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烈之心————雪之心
雪之心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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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飞扬向右一滚,在桌旁又朝那边开了一枪,把子弹打进对方一人的小腿肚子后又瞟了一眼通向后门那条黑黑的走廊。那个小家伙就那么有自信可以一个人解决掉后面所有的人吗?彪叔说他才19岁,到底什么样的成长经历才能长出这么一个跟他年龄一点都不符合的小伙子?

引起注意

我的判断很正确,对方以为我们人少前面火力又这么强,肯定无法再多分人手去对付后面的"看门狗",因此当我从洗手间的窗子向外看去时,只看到八个吊儿郎当的人挤在小巷子里聊天。最让我松了一口气的是他们只有一架冲锋枪,其他人手上拿的都只是普通的手枪。
悄悄地把枪口从窗缝中伸出去对准那个拿冲锋枪的家伙,我自己都觉得十分怪异,感觉就像是在用手枪准备狙击一样,不过这么近的距离也不能算是狙击吧......顺利地一枪打中那个家伙右边的太阳穴,又趁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再补两枪打翻两个人,我迅速离开窗口向后门蹿去。
后门是一扇很结实的大铁门,也多亏这道铁门才使得那八个人没有破门而入让我们感受被前后夹击的滋味。听到身后玻璃的破碎声和外面的咒骂声,我"哗"的一下拉开铁门,就地一滚躲开两发子弹开始还击。
小巷很窄,又没有什么可以隐蔽的东西,幸亏我已经把冲锋枪打落在地上,并且用子弹迫使他们来不及把枪捡起来对付我,所以在我把他们全部解决掉之后,我只中了三枪--一枪打穿了我的左腿,一枪打进了我的左肩,另外一枪打进了我的右腰,其实还有一颗子弹擦过了我的左眉,不过仅是擦过就忽略不计好了。我轻轻摁了一下右腰的伤口,子弹打进去没出来实在不算什么好事,不过似乎并没有伤到内脏,所以我也还算幸运。
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青帮人马留存后,我赶紧往前面走。不知道过来这四五分钟里前面交火情况怎样,结合目前的情况来看,差不多可以把沈飞扬定为安全级别二级,危险程度二级的"重要人物"来保护,我边跑边给那位年轻的三当家划定保护级别。
回到前面时我忽然觉得也许应该把危险程度提升为一级,我们这边的人伤亡非常惨重,能持枪的包括沈飞扬在内也没几个了。看到我回来他们似乎都很吃惊,沈飞扬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之后继续用他的沙漠之鹰狠狠还击。
我迅速移到沈飞扬身旁,用刚才在后面"缴获"的冲锋枪对着对方一阵扫射,然后一把拉住他推向后面的大熊,"后面我清理干净了,你和礼哥护着扬哥先走,我和阿虎、奇子替你们掩护。"
在危险情况下第一时间撤离保护对象是我们执行保护任务时的黄金规则,我实在没想到前一刻还意味深长看着我的沈飞扬竟然会因为我的这个举动生气地冲我说:"我不需要牺牲兄弟的性命来保护自己,大家一起往后退!"对于这个忽然发脾气的老大我实在无话可说,深知此刻不能有半点犹豫否则便没人能活着逃出酒吧。于是我们大家都顺从地跟着沈飞扬继续全火力还击,并慢慢向后面移动。
对方显然不允许在他们已经占尽上风的情况下被我们跑掉,"干掉他们!""别让他们从后面跑了!"甚至有三个人大胆地向我们冲了过来,我赶快挡到沈飞扬身前并举枪打倒一个,正要继续却已被沈飞扬从身后绕开干脆利落地干掉了另外两个,然后邪邪地一笑转头对我说:"小弟弟,不要以为自己是最厉害的。"

