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归期兮别离(兄弟)————J怪力轮回
J怪力轮回  发于:2009年0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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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二哥在干吗?"
"在打架。"
"为什么又打架?"
"因为......因为......"
"因为你二哥记恨我,所以找了机会要报还回来。"大哥恨恨瞪我,又瞪爹爹四儿,腰部一拧把我甩出老远,激起水花涟漪。
"小期乖,快跟爹爹换衣服去。"说完一记眼刀活剜向爹爹,爹爹摸摸鼻子,识相离开,师父摇摇头,背着手走了去,只有四儿一动不动,睁大眼睛看我。
"哥哥不许打架了哦!"小期被爹爹拖了小手,还扭头嘱咐我俩,我只好扯出尴尬一笑,见小期走了,才瘫在水里。
世界,乱成一片。

月霄(一)
"今天,我故意让着你的,记住仅此一次,下回便轮到你了!"
那日温泉,大哥最后一句话在我脑海里绕啊绕,直把脑筋都拧在一起,头疼欲裂,不料手肘碰翻了烛台,点着了爹爹密信:
亲亲二儿,爹要月霄,剑在天山,速去夺宝。智谋不力,咱就明抢,明抢不计,色诱威逼,切记切记,不可声张。
署名是一个大大的龙形,爹爹称之为S的符号。我仰天长叹,也许我真正是为了这事才头疼的吧,这个听风就是雨的爹爹,看不惯师父的桃木剑,偏偏贼上了江湖传闻的宝剑"月霄",小孩子脾气一闹起来,竟然要发兵上天山去夺,好不容易被大哥按在宫里,所以我这自由身就成了跑腿的最佳人选。
"侯爷......"最郁闷的时候,身边还纠缠着最烦的人,"侯爷,今夜轮到我了吧。"
"滚!"
"侯爷上一次赏了凡烟,凡尘也要。"
"滚!"抄起烛台掷过去,又被凡尘轻松接住放下。
"夜深了,侯爷,我伺候您歇了吧......侯......"
很好,绊仙草果然厉害,我不禁摸出怀中一个小瓷瓶欣赏,又想了想,启开案头密格,挑了四个一模一样的小瓷瓶出来,又拿了一个白玉瓶,装点完毕,贴身藏好,转回屏风后面,在不省人事的凡烟膻中穴上狠狠踢了一脚解气,取了包袱离开,出门时踏过凡尘小腿,只听咔嚓一声。
很好,江湖上善名广颂的神医"华佗俏",其实心狠手辣见死不救,可惜弑兄两三次都没有成功,此行便放出话去,"华佗俏"就是"二殿下","二殿下"就是钟若兮,收买几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草莽英雄,替我早早除了钟若离,免得日里夜里心里总是他的影子。
只不过,轮到我钟若兮,天就要来作对,每每事与愿违,落得一身狼狈。
想来,我不仅小看了魔教,也小瞧了"狂风寨",江湖中哪有传说的莽夫,一个个白脸粉面的猴儿一般精,张三小脚色都堪堪应付,最后还使了"金风玉露"才将其撂倒,遇见吕飞霜,简直要了我的小命。
"‘月霄'不在天山,我们只是拿来当个幌子,鬼才知道‘月霄'埋在哪个坟堆里呢。"
吕飞霜耍弄自家宝剑"飞霜",步法间隐有仙迹,忙问其师承,听闻"提陀岛",心下了然,原来算是同门。
"话说回来,既然小华的毒可以解,又为什么不肯告诉他呢?"
"身毒在腠理,心毒入髓骨。"
"啊?"
