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暑假是很高温的,夏天的这个时候,我娘就会给我弄一张游泳卡。
我自小就在游泳池里长大,花样轮番的上,以前也有省队来找过我爹,不过爹不同意,我就没去那训练队。
齐家兄弟自然也是要去游泳的。
两个人穿的一样,长得一样,一式的泳裤泳帽泳镜。
我站在水里向上看,只模模糊糊的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清爽男生。
其中一个蹲下来:
林铛,你也在这里?
噫,原来是齐一明,我从水里爬上岸来:
嗯,我下午都在这里的。
一边的齐一白也走过来:
没想到铃铛也会游泳啊,啧啧啧,晒得这麽黑,难看死了。
齐一明就对齐一白说:
小白别老是欺负林铛。
又对我说道:
他开玩笑的,林铛别生气哦。
真正温柔至致,我无法对著他生气。
彼时我已游的略有倦意,便坐在一边看他们。
与夏天最搭配的,果然还是清凉的泳池,透明微蓝的水池,很容易举可以看到下面的人的动作。
齐一白正在从後面偷袭齐一明。r
齐一明就不客气的回敬,一捧水泼过来,晶莹的水珠洒开,映的人的脸都是水淋淋的的。
齐一白没注意,被水蒙了脸,反手回击,大叫道:
哥,你都欺负我,不行,我要还回来~
齐一明一边努力的回泼,一边道:
这可是你先泼的,这一回,我可不让你~有本事,你来啊~
齐一白不敌齐一明,耍赖道:
不行不行,玩这个我今天不在状态,我们换一个,输了的人要请客吃东西。
齐一明就道:比什麽?
嗯,比游泳,从这一头,齐一白用手比了一下:到那一头,谁先游到,谁就赢了。
好,就比这个,说好了~你可不准耍赖阿~
好啦,嘿嘿~哥我就先游一步了~
齐一白说著就向前面游去,一个猛扎子,就去了老远。
齐一明连忙跟上去,那个年纪的小孩,比赛就是比赛,何况事关一顿吃的,这是很重要的,不能输。
这段距离不远,也就50米的距离,平常的速度,最多2分钟就能游到。
但是齐一白占了先机,齐一明虽然很拼命的追了,却还是差了一节。
哥~哥~我赢了哦~
齐一白靠在深水区的墙边,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齐一明好气又好笑:
明明是你耍赖,小白,你还好意思说你赢了?
这就叫做是兵不厌诈,我不管,反正就是我赢了。
齐一白看他哥也靠上来,就扑了上去,挂在他哥哥的身上。
齐一明还没有站稳,就被扑过来的齐一白抱住,两个身子撞在一起,齐一明一个不稳就滑了下去。
深水区不比浅水区,有2米多的深度,弄得不好,是要有危险的。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去踩墙边的支点,齐一白一脚踩在了齐一明的脚背上。
他只觉得被水浸得凉凉的脚,突然碰上一个有温度的软软的东西,那种皮肤与皮肤的碰触,所产生的感觉,使得齐一白的心里突然惊慌起来。
这一惊慌,他又从原本踩到了的地方掉了下来。
啊~
齐一明连忙伸手抱住齐一白,将他扶稳住:
怎麽了?这麽不小心?
没有啦,我脚滑了嘛~
齐一白的脸都红了,连忙撒娇著应付过去,心里道:怎麽了?不就是碰了哥哥的脚麽?我怎麽这麽笨,还滑下去......这个感觉......
齐一明却是不知他在想些什麽,只是拉著他说:
还说呢,要不是你突然扑过来,能滑下去麽?算了~不跟你计较,说吧,等一下想吃什麽?
噢~哥哥最好~我要吃KFC!齐一白欢呼一声,牢牢的抱住他哥。
切~你这家伙,就会压榨你哥。
11、都出事情了
齐一白那天晚上失眠了。
白天的试验证明,他真的不怎麽对劲。
借由兴奋抱住了哥哥的腰,心里涌起的,却是比碰触到脚背时更加难以形容的感觉。
我这是怎麽了?
