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世无殇————风翛遗影
风翛遗影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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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魆走到台上,坐下,唱起《芣苡》

采采芣苡,薄言采之。采采芣苡,薄言有之。
采采芣苡,薄言掇之。采采芣苡,薄言捋之。
采采芣苡,薄言袺之。采采芣苡,薄言襭之。

叶魆坐回到君纪尧旁边,道,"我就要搬出来了。"
"为什么?"君纪尧脱口而出。
叶魆笑了,"要毕业了。你还有二年级,我可没有了。"
"那,岂不是见不到你了?"君纪尧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虽然,自那个梦后每次见叶魆脸都会发烫。可是,如果要见不到叶魆,那整个心便觉得少了什么一般。
"你忘了,我得在这儿工作啊。"叶魆轻声说道,"所以,我新找的房子就在暗夜附近。"
君纪尧呼出一口气,还好。
"你什么时候回家?"叶魆喝了口咖啡,"考完试吗?"
"回家?"君纪尧似乎没有听明白。
叶魆笑了笑,不再说话。只留着君纪尧想着事情。
第六章 6.1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又是草长莺飞。小道旁的梧桐叶子又已经长得很密了。喷泉重新开放,空中花园也是百花齐放,竞相斗艳。一派勃勃生机。

好像是一瞬间,君纪尧便已经在薇安度过了一年。暑假到了,一年级也毕业了,君纪尧在宿舍收拾东西。得回家了,想到此,君纪尧心里不是滋味,家里没有叶魆啊。他并不想回家,可如今却也是不得不回。寒假甚至是过年也没有回去。其实,他给家里打过电话,只是仍和原来一样,只有佣人替他们传话,爸爸大概也只有逼不得已才会亲自对自己说话吧。君纪尧苦笑着摇摇头,去找叶魆吧,和他说一声,毕竟这一回去要好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了。
想到叶魆,君纪尧心里感到温暖。他不得不承认,来到薇安认识叶魆后,他变了很多,尤其是他的性取向,彻底颠覆。在许多时候他会一直看着叶魆,看他的发,他的眉眼,傻傻的发呆。回过神时就会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神曜也因为发现这一状况而取笑了他很多回。然而,君纪尧从未向叶魆提起过,他怕,他怕叶魆会认为他不正常而疏远他。所以,他总是在拼命克制着自己,以防让那个学习心理的人看出些什么。

君纪尧推开暗夜的门,蹙起眉,怎么会这么多人?啊,大家都要回家了,来这里欢聚吗?
君纪尧坐到平常的角落,因为叶魆的关系,这里已经成了他的专属地。看来叶魆还没来,等会儿吧。
要了一杯咖啡,君纪尧静静坐着,与叶魆待得时间长了,他的周身竟也散发出一股宁静的气息。笑笑,自己居然会被叶魆同化啊。不过,是心甘情愿的罢了。

叶魆眼眸冰冷,黑色的眼睛充满怒气盯着身前伤痕累累的玄衣男子,"魑鬼,你真的要为了魅鬼背叛我们?"
魑鬼被着骇人的怒气镇住,左使发怒了,可......"即使死我也不会再效忠暗夜。"
叶魆看着面前那张脸,微眯起眼。好久,叶魆冷哼一声,"好,既然如此......"倏的转身,看向神曜,不再开口。
"左使......"一旁的魍鬼想要开口求情,却被叶魆抬起的手止住了。
"我说过,只要证实魑鬼叛变,我绝不会过问主人任何决定。"
神曜绝美的面庞挂着妖异的笑容,冰冷的黑瞳闪过一丝凌厉,这个世界上,绝不容许有任何背叛他的人存在。觋钥坐在一边静静看着,心底暗叹。
"魑鬼,你实在太令我们失望了。"神曜低头凝视着,嘴角绽起的弧度只给人带来寒冷。
魑鬼抬头,正撞上神曜漆黑的瞳仁。一种冰冷的感觉袭满全身,"扑嗵"一声,倒在了地上。
神曜举起一杯酒,红色的酒液透过透明的玻璃杯,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将漆黑的眼眸镀上一层殷红。侧身面向魍魉二鬼,唇角勾起一抹炫人的微笑,"你们,可不要让我失望。"