"呵呵,没什么,你去找小墨,没准他会给你翻译解释的。"
"哦。"吕飞霜三蹦两跳跑了开,他与爹爹不同,虽然一样童心未泯,爹爹只能算是顽劣,吕飞霜却是灵透逼人,莫说利用,单说防他察觉我的用心,就已经疲惫不堪。
可是我好羡慕,我活得这样累,他却活得这般洒脱,生命于我是灰败与血色,对他却如蓝天白云七色彩虹,即便受了伤,还能大笑着爬起来,弹一弹功名利禄的尘土,敞开心怀去接纳,去爱。
可惜我,没有这个胆量,放下莫须有的负担,就如同窦华,放不下心中阴暗,而我与窦华亲近,一多半是同病相怜,字字句句劝慰他,也一半是说给自己听,之所以全力倾心救治,不为别的,只盼望他不要再像过去那样活,去完成我不能完成的梦。
可惜,我俩还有另一半不同,他没有背景,没有家人,没有权势,可是有朋友,有自由,有另一半--那个苦苦守候他的水姓少年。我呢?我有背景却是萧墙祸乱,我有家人却是冷血铁腕,我有权势却形如枷锁,我有兄弟却......
我怎能说,我有兄弟,却一心想要彼此臣服,想要彼此性命,甚至不择手段,想要彼此的身体。
此时此刻,我想念小期,小小的小期,纯洁的小期,温暖的小期,我疯狂的想念,想把他拥在怀里一生一世,不作君臣,不作兄弟,只作我生命里的那一半,那个我能将爱奉献的人。
月霄(二)
"为什么不能抛下沉痛呢?"天山派的马掌门走过来,眼望着窦华的房间轻声说,却如同在告诉我,"朗朗少年,韶华无限,正当纵情江湖,何苦自寻烦恼。"
是呀,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当我下定决心抛下一切,却原是爹爹作怪一场,到头来身份还是身份,纷争还是纷争,只多了一路上轻松欢乐,多了温馨情意,多了侠心豪气,多了兄弟......只多了好梦一夜,翻回头来讽刺我今朝追恋。
"血血你在干嘛?"吕飞霜冷不丁蹦出来,手里端了一个小碟子,三块芙蓉糕各被咬了一口,所以手中一块吃的不紧不慢。
"在感慨。"马掌门摇了摇头,"霜霜,有些事情这辈子你都不会懂。"
"哦,不懂就不懂呗,又不去是写《万万通》,有人懂就可以了,我才不操心呢!"吕飞霜一笑,笑得很美,不愧为天下第一美人,"那,小兮你在干嘛?"
"在感慨。"我也笑,在吕飞霜面前,算计也是白搭,干脆就本色出演,"我在感慨我的命好苦,连芙蓉糕都没得吃。"
"哎,那你给我讲讲你爹爹和你哥哥的事吧,我特别好奇。"说着魔术一般从碟子底下变出又一块芙蓉糕递给我,拖了石凳在我面前眨眼睛,"我藏起来打算给血血的,不过还是应该给更需要的人,是吧?"
马掌门听了,仰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起身离开,吕飞霜就又谄媚的凑近一些,满脸期待。
"爹爹毕竟是太子,哪容得我多嘴,不过他是一个很好的爹,与民间传闻完全不同。"
"嗯嗯,民间传闻最不可相信,还有人说我是白狐狸变的呢。"吕飞霜连忙附和,我倒觉得他月下背影好像真有条狐狸尾巴一摇一晃。
"我哥哥,怎么形容呢?"怎么形容呢?"他不是一个好哥哥,从小就欺负我,长大更是时时处处压着我。"
"嘿嘿,时时处处压着......哦,没事,你继续。"c
"他是嫡长皇孙,本就占尽了好处,还凡事都要跟我抢,最看不得我一丁点好,小时候搞搞破坏,大了就手段伺候。"
"小兮,你好可怜啊,我原来在岛上也被师兄们欺负......"虽然后来再也没人冒死欺负他。
"他比我英俊,比我稳重,什么都比我大......咳,总之,他就是将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亲兄弟,哪有那么严重?"
"皇家自古无兄弟......"
