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间歇性抽筋
间歇性抽筋  发于:2009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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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你真的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薛霞倩痛心地摇了摇头,又同情地看了沐叶一眼。
"可不是,竟添乱。"沐叶附和。
风痕跳脚,"某人可不要昧著良心说话!是谁费尽心思安慰你受伤的心灵来著!?"
"哦?"沐叶知他指的是那天晚上唱歌的事情,挑挑眉说道,"我以为那是某人在炫耀自己的能力。"
"没想到你竟然这麽不了解我。"
"就是因为了解你。"
"叶,你太伤我心了!"
"哦。"
"我的心都碎了。"
"晚上给你粘起来。"
薛霞倩听到这里,突然笑出了声音,"你们就这麽当著我这个第三者的面打情骂俏?给我讲讲怎麽回事儿?"
"还不是某人忘恩负义。"风痕哼了一声扭头就走,留下两个人在厨房收拾餐具。
薛霞倩只好转向沐叶寻求答案。後者笑了笑,说:"我逗他呢!"
"哎,小秘密啊,小秘密。"得不到故事的女人无奈地摇头。

薛霞倩走後,风痕走到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沐叶旁边。顺手拿起另一本杂志看,一边随口问道,"对了,下午那电话应该不重要吧?"
"没事儿,同事而已,後来打到我手机上了。"
"上次请你吃饭那个?"
"哪次?"
"上周,我在拉面馆看见你们那次。"
"对,就是他。"
风痕听见沐叶肯定,皱了皱眉,"我不喜欢他。"
"我也不喜欢。"沐叶附议,不过没有说完整。他刚开始确实不喜欢夜子鸣,但是後来接触多了,发现这人并不令人讨厌,而且还非常会替人著想。很多细节方面沐叶自己还没有想到,夜子鸣已经替他准备周全了。
此外,他确实非常有才华,足以让人倾倒的才华。
见沐叶半天不出声,风痕碰了碰他肩膀,"想什麽呢?"
"没什麽。"
"想那人呢吧?他叫什麽?"
"夜子鸣。"e
半天,风痕再次坚定地自己的想法,道:"我不喜欢他。"
"我也不喜欢。"沐叶继续附议。
晚上沐叶趴在床上听唱片公司给的DEMO找感觉,刚刚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在棕色的印花床单印开了一片深色的痕迹。正被副歌部分的旋律吸引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什麽东西压在自己身上。然後旁边的床塌陷了一部分。
转头去看,原来是风痕跟在他後面洗完澡出来,躺下的时候把手臂搭在他身上了。
"沐叶。"风痕一边用另一只手擦头发,一边叫他的名字。
"嗯?"
"你写暮夜那首歌的时候,是有特指的麽?"
"你是说,和我的笔名重名?"
"对,都没有人问你吗?"
"当然有,很多。我只说没有。"沐叶摘下耳机,认真地侧过头看躺在自己旁边的人。热气蒸腾过的皮肤相较平时看来细腻光滑很多,竟然也显得白了点。之前翘著的头发因为沾了水的关系顺从地垂下来,让整个人有了不同的感觉。
从没有出现过的忧郁和沈静。
"真的没有吗?"风痕继续问道。
沐叶有些好笑,"你希望有吗?"
没有回答他,风痕自顾自地说:"将自己的名字写进歌词里总会觉得别扭吧,当初为什麽要这麽写呢?"
"风痕。"
"怎麽?"
"我是说,如果我下面要写一首歌,叫风痕,只是单纯地想写风的痕迹。也要因为认识一个叫风痕的人而改变吗?"
"原来这样啊。"
"你希望怎样?"沐叶又问。出乎自己意料地,有了些逼迫挑逗的味道。或者说从心底里期待他说希望你有特别的意思。
"嗯,不是希望。"风痕沈默了一下,带著一点点想要说服谁的口气解释道:"我觉得,应该是有特指的。"
"那麽你的感觉出了错误。"沐叶解释,"还没有人能带给我那样的感觉。"
风痕却没有放弃,"那就是你心底的渴望。"
"是吗?"
沐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突然感觉到压在身上的手臂拿起来了,然後更大的重量压了过来。惊得他叫了一声,"干什麽?"
"沐叶,我们做爱吧!"
"你喝酒了?"
"显然没有。"
"失恋了?"
"不知道。"
"分手了?"
"分了。"
"我不想。"
"如果我喝醉了,你会答应吗?"
"不会。除非你强迫。"
"如果我没有分手,你会吗?"
"不会,除非你强迫。"
"那为什麽问。"
"不知道。"
"沐叶,我们做爱吧。"
"睡觉。"
关了灯,沐叶却知道今天晚上注定将要失眠。两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难免擦枪走火,太危险了。何况是两个刚刚各自和女朋友分手的男人。
[以前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才开始将其列入考虑范围会不会已经晚了?]