君纪尧被手机声吵醒,司机已经到了,可叶魆呢?他怎么还不来。看了眼时间,算了,先走吧。刚起身便看到向他走来的林家姐妹。
"你们来了。可我得走了,司机已经到了。"君纪尧让林家姐们做到自己的位子,"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怎么了?"林欣舞道。
"那如果等会儿叶魆来了,你们帮我和他说一声,谢啦!"君纪尧笑眯眯的说。
林欣舞点点头,林欣乐哼了一声,不再理君纪尧。
君纪尧莫名其妙,最近怎么了,没惹着小妮子阿。可她怎么整天一副欠她几百万的架势,动不动就和自己杠上,想来也就是对她们说了那事之后,可......来不及多想,君纪尧便匆匆离开了。
6.2
"姐,"林欣舞拉了拉林欣乐,"你怎么了,你不是已经放弃君纪尧了吗?"
"是放弃了,可我一想到他喜欢的是--,"林欣乐压低声音,"我就来气啊。"
"你还好呢。他肯告诉我们是确确实实大我们当朋友了,"林欣舞安慰着双胞胎姐姐,"那些给纪尧表白的女孩连为什么被拒绝都不知道。"
"我宁愿不知道,居然--,啊,不说了,叫东西喝。"林欣乐甩甩头,可恶的君纪尧。

"东西还没人买吗?"神曜轻轻坐到觋钥身侧。
"啊,不,"魉鬼急忙整好自己的情绪答道,"有人已经买了。"
叶魆回过神,看着魉鬼。
"我们正要报,但又发现了魑鬼--"魉鬼看到叶魆的眼神,急忙解释。
"看来,他们利用了魑鬼。是谁买了?"觋钥摆摆手,示意继续。
"君顾成。"魉鬼注意着神曜三人的神情,"我们已经派人留守在那里了。"
"嗯,君顾成?好熟悉的名字。"神曜轻声呢喃。
叶魆微蹙起眉,是在哪听过。
"DESIRE的董事长,君纪尧的父亲。"觋钥开口,看向叶魆。
神曜一惊,望向叶魆,"君纪尧好像今天要回家。"
"该死,"叶魆低骂一句,"魍、魉,把地址给我。你们两个先去,无论如何,保住君顾成的命。"
"是。"魍鬼、魉鬼接令飞快地离开。
"我先去他宿舍看看。"叶魆说完便闪身出去。

一路狂奔,叶魆难掩心中的焦躁。纪尧,千万要在啊!
敲了半天门,没有半点响应。叶魆的心凉了半截,最后砸出重重一拳,匆忙赶下楼。自两个女生身边跑过。
"叶学长--"喊声让叶魆的脚步停下。
"你们见到纪尧没?"
"嗯,他让我们告诉你,他先回去了,到时候再联系。"林欣舞吁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任务了,刚在咖啡屋等了那么久都没等到叶魆。
"什么时候走的?"
"应该已经到家了。有什么事么--"林欣舞看着叶魆一脸焦急的模样,觉得不对劲。
"该死。"不待林欣舞话落,叶魆便跑开了。
林欣舞有些奇怪的望着林欣乐,林欣乐抿着嘴,半天,"君纪尧有事,快,我们走--"
两人追着叶魆跑到校门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拦了辆出租车,急忙向君家驶去。

君家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
魍鬼他们人呢?叶魆站在君家的院子里竟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走到门边,伸出手,门"吱呀"一声开了。叶魆看到屋内凌乱的景象,匆匆跑上二楼,没有一个人,可却处处都有搏斗的痕迹。
空中,一只鸟儿在君家上方盘旋。叶魆眯着眼看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君家,消失在路的尽头。
刚到君家门口的林家姐妹吓了一跳,"姐,叶魆他,他怎么跑得那么快。"
林欣乐咬着嘴唇,回头望了眼君家的大房子,竟显得有些突兀,"我们回学校等。"
"什么?不去找他们了?"林欣舞有些意外。
"我们根本追不上,怎么可能找到。回学校。"林欣乐的声音中隐含着怒气。
拉起妹妹的手往回走,又回头看了眼叶魆消失的方向。君纪尧,你绝对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第七章 命运的转折(1)

