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江边一朵云
江边一朵云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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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一直缄默,面色不详,也许是生气了。NAGI努力探头去看他,这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快到家时SHO停了脚,抬头,然后转过一半面,轻侧着问NAGI,问他:"失去她,就那么不能忍受么?"
NAGI支吾几声,貌似哽咽。口舌麻痹了,不能回答他的问题。
SHO便叹气。
"我明白了。"
"诶--"
"NAGI有没有想过--去追回她?"
"她--结婚了--"
"然后呢?结婚了,又怎么样?"
"......"
SHO将他放上床铺,为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拿湿热的毛巾为他擦干净身子。动作轻柔。
一切做完,NAGI已经睡了过去。
SHO坐在床边,看着他的样子,手轻轻抚上他的发,一点点的碰触,然后放下。
竟然会在月光落下的一瞬间,舍不得去接触了。
NAGI,你对于我来说,果然是太遥远的梦想--
从见面那时起,就应该知道的,对吗?
为他盖上被子,SHO轻轻关上了门。
SHO走了三天。
第四天回家时看见门窗紧闭。
心中猛然纠了下,来不及脱鞋,直接冲了进去。
客厅无人,烟缸已满。有些烟头掉落在地上,都碎成了灰。又吓一跳。
NAGI从来喜爱整洁,烟酒不沾,这次--是怎么了?
径自推开门去看,大脑空白了刹,还未来得及想明白,手脚动作已起。
NAGI倒卧在床头,模样没有生气。
冲上去翻过他的身子,NAGI脸色苍白唇色惨淡,稍微一眼都是吓人的场景。
SHO心里猛的斑斓咆哮,失了血色。
抱起他往医院跑去。
所幸,只是营养失衡加上生活无规。
医生盯着SHO,千万叮嘱,要家属注意多多休息调养。SHO一脸严肃的记录下医生话语,NAGI呆坐床头,看着窗外阳光。
"NAGI,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看,今天天气很好。"
"你这样,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SHO,你说花谢了之后会变成什么?"
"NAGI--"
"SHO喜欢我么?"
"啊?"
NAGI将脸转过来,对着他,眼神空洞,微微蒙了雾气。
"喜欢么?"
SHO没有回答。特护病房坐落在医院的最角落里,阳光充足,温度适宜。墙壁隔音良好,拉上窗帘后,与外界完全隔绝。
没有一点缝隙透露。
SHO沉默着拉上帘布,NAGI的眼睛没有离开他。
随着动作而动,虽然是看着的,却距离很远。
焦点模糊。
SHO坐回NAGI身边,一手抚在他脸旁,他没有反应。
"分手吧。"SHO笑着说。
NAGI没有回答。
"其实,也没在一起过--反正你也不喜欢男人。"
"不分。"
"我决定的事情,没人阻止得了的。"
"不分。"NAGI道。依旧看着他的脸。
SHO脸色变了变。
咬牙。
然后促不及防中,NAGI忽然将他压倒在身下。
天地倒转,没看清前,唇上已是滚水炎熨。
SHO诧异的想推,手脚乏力动弹不了。
NAGI吻着他,吻色顺划自颈到肩,近乎啃噬。烫色自SHO心底翻绞而起,包裹着整个身体的难受。
"NA-NAGI,你干什么,放开我!"
