一趟苏杭,
这些天正为这个事忙呢。"
福全口中的乔大姑奶奶是楚琛的大表姐,她的夫婿曹家祖上一直经商,如今楚家的当铺生意就是两家合伙的。原先的乔大小姐现在
的曹夫人,一向对幼弟疼爱有加,当年乔小姐的母亲,也就是楚琛母亲的亲姐姐说,如果不是他们两个女大男小差这么多岁,他们两家
就想定亲了。
今天的楚琛脸色发乌,一脸沉重,福全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楚小候爷,小心问,"候爷,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怪难受的,要不,请乔
姑奶奶过来一趟?"
楚琛冷不丁站起来,绕着福全走两圈,忽然停到福全面前说,"快去,就让曹家现在就去苏杭,就算南边封住了水路,到别处去也可
以,就是不能再在雍京了"
福全一愣,"小候爷?"
"怎么,你不去?"
"这小的不敢。就是,到了曹家让我怎么说呀。姑爷要是问起来,总有个理由回呀。"
"理由?"楚琛踱了两步,想了想,说,"我看他不顺眼,让他出京城躲躲风头,不然哪天我老人家生气了,就要找他麻烦了。"
福全一听,垮着脑袋也不说话。
楚琛两眼一瞪,"你今天反了是不是?"
"侯爷,这您总得说一些场面上的话。曹家那位爷,福全可不去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