也许他该考虑再买张床。

004
"你跟他住在一起?我不喜欢他。"坐在沐叶的对面,夜子鸣以极其不符合身份的粗鲁方式消灭一碗价值300元的拉面,同时也没有忘记对他的话进行回应。
沐叶听了并不奇怪。相处得越久,他就越能感觉到,夜子鸣和风痕很像。不是说外貌,事实上从外表来看,两个人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虽然都有一米八几的个子,风痕拥有所有狂野帅气的男子所应该具备的条件:轮廓分明的脸颊,带著邪气的眼睛,斜插入鬓的眉毛,薄唇,略带沟的下巴,但并不明显。一眼看去气宇非凡,颇有些狂放不羁的味道。
而相比之下夜子鸣多了几分斯文气质,西装领带概括了其百分之九十的穿著。丹凤眼,但因为常常带著眼睛,看得并不清晰。但若是真的看进那双眼睛,便会被其中的深邃所震撼。绝对不是一个可以等闲视之的任务。
但是两个人确实很像。沐叶再一次在心中肯定这一点。一样的才华横溢,一样的自信到几乎自负的程度,一样的凭第一眼印象识人,甚至一样的有些大男子主义。
他有一种感觉,他的一生将和他们纠缠在一起。
不知怎的,想到这一点的时候,沐叶觉得有一点点兴奋。为了这一刻仿佛已经等待了一个世纪,现在终於隐约在视力可及的地方,看到那沸腾翻滚的火光正澎湃而来。如海啸一般壮烈,如山崩一般轰鸣,最终将这躯体中埋藏了太深的寂寞和绝望一扫而空。
也许这会是一场战争,饕餮尽三个人的所有。沐叶看著面前的夜子鸣已经将最後一片叉烧放进嘴里,适时地从旁边拿起一块纸巾,撕成两半,将右边那半递给对方。然後自己用左手上的这一半擦嘴。
夜子鸣欣然接过纸巾,一边说道:"沐叶,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对我印象好像不太好?"
"不是不太好,是印象极差。"沐叶纠正他。
夜子鸣淡淡一笑,换了话题:"他是做什麽的?"
"谁?"
"就是你那个房客呀?和你住在一起,那天接了电话的那个。"
"哦,你说风痕。他现在在酒吧驻唱。"
"看起来和你差不多大,没有在上学麽?"夜子鸣埋了单,起身往外走,沐叶跟上去与他并肩而行。
"大我四岁,不过才毕业两年而已。"
"哦,那怎麽没有工作,学得什麽呀?"与外表并不相符,这个斯文人很喜欢八卦。
不过沐叶显然没有满足他还好的兴趣和能力。"没有问过。唱歌不是工作麽?"
"也是。不过你对他好像都不是很熟悉,就让他住进家里来?你们怎麽认识的呀?"
"在路上碰到的。据说那天他刚刚被从家里轰出来。"
夜子鸣哑然。"这样你就让他住进来?"随即释然,"倒真像你会做的事儿。"
"我觉得他人不错,和你很像。"
"哪里像了?你眼睛长在头顶了麽?"夜子鸣愤然。
"自负这点就很像,"沐叶快走两步转过身来冲著夜子鸣笑,"而且,他也不喜欢你。"
夜子鸣嘟囔,"彼此彼此嘛。"
"不过我觉得,你们都非常有才华。等著看,有一天他一定会站在华语乐坛的巅峰上。"
"哦?这麽有信心?"夜子鸣的兴趣一下子被勾起来了。作为圈内声名显赫的制作人,他已经无聊了太长时间。镜片後面,一双凤眼中露出了狼一般专著的光芒,说话声音也变得低沈了几分:"那我就站在顶端,等著他爬上来吧!"
沐叶满意地点点头,"相信他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也许那一天不会太久,但是现在,我们的主角,风痕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酒吧驻唱。只能在家吃麻婆豆腐,而不是在市中心的某一件高档餐馆里装绅士。
要命的是,豆腐还要自给自足。
"你知道麽,沐叶。如果我有了钱,我可能还是会选择自己做麻婆豆腐。"风痕一边把做好的菜盛到盘子里,一边说道。
"嗯。富人和穷人的区别:穷人的时间不值钱,富人的时间却要以秒计算。"沐叶故意打击他,"你觉得如果你有了钱,还会有这个美国时间做饭麽?"
"尝尝味道如何?"
沐叶好不容易夹起一块豆腐放到嘴里,点点头说道:"作为新手来讲,很不容易了。这是不是意味著,我可以把‘煮夫'的工作彻底交给你了呢?"
"如果你能考虑减免房租。"
"想都别想。"沐叶断然拒绝,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最近手头紧?"
"刘轩儿被他家老头找回去继承家业,乐队没了吉他手,只能暂时歇业。"
"你不是也能弹吉他?"
