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欲斑驳(下部)————jammy(微昀)
jammy(微昀)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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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玮虽然每天打电话回来询问蓝馨的情况,韦奕杰每次都只能谎称很好。
可实际上蓝馨的情况一天比一天糟糕,拍门哭闹不成,蓝馨就开始绝食,一次韦奕杰给她送饭的时候以为她因为一直没吃东西昏了过去,情急之中反韦奕杰被突然醒来的蓝馨打昏过去,於是蓝馨就趁机逃了出去,结果被张宽抓了回来。逃跑不成,蓝馨毒瘾发作得受的时候就开始用自己的头去撞击硬物,等到有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韩玮回来的那一天,带著大运会的金牌回来了,可是听到的却是蓝馨被送进了医院的消息,於是回来的韩玮下了火车就直奔蓝馨住的医院。
那之後连续几天,韩玮都没有回过学校的住处,也没有给韦奕杰打过电话。
终於看见韩玮的时候,他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就拉著韦奕杰去了医院。韦奕杰完全不明白韩玮为什麽要带他上医院,直到被带进了抽血室,韦奕杰偷偷地翻看了一下化验单,检查项目上写著"HIV"字样,韦奕杰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至始至终,韦奕杰也没有问韩玮为什麽要带他来验血。
就算再愚昧无知,韦奕杰总还是听说过HIV检查意味著什麽。以前在工地的时候就有人给他们进行过专门的讲解,据说男性同性性交是高风险的行为之一。


一整天,韦奕杰都坐立不安。
在知道韩玮带他去做的是HIV检测的那一瞬间,他所有的思考似乎都在那一刻停止了。
现在,他有些茫然也有些恐惧,他静静地缩在房间阴暗的角落。渐渐西沈的阳光柔柔洒了一室,却只让他觉得烦躁无比。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後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韩玮就出现在了房间的门边。
看到缩在角落的韦奕杰,韩玮慢慢地向他走了过去蹲在身子,然後将他抱进了怀里。
"没事的,是阴性,你没有问题真的太好了。"
听到自己没事,韦奕杰惊讶自己的第一个反应不是高兴,而是......
"你呢?"
"我?"
韩玮的语气充满了不解,韦奕杰才意识到自己或许弄错了什麽。
"我也没事。"s
发觉了韦奕杰的心思,韩玮感到很开心,不禁用力地吻住了他。
每次和他接吻,韩玮总是容易控制不住自己。只是接吻根本无法满足,他喜欢进入他,喜欢感受他的温度,可是今天韩玮控制住了自己,没有让吻再发展下去。
放开了韦奕杰,韩玮爱怜地用手在他的脸轻轻地抚摸了一阵,他希望尽可能多地记住和感受这个男人。
韩玮明白,他们的关系已经走到尽头,他终於可以还给韦奕杰一直想要的自由。
"你......走吧。"
听到韩玮的话,韦奕杰愣了。
"走?去哪?"
"去哪里都可以,你自由了。"韩玮说著收回一直在韦奕杰脸上游走的手。"你看看有什麽东西想拿走的就全部拿走吧,夏伯伯那边如果你不想让我说出你的下落的话,我也可以无条件为你保密。我已经让阿宽准备好了钱在楼下等你,如果你没有地方去我可以给你提供住处,你以後有什麽生活上的需要我也可以无条件提供给你。你不用再勉强自己和我在一起,也不会再受到我的威胁。"
听到韩玮的话,韦奕杰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韩玮说的这一切明明是他期盼了很久的事情,可是他没想到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竟没有一点喜悦的感觉。
心的一角破碎了,只剩下一颗不完整的心。
他想或许这一刻他实在太高兴了,可是这样高兴的事他实在经历得太少,所以他根本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来表达自己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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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中旬的时候,韦奕杰去参加了成人考试。
考完试的那一天,天气突然转凉了。一出考场,只穿了一件单衣的韦奕杰冷得直哆嗦。
"奕杰,最後一科考得如何?"