"爸--"君纪尧大喊一声,面色苍白地跑向自己的父亲。护住君顾成,君纪尧怒视着袭击他们的人,"你们这群混蛋!"一脚踢出,将刚刚打倒君顾成的人踹倒。
"魉鬼,你去护着君顾成他们,"魍鬼注意到另一边的君家父子,"做事说了绝对要保住他们。"
魉鬼离开魍鬼,飞出一把刀,正击上要对君顾成下手的人。
"爸、爸,你没事吧。"君纪尧扶起已经受伤的父亲。
"纪尧--,爸--爸对不--不起你--"君顾成气喘吁吁,他受了伤,再加上不断地跑动,消耗了太多的体力,太累了,快撑不下去了。可他不能让儿子有事,他这辈子欠儿子的已经太多了。
君顾成哆嗦着手从身上摸出一条挂坠,递给君纪尧。"纪尧,这,这是爸--爸送给你的礼物,那好。"
挂坠上嵌的石头在君顾成染满血的手中泻出一片青辉。君顾成笑着抬起头看向君纪尧,他想要好好再看看自己的儿子......
猛然间,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君顾成一把扳过君纪尧护在自己的身下。鲜血喷涌而出,君纪尧瞪大着双眼看着君顾成为自己挡下一刀,血飞溅出来,洒满他的面颊。空气好像凝结了一般,君纪尧觉得似乎是在看无声电影。很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满眼的鲜红。直到君顾成向侧面倒去,君纪尧才似恢复了意识,才感到那喷洒在自己脸上的温热液体是出自父亲体内。
"爸--"突然爆发的喊声在傍晚显得异常响亮,震起了满树的鸟儿。

不远处,叶魆浑身一凛,加快了步伐。
他已经可以听到打斗的声音,看到来来回回的人影。刚刚那声喊可以肯定是纪尧的声音,他,现在怎么样?
纪尧,也许看到他了。被血染红了的白衬衣在一群暗色系衣裳的人中格外显眼。不及想,身体先一步作出了反应,叶魆朝他跑去。未近身,就看到君纪尧面色苍白朝一个人冲去。
"纪尧--"叶魆急忙出声阻止。e
君纪尧听到声音,望去,叶魆?但不等他多想,便只觉背部一紧,以及随之而来的剧痛。
"叶魆......"嘴唇微张,话还未出口,君纪尧颓然倒下。
看到被击倒在地的君纪尧,叶魆瞳孔骤然紧缩,眼里冰冷的光芒令人生畏。快步走到重伤君纪尧的人的面前,浑身散发出的杀气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叶魆只伸出一只手,没人看清怎么回事,那人便已倒下。
所有人,包括魍、魉二鬼亦是一震。很久没有见过左使出手了,那个少年对左使竟是如此重要?
叶魆抱起昏死过去的君纪尧,心疼万分。
"魍鬼,一个都不许留下。"叶魆冰冷的声音似要冻结一切。看了眼周围的人,跨过地上的尸体,叶魆抱着君纪尧离开。
魍鬼、魉鬼相互使了个眼神,原来并不想赶尽杀绝的。如今既然左使下了命令,魍鬼一个手势,所有暗夜的人拼杀起来。