"水平不同。应付应付你还可以,要真上场子里练,就算不被人摔啤酒瓶,我还丢不起那人呢。"
风痕盛好饭,然後两个人对坐下来开始享用一顿不甚丰盛的晚餐。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夜子鸣,还记得麽?"沐叶不知道为什麽要提起他。
"哦,那个讨厌的人。"
"别这麽主观,你们甚至还没见过面。"
风痕撇撇嘴:"听声音就知道了,最好一辈子都不见面。"
沐叶无奈,有时候他真的不知道风痕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究竟从何而来。"别这样,我第一次见面也不喜欢他。但是相处多了,就会发现这人不坏。"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耸耸肩表示无话可说。
"不论如何,我跟他提过你了。要不要试试看开始进入演艺圈。金牌制作人,你会一开始就受到关注的。要知道这个圈子里新人层出不穷,很多人从出道就不冷不热,不温不火的,等於被埋没,以後很难有出头的机会。"
这次轮到风痕无奈了:"那个整天做口水歌的制作人有什麽好的!?我宁可在酒吧驻唱一辈子,也不要在自己的封面大碟上看到那种名字。"
[你看,偏见一旦形成,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生根发芽。才几天而已,已经根深蒂固了。]
"事实上,今天有人找我了。"
"哈?"
"确切地说是我们乐队。"风痕面无表情地陈述著,"但是刚好赶上这当口刘轩儿闹失踪。"
沐叶能感觉出这平淡的语气背後,浓烈的失望和沮丧。就好像一个眼看胜利的棒球队,结果在九局下半被打出了三分全垒打。
"对方是谁?"
"金冠。"
"菲儿在的那个金冠?"
"没错儿。而且同一个制作人。他说关注我们很久了,觉得我们很有潜力。"
沐叶没再说什麽。是那种想说点儿什麽,却又不知说什麽好的感觉。
"我们做爱吧。"
洗完澡上床,风痕第二次提了这件事情。
"好。"出乎他意料的是,沐叶同意了,虽然只有一个字。
"为什麽?"趴在床上,风痕的左手划过沐叶光滑的脸颊,因为那人太瘦,能感觉到骨头在指尖下擦过的触觉。
"什麽为什麽?"沐叶不为作动,继续改他的歌词,仿佛刚才自己答应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风痕撑起身子把沐叶面前的笔记本抽走扔到地上,两只手放在他的头两侧,直直地看著他:"那天我失恋求欢,你不同意。今天我失意,你就同意了。"
沐叶侧过头,不敢去看死死盯住自己的眼眸。风痕的眼睛是蓝色的。
"我怕你再受一次打击,就要跳楼自杀了。"
"哼,我像那麽脆弱的人?"风痕把自己的额头靠近沐叶的颈窝,前後摩挲,右手也不安分地从对方的睡意中摸索进取,在沐叶的体侧一点一点地向下移动。
不像是挑逗,倒像是瘙痒。
[就是不像脆弱的人才危险啊!]
受到了沈默的鼓励,风痕开始不满足於这样的接触。嘴唇无意中碰上了沐叶的肩胛骨,却仿佛尝到了久违的美味一般,用力吮吸起来。
"他说我可以自己出道,"断断续续地说著什麽,也不在意沐叶有没有听到,"不以乐队的形式,他说不出半年,绝对能让我在这圈子里立住脚。"
夜的气氛越来越浓厚,沐叶身上那件碍事的睡衣已经褪下了一半。光滑的肩膀露出来,风痕迫不及待地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清晰的咬痕。
"嗯──"这样的刺激,让沐叶不由自主地呻吟出来。
然而对方的动作却停下来了。
沐叶抬眼去看,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满是震惊,还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
"我......"风痕听到那声呻吟,一下子清醒过来,"我不是同性恋。"
他下意识地说道。
沐叶看著他的眼睛许久,直到他再也受不住这种凝视而闪躲起来。最终只得叹了气,说道:"我也不是。麻烦让让。"
说完,沐叶推开风痕,一边整理自己的睡衣,一边往洗手间走。
风痕听著那里面传来的淋浴声,狠狠地捶了一下床垫。然後就这样仰著头,伸展开身子,看著天花板躺在那里发呆。
"我不是同性恋。"

"他不是同性恋。"沐叶一边往学校里走,一边说道:"我也不是。"
跟在他後面的夏!看著这人一脸不耐烦地颜色,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继续凑上来说道:"开个玩笑啦,干嘛这麽严肃。"
沐叶停下脚步,颇有些玩味地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两个这种年纪的雄性生物住在一起,睡在一张床上,难免擦枪走火。"
"你该不是想让风痕搬出去吧?"夏!有些担心地看著眼前这人地表情。
"是有此考虑。"e
"天啊!不要啦!被风痕那家夥知道,一定会念死我的!"
沐叶摊手表示与我无关。"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来找我干什麽?"
自从薛霞倩来访之後,沐叶不但和风痕的这个红颜知己开始熟悉起来,还连带认识了风痕乐队里的其他人:有张女人脸热爱香水的贝司手夏!,低调仗义喜欢装酷的吉他手刘轩,还有夜夜流连在女人床上的三十岁鼓手古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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