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尊 中——轻萤流转君
轻萤流转君  发于:2009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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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殿下的婚典工程浩大,光是准备便足足花了三月有余, 等到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之时,一切也终于安排妥当了。

    大婚那日不仅大宣举国欢庆,西燕也派了大量使节官员前来道贺。

    这场空前绝后的婚典我虽没有亲眼见识到,但光是看那些忙碌的宫人,络绎不绝的宾客,和送进库房的大批精致贺礼便可知道一二。更不用说大殿内的歌声、乐声、人声早已将喜悦的讯息传达出来。

    大宣宫很少有这样喧嚣的时刻,躁动的活力从四面八方漫溢出来,带着些许与宫廷相悖的违和感。

    在这样的日子里,每个人都喜气洋洋,我自然也不例外,越发乐呵呵的笑着。

    一同值夜的侍卫大哥却奇奇怪怪的看我一眼,道,小喜,你竟还笑得出来?

    我奇怪,为什么笑不出来?

    你不觉得窝囊吗?若不是你我被贬到这冷冷清清的偏殿值夜,又怎么可能眼巴巴的看别人得好处拿赏钱欢天喜地?

    那侍卫说着便是一阵懊恼,果然喝酒误事,早知道无论如何都该忍住那口的,也不会被总管抓到了。

    我笑,原来你是因为这才被调来看守偏殿的啊。

    你还笑!他没好气地瞪我,那你呢,你又是做了什么惹太子殿下生气啦?

    没有啊。9A9581041B天:)授权转载


    怎么会!你再好好想想?

    我仔细想了想,的确是没有。

    那侍卫大哥却不相信,追问再三,我无奈,只好抬出戚小姐的事情,他却不相信。本来嘛,任谁也不会相信,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会和一个小小的侍卫争风吃醋,他不信我也没办法,但除了这件事情没有其他地方能够解释太子自那天起便把我调出内殿的举动。

    好在冬天已经过去,外头不再寒冷难耐。

    我忍着瞌睡和侍卫大哥打趣,既然大家都高高兴兴,我们为什么要愁眉苦脸呢?

    宴会持续到很晚,才有人陆陆续续退席,又花了一两个时辰才撤干净。

    大宣宫恢复了那种的死寂,金碧辉煌的庄严中隐藏着腐败的气息。

    眼见夜深,众人都回去睡了,我也趁机跑去解手。

    回来的时候,路过御花园,却瞥见白影一闪,顿时寒毛林立。

    我是侍卫,自然有侍卫不得不干的事情,就比如碰到这样的情况,不能躲,不能逃,只能去探。

    我蹲在树丛后,偷偷的从缝隙里张望,发现那白影正坐在芳蔼亭里。

    蹑手蹑脚的走近,才发现那是一个人。

    他脱了外面的袍子,只余下一身白色的里衫。

    凝神专注的想着什么,专注到连我走近都未曾发现。

    我在他跟前跪下,殿下,夜深了,请快些回宫歇息吧。

    他睁着迷离的眼,缓缓转头看我。

    ……原来是你。

    是,正是小喜。

    我答,与此同时嗅到了浓烈的酒气。

    殿下,您醉了。

    他笑,是啊,醉了。醉了多好。


    插话:还是只有一点点。。。真的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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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您醉了。

    他笑,是啊,醉了。醉了多好。

    殿下,快回去吧,太子妃会担心的。

    我现在不想听到她。

    他不耐烦的打断我,我只得小心翼翼询问。

    殿下,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若是有不妨对小喜讲讲,说出来也许会舒服一点。总比一个人喝闷酒要好,喝多了伤身啊。

    说出来又如何?你能明白吗?

    殿下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小喜不能?再不济,小喜也能为殿下讲几个笑话解解闷。

    他却颓唐的笑了。

    你果真不同了……

    殿下说什么?