叶魆在薇安学院的西墙后消失,很快便进到了暗夜咖啡屋后的房间。
神曜看到抱着君纪尧的叶魆,什么也没说,帮他打开了一扇房门。
将君纪尧轻轻放在床上,衬衫已经和血肉粘在了一起。暗红的血液竟让叶魆觉得心惊,定了定心神,找来剪刀,小心地将君纪尧的衬衫剪开,脱了下来。
伤口很深,拿来药箱,细心地替君纪尧上药。看着君纪尧背部的伤口,也许眉头皱紧,心阵阵抽痛。
"咚、咚"的敲门声,叶魆回头,是觋钥。
叶魆低头看君纪尧的脸,他的眉头紧皱,眼皮微微的颤抖。叶魆伸出手握住君纪尧的手,"肯定很痛。"
觋钥张了张口,半天才说,"你也很痛。"
叶魆无法回答,他现在不只是痛,还恨、还怒。他这才明白对君纪尧的感情早已超出自己的估量了。他刚刚发现他会害怕,在君纪尧受伤的那一刹那,他竟然感到害怕,一种彻骨的寒冷让他恐惧。他怕从此再也看不到君纪尧的笑脸,他怕他死掉。
"不用自责了。神曜已经下了命令,这次他们再也没有机会了。"觋钥看着好友,这么多年,从没见到过叶魆这样紧张一个人,他陷进去了吧。
"什么时候?我也去。"叶魆握紧了拳头。
"你不要去了。他若醒来还会需要你的,"觋钥淡淡地说,"你的仇,我们会帮你报的。"
也许并不甘心,可的确,纪尧醒来,情绪定然不稳。此刻,不能留下他一个人。点点头,"别忘了,帮我报仇。"
觋钥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叶魆低头看着沉睡的君纪尧,伸手拂去他滑落的发。我逃不过命运,可并不希望把你牵扯进来,然而如今......
叶魆注意到君纪尧另一只手,搬开掌心,一惊。
命运的转折(2)
拿起挂链,叶魆仔细端详着嵌在中心的石头。那石头呈墨蓝色,似乎隐隐泛着蓝光。叶魆清楚,只要沾上血,光芒便会散开,异常夺目。墨蓝色的石头上刻着奇怪的铭文,叶魆轻声念了一遍,他感到自己颈间的古铜挂件正随之微微颤动。
"你回来了。"叶魆低叹一声,"只是,现在不能让你归于原位。纪尧还没醒,必须得到他的同意......"
"如果没在君纪尧手上呢?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
叶魆应声回头,神曜斜倚在门边,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
"那是他父亲临死前留给他的,我,不能现在拿走。"叶魆低下头,没有看神曜。
"看来--"神曜停了停,"你真的先进去了。"
叶魆没有说话,只是将挂链重新放入君纪尧的手中。
"唉--,算了,反正已经回来了,随你的便吧。"神曜摆摆手,走开了。叶魆啊,叶魆,你尽了那么多力不想把君纪尧牵扯进来,可到头来,他不想进来都不可能了......
知道神曜离开,叶魆才抬起头,看了眼眼上的房门,"谢谢--"低头看着君纪尧,沉睡中的君纪尧眉头紧锁,似乎做着什么梦。叹口气,叶魆伸手想要去抚平君纪尧的额头,却在空中停下,纪尧,你说,我该怎么对你解释才好?

君纪尧只觉得好累,他拼命的跑,却怎么也追不上前面的人。不,不要这样,爸爸,为什么总要这样对我,我不想再只看着你的背影了。爸爸,我追不上你啊。
睡梦中,君纪尧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脑中不断重复着他在追赶父亲,可他却从不肯停下看自己一眼。为什么呢?从小就这样,为什么你始终不肯看我一眼,不肯和我说话。我以为是自己表现得不够好,可,为什么我拼尽全力,到头来也没有作用。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爸爸,我真得好累啊,你就停一停吧,爸爸--,我很累了,爸爸--

光线很暗,并不觉得刺眼,君纪尧睁开了眼睛,意识仍未恢复。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我为什么在这里?下意识的动了动,好痛。紧接着,记忆铺天盖地涌进了君纪尧的脑中。
"不--,爸。"君纪尧猛然坐起,惊醒了趴在床边的叶魆。
"纪尧,你醒了--"叶魆长出一口气。
君纪尧仿佛没听见,掀开盖在身上的单子就往下冲。然而背上的伤口及无力的身体使他根本无法站住,叶魆急忙抱住就要跌倒的君纪尧。
"放开我,放开,--"君纪尧顾不上背上的疼痛感,在叶魆怀里拼命挣扎,"放开我,我要去找爸爸,放开--"
"纪尧,"叶魆将君纪尧抱紧,试图让他冷静下来,"纪尧,别这样,你爸爸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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