我们的运气显然没有糟糕到底,当我们几个人跌跌撞撞撤到后门时,彪叔终于带人赶过来了。毕竟赤烈门才是军火大帮,彪叔的后应一到,一阵狂轰滥炸,对方没撑一会儿就溃不成军,最后竟然一个都没逃掉。
坐在回宾馆的车上,我这才有空撕开体裇给自己的伤口做简单的包扎:除了在后面中的三枪,我在刚才往后撤的时候又被一颗子弹从小腹上擦过,再加上刚才右腰受的伤,整个小腹看起来血肉模糊十分不堪。不过对于已经执行了一年任务的我来说,已是司空见惯了。
"郑医生到了吗?"从上车起就一直坐在我身边不说话的沈飞扬突然问了一声。"到了,我让他在宾馆等。"答话的是开车的彪叔,"青帮简直太嚣张了,竟然接二连三地向我们挑衅,今天还明目张胆地袭击你!"
"既然他们不肯过安稳日子,那我们也不必客气!这次敢对我下手,我就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们再回成都!"沈飞扬声音冷冷的,透着几分狠劲和威严。怪不得才比我大六岁就已经做到赤烈门三把手的位置。我心里暗暗嘀咕了一下。
"阿雷,你真的才十九吗?"我正在费力地包扎左肩的伤口,因为子弹还在里面又伤的是肩膀,动作非常不便,没想到沈飞扬却突然拿过我手中的布条帮我处理起伤口来。
"啊,是啊,我今年三月份满的十九。怎么了,扬哥?"我对于沈飞扬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有些莫明其妙。
"没什么,我只是很好奇,一个十九岁又刚开始混黑道的小家伙为什么那么厉害并且为什么今天晚上那么不顾性命地保护我?"沈飞扬抬起头,冲我挑了挑眉毛,直直地看向我的眼睛。

二人行动

沈飞扬的话让我一下愣住了。厉害?从小就被那些前辈们拉住没日没夜地训练,就是在特别行动组里的我的身手也算是不错的。拼命?我刚才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行动时一般都是考虑如何完成任务而不会分心去想自己会不会死吧--而且我也不认为我刚才有很拼命。至于保护......沈飞扬的生死关乎大局,我刚才也自动就把他归为二级保护对象,但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有些茫然地看着沈飞扬,我不禁问出声:"这个......扬哥,嗯,保护你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大家都很努力地护着你啊?这么做,很奇怪么?"

这下轮到沈飞扬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小家伙竟然会这样反问他。那略带茫然的表情。仿佛一根针似的刺了沈飞扬一下,他心里暗想,这个家伙不是少根筋就是太高深莫测而且过于圆滑了,一时间竟忽略了面前的这个小家伙完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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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宾馆,那个郑医生带着几个助手已经准备好医疗器械等在那里。躺在手术台上,看着他们拿着手术刀在我被局部麻醉的地方划来划去取子弹,几天没有休息加上今晚流血过多,我终于沉沉睡去。
醒来时我已在一张软软的沙发床上,不远处沈飞扬和彪叔等正在讨论接下来如何打压青帮的嚣张气焰。"不行!阿扬,这样太危险了!你如果出了事,我们这么一大帮兄弟怎么办!难道你要我们以后由着严浩那个混蛋欺压吗!"彪叔突然大吼起来,似乎是沈飞扬提出了一个过于大胆的计划。
"彪叔你不要激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且躲在后面坐阵指挥向来不是我沈飞扬干得出来的事情。现在的情况下,只有我亲自出面跟他们谈判,才能不引起他们的疑心。"那个男人又是脸带着一股邪邪的笑容,不紧不慢地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对着桌子旁边的人说。"况且,我也没有说我要一个人去啊,有一个那么好的保镖,相信一定不会让我死在别人手里的,对不对?"最后几个字,他转了过来盯住我。

