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泪 卷二 垂钓者————慕昭颜
慕昭颜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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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生缘
我做了一件错事。
当我明白时已经无法弥补被我伤害的人。
相伴我的自责的四千多年,我却连承认得勇气都没有。
待我清醒时,俨然物是人非了。
千帆过后的斜阳,再次面对代我受罪的人时,岂是一个愧字的说的清。
何为欲语泪先流。
欲说还休。
欲说还休。
错过的刹那就是永远,永远,永远望断天涯,生生世世。

泯恩仇
就这样,我带着一腔的自责,来到了父皇的神殿,父皇不知道,我做过什么,储君之位即将授之与我,多少年的内心折磨,我终究没有斗过软弱的自己,我没有坦白我的罪行,我的错,但是我不能接位,我没有资格,无论是浩哲还是焰莲,我都没有办法再去面对了,他们两个都是无辜的,没有人知道,我下毒的事情,而惟一知道的柳家公子,俨然,也因为我的过失辞世了。
我没有过多的解释,我当时并非年少,却懂得自己爱着浩哲的心思,我也知道,他在见到柳修玉的第一眼是就深陷其中,而我静默地呆在他身边的人,却始终没有动过心,即便是我将储君之位让贤给他,他依旧无动于衷,我是妒忌,我又在妒忌什么呢,我妒忌那三界不堪入眼的妖物吗?还是柳修玉这个人,他抢走了浩哲的心吗?但他却是倾慕四弟的,浩哲一定很伤心,但是,那又如何呢,即便是柳修玉不喜欢他,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和我在一起。
而如今,我那两个爱着他的我的弟弟,一个甘愿流放人界,一个长眠不愿复醒,错在谁,错在了哪里,真爱本是没有罪的,是我的错,我的,我的自私,我的妒忌,我的,都是我的,我自责了四千多年,但是,我没有同任何人说,就像我爱着浩哲一样,却一直没有说出口来,我很痛恨自己这样性格,我伤害了我最亲密的人,本来是想用"试情"之毒来试验柳修玉是否真心爱着焰莲,让他拿出本命元丹,只是想要他救四弟,决非我想让他死,可我现在明白了,我错的离谱,荒谬之至,这"情"怎是用来试验的。
我害了他们,伤害了我想要保护的人,让他们的心碎了,我却没有胆量站出来承认,我的懦弱,我的无能,这样的我,又怎么配的上称做是轩辕家的神界长子,又怎么配的上去爱浩哲,明明伤他最深的人,是自己,而如今,又怎么配的上去接替这天君的职位。

意难消
父皇,终究是出来了,我在这里等了很久,他沉吟了片刻,用那深邃的眸子盯着我看了很久,徐徐开口道:"拂慎,你知道,四千多年前的事情,这么一闹,焰莲不愿醒来,而浩哲在人界也不愿回来,现在在我身边,仍然有力量的人就是你和沧祈,可是你三妹,乃是女子,这天君之位,我是断不可传他的,君主之位,天界五千年一次换动,你也清楚,现在,我也只能将位置传给你了,你莫要推辞了。"
"父皇,我......"我内心百感交集,不知道要怎么说,我没有勇气说,我说不出口,我不配啊,我真的不配,可我要怎么说呢。我的眼睛很湿润,这不是感动,我悔恨着,悔恨着,对不起,对不起,父皇,真的,我没办法释怀,对不起。
泪水终究是出来了,我忍不了了,那一夜,我在神殿里放肆地哭着,我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我说了,我终于什么都说了,我累了,我也不想再折磨自己了,我背负的罪,我就要面对,我就要承担,我不想再伤害他们,我的至亲,我想要的是守护,哪怕,我已经丧失了资格。
父皇听罢只是一声长叹:"拂慎,你终于放过自己了吗,其实,事情的始末,我一直知道的啊。"
"您知道......"我感到全身无力,他会原谅我吗,既然知道又为何由着浩哲和焰莲做呢,那现在要让位,又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啊。
"慎儿啊,你们的事情,我不会插手,你可知道,君主的落寞,高处的孤寂,我虽贵为帝王,坐拥天下,但是,我有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选择的,我也仅仅是一个旁观者,不能干预太多,三界毕竟是有它的规律,即便是我有诸多想做的事情,也有很多无能为力,要做大事情,就要拿的起,放的下,要隐忍,也要有魄力,你可曾记得柳意初吗,就是你们的柳叔叔。"
"是的,我还记得,是一位很温和的人,就像一块暖玉一样。"此时的我,就仿佛回到了孩童时代,静静听着父皇说故事。还有常伴在父皇身边的柳叔叔,那个善解人意,却是凉薄淡然的人,他是父皇的剑奴,可我知道,如果把父皇比喻成一卷书,那么柳意初就是惟一读懂这卷书的人。
我没有剑奴,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羁绊,是那样的深刻。
而如今呢,权重位高又如何,纵里千百度的回旋中,谁又是自己最想要的依靠,是什么时候,仙人有了这份多余的情,多了这样的牵挂。