    他抬起头,看我的眼睛,小喜,你可知道我是如何羡慕你?你可以那么轻易的抛弃过往一切,重新开始,简简单单如一片偶然飘落的叶子,但我却不能。

    因为您是太子。

    他无奈的笑,呵呵,是啊,因为我是太子,所以我的命运在出生前便已经被注定,周围充斥着的永远是甜蜜的毒物,无尽的谎言。

    我从小就被母后这样教导,身为太子,身为大宣未来的继承人,若是要顺利登上帝位,最基本的一条便是不能相信任何人的话,即便他们说你的好,说得那样衷心,那样诚恳,那也是假的,是做戏,没有一个人是没有目的的。

    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来说,太子的光鲜头衔毫无裨益,反而会过早的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和恐慌。你所面对的,不仅是来自成人世界的压力,更来自同年龄孩子的威胁。因为宫闱中最善于孕育的便是这样早慧而险恶的怪物,而你要做的便是时时刻刻提防着他们窃取你尚未稳固的地位。

    还记得我小时候最常做的便是“指鹿为马”的事,出了什么乱子,就随便拉个人过来顶罪。每一次看那替罪羊默不作声,其余人随声附和,我都会在心里冷笑,然后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话,即便是个孩子,即便是你的血亲,因为眼前这便是活生生的例证。而我,也因此留了嚣张跋扈的坏名声。

    他说着笑了,我轻声道,那是因为殿下您的身份,放眼天下,很少有不敬畏您身份的,所以才从没有人敢顶撞您。

    从没有?……你错了,还是有那么一个的。

    竟然有人敢顶撞殿下?……那他一定不是宫里的,一时没有认出殿下的身份。

    他知道我是谁,因为他也是宫里的孩子。

    太子的眼神茫远,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御书房,那时我刚好得了一罐促织,正逗着玩,却被太傅逮到。我顺口就拉了那人做垫背,说这是他带来的促织。然后,他便站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睛,一自一字的说,我没有。那情景我永生难忘。

    插话:继续一点点|||||||||||||讨厌隆的大人们请忍耐,另,你们说的那个老三是淳?姬绍熙排行第四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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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的眼神茫远,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御书房,那时我刚好得了一罐促织,正逗着玩,却被太傅逮到。我顺口就拉了那人做垫背,说这是他带来的促织。于是,他便站了起来,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我没有。那情形叫我永生难忘。

    其实自第一次见面我就应该知道,他是个打从骨子里倔强的人,绝对不会乖乖顺别人的意,就像那时候明明知道会惹恼我,却还是当面揭穿我的谎话,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而我呢,明明该恼他的,却莫名其妙的暗自高兴。

    他的样子就这么在我心里扎下了根,因为他是第一个以真实反映面对我的人,没有目的,没有算计。我总是在提防着别人,无时不刻,我也会感到心力交瘁,所以才想对他亲近,我以为,至少对于他,是可以无需防备的。

    然而,我却错了,大错特错。

    他恰恰是最可怕的敌人,不仅是我的敌人,是父王的敌人,更是整个大宣的敌人,因为他看似无害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来自命运的诅咒。

    我刚知道那预言那会儿觉得好像被骗了一样,又愤怒又不可思议,每次看到他不知所以然的样子便是一肚子的气,我下定决心要他臣服,我要证明那个预言是错的。所以想方设法的整他,针对他,但他无论如何就是不肯低头。

    而我竟然也像个傻瓜般,一次又一次的容忍他,原谅他,保护他。

    还记得我把他关进闹鬼的冷宫,指望他能开口求我,但他没有,直到天黑,我不放心特地又回去看他,不小心着了风寒,第二天,别人都来探病,唯他没有,我没怪他。

    他失手摔坏送往西燕的玉石,何等严重,整个宫中只有我能再找到一块同样的补救,可他还是没有求我。为了不让他被父王责罚,我竟擅自勾去了这项礼品,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上朝出错是我提醒,他寻死觅活是我想法阻止。

    为了看住他,我甚至不惜调走身边的影卫,一个太子身边没有影卫,你可知道这有多危险?

    我却像着了魔,如此在意这个人,在意到连自己都害怕。

    我本以为这不过是不服气,不过是要他低头,要他臣服,但到头来才发现,这些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我真是傻瓜,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明明知道他恨我,竟然还是陷下去了。

    太子说着,突然掩面无力的笑起来,笑声里有自嘲,有无奈,如同低低的呜咽一般。

    我在一旁看着他,在那一刻只感到很陌生。

    这个人是谁?

