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梦游风————Aka.Y[下]
Aka.Y[下]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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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的脸上挂满人贩子般的笑容,一脸得意瞟向三天。三天一脸扼腕悲愤难当,心知这家伙绝对是存心的故意的带打击报复性质的......那厢九梵已经严肃认真地凑过去了:"那么黄网的事情又是怎样的呢?"
我的妈呀!
胖子点点头,"这件事嘛,......"
"住嘴!"
......@#$%^&*~+`
片刻之后,小九被强制遣回天地盟,首次在日落西山月上中天之前被丢到了屋里。
两人气喘吁吁大眼瞪小眼折腾半天,九梵第N次试图从三天身旁逃离作战告败,三天第N次房门堵截防守成功,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较量,三天忍不住"呵"了一声。
九梵看着他的嬉皮笑脸火上心头,不满道:"你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太多了......
三天软语相劝:"有什么好知道的,都是些无聊的事。"
九梵偏偏头,挑着嘴角道:"不无聊吧,你和徐茜茜的事那么有趣,怎么不带嫂子来让我认识一下啊?"
三天一阵崩溃,呻吟道:"我求求你别乱想,那些全是胖子杜撰的......"信誓旦旦目光炯炯,捶头顿足指天为证:"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九梵似笑非笑地撇撇嘴,说道:"有没有关系又怎样,关我什么事?"
三天梗住,憋了好一会,九梵嘴上不说,但分明一脸心情暗爽的样子。
于是两个人是是非非打打闹闹纠缠了好一会,三天看看时间,终于提出下线申请。
九梵意犹未尽,撇了撇嘴角问:"那么早?你做贼心虚吗?"
三天暴走:"不是!我去写作业啊!"你刚才没听说吗?三篇论文!......有得惨了。
九梵沉默了一下,然后又不怀好意地冲他淡淡一笑,道:"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那么着急是要去找徐茜茜了呢......"
又、又扯到徐茜茜了!......靠!
......
下线。
直到实实际际感觉到身下的床,三天的嘴角才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将手抚在了眼睛上,却没有睁开。
我欲举杯邀明月,但愿长醉不复醒......长风落月楼的字提得不错,就是不知道小菜做得好不好呢?突然发现,自己怎么冒出诗词歌赋的心情来了,看来真是变骚了......
突然,本该空无一人的宿舍却响起了一声低笑,让人错愕的问候语传来:"Bonjour !"(你好)
将手上的计算机课程书合了起来,他含笑看着表情明显一僵的人道:"三天好像在里面玩的很开心嘛......"
三天脸色一沉,放下手,朝着不速之客,冷冷地睁开了眼睛。

三十二章 何惧何怖
......
书桌旁坐了一个人,虽然三天心里清楚对方必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是在看到不善者的那一刹那,他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冲眼而来的,首先是一头染成红色的冲冠怒发,接着连排耳洞眉钉唇环,身上那金属链挂的,脸上被折腾的......楼管大爷怎么会把他放进来了?
三天撑着床坐起来,瞪着眼睛拼命辨认,这家伙...又是哪一路的呀?
终于,和这张劲爆的笑脸对视几秒后,三天一口喷了出来:"......瞳色!"
对方笑着点点头,很骇人地承认了。这世界是怎么回事了......三天顿时百感交集。
沉默片刻后,"Vous effrayer ?"(吓到你了吗?)瞳色眼睛眨眨,笑道。
说没吓倒是不可能的。三天缓了缓神,闲闲地坐定在床边,皱眉道:"你说什么呢?"
"法语,难道你听不懂吗?"
三天看着他:"说笑了,我怎么会法语?"
瞳色点点头,问:"那......意大利语呢?"
三天摇摇头,环起手来,盯着瞳色。目光落到他手上把玩着的东西上,神色一凛。
果然,瞳色叹了口气,道:"三天,你一定要那么谦虚吗?这样可不像是当年ECIA的天才啊。--黎、昇、曦!"说着,指尖一推,手里的东西就这样坦然地亮在了桌面上。
万国宫,青铜雕塑......瞳色慢慢将它翻了过来,"Summer vacation of us. Taken in ECIA."一行简单的文字,跳跃飞扬着,隐约可见当初写下它时,是怎样一种眉开眼笑的心情......
三天静静地看着桌上的照片,只听瞳色说道:"没想到你会脱离国际证人保护计划,若不是你和苏尤梵的联系紧密,当真是不好查......"
当初避之不及的离开,甚至远离了家人,放弃了有官方录案的正式身份,却还是输在了斩之不断的过往中......三天闭了闭眼睛,嘴角讽刺地一笑,说:"那还真是过意不去啊......不妨让我听听,是什么事情值得你们那么浪费时间,掘地三尺还要把我挖出来。"
瞳色微微一笑,说道:"自我介绍一下:Kyllian.Jinn,网络刑事犯罪调查组总指挥。--诺的上司。"
三天看向眼前这人--不知带几分东方血统的少年。不可否认,这个总指挥真是年轻得离谱,嗜好也...很独特。不过只要想到那边还有一个柳非烟,这帮官方人员在怎么搞怪也不足为奇。
三天不吭声,等着瞳色继续说下去。
瞳色道:"本来,我也无意打扰你的隐士生活......只可惜,这次先盯上你的,不是我们。"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说:"至于那人想要什么东西,估计你心知肚明吧。"
三天看了他两秒,随后把眼睛别开了,说:"对不起,我听不懂你想说什么。"
只听瞳色道:"完整的Dutura-7,还要我多说吗?"