谦谦步
"‘情'这一字外人道来,终是无解。"父皇说道,"那时的我也只是,轩辕家族不太起眼的神子,虽说是嫡长子,能力方面及不上我的弟弟们,我曾经一度在自卑的阴影下徘徊着,而改变我的,却是一个人。"
"是母亲?"我问着。
"不,慎儿,是意初。"
"柳叔叔?"f
"是的,瑶山柳意初,天界的歌里唱着‘惟恐来世前缘断,情似意初柳'便是指他的。"
"原来是这样。"我不由想起少儿时代,我们嬉闹时唱的歌谣,那时,我们才多大,是了,什么时候的事情,我逐渐忘却了,柳叔叔,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我们了......
"柳叔叔,现在人呢?"我问着,心下的不安扩散开来,那个不染杂质的纯洁的人,那个平日里沉默的人,那个隐忍,谦虚,温文而雅的人,难道就这样消失了?是了,那天的宫变,然后呢,我迫不及待问了句"对啊,怎么那次事件以后,就没有看到柳叔叔了,他,难道,难道,不会吧,父皇,不会的,当初,不是......"
"是的,他已经不在了......"父皇望向了窗外,天界,没有雨雷的世界,神仙们的孤寂,是谁能体会的到的?
然而,每位神的背后,似乎否隐藏着故事,他们将悲伤掩埋起来,欲盖却又弥彰。
是为情所苦吗,我看父皇怀念柳叔叔的眼神,不像是在怀念一个挚交好友,难道,是有感情存在的,就像我对浩哲一样吗,那为什么,柳叔叔,独自走了呢,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这,仅仅是离开,还是,再也不能回来了?

忆王孙
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负手瞰云的习惯。纯净的天空,本是凡人所仰慕的,可炜宸不同于凡人,他不是一般的仙,他可是所有的上仙之首,但在,祭典的日子,庞大的宫殿,总是有着这么一个忧郁的王孙,盯着云朵一直看,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也从来没有人想要知道。于是,他的地位,造就了他的孤独。折磨着一颗年轻的心。
"皇兄。"这是炜宸的二弟,不可一世的语气,他从来没有把这个比他大了一百岁,现太子,将来的天君放在眼里,"您在担心什么呢,眉头紧锁着,难不成怕你储君之位不保么。呵呵呵呵。"
轩辕炜宸厌恶地皱了下眉头,他忍着这口气,他知道,自己虽贵为王储,虽为长子,虽天君已指认了他太子的地位,但他没有实权,如若继位,将行同傀儡,因为自己的各方面能力,不在弟弟们之上,倘若宫变,事情将不可收拾,所以,他忍,他痛恨自己,为什么能力低下,就在年幼,也因为自己的保护不当,以至母后丧命在莲花台前,炜宸不知道,是不是从那时候开始,自己再也没有笑过,温柔的母后,形神俱灭的时候,他没有留下眼泪,大概就是那时起,他爱上了看云,像母后一样,纯净而又高雅。
"我只是在想,明天的庆典的一些事情,若是安排不妥帖了,对不起天后。"不卑不亢地说着。
"呵呵,喔,是吗?那皇兄可要好好考虑清楚了。可别怠慢我母后。"轩辕隽寒说完,便踏云而去,留下炜宸继续看着云。
这样打落牙齿和血吞的气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炜宸依旧只是观望着云,似乎,那真的是当初,如同白莲初绽的沐荷一样。那位令众神都垂帘的仙子,他的母亲,而如今,这绝代的芳华,也随着那一池凋谢的莲花而去了,伤心的人依旧,而淡忘的人,却重新沉浸在节日的喜悦里。
"太子殿下,您观云呢。"没有恶意,没有讽刺,没有世俗,没有波澜,就这样的一个清新的声音,让人有醍醐灌顶之感,就像内外都得到了一次洗礼,而这柔和的男声,却在无意中开启了封闭多年,连锁都生锈的轩辕天子的心。
故人熏梅君戏酒
恰逢祭晚愁
起从未央宫墙寿
笑漫云出岫
今宵莫逆归何处
琴瑟可知否
破晓鼓声人残醉
暗夜孤吟忧
惟恐来世前缘断
情似意初柳
只愿星宸同君在
不畏天凉秋