陶梦林已经在考场外面等了半个小时,见到走出来的韦奕杰他赶紧拿著外套上前递给韦奕杰。
"陶老师真是谢谢你了,最後一科感觉还不错。"
韦奕杰笑笑,接过陶梦林手里的外套穿了起来。可韦奕杰哪里知道这件外套其实是陶梦林在感到突然变天的时候,花了一个多小时来回的路程帮他从家里专程拿来的。
"晓玲说今天晚上要做一顿大餐来慰劳你呢。"
"姐姐真是的,我还不一定能考得上。"
"没问题的,我保证!"
陶梦林拍了拍韦奕杰的背,两人相视而笑,一起坐上了回家的公车。
自从和韩玮分手之後,韦奕杰就去了姐姐韦晓玲那里。
姐姐和姐夫是做小本生意的,还带著一个孩子,一家三口挤在一间简陋的出租屋里,韦奕杰再住进来就实在不够住了。
後来陶梦林主动提出了要韦奕杰住到他那边,而且如果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话陶梦林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给韦奕杰做辅导,韦奕杰也觉得不错就住到陶梦林家里。
虽然陶梦林租的房子也不大,但两个人住还勉强可以,只是没有多余的可以睡人的空间,韦奕杰必须每天和陶梦林挤在一张床上。
一开始韦奕杰有些担心,毕竟陶梦林曾经就是在那张床上向他提出了非分的要求。可是和陶梦林挤了几天之後,陶梦林并没有过分的举动或提出非分的要求,韦奕杰也就慢慢放宽了心。
和陶梦林一起生活感觉其实很好,因为他们的性格上比较相近,所以相处起来也比较容易,更不会有矛盾冲突,陶梦林就像个温和而渊博的大哥,韦奕杰一直把他看作是自己的良师益友。
闲暇的时候,韦奕杰偶尔也会和陶梦林一起到姐姐家串门。而姐姐也时常担心他学习太用功脑力不够用,不时地炖些补品送过来。
这样一来二去,陶梦林和韦晓玲也就熟悉了起来。
考最後一科之前,韦晓玲就和韦奕杰说好了要他考完一定去她家里吃顿饭。因此考完试,韦奕杰就和陶梦林一起去了姐姐家。
"小舅,小舅,我要去外面玩,带我去玩嘛!"
一见到韦奕杰小侄女就扑上去抓住他的裤腿撒起娇来,韦奕杰笑著蹲下去抱住侄女小小的身体。
"小舅不在的时候,雯雯有没有听话?"
"雯雯很听话,很乖哦!小舅带我去玩!"雯雯笑著攀住了韦奕杰的肩膀。
"那要妈妈同意了小舅才能带你去。"
听到韦奕杰的话,韦晓玲穿著围裙走过来摸了摸女儿的头。
"奕杰,你就带她去吧,反正菜也没那麽快做好。"
听到母亲的话,雯雯开心地拍起了小手。
於是韦奕杰就和陶梦林两人带著小侄女在宿舍区里的草坪里闲逛起来,草坪周围有一些健身设施和装饰性的假山怪石,那都是孩子们最喜欢去玩耍的地方。
雯雯一来到草坪就踩著不稳的步伐朝一块大石头跑去,那块石头旁还有其他一些孩子,雯雯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
韦奕杰微笑著看著雯雯和小夥伴们快乐的玩耍,却不知道身边的人已是心事重重。
"奕杰,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了。"
陶梦林的话拉回了韦奕杰的注意力。
"什麽事?"
感到陶梦林话里的沈重,韦奕杰也绷紧了神经等待陶梦林的话。
"我怕会影响你的考试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
"怎麽了?"
"你的爸爸夏长庭上个月因为涉嫌渎职受贿不但已经被免职还被检查机关行政拘留了。"
"怎麽会这样!那......夏家......"韦奕杰的心揪了起来。
"奕杰,你听我慢慢说吧。你爸爸以权谋私的事似乎很久之前就被检查机关的人盯上了,一直对他进行了秘密调查,现在证据确凿就对他行进了拘留。夏家的财产也因为涉嫌是贪污所的,最近就会遭到法院的查封。其实这件事对韩家的生意打击也挺大的,据说韩家虽是经商的却也要面临法院的调查。这些我都是听阿宽说的,奕杰你......还不打算回家看看吗?"