三天冷笑一下,仿佛这是一场无稽之谈。
瞳色向后靠在了座椅上,心若明镜高悬,回忆着过去的案子,一点一点,娓娓道来。
"......如果没错的话,纳西当年应该没拿到Dutura-7全部的叶子吧......否则,得到了这绝世病毒的全叶,又怎么会一点动静也没有?若说纳西只是受雇于人,那么他的雇主,为什么也不见一点动静......因此,很有可能,纳西手中的蔓陀罗,是缺失的。"
既然这样,纳西他们的死,却让人看到了另一个关键。
"那个进入纳西系统的人,才是真正拥有全部蔓陀罗!--我们凭不完整的表象推测到了这一点,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隐藏在背后的疑犯,应该早就想到了。"
三天的眼睛看过来了,其中雪封寒江。
瞳色悠然一笑,继续说道:"认识到这一点并不难,但是要把这人找出来,却颇为费力。可能,无论是身份还是信息,线索都断得一干二净吧。"含笑瞥了三天一眼,继续道:"所以,疑犯只好继续用研究的方法找缺失的叶子......"
研究这条路其实并不好走,即凶险,又缓慢。让阿内的事故让他功亏一篑,还引来了国际刑警的注意......这次自己暴露得太多了,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所以,必需在短时间内达到目的......
嘴角轻挑。"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吃现成的好。至于怎么吃?--人毕竟都是有软肋的,百密一疏。如果抓住了,也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困难。"
"黎昇曦,你说是不是?"
话过之后,是一片死寂的沉默。似乎过了很久,三天才开口,带一点深忍的微颤:"你又怎么能知道,杀纳西的人是谁?"
瞳色叹了口气,说:"你可记得这句话:‘Qui,aprire la porta,decifrarlo.'那天群英会通行令的最后一关。"
三天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来吧打开这扇门,请破译这道密码。"--是意大利语。
瞳色说:"这道程序不是苏尤梵写的,它原本不在通关设计里。"
五颜六色各不相同的通关令,相对前面而言过于简单的最后一关,让人觉得毫无意义也不会上心的一场解码......三天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问道:"那是一道匹配测试程序,对吗?"
瞳色点点头。
解码手法,也可以说是思维回路。这样一场测试,请君入瓮。三天淡然道:"看来,当年侵入纳西系统的手法,已经被你们匹配出来了......"
瞳色看着他,答道:"看来是的,不过......"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说道:"把这个程序放进去,并不是我们的人。"
能搞到当年纳西系统的入侵痕迹的,除了官方,就还剩一种可能:"是纳西那边的人。"
三天浑身一凉。
瞳色看着他道:"他当日在纳西系统里获得的系统入侵应该有两次。一次是强行突破的凶杀,另一次是国际刑警解码进入调查......进入调查的人是七诺,拿到了一枚红色通行令;那么你,又是什么原因会拿到和七诺同样颜色的通行令?"
瞳色眼睛沉了沉:"这么说,你明白了吧?--你早就被盯上了。而且,被盯上的恐怕不只是你,情况最危险的也不是你。"顿了顿,别有深意地说:"......你知道是谁的。"
三天的眼睛惶然地睁了一下,里面流露过一丝错恐。如果...如果是这样,他宁愿是自己!
瞳色从椅背中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倾,缓缓说道:"那个东西在你身上,只会使你们的处境更糟......是不是交给我们会更好一点呢?你不妨考虑考虑......"
答应吧。这东西在你身上并没有用,也许,只是好比鸡肋而已。用这种方式取得警方的信任与合作,也是你最好的出路。......何必弄得自己进退两难?所以,你应该会答应......
突然,三天的脸上闪现过一丝怒容,似乎有什么深深的悲愤在苦海里挣扎。片刻后,他死死盯住瞳色,一字一顿的说:"我拒绝!"
瞳色一愣,随后迅速皱眉,道:"难道你也愿意纳西那件事曝光?--我们可以立案指控你谋杀。......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浪费你和小九相处的时间......"
怒气,从心底霍然腾升,像一把烈火燃烧着五腑六脏。三天的拳头紧紧攥起克制不住地抖动了起来,他咬牙切齿地问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瞳色不动声色,淡淡回答:"不是威胁,是合作。"
合作?纯粹放屁!三天猛然长身而起,走到门口把门甩开,冷眼看着瞳色说:"即便是你的猜测,我很抱歉告诉你--你猜错了!你的指控证据不足,我也不会如你愿的,请走吧!"