NAGI没有听见,眼也不抬。
轻轻拉开他的手,放在一边,那手便施了法样没力再举起。
一路啮咬SHO的皮肤,NAGI面无表情。SHO弓起身体,眼难张开,口舌躁热的闭合,吐出些微弱的声音,恳求多于拒绝。
"NAGI,住手--"
"SHO想抱我么?"NAGI停了手,放在他皮肤上,那一块地方辐射着滚热的温度,叫SHO难受。
"你--还在生病--"
"我没病。"
复又上去,口舌轻吐,缠绕着敏感的皮肤,飞舞。
SHO不安的扭动身体,想推,推不开,舍不得推开,全化做舌上一点点的叹息。
起身,压倒。
位置倒转。
SHO居高临下看着NAGI,眉目如画。
"你再动下去--是玩火,我--呜--"
话未完,NAGI拉了他的头下去,唇齿依偎,进而灵信长探。
SHO倒抽一口凉气。这人--第一次吻他,深吻--
衣裳在不知觉中剥离,NAGI躺倒在床面,双眸紧闭。
SHO手指微颤的从他喉结处一路轻抚按下,直到肚脐,然后舌唇交握寻上,理智瞬时崩塌。
这人,当真是了解自己的--透彻无隐。
喘息,交织在房间的每个角落。
SHO紧抱着NAGI,头枕靠在他肩上,只怕巨大的喜悦将自己冲击到崩溃边缘。
NAGI的手轻放在他背脊沟壑的地方,只点滴的接触,已是叫人难以想象的热烈。
SHO失了神志样在NAGI亲吻,激烈却不暴躁。
疼痛在接触的地方愉悦蔓延,遍布身体每个敏感角落,撒落下来,无法收回。
SHO难以控制的颤抖着身子,汗水顺下,与NAGI交缠。
深深吻下去,拔不起,律动着在心底低吼,沉溺在无法自拔的快乐中,SHO没有看见NAGI的眼睛。无神的看着天空。
这一刻最炽烈的燃烧,只属于他一个人--SHO。这一场与NAGI无关的爱事,在SHO最后的喘息繁杂中落幕。
NAGI抬手,擦去他额上汗水零丁,笑了笑,只动了嘴角,然后问:"你,喜欢我么?"
"喜欢--"SHO闷着声在他肩头上道了句,抬头来看,眼中俪喃景色未变。
"谢谢你。"NAGI笑起来,头转向窗外,再转回来,道:"还要分手么?还要,丢开我一个人么?"
"NAGI--能忘记那个女人么?"
"不可以。"
"这样啊--"SHO点头。
起身来穿好衣服。SHO伸着懒腰。姿态恢复,不可一世的温柔模样转身。
没有面对NAGI。
窗外阳光正好。拉开窗帘的瞬间,有些光线抚摩上他的身体,他眯上眼去看。
有一丝两丝的漏进来,陷进沙发里。
SHO轻笑了笑。声音还未来得及传入NAGI,已被他自己在半空生硬的截断。
看着自己的掌心,握成拳。
四周颜色安静,泛出陈年中淡黄的光。
很萧条,也很温暖。
SHO嘴角保持着一个姿态,慢慢吐出几个字,道:"那么,NAGI就做我的专属情人吧。"
NAGI没有听清。
他沉思在自己的世界里想着,眼神放空,没有焦距的漂浮在窗外。
他穿回医院的夏服,锁骨隐约而昭彰的诱惑显露。
心情一瞬时变得冷静。
他不过是急于找个人来依靠,互相安慰。只是身体也好,只是用钱也好,不需要什么真心,才是适合他的。
那时父亲对他说,母亲走了,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以为是天堂,却不想原来是教堂。
接着父亲也去了那个很远的地方,那些日子莺歌燕舞的日子,接踵纷繁的落下,脚步不停中从一个家,搬到另一个家,再搬到更远的地方。
一直流浪。
然后遇见了那个叫清月的女子。
然后,然后--然后是什么呢?NAGI皱皱眉,然后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叹了口气。
也想过结婚,有个长相可爱的孩子,叫他爸爸,叫她妈妈。住在一个远离人群的地方,门口有几棵樱花树。
他突然很想回到小时候去,坐在父亲腿上,看他吐出烟圈。一个两个三个,没有烦恼。
然后--再多的事情,又不记得了。
好象小时候听的歌,以为按的暂停,却在不注意的时候洗了带。都找不到了。
他有些烦恼,却没有理由哀伤。
SHO一直坐在沙发阳光外一厘米的地方看着NAGI。