"爸爸他现在怎麽样了?他......我还可以见到他吗?还有......子杰呢?子杰现在还好吗?"
韦奕杰紧张地抓住了陶梦林的手臂,陶梦林侧过头去不看他。
"我不知道,不过如果你要见你爸爸的话,阿宽说可以想办法。"
正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小孩的哭声,韦奕杰和陶梦林一起寻著哭声看过去,看到坐在草地里大哭的雯雯。
放开陶梦林,韦奕杰赶紧跑过去跑起了大哭的雯雯,一问才知道雯雯刚才和小朋友玩的时候头不小心撞了石头一下於是才痛得她大哭起来。
安抚雯雯就花了韦奕杰不少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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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的时候,在张宽的帮助下,韦奕杰果然顺利地紧了关著父亲的临时拘留所探监。
然而看到韦奕杰的时候,夏长庭并没有马上认出他来。
两人之间隔著厚厚的防弹玻璃,只能通过电话来来对话。
"子杰,我这次恐怕难再出去了,你自己万事小心,韩家现在也陷入了危机可能难再帮你。"
被父亲错当成夏子杰让韦奕杰不知怎麽开口好。
"子杰,我老了,你也不小了。虽然过去你和男人搞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一直只当作是不知道,但男人还是要讨个老婆好好成家。我以後再也没有资本来给你挥霍了,你还是早点学会独立,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吧。"
韦奕杰还是说不出话来,夏长庭只当作是他在表示不满。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管你,但我这也是为你好,这次也不知道要关多少年才出得去,我可不想出去的时候可能到你......"
"爸爸。"韦奕杰终於出声打断了夏长庭的话,"我是奕杰。"
闻言,夏长庭的手一抖电话掉落在桌面上,他用手扶上玻璃,似乎是想透过玻璃触摸到自己的儿子。
夏长庭的心里说不出是开心激动还是难过羞愧,他凝视著韦奕杰好一会,然後眼神黯淡地重新拿起了电话。
"你走吧。"
不知道父亲态度为什麽突然转变,让韦奕杰有些焦急起来。
"爸爸,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闻言,夏长庭故作冷漠的脸上出现了几丝破绽。
"其实这些年我也很想念你们,可是......我不敢......"韦奕杰说著自责地低下头去。
夏长庭叹了一口气。
"奕杰,爸爸这些年也很想你。那时我还在气头上就把你赶走了,可是你走了之後我就後悔了,不知道你的下落也不知道你过得怎麽样了,每次想到你可能受了很多苦,爸爸心里就难受啊。"
夏长庭用慈祥的目光看著韦奕杰,让韦奕杰很想触碰这个和自己隔著厚厚一层玻璃的苍老的父亲。
"我过得很好。"韦奕杰自然而然地说了谎。
"我知道,你一直不回来还是因为子杰的事吧。你总是什麽事都让著子杰为他著想,那时也是......为了他才和他交换了身份吧。我一直很後悔当年离婚的时候,我要是把你们兄弟俩的抚养权都拿到就好了。"
听到父亲的话,让韦奕杰有些惊讶,他没想到父亲会知道他和夏子杰交换了身份。
"爸爸原来你都知道了。"
"傻瓜,你那时一开口就说自己不是子杰,我马上就听出问题了。可是那时你弟弟受了那样的伤......不能让他到乡下去受苦了。"
提起那件事,让韦奕杰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我不配做哥哥。"
"虽然我不知道事情发生的具体情况,但是自责也已经无济於事了,现在子杰真的无依无靠了,奕杰你要帮帮他啊。"
韦奕杰只能无言地拼命点著头。


从临时拘留所里出来,韦奕杰让张宽带他去夏家。
来到夏家的时候,他们就看到十来个穿著法院制服的人已经进入了夏家。几个法院的执法人员进入了夏家别墅,房子里不时传来一阵阵争吵声,而剩下几个法院的执法人员在外面守著,他们将韦奕杰和张宽拦在别墅外面不允许他们进入,任凭韦奕杰和张宽如何解释那几个法院的执法人员都不愿意放行。
"你们没有权力封我们夏家!你们要是敢封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听到叫声,别墅外的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别墅四楼的一个房间,一个人影站在阳台边迅速地翻上阳台的栏杆,一条腿已经悬空在了外面。
"快打119!"