"不就为了个大黄袍子大金椅子么,皇帝而已,有什么稀奇,给我都不要当!"吕飞霜撇撇嘴,混不把礼法放在眼里,"皇宫又不好玩,上个茅厕还迷路转向,上一次我去......哈,这个,总之,出了皇宫我觉得空气都变清新了。"
"呵,其实我也这么觉得,又空洞又无聊。"和吕飞霜做朋友,也许是件很快乐的事。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跟你大哥一起,搞个‘京都双雄'什么的玩玩?"
"我这不是出来了么?"
"才不是,你身子出来了,魂儿还留在皇宫里呢,你看,你眼睛里就写着两个字,钟,若,离!"
"三个字。"我苦笑,抬手抚上眼角,真有这么明显么?

遇刺(一)
不知怎的,回程路上心尖突突直跳,快马加鞭,还未进京城,就被大哥拦下,直奔宫中。
"爹爹遇刺。"
"怎么可能!师父不是......"
"国师......也......不太好。"
"究竟怎么?"
"看了便知。"
大哥脸色煞白,不再多言,我就更加慌张,及见爹爹,终于还是证实了心中害怕。
"儿子别哭,我这么......神奇的人,死不了的,哈哈......"爹爹虚弱的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歪头又昏过去,我检查了伤口,虽只是寻常利器淬了毒,性命无碍,还是心疼爹爹,如同伤在己身。
再看师父,情况其实更加糟糕,没有外伤,没有内伤,只是法力微弱,甚至不能保持幻化的身形,现出青年本貌来,全然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今昏迷不醒,却无可医治。
"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大哥痛苦的抱了头,呜咽着说:"你走之后,国师突然掐算出师弟有难,交代我好生照看爹爹,就上天庭去了......我,我只心想爹爹也会法术,就没有重兵保护,听说天山血洗,我就......我去探查你的消息,结果才被歹人调虎离山,爹爹为了小期......受了重伤......我......好容易盼到国师回来,施法为爹爹保命,而后就突然昏倒,现在都不醒......"
平日热闹的"朝阳宫"里,如今躺着两个,还一个泣不成声,我却好端端站在这里,纵使再怎么埋怨大哥,也知他是为了家人,为了我,胸中钝痛,将第一次在我眼前掉泪的大哥拥在怀里,面颊贴着他头顶,哄小期一样轻拍安慰。
"兮,这一次我真的怕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家人,我保护不好,还怎么面对你......"
"别想这么多了,小期平安,爹爹吉人自有天相,师父也定能好转,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我,这么重要的时候居然在外面耽搁,要自责的人是我。"
"兮......"大哥抬起头,收回印在我眼底的脆弱,"好了好了,都不哭了,男子汉抱在一起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好,男子汉便要有担当。"抹一把眼泪,"大哥可曾查出何人所为?"
"未曾。"
"此事不可外传,除了我们几个,还有谁知道?皇爷爷如何了?"
"我已封锁了消息,皇爷爷病重卧床,半月不理朝事。"
"那如今谁在打理?"
"小皇叔。"
"可是他所为?"
大哥摇摇头,"不似,但不排除。我以为这次行刺,与你上回......是同一主使。"
"怎见得?"上回是我咎由自取,其间原委不能说与大哥明说,但他应当知晓我的图谋,因而立斩了蒋白二人,为我......遮掩。
"首先,爹爹所中之毒,与白子游袭击你的毒镖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毒物萃取,千金难求,通常只有皇家赐死高官望族时才用。"
我点点头,这些自然逃不过我的法眼,只不过民间藏有此毒的机会很少,应该是有人买通宫人偷来,或者便是直接掌管的人监守自盗。
"其次,行刺之人熟悉宫中地形,一击得手便逃之夭夭,恐怕还修习过八卦术数,算得国师不在爹爹身边。"
要知皇宫本就庞大,又依师父提依按照五行八卦改建,非久居绝难顺利行走,或者也是修法的高人?不,倘若是高人,何苦还要行刺,有术法便能取人性命,若趁师父符咒失灵对爹爹下手,恐怕爹爹已在劫难逃。
"最后,幕后那人不仅知道你去了天山,还知道我......平日里众人皆知你我不合,我断不会为你担忧,可见应该是近人。"

遇刺(二)
大哥所言不错,我略一沉吟,开口问道:"哥,你老实告诉我,凡烟凡尘是何底细?"