唉呀,这几个人果然是同一个地方养大的,当真都是倔得可以......瞳色轻敲两下桌子,终于站了起来,慢悠悠地走到门口,斜目看了三天一眼,说道:"证据?--只有法院需要那些东西......纳西的人可不会因为证据不足就手下留情的。"
三天依然把在门口,脸上表情丝毫未变。
瞳色淡然地收回了目光,最后说道:"wrath,也是七宗罪之一。如果当年你是为了它而失去理智,那么这次,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好好考虑了......"
门在身后重重地关上了。瞳色渐渐地收回了所有的表情,结果搭配着他愤世嫉俗的装扮,整一幅寻仇未遂的样子。吓得一个打完晚饭准备回宿舍的同学掉头就跑......
他的心思,却完全没放在周围人的身上。宿舍的楼梯变得空旷而悠长,不回头,步步都是往下。"Greed","Sloth","Envy","Lust","Pride","Gluttony","Wrath"。天主教教义中宣称的七宗原罪。
是谁那么大胆狂妄,竟敢以神之名,妄称"天罚"。
有多少层用意,隐在其中?
下一次,会是什么?
......
夜,无声的笼罩。所有黑暗保护下的安全,所有黑暗隐蔽下的危险。沉溺在夜里,到底是逃避,还是自掘坟墓......而,他的墓,有他一个人就够了。
三天静静地站在这个虚拟的游戏里,默默伫立在暗了灯的房门前。想,是已经睡了吧......
本也没打算上来,若不是惊涛翻涌的噩梦剥夺了睡意。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里醒过来,一层层的不安,唯恐,噩梦就成了真的。
直到他确确实实站在了这里,月明星稀,夜风微凉,才觉得恍然。可离开的脚步,却又迈不开......
正踌躇着,屋内轻轻一声悉嗦......突然一阵风扑面,房门猛然而开,里面一道白影急射而出。手中玉笛隐隐泛着红光,直取他门面而来。
三天一惊,叫道:"小九,是我!"
九梵向后一转,急生生地收了攻势。笛子上的光如强弩之末,瞬间便黯淡下去,同时他身影微晃,赶紧靠边抓住门框扶住了自己。
三天立刻上前将他一把揽过来,发现他的系统已经乱作一片。不由又气又急,嚷道:"不是让你不要动自己的系统的吗?"手下已毫不迟疑,横抱而起,往床那边走去。
九梵胸中血气翻涌,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埋怨地看了他一眼,若不是他半夜三更跑过来又悄悄站门口不吭声,自己又怎么会以为有人绕过了防御鬼鬼祟祟......
这边三天将九梵放进床里,让他斜靠在自己身上,然后认认真真地打理起那些和乱掉的系统缠杂在一起的蔓陀罗来,一边哭笑不得地说:"你看,你到底用了多少道程序啊,搞成这样子......"
没多少,要一击即中又要防止反扑,也就只有准确定位,把对方踢下线,迅速改变周围防御,再启动一个预警系统而已......本来想再追加一个地址侦测的,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三天仍然在说:"以后有事应该第一时间通知别人,不要想着硬碰硬的,你现在这样...你现在这样......"
心里有个声音隐隐道:你现在这样...都是我的错。
三天心里一窒,又开始感到那种患得患失,若即若离的恐惧......视线默默地落定在怀中人的身影上。--从前他这样靠着我,有多少次了,恐怕数都数不过来了。轻轻软软的小九,象糯米一样粘糊糊的挨着自己,甩都甩不掉......那时候怎么会想着要把他甩掉呢?明明是这么一个招人疼爱的小家伙。
三天手中的程序已经停了下来,扶在九梵身上手却没有松开,反而,紧了一紧。他轻声,似问非问地说:"现在想补回,不知道,来不来得急......"
我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可是,还来得及吗?如果真能够一如往昔,那为什么......以前和你挨在一起,我从不曾像现在一样感到漫无边际的离失,隐约,像一种绝望。让人抓不到,又生生不敢放手。
九梵眉微微一蹙,稍稍起身反握住三天的手,仰脸看向他。三天的目光让他略有些不知所措,其中的层层含义那么深,深深地目不转睛。"三天......你怎么了?"
"小九......我想抱一下你。"他说,九梵略感诧异,但还是点了点头。
三天看着九梵,那双眼睛带着疑问和不安就这样落进来,似懂,非懂,不染尘埃......三天觉得心里一分分,绞痛起来,无法放释。--这样的你,我该怎么办?
他轻轻地抱住九梵,将脸埋进了他的颈间。这是那个永远比自己小一点的小九,永远带着清凉的温软。"我从来没有打算真正欺负你的,可总是逗着逗着就把你弄哭了......"
他说。九梵的脸一红,反手搂住三天的背,嘴边微微一笑,小声道:"我是故意的......"
三天低笑了一声,气息轻扫在九梵的颈间,微微发痒。三天的手收紧了些,说:"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坚强的。"
"又坚强,又乖,又招人疼的......我其实也不想让你受一点苦。"三天说。九梵彻底红到耳根,心想,怎么、怎么...他怎么回事了......
三天却无觉察,只知道这样搂着他,依然贴近又遥远的感觉。这是拯救还是像溺水,他也不能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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