楼下的几个执法人员看情势不对,有人赶紧打了电话。
"你们不要说了!这里是我家,我不会让你们封的!除非我去死否则我绝对不离开这里!"
夏子杰坐在阳台的栏杆上身体有意识地向外倾斜了一下,站在阳台外面不敢靠近的执法人员只好继续出语相劝。
韦奕杰在楼下看到夏子杰已经悬在半空的身体不禁出一身冷汗。
就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夏子杰突然手一滑,身子一个不稳就从四楼的阳台上跌了下来。
"子杰!"
那一刻韦奕杰的身体再也不受他的控制,他甩开所有人向著弟弟跌落的位置狂奔而去。他多希望用自己给弟弟当垫子,他再也不想看到弟弟受到任何伤害了。
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他到的时候,夏子杰的身体已经重重摔在了地上,不知从哪里流出来的鲜血迅速地在硬冷的水泥地面扩散开来,形成一摊骇人的血水。
"子杰!"
韦奕杰在已经失去只觉的夏子杰身边跪下,他想抱住弟弟,可是却害怕自己的鲁莽会给弟弟带来不可挽回的伤害。
"奕杰、奕杰......"
韦奕杰无意识地叫出了他以前对弟弟的称呼,不敢搬动弟弟的身体於是他只好抓住了弟弟的一只手贴在脸上,眼泪迅速地模糊了他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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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时候,天气正式转凉了。入冬之後天气就一直不太好,寒冷的空气里还不时夹带著雨丝让让天色显得更为阴沈。
夏长庭被法院判了十五年的有期徒刑,夏家财产已经全部被法院查封。
而夏子杰,虽然救回了一条命,却因为脑部严重受创,而出现了一些严重的後遗症,再加上大腿及肋骨骨折、脊柱受伤,所以一直在医院里修养。
韦奕杰去监狱探望父亲的时候没敢把夏子杰的情况跟父亲说,给夏子杰治病的钱也是奕杰狠心动用了继父留下的那些钱。
虽然月中的时候韦奕杰顺利拿到了S财大的录取通知书,但是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给夏子杰治病,眼下才是韦奕杰最关心的问题。
脊柱的伤让夏子杰的下半身瘫痪了,而脑部受伤留下的後遗症,让夏子杰的精神出现了异常。有时他可以认出韦奕杰,有时却什麽都不记得只是狂乱地袭击身边的人。韦奕杰每天不辞辛劳地守护在夏子杰身边,希望夏子杰能在他的照顾下慢慢好起来,然而一个月过去了,夏子杰的病情仍然没有好转的迹象。夏子杰失去记忆攻击他人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就算是难得神智清醒的时候,他对韦奕杰的态度也非常冷漠。
周五的下午,天空仍然飘著小雨,空气阴冷而潮湿,让人感觉非常不快。
夏子杰吃过午饭之後就睡下了,但因为还在输液所以夏子杰身边必须有人看护,韦奕杰就一直守在他的床边。
因为夏子杰经常会出现袭击人的情况,医院给夏子杰安排了一间单人病房。染著一头黄发的夏子杰让他看起来更加显得苍白瘦削,韦奕杰心疼地看著弟弟不时地拨弄著他额前的乱发。
轻微的敲门声响了一阵之後,韦奕杰才意识到有人在敲病房的门,於是他赶紧起身走去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刻,门外站著的男人让韦奕杰的心瞬间停止了跳动。
韦奕杰已经不记得多久没再见过这个男人了,离开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就不停地告诉自己他有多开心,分别之後他也不允许自己去想任何有关这个男人的事情,过去那些荒唐的事只是一场梦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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