齐一白仰躺在床上问自己,他们睡一张床,齐一明早已睡熟。
这是我的哥哥,我不是发誓说要跟哥哥一辈子在一起。
要好好的守护哥哥,一直都不分开的麽?
但是,我现在这个样子,
就连抱一下哥,
我都会忍不住颤抖......
怎麽办?我这到底是怎麽了?
谁,谁能来告诉我......
齐一白自那以後,渐渐的疏远了齐一明。
下课不见他过来7班。
回家经常拖延著让他哥先走。
有空就出去玩,或者去同学家里写作业。
在街上遇到的时候,他偷偷的欺负我,又偷偷的说对不起。
没有了齐一明,他变得不像是齐一白。
但是他依旧不肯让别人靠近他哥。
也不喜欢别人问俩兄弟的事情。
从我这个已经上升为专业的同人女的眼光来看。
这里绝对有问题。
但是他们都不说,齐一明还是个那样子,上课,下课,回家。
晃眼间,又是一年冬,就要过年了......
临初二的这一年的过年,出了一些事情。
我不知道我的人生,会从此变成这个样子。
尽管我只是一个有点闷闷的孩子。
但是我也只是一个孩子。
在遇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
我并没有那个能力,
也没有那个觉悟去挽救它,
又或者说是,更加的推到它。
我只能,看著这一切发生,从开始,到结束。
然後我自己,一起被卷入进去。
在那之前一点的我,越发的喜欢看书,成绩渐渐有点滑了下来。
我爹很生气,扬言要烧了我的书。
我便从地面工作转为地下,每日里都是掖著藏著,怎麽也不肯放弃了看那书。
有时候真来不及了,就找螃蟹帮我带,借书还书都由她代劳。
只是螃蟹的品位太彪捍,她是个"无雷的腐女"。
过年的时候我娘的单位不休息。
我爹於是在馆子里叫了几个朋友一起吃火锅。
我不知道我最後是怎麽吃完这顿饭的。
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可以这麽镇定装做无事去了娘的单位。
娘问我:
晚饭吃了什麽?那些叔叔有没有来?
我迷茫,脑子里就像是喝了酒一样浆在一起:
娘,晚上吃火锅了,叔叔,都在......
娘没有多说什麽,她下班了,急著带著我回家。
我没有想到娘回家以後的第一个举动就是收拾东西。
我也不晓得我的这个年最後是在姥姥家度过的。
爹没有出现,我知道他在哪里。
可是我只能陪著我娘,
我想她需要我。
12、爹
但是事情依旧无可挽回的发生著。
并且朝著及其诡异的方向发展过去。
爹已经搬出去住了,娘不上班的时候就在家里枯坐著。
我无语,越发的不喜欢人群以及喧闹。
镇日的缩在位子上,看书,不抬头,就可以不看这个混乱的世界了。
我有时候会想,这是为什麽?
为什麽?明明就是很简单就可以获得幸福的人,
却偏偏要花心,要外遇?
要比那艰难的追寻著幸福的人更加的不懂的珍惜?
在那种年纪,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事情,被迫成熟的後果,就是越见差起来的成绩。
齐一明很担心我,
有时候会拉著我一起复习功课。
齐一白都看得出来我不对劲,在齐一明忙著写东西的时候写了纸条塞过来:
铃铛猫,你最近怎麽了?
我低著头写:没什麽啊,就是觉得没意思。
什麽叫做没意思啊?
没意思就是没意思啊。
齐一白一看这话就开始翻白眼:我说铃铛猫,我这可是好心问你啊,我可没惹你啊。
我就写道:谁要你好心,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怎麽了?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那事情就有你烦的了,还管我?
我什麽事情啊我?
还问我什麽事?
我就朝著他笑伸手指了一下背对著我们的齐一明,用口型说道:这不就是你的事麽......
齐一白看得分明,脸色顿时不自然起来,一张乾净的脸都皱在一起,手也不停的扭著,到最後,强著头来上一句:我跟我哥没事!