就因为沈飞扬的这句话,我现在正趴在一个破旧仓库的横梁上,隐在阴影里,拿一把KBU-88式5.8毫米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对着下面的人。说实话,我心里实在有些不解,我对自己的能力是没有怀疑啦,但是沈飞扬为什么就敢那么笃定我一定能行呢?狙击枪毕竟不是一般枪手能使的,难道他......?我突然觉得身手好也不一定就是好事,至少在人前表现出来身手好不是什么好事。
"哈哈哈,阿扬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竟然真的就一个人来单刀赴会。"站在沈飞扬面前的是一个粗壮的男人,看起来有三十多岁,脸上一道疤从眉心划过鼻梁一直拉到左脸颊,看上去十分凶狠,事先沈飞扬告诉我说他是青帮的二当家苏龙飞。他身后紧贴着四个高大的男人,再后面又呈扇形站了六个,看来跟我一样是干的保镖活儿。
"飞爷同意赏面子跟我会面,我当然也要表达自己的诚意。就不知道飞爷肯不肯再卖我一个人情,解释解释这一两个月在我们场子里出的一些小状况?"我这两天发现沈飞扬的招牌动作就是挑眉毛,而招牌表情就是邪笑。所以虽然没在看他,但也可以想象出他现在的样子。
"阿扬要人情我当然给喽,其实我这么做也就是想你们赤烈门给我们一个人情,大家都是道上走的,应该互帮互助三,舒洪老大哥也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嘛,大家合作愉快多好呢!"苏龙飞每说一个字,脸上的刀疤就抽搐一下,看上去有点恶心。不过他一上来就说得这么直白,不知道沈飞扬如何回应。
"这么说飞爷也是知道洪叔的意思了,那飞爷就应该明白洪叔的命令我们下面这些小人物是没办法不听的哟。"沈飞扬依旧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夕阳从仓库大门洒进来,正好落在离门近的他的身上,给他镀了一层金。
"阿扬,你这么说我就要怀疑你今天来的诚意了,你说想要讨论一下解决问题的方法,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像是想解决问题的样子哦。"瞄准镜里,苏龙飞的刀疤已经开始扭曲了,看上去反而没有刚开始时的凶悍,反而有一点滑稽。
"呵呵,飞爷,我的确是诚心诚意来解决问题的,不过解决问题其实有很多种方法,你刚才说的只是其中一种而已。"沈飞扬的话里开始透着一丝笑意,我不禁想起苏伯伯给我讲的谈判时应该随时保持冷静不能让对方看出你的心情,沈飞扬这个样子未免有点太托大了。
苏龙飞的眉头和刀疤已经挤到一起去了,看出来他心情实在不算好,"那阿扬你倒说下还有什么解决方案?"沈飞扬还没答话就被一阵铃声打断了,后面的一个男人把手机递给苏龙飞。
"......我日!他们去了好多人?......所有仓库全都烧了?我们那100公斤的货也全部没的了?!"苏龙飞愤怒地摔了手机,拔出枪就指向沈飞扬,"你能干嘛!胆子也够大!怪不得舒洪敢让你当三把手!"
是时候了,我轻轻一抠扳机,对准许久的目标应声倒下,下面沈飞扬也很麻利地在苏龙飞倒下的瞬间拿过他手里的枪打爆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保镖的脑袋。趁着那些保镖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还没来得及拔枪,我又开枪打倒三个,然后拔出腰间的手枪迅速从连着横联的铁架连跳几下落到地面向沈飞扬靠近。

血肉横飞

我再一次见识了沈飞扬的身手,在我向他靠近的那么几十秒里面他以绝不逊色于一个特别行动组组员的速度用苏龙飞手枪里剩余的子弹又撂倒了两个,并且还趁着空闲向我做了一个朝门口撤的手势。
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在人前尽显自己的实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因为当我在一枪打中一人眉心,一枪打中另一人心窝后,仓库外面青帮的人已经听到动静冲了进来。"飞爷!""日你妈!"十多个人一拥而进怒骂着掏出手枪开始朝着我们一阵乱射。
冲过去和沈飞扬背靠背站着,把他进仓库前交给我的沙漠之鹰塞给他,我们俩很镇定地对着对方枪弹的洗礼进行还击。忽然想起来四川之前和洛明哥一起看的《史密斯夫妇》里那对夫妇在百货商场里的默契配合,现在我和沈飞扬的这个姿势倒还真像他们。
虽然在来之前我和沈飞扬都穿了防弹背心,但那个毕竟只是背心,手脚和脑袋都是没有保护的。所以尽管我和沈飞扬的枪法都还不错,但几分钟下来我们俩都还是中了好几枪,还有一枪打中了我的前胸,虽然没有打进肉里,但估计我的肋骨没断也裂了条缝;沈飞扬也比我好不了哪去,因为腿部受伤我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加在我背上越来越大的重量。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要想办法尽快突破。我一边小心翼翼地支撑着沈飞扬的大半体重,一边尽量不动声色地半挡着沈飞扬往门口一点一点地挪去。看着站着的对手越来越少,我们离门口的距离越来越近,我不禁把心里估算的存活率又提高了几点。可是很不幸,我马上就发现我小看了对方的火力--在最后剩下的两个人里面竟然有一人掏出了一颗手榴弹!
这么近的距离,他一旦扔出手榴弹,他们自己也算是在爆炸范围之内,没想到他们拼到现在竟然不惜同归于尽也要把沈飞扬至于死地。我只来得及在心里暗自咒骂一声,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拉住沈飞扬向门口冲去--最后的记忆是在身后热浪扑来时我一脚踹倒了沈飞扬然后扑到了他身上,然后在灼烤的痛楚和巨大的冲击下失去了意识......