他看着他的脸色变换,从惊喜到寂寞到纠结,最后都平静下去。好象一部默声电影。
在旷野里开始,在旷野里结束。没有主角和配角。
那时情绪忽然就被NAGI带动起来。不由自主的去想原来的事情。
原来的事情--无所谓颜色好看与否,或者对他来讲,只是过程。
看见的第一个人,让他叫他叔叔。
然后在一个繁华的都市里生长起来,经历一些所谓必须的放肆和沉默,最后学得乖巧。
不记得有什么人从身边来了又走了,叔叔死时留下一笔财产,他将它们翻倍扩张,野心蓬勃。
也曾假装温柔的为什么人等待过,冬天里脱下衣服覆在那人身上,以为可以为他驱寒,却不知自己体温太冷。衣物这些皮毛东西,过了身子,只会传染得更为难受。
再后来,发生些什么事,便连这份心思也忘记了。
他玩味的抬抬头,看着NAGI的侧面。这个少年笑容温柔,却十分疏离。不是他喜欢的类型,却莫名其妙的迷恋。
那天晚上同睡。他将手绕到NAGI身下抱了,感觉他的骨骼清晰咯在臂上。太瘦。
微微一点光从高楼中落进来,NAGI眉中细汗点点,呼吸却在隐忍。翻个身,找到更舒服的位置,手轻轻摸索着什么。碰到枕边那个发白的米奇的玩偶,一把抓过来抱在怀里。
动作不大,带着克制礼节。
从头到尾,都没有要惊醒SHO的意思。
太平静。
反而叫SHO觉得心疼。
或者就是想看看,那样平静的面容下有什么波澜。开头买他,负气的想去惊起些什么,渐渐渐渐,到了后来,都舍不得了。
SHO理智的觉得自己应该去抽支烟,找个什么角落蹲着,幻想下自己是个英雄,将这个忧郁的少年从泥潭里拔出来。
轻轻静静的合上门。


第 10 章
SHO胸口一块大石压着,不沉重,竟更为空乏。
他相信自己需要找什么来排解。
打电话,手机上满当当的都是名字,却没有一个可以叫的。
最后指尖一颤,落在松儿这个名字上。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是谁。
等在银座,五分钟。窗外一声猛烈的刹车声,接着一个女人摔下去。
SHO转头去看。
阳光忽的一下刺眼,他心口毫无预兆的猛烈疼痛起来。
捂住,大口吞落咖啡,没有任何效果。
他趴在桌上,感觉窗中影出自己的模样苍凉得已近乎苍老。
不是不知道的。刚才最后的释放中,他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NAGI。
那人神色安详的看着上方,模样虔诚。
连微微一点喘息也没有。
SHO相信身体的感觉。于是很多事情,从那一刻起就知道了。
他只是想最后确认一下,垂死挣扎着问NAGI,能不能忘记那个人。能不能为了他忘记。
他想不到的是,NAGI回答得如此干脆轻快,没有犹豫。
不能。
好象那天晚上,NAGI连一个拒绝的话也没有说,如此赤裸的就与过去拥抱在他面前。那一晚他曾在雨里仔细体味过自己的心情。以为没有什么了,转身回去,看见一对相拥在树下躲雨的情侣,才真正崩溃出来。
好象将斧头磨钝,磨到边角卷起,然后一下一下锯在心脏上。痛得绝无生还可能。
松儿到时是正午十二点整。
手表上指针异常清楚的响动了下,停了。
银座靠窗的座上,趴着个男人,模样沮丧却不颓唐。
松儿深呼吸,平静心态。
那天之后再没见过这个人,猛的一下看见了,就觉得呼吸有些紧窒。
手指关节捏紧,大脑不由自主回放--才认识那天,求他收自己做专属情人。本来只是想得个安静,却没想到这个家伙,找来CK CLUB最可恶的男人来--3P?!
干咽了口,喉咙火烧一样难过。
虽然那之后再没人敢来碰过自己--但和SHO 3P 简直就是地狱一样的体验啊--
松儿摸摸自己的头,想转身直接离开,脚步收放几下,叹气。
果然是鸟为食亡。
"HI,SHO,好久不见。"镇定,镇定。
那人没有听见?松儿近了些,坐在他对面的位上,SHO依旧保持姿势趴着。
"那个,今天心情这么好啊~约我出来什么事呢?"干笑,没有反应。
"SHO?"还是没有反应。
伸手去推。
"恩?你来了。"SHO姿态不变,在他手接触之前忽然开口。
松儿吓了一跳。
"恩--SHO找我来--有什么事?"