丛中笑
"太子殿下,您观云呢。"来人一袭白衣,一袭骄傲,一袭纯净,一袭孤高,淡淡的微笑,令人安心。
"阁下是......"黄衫人转过身来,皇族的贵气,被这一身的忧郁装饰的令人爱怜却又心碎,皱紧的眉头,似乎他并不是活在拥有无边权利的太子位置上的人,而仅仅是一个失去了他人关心的孩子。
谁知道,这样的回眸,开转了两人的命运轮盘,谁知道,这样的回身,撩动了两颗长久淡然的心。
"瑶山柳意初。"淡定一笑,千年风华为之沉醉。微微一揖,无碍乎谄媚与卑亢。
"原来是柳家的公子。"轩辕炜宸对此人好感大生,想来一届灵狐,如此卿像殊容,气度不凡,不免对他的主人有些妒忌,不知,他是哪个皇亲的剑奴。"敢问阁下主人是......"
"意初不知,意初此番前来,却是来寻人的。"
"谁......"刚一开口,轩辕炜宸便觉得自己卤莽,当下实在不想让这个眼前人产生厌恶之感,连连改口道:"阁下所寻之人,若是方便告之炜宸,炜宸或许可以帮的上忙。"言辞诚恳,笑容就在这不知不觉的时刻,悄悄地爬上了天子年轻的面庞。让那长年的紧张得到了放松,让那劳累的心,得到解放。
"便是意初不知的事了,不瞒殿下,意初是来找寻主人下落的。"
"主人?名讳是......"
"意初不知,是意初前世的主人,血约仍在,却是物是人非。意初无能,如今辨不出主人是谁。"那精致的脸上露出的无奈,在轩辕天子的眼里看来,是揪心的。
当下,他决定要帮助他,即便他知道,他的帮助,只是在成全柳意初和他的前世之主,却无法不帮助他,他是如此的纯净,招人怜惜。
"那柳公子现在哪里落塌?"连天子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在对一个初初见面之人,起了关切。
"意初,是今日方上天庭,正准备去拜见天君。其他事情,暂无定数,其实......"
不知道,为什么天子的心里竟有了一丝欣喜,他迫不及待地说:"柳公子若是不介意,可以来我的未央宫。"
......
......
......
......

打破轮回,多少痴心依旧在挣扎着,世世代代的纠缠,柳家与轩辕一族,爱恨纠葛,也叹缠绵说悱恻。谈笑间的知己,戏梅煮酒的乐趣,又岂是外人明白的。为求大道,共觅知音,寻求超脱,无畏世俗的目光,我辈岂是等闲之姿。