    是太子吗?

    这竟是那个神采飞扬傲然绝世的太子殿下?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禁有些手足无措,道,殿下怎么知道那人一定恨您?您若是没试过把一切都说清楚,又怎么知道不会被原谅?

    他抬头看我,良久良久,他问,若是你呢?若你是那个人,可会原谅我?

    ……小喜会的。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这么觉得。

    即便我真的作了很过分的事?

    我点头。

    他摇晃着站起来,脚步不稳,我赶忙上前去扶,却被他一个踉跄一同带倒在地上。

    他抬头看我,良久良久,他问,若是你呢?若你是那个人,可会原谅我?

    ……小喜会的。

    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这么觉得。

    即便我真的作了很过分的事?

    我点头。

    他摇晃着站起来,脚步不稳,我赶忙上前去扶,却被他一个踉跄一同带倒在地上。

    他看着我的眼睛,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点头,刚要说什么,身体却在瞬间僵硬。

    ——他竟低头吻了我。

    我不自觉地蜷起身体试图抵抗,他却先一步放开,爬了起来。

    他不看我,只如同自言自语一般道,你看,你虽口口声声说会原谅我,但只这样便让你如此反应,何况那人?我对他所作的比这过分何止百倍……

    他说着笑了,笑得如此颓唐,无奈,和孤寂。

    他朝我摆摆手,道,看来我是真的醉了,今晚的事你都忘了吧……

    然后,便踉跄着慢慢朝东宫走去。

    入秋的时候我升上了东宫侍卫长的位子。

    太子的这个决定,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小喜没有功夫,又如何能统领全东宫的侍卫?

    但所有人竟都平静的接受了这个结果,无论是太监宫女还是侍卫,似乎都觉得这是意料之中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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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疑惑不解,去问春菊姐姐,她便又伸手戳着我的脑袋教训起我来。

    你傻还是怎么的啊?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太子妃的决定?

    太子妃?她怎么会?

    你忘了之前的事?若不是你可怜巴巴当了殿下的出气筒,戚小姐又怎么会那么快就当上太子妃呢?她害你被殿下责罚,心里自然过意不去。何况你也会讨大家欢心,又没架子,叫你挂个侍卫长的名反而少了侍卫之间的争斗。

    我点点头,这才恍然大悟。

    春菊笑了,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你没有武功,这是东宫尽人皆知的事情,可要是传到其他宫去未免叫人笑话,还以为咱们东宫没人了怎么的,所以你这次出宫千万要小心,别轻易让人家知道。

    出宫?

    我诧异,我为什么要出宫?

    你竟不知道?再过不久就要举行秋猎了,到时殿下还有众位皇子都会随陛下出猎,各宫的侍卫长也会随行。这么大的事情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她不可思议的瞪我,我只得讪讪的笑,多谢姐姐相告,小喜现在知道了。

    这回答又招来一顿指戳,害我接下来的两天都时不时揉揉脑袋,好提醒自己围猎有多非同寻常。

    这场非同寻常的围猎在秋风渐凉的时候终于开始。

    围场位于距离都城三十里的郊外,正如春菊所说,不仅陛下,太子,众位皇子也都参加了,皇家从未如此整齐的出动过,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好不气派。

    我则在东宫的马队里,谨记沉默是金,安安分分,决不和别宫的人多说一句。

    然而,别宫的人却不因此放过我。

    碰到九殿下是个意外。

    虽然当上侍卫长后,曾经苦练了一阵马术,但我充其量也只能在马儿匀速奔跑时坐稳罢了。结果,当狩猎开始的号角鸣响,所有人马都飞速的冲了出去,我无法像他们那样驾驭马匹,自然掉队了。

    于是,就这样碰上了同样掉队的九殿下。

    九殿下刚满十四岁,是陛下最末的子嗣。如果不是因为这次围猎意义重大,以他的年幼,本不应该角逐这种血腥的捕杀,而他本人也自始至终表现得兴趣索然。

    他的随从们被其他人马冲散,遇见我的时候他正在寻找他们。

    我那时正慢慢赶路,突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喊,前面的侍卫,你是哪个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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