大哥惨淡一笑,"是我给你派的保镖,也是我布下的眼线,可惜走了眼,竟然选了那么两个胆大包天的奴才。"
"我不问这个,他们之前是个什么身世?"
"福广将军的两个清白表侄,本献来给太子的,白子游却缠着闹个不休,太子也便没有收下,于是安排到‘赏怡院',供王孙皇子们挑选。"
"大哥为何选了他二人?"
"一念之差,谁让你喜欢壮男,我就偏偏给你两个柔柔弱弱的......"
"哥!"我怒道:"现在什么关头,你还说这些!他们两个人呢?有没有看管起来?"
"死了,死在荣熙侯府。"
"什么?"微量绊仙草只能制人一个时辰,即便我补了几脚,三个时辰后穴道药性自解,断然不会伤其性命,"尸身呢?我要查!"
"晚了,你回来三日前便烂掉了,我再去验时只剩一堆乌骨,显然有人趁机涂了蚀腐剧毒,毁尸灭迹。"
"那尸骨可还有异样?"
大哥摇头,"骨骼完好,未见异样。"
不对!凡尘小腿应该骨折了的!"现在何处?"
"京城外黄土岗。"
"我知道了,哥,你在此护着爹爹和......"
正说话间,突然隔壁一声轻响,"不好!小期!"
大哥飞身掠出,我跟着跑去,见是小期梦中翻转,枕头落地,心中略略安稳,忽然与大哥对视:"糟了,爹爹!"
于是抱了小期转回爹爹寝室,细细察看,见无恙才放心。
"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我也叹气,把小期紧紧搂在胸前,听他呼吸安详,梦中还甜甜微笑,"我们怎么走到这种地步......想想那时候我们一家人多快乐,游山玩水,扶危济弱,真要在无常城隐居,过得平安团圆,该有多好。"
"唉,争来害去,其实传位密诏早被爹爹动了手脚......"
大哥随口感慨,突然抬眼,看我表情与他一般无二:"是啊,早就被爹爹改了啊!"
"其实爹爹无心帝位。"
"那么......也许爹爹早把密诏改成这个幕后之人。"
"也就是说......他们矛头对准,却不知爹爹做了嫁衣还要替死?"
"简直无妄之灾。"
"爹爹一日还是太子,我们就提心吊胆一日,最怕他们三番五次下手不成,拿小期威胁我们。"
"他敢!"
"连太子都敢行刺,对一个小小的三殿下,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如果他们真要把小期如何,你我除了送上人头,还能怎样。我现在才觉得自己很弱,很无助,我只有十四岁,也许按照爹爹说法,还是个未成年人,我实在扛不起这么多,实在扛不起。"
"兮......"大哥把我和小期一同搂在怀里,三兄弟忽然心跳相连,很神奇。

守护
"那就不要扛了。"
"师父!"/"国师!"
师父幽幽转醒,下床到爹爹跟前,步履间还有摇晃。大哥见他还抱着我,脸上一红,松开手,我只觉身上温暖被瞬间抽走,心慌难受,好在师父无碍,终于是一阵快慰,全家平安。
"我始终参不透天劫之意,现在忽然有了些思路,也许天劫不在于万民安康或者生灵涂炭,也许只在一人,也许一家,对你们而言,失去了神奇或者小期,或者你们兄弟二人中的一个,那就是天劫......普天之下,万物平等,无论帝王草芥,我也许高估了自己的使命,只要守护好你们一家,就是无上修为......可惜,我为了救一个师弟,耗损了九成功力,如今这副破身体,还不如离儿强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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