意初柳
8.意初柳
突然,轩辕炜宸停住了脚步,柳意初觉得奇怪,正准备开口,轩辕炜宸就盯着柳意初黑亮的眼睛看了起来,说道:"意初,以后没有人在的时候,你直接叫我的名吧。"
"这......殿下,意初不敢。"他有意推脱。r
"我不配么,还是,你心中只有你的主人?"轩辕炜宸在那一瞬间,将所有的妒忌爆发了出来,他的眼睛就像在燃烧一样,死死地盯住柳意初。
"不,殿下不要误会,意初终究是要和主人走的。多谢殿下垂青。是意初没有这个福气。"他黯然神伤着。
"算了,我不逼你。意初,我是当你知己,并非带着其他的眼光,你若明白就好。"轩辕炜宸落寞的声音徐徐飘来,似乎从沧海的深渊传出来一样,那样的飘忽不定,令人心碎。
"意初明白,多谢殿下抬爱。"他不再敢抬起头来面对那双寂寞的眸子,他知道,他是多么的需要人来陪,可他也知道,这个人,不是自己。无论是身份,地位,各个方面,自己和眼前的太子,终究是有天壤之别的,更何况,自己是已经定过血约之人。
天子静默地看着他,然后,无奈地转过身去,走向了宫殿深处。
意初看看云,有这样的感觉,太子身边的人都是如云一样,起初的沐荷仙子也就是炜宸的母亲,那个如同芙蕖一样的无暇仙子,逝去如云,消影如风。
意初不把自己比成云,那样一来,炜宸实在很可怜,意初也不愿意炜宸同其他剑奴签约,他不知道,自己这颗一直以来云淡风清的心,为什么开始了刺痛,开始了伤怀,开始不愿意有人同自己和殿下一般亲近。
想到阑妃产子,柳意初似乎这时才明白了一些事情,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终究不是属于这个未央宫的人。
他淡定许多,可能观云是容易让人感到平静吧,至少意初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他深吸一口气。抓紧了手上的青玄剑,走向了内殿深处。

如若,我此生仅为你一人存在。你可否愿同我共诉音殇。
如若,我此生仅为你一人执著,你可否愿赠我共赏月光。
如若,我此生仅为你一人痴狂,你可否愿携我共阅沧桑。

芙蓉颜
太子妃虚弱地躺在床上,那双眼眸透着喜悦,她在等待着,她在等待着,一个人,一个属于她的男人。他为他生下了第四个儿子,他一定会欢喜的,这么许久他虽然未来到自己的宫殿,一定是有理由的,自己相信他有理由的。也相信他终究会回到自己身边。
随着清灵的声音飘至,帘子被轻轻锨开了,彤阑知道,是他,那个梦中与自己依偎的男子,那个孩子的父亲,年轻的太子,已经回来了。她略一起身,掩饰不住激动的内心。可就在她开心的同时,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一身骄傲的白衣人,一个安静,淡漠的人尾随太子进来的人,彤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现下,如此讨厌这个人,是妒忌么?还是其他的,总之就是不太喜欢这个人的存在,感觉他会抢走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但是,重逢的欣喜,淹没了她那小小的不悦。她和太子在嘘寒问暖一番后,一位清秀的男子抱着出生的婴儿走了过来,轩辕炜宸马上迎了上去,说到:"慎儿,来,给我抱抱。噢,小东西长的真标致。"
"父亲,四弟还等着您给取名呢。"轩辕拂慎提醒着。
"恩。名字,这,叫什么好呢?"轩辕炜宸拍着怀中安静的男孩,孩子,也安静地看着他,随而,他转过身来,问道:"意初,你说,他叫什么好啊。"
"这,殿下可以慢慢考虑的,现下皇子仍小,不急于一时。"柳意初的回答的淡然,让人听不出感情,天下也只有他一人知道,自己现在心中的苦涩,终究不为外人道的明的。
"也是,谁能想到,这个孩子,居然是火神再世呢。一定要一个好名字。轩辕炜宸看着他身上的凤凰印记,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透露。
"殿下,您爱着芙蓉吗?"柳意初觉得自己有点明知故问。谁能忘记,殿下的母亲,沐荷仙子呢。"如果可以的话,孩子叫焰莲如何?"
"焰莲,轩辕焰莲,火神么,好名字,好名字。承载下来的那些思念,就在这个名字上完结了吧,好的......"太子转过身来,继续说道:"来人啊,给我宣布出去,火神临世,投我轩辕门下,名唤焰莲。九九八十一天后,为新皇子,举行长生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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