我心里正在郁闷,又怎麽可能放过他,我在纸上写到:你哥当然是没事,你瞒著你哥倒是有很多事吧。
齐一白看了那话,恨恨的瞪了我一眼,转过身去不再理我。
齐一白不懂得怎麽安慰人,他反过来被我讲那是很正常的事情。
轮到齐一明的时候,却是我没辙的时候了。
齐一明不会像齐一白那样,上来就问:你怎麽了?
他是渐进的,迂回的,温和的,耐心的。
他会每天问一句:昨天也是很晚才睡的?
他会说:休息一下吧我们周末找螃蟹学姐一起去爬山怎麽样?
他常常唠叨:林铛你最近在减肥?有没有好好吃饭啊?你怎麽又瘦了?
他会在放学前清点作业,有时候就拉著我跟齐一白去吃东西,齐一白虽然躲著他哥,这个时候倒是每次都在。
齐一明很温柔,慢慢的我会说一些不回家或者不想吃东西的原因。
我告诉他我没有爹了,我爹跟个妖精跑了。
齐一明就摸摸我的头说:
没事的,你还有你妈妈呢。
他说:你要好好的,你妈妈才会好好的。
没有爸爸没关系,还有妈妈呢......
我要怎麽说,我才能说出口?
我爹是跟人跑了,但是也没跑远......
就住在对面的小楼子里,我娘不讲话,冷冰冰的就像是一块冰块。
我想要靠近她,就会被她推开。
我是爹的女儿,她不会喜欢我了。
要我怎麽说,我真的不愿意就这样明白这些事情,但是我看到了,我没有办法叫自己忘记这些事情。
我怎麽说,在那个吃火锅的晚上,我看到,厕所门口的一双男女,令人作呕的交缠在一起,这其中的一个人,就是我的爹。
我爹从没有像齐一明那样安慰过我,关心过我,也没有摸过我的头。
螃蟹说:齐一明你怎麽整的跟林铛她爹似的阿?你才多大啊你就这麽罗索。
我站在旁边,只觉得心里猛地一颤,话就不随大脑控制似的冲出了口:
齐一明,我没爹了,我以後叫你爹,你做我爹好不好?
齐一明伸手来摸我额前的发,笑著说:
好!
13、高中在哪里念
2001年的时候,我们都要升高中了。
大家都觉得很累,不知道未来在什麽地方。
张玛丽有一天上课就突然哭了起来,她成绩不上不下,正是卡在重高与普高之间。
本市中考竞争激烈,甚至比高考还严重。
齐一明很担心齐一白的成绩。
他经常心不在焉,功课拉下很多了。
晚上睡觉前,齐一明问到:
小白,你想考哪个高中?
齐一白道:
就我这个成绩,还能去哪里?二中也就不错了。哥,你呢?
我,上一中没有问题,我们班主任说再努力一把就是重高了。
哦,那要是你去念了Z中(就是那重高),是不是就要去住校了阿?