后来据小三告诉我等彪叔带着烧完青帮新进的100公斤冰毒的大队人马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四散的残肢和一个大大的弹坑,坑边一具血肉模糊的身体下面压着同样不知生死的沈飞扬。现场的惨烈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赶紧冲上去查看情况。由于我做了人肉盾牌,沈飞扬并没有受到直接的重创,但我的伤势却十分严重,跟我交好阿虎摸着我的颈动脉好半天才感觉出微弱的跳动,告诉人这具血肉模糊的身体还有生命的迹象。于是大家这才稍稍放下了点心,又一阵手忙脚乱把我们两人搬上车,迅速向郑医生的诊所飙去。

沈飞扬在第二天早上醒了过来,一旁守着的彪叔立刻凑上前来,关切地问:"阿扬你感觉怎么样?中弹的地方已经处理好了,但是郑医生说你由于爆炸头部受到冲击有轻度脑震荡需要......""那个家伙还活着吗?"沈飞扬急急地打断彪叔的唠叨问道。见彪叔垂下头不说话,他心里一紧,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揪住了彪叔的衣领大吼道:"他还活着吗?!"由于起来的太猛,沈飞扬一阵眼黑又差点倒下去,吓得彪叔急忙扶住他,赶紧说:"阿雷还活着,只是他受伤太重,郑医生处理不了,已经转到一医院动过手术了,只是据说还没度过危险期......"最后几个音已经低了下来,透着沉重的悲伤。缓缓地躺倒回枕头,沈飞扬向来透着精光的双眼很难得的黯淡,这会儿他突然想起几天前在车上那个小孩子并没有回答当时自己提出的问题,现在想起来他那个迷茫的表情竟是那么让人心悸,今后,还能看到他的微笑、看到他的黑亮亮的眼睛吗?沈飞扬竟然有些害怕,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而不是单纯地担心,他甚至不敢跟彪叔提出去一医院看看范雷。

出问题了

第一次是把自己从即将爆炸的汽车旁边拉开,第二次是一个人跑去解决酒吧后面埋伏的人手,第三次是在爆炸时把自己压在身下。这个19岁的瘦瘦的小家伙到底在想写什么,为什么就能够那么不顾一切地护着自己呢?彪叔把他带到自己面前不过才一个星期,就已经救了自己三次,平时总是平和的微笑,遇到危险时就立刻散发出一种坚定的自信......
沈飞扬站在重症监护病房外,透过玻璃看着里面那个全身包扎着绷带,身上查满各种管子的人,心里极度混乱--小家伙的脸被纱布裹着,只能隐约看到清秀的眉目,为什么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样子如今看来竟能够让自己如此心悸?为什么看到他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心里竟是如此的难受?不过才一个星期,不过才被了救了三次,为什么突然就觉得不想就这么失去他?!

"阿扬,你身上的伤也不算轻,先回去休息吧!"彪叔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沈飞扬的肩膀,"阿雷年纪轻,身体好,一定能挺过来的。"
缓缓点了一下头,沈飞扬默默地跟着彪叔回了宾馆。到了宾馆,已经等候在那里的郑医生赶紧走上前来给沈飞扬的伤口换药。沈飞扬依旧沉默着由着郑医生在自己身上折腾,半晌忽然抬起头看向彪叔:"彪叔,你对最近青帮袭击我们的火力杂个看?"彪叔一脸郑重:"阿扬你也觉得不对是不是?按理说青帮和我们断绝交易之后,就不应该有如此强的火力了,但是自从你来了绵阳之后这几次却突然一下猛了起来,除非他们是另外找了卖家,不然就是我们内部有人给他们提供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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