"呜--嘿嘿。"SHO笑了笑,抬起头来。
看见那表情时,松儿又吓了一跳。惨白着一张脸,眉眼中虽然都是笑,却不知为何没了生气。
"松儿--原来叫什么?"
"诶--我就叫松。"
"为什么来CK CLUB做事?"
"不为什么,我需要钱。"
"说谎。"SHO笑了笑,直起腰。
当时阳光不够炽猛,所以水气十足。周围一切氤氲其中,模模糊糊的就好象陈年画报,都是来不及处理的废弃物品。
松儿低下头。
"那么,为了名声。"
"什么名声?"
"去最大的同性酒吧CK CLUB,做里面NO.1的牛郎侍应生。"
"又说谎。"
SHO伸伸手臂,方才已经压得发麻。点了支烟抽上,从嘴角漫溢出些雾气,神情十足模仿电视里小资男女。
"不想说就不说了,我又没逼你,样子不要那么委屈。"
叫来侍应买单,缓了缓,偏头看着松儿再问:"那时到底为什么会想到做我的专属?"脑子坏了还是不想活了,这问题一直困扰着他。想起来就一顿肠肚抽缩。
松儿依旧低头,模样不死不休。
SHO耐性有限,看一眼,心底就升起些不悦的调调。
甩了张钱到他身上,看着那纸飘落在地,眼中命令意浓。
松儿弯腰,两指捻起放在兜里。
笑一笑。
SHO哼了声出门。
NAGI第二天出院,SHO开车去接。还是一身的黑,黑得和四周春光灿烂毫无半点瓜葛。
SHO心情似乎很好,面上带笑,一路说个不停。公司的交际的,完全不知疲倦。
忽然就说到一个名字,NAGI心中一顿,不由自主的去听。
清月的丈夫。c
SHO丝毫没有避讳意思,说起那日接到请帖,再说到那之前很久,公司舞会上两人贴面舞蹈相配绝伦。SHO一个人说得津津有味,不知疲乏。
这对NAGI更好象一种煎熬。
偷目过去看,他坚信SHO是故意这样叫他难堪。理由未知原因不详,但事实放在面前,他心中微微怨怒。
终于到了话尾,家门也近,SHO猛一脚下去踩了刹车,脸色丕变在阳光照晒下。十分安静。
转过头对着NAGI,仿若笑言的问:"那么听了那么多,你还是放不下么?"
NAGI猛的怔在座上。
"算了,其实我也没资格来教训你--"SHO又回过去。
两句话中,间隔不过一分三十秒。
已经足够很多人看开很多人绝望,多么值得留恋。
点了烟,SHO落座客厅角落,NAGI进屋收拾自己行装,心情诡异难寻。
返回身来,SHO面前烟灰已满。抽了半截丢掉,这人只是太过爱惜自己,不愿有一点点火烛烧身的危险。
坐到他身边。熟悉的味道。
还没张口说什么,猛的身子已被压倒。
背咯着沙发棱角,轻一下重一下的不适,口齿中落进香烟的味道,淡淡的麻醉,然后转为猛烈。
嘴角已碎。
这个吻绵长决裂得叫NAGI心惊。
很久脑后的桎梏才稍微解脱。NAGI偏过头去大口呼吸,脑中缺氧,思维停缓。
SHO的头枕在他肩骨上方,是最不舒服的位置。
NAGI不明所以的拍拍他的背,忽然一下感觉起伏剧烈。哭了么?骇了下,仔细去听,耳旁低低的,声音却是在笑。
很压抑的笑声。
忽然就被放开。
SHO抱着头坐到一边,离他一臂的距离。若是伸手,自然可以拥抱,但却没有这样的理由,所以还是放弃。
NAGI觉得自己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的心思。面孔身价都是一流,却偏偏这性格生得别扭,喜怒无常的叫人难以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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