是啊,听说Z中规定都要住校的。
哦,睡吧,很晚了。
嗯,好吧。
齐一白自第二天起玩了命的开始学习。
其实还剩下最後的几个月了,做再多的练习,在这个时候,也不会有奇迹会发生。
但是齐一白仿佛忘记了这一点,练习试卷精选集,轮番上阵不停的做。
他给自己下了一些目标:
每天都要做物理练习卷一套,化学一套,英语一套,数学一套。
每天中午的时间多看历年作文的范文。
每天晚上看新闻,总结政治历史开放题。
即使是难得休息一下,耳朵里也塞著耳塞听英文单词。
他成绩本没有齐一明来得好,但到底是兄弟,不会笨到哪里去。
相反的,他头脑灵活,暂时搁下心里的事情,等於是全神贯注的在学习。
终於在三大模拟考的时候,渐渐的爬上前30名了。
齐一白的努力也刺激了齐一明,那次一模榜上亦有名。
灭绝杀气都很高兴,对齐家妈妈说:
你们家两个孩子,只要保持,都是Z中的料子啊。
因为经常的熬夜复习,齐一白开始在脸上架起一副眼镜。
他拉著林铛去配的眼镜,站在柜台前挑了很久,难得这样紧张的时候,他愿意花费一个下午的时间。
的确戴了眼镜,就会比较容易区分他们两个人。
齐一白挑了很久的无框眼镜,在当时是难得的高级品。
细细的架脚是白金色的,在脸上并不突出。
这副眼镜果然没有白费齐一白一个下午的时间,与当时老土的塑胶镜架相比,真的帅气很多。
镜片遮住了齐一白经常翻白的眼睛,使他看上去硬是比齐一明斯文很多。
人长大了,渐渐的不愿意大家分不出两兄弟来。
他们开始有自己的审美观。
自己买喜欢的衣服。e
但总体的品位却是相差不大,总是乾净的纯色的为主。
只是齐一明以白色为主,而齐一白的多是黑色的罢了。
齐一明笑著摸摸弟弟的头:我觉得你比我好看了很多啊~
齐一白也笑:哥哥,我们是同卵双胞胎啊,我们是一样的。
天高云淡的时候,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初三的时间过得比平时快上了好几倍。
最後的那些时间,甚至有人不再做题目,而是每天都珍惜睡在午後的课桌上的时光。
那些决定去念职业高中的人,很早就不来上课了。
有时候也会出现在学校里,却是过来打了个招呼就走了的。
但是该用功的人还是在用功的。
教室里一直都压抑著那种就像是高考一样的气氛。
沙沙的写字的声音,在下课的时候也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老师也都放下平日的威严,劝大家早点休息,注意饮食。
那天杀气摘了教室最後的那块中考倒计时的牌子。
最近有新闻说:又有一个孩子因为过大的压力自杀了......
窗外面,传来了初蝉的鸣叫。
已经是夏天了,再有两周,就是中考了。
14、宿舍
齐家的小孩也是会紧张的,齐家的大人也一样。
在本市这样严苛的中考条件下,说不紧张的人,能有几个?何况这还是一群孩子。
就要面临人生的第一次挑战与拚搏,几个月来的一切努力就要在此时兑现。
重高的大门开在那里,却只欢迎那些榜上有名的学生。
螃蟹已经在那里坐了一年了。
她说:这地方真是没趣。
但是她也说:你怎麽样,也得先进了这里,你才有资格说没趣。
真是神奇,每天花很大一部分时间来看文看漫画的人,居然是五中去年的中考女状元。
螃蟹说:一个人会不会学习,要看他会不会上课,而不是一直在那里做无用功。
她天资聪颖,我们怎麽能及。
苦於枯燥学习之中这麽久,终於在中考後有一个小小的解放。
就连齐一明,也经不住那样的诱惑,狂放的甩开手中的书,大喊道:
终於结束了!
为期三天的中考终於结束了。
出成绩的那天,齐家妈妈特地去了寺庙里拜拜。
其实没必要这麽紧张了,该是你家的,怎麽也逃不走的。
两个人一起去学校看了成绩。
一个一贯的稳定发挥,超过Z中的录取线很多。
另一个算是超常了,不过仍是不及哥哥的。
磕磕绊绊的,但是也算是上了。
林铛的成绩已经没有办法挽回的,女孩子也不担心,太差是不会的。
只是因为家里,最後还是选择去了二中。
大冷门是隔壁6班的家伙。
明明成绩差得要死,居然中考走了狗屎运。
他爹又有钱,自然也是去了Z中的。
这个暑假,大抵是齐一明最难得的暑假了。
一起顺利的考进Z中,一起去买了搬去宿舍需要的东西。
一起去找几个好朋友,打了几场酣畅的充满汗水的篮球。
难得不用学习的不用补课的假期里,可以随意的晚睡通宵或者整个白天都在那里补眠。
齐一白搬去寝室的时候,一直都是嘿嘿的贼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