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辉————琴挑[下]
琴挑[下]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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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厉害!可是据我所知,跆拳道主要是用腿的,难道你是用手练的?"
她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是用腿的,我说错了。。。总之你放心啦,要是有人追杀你,我会保护你的!"
我笑了起来,她一个女孩子,可能是学过点跆拳道,还敢说保护我?不过我真的很感动,她是一个好姑娘,虽然有些小姐脾气,可心地善良。
我安心在阿姨家住了下来,姨父果然没有食言,帮我在一个报社找了一个文职,工作清闲,工资也不低,福利也很好,总时不时地发点儿柴米油盐酱醋茶。我每天按时上班,按时打卡,按时下班,我成了一个标准的上班族,穿着体面地衣服,打着领带,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脑打字,对着领导开会。帮阿姨做家务,和小表妹侃大山,日子如流水,我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渐渐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碎。风扬,这个名字再不会被挂在我的嘴上,我把它放在了心里,很深很深的地方,我尽量不去想他,尽量忘记我曾那么深深地爱过他。
姨父和阿姨帮我们把新的住处收拾好,我和妈妈就搬了过去。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虽然没有阿姨家大,可90平方,也很不错了。房子都装修过,我们直接住进去就可以了。我们都很感激他们,他们又给了我们一个新家。
下一步要做的事,就是阿姨给我介绍对象了。我没意见,阿姨就热心张罗起来。既然想忘了风扬,我也该试着接受别人,试着接受他们认为正常的生活。
女孩不错,很安静的人,也很温柔,叫程芳,和我的姓发音一样,我叫芳芳,很肉麻是吧,可我就是这么肉麻地叫着她,她听了开心,我却没有一点感觉。我并不排斥女性,我以前也交过女朋友,她对我很好,所以我也该对她好。我是该对她好的,我给她买她喜欢的东西,带她吃喜欢的食物。我觉得她一定会是个好妻子,我记得老鼠对我说过的话:"成辉,找个好老婆。"我果然找了个好老婆。
这期间老鼠来看过我。他知道我有了女朋友,有些失望,但很快就为我高兴起来,说我终于能过上安稳日子了。我跟他说对不起,他开玩笑似的说:"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到最后你不还是没选他吗?你只要没选他,就说明我没输,你没选男人,我和他就是打了平手。不对,应该是我更胜一筹,你还能见见我,和我聊聊天,他却永远都没福气有这个待遇了。"
我心里酸楚,他说得对,可是,不是风扬没这个福气见我,而是我没这个福气再去见他。
很快一年过去了,我没有任何风扬的消息。只有曹力在回国前打了电话给我,他说我把风扬害苦了。苦不苦的,已经不是我能管到的了。
我以为我已经与这个男人没有任何瓜葛了,可是我没想到,我还会再见到他。
见到了他,我的幸福生活就该夭折了。
他是我的克星,我爱的克星。

相见不如怀念
报社一个领导的儿子结婚,本来我是不想去的,这种场合,这种曲意的奉承和迎合对于我来说,实在过于别扭,可是程芳说一定要去,否则就叫不给领导面子,不给领导面子,你还怎么在报社里混下去?你还怎么一步一步往上爬?不能爬,你就永远都只能做个小文员。我觉得厌恶到极点,开始不可遏止地怀念以前的生活,虽然那时并没有现在这样安稳的工作,赚的钱也不多,可是却自由,对,就是自由,不必为了看谁脸色而强迫自己迎合,不必为了往上爬而装出一副献媚似的嘴脸,不必为了所谓的我和她的美好未来而精打细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不干就不干。可现在不行,我要考虑到姨夫卖出去多大的面子,我要为了我妈小心翼翼地经营我和程芳的"爱情",如果那还可以叫做爱情的话,我更要为了摆脱以前的伤害而进行着对另一个人的伤害,更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营造这么多身不由己的虚伪,我到底在做给谁看?我不能做我自己,我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爱我所爱的人,我甚至连选择不爱的权利都没有。
薇薇对我说:"成辉哥,我发现了你一个秘密。"
我笑着问她:"你又发现什么了?"
她表情严肃地说:"我发现,你和程芳姐在一起,并不快乐。"
我又是惊讶又是心酸,连她也发现了吗?"哪有,我很快乐。"
她好像看穿一切似的:"你骗得了阿姨,可骗不了我,你跟程芳姐在一起时笑得特假,而且你跟她总保持一段距离,你自己都没发现。"
我一呆,她说得这些我真的没有发觉过,我笑得假,我与她保持距离,我在下意识地排斥她。相处大半年了,我只拉过她的手,蜻蜓点水似的吻过她,不是我不喜欢她,只是我要是深吻她,脑子里立刻就会出现风扬疯狂亲吻我的样子和他在我耳边低沉地叫我名字的,能让我全身瘫软的声音:"小辉,小辉。。。"我怕想起这一切,我好怕。我还怕她让我抱她,我没有抱女人的经验,可这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我怕我的身体会拒绝她,我怕我会令她伤心失望。

无论我如何反问自己,那也只不过是我背着人后任性的小小挣扎,只能作为余兴节目,现实还是现实,我要生存下去,就要遵守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
周六,我还是打扮得光鲜亮丽,带着同样光鲜亮丽的我可爱的女朋友一起,到某个酒店参加领导儿子的婚礼。酒店很高级,排场很大,为了儿子领导果然出手阔绰,光酒席就有五十多桌,而且婚礼过程也安排得精彩纷呈,让人叹为观止。程芳凑在我耳边悄悄说:"等我们结婚时,我也想要个这样的婚礼。"我摇摇头:"这种排场不是一般人能搞得起来的。"她有些不高兴,撅着嘴嘟囔着:"一辈子才结那么一次婚,我看你是不舍得花钱。"我对她冷冷地说:"你说错了,不是我不舍得花钱,而是我根本就没有钱可花。"她哀怨地看着我,表现出她的不满,我无暇理会。后来新娘抛花球的时候,我因为没有接到,其实我是无心去抢,令她更加沮丧了,甚至是恼怒,数罪并罚,她开始埋怨我不爱她。
女人真是个麻烦的动物,婚姻就是把这个麻烦永远拴在你身边的绳子。我不懂她们的心思,相爱不是两个人的事吗?婚姻不是因为两个相爱的人打算相守一生才要努力去争取的吗?为什么要附加那么多条件?要排场,要面子,要往里狠狠砸钱,砸得足了,爱情就完满了,婚姻就会幸福吗?可惜她们就会认为是,每个女人或多或少都有虚荣心,我能理解,但厌恶。如果我可以和风扬结婚,即使我们没有钱,没有高档酒店,没有奢华宴会,没有名车名流,没有别人的祝福,我相信风扬一定不会对我说:"小辉,我们太寒酸了,一点都不够档次。"他只会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在我耳边说出这世界上最动听的话语:"小辉,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我爱你,永远!"只可惜,这样的话,我永远都听不到。
风扬在哪里?在做些什么?他还能想起那个狠心离开他的人吗?
酒席结束后,所有宾客都出去送新娘和新郎,因为程芳想上厕所,所以我落了后,坐在酒店大厅的皮沙发里等她。
皮沙发很舒适,我贪婪地陷在里面,抽着烟,一点点地在升腾的烟雾中,看着周遭的一切,清晰,模糊,再清晰,再模糊,就像我的人生,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我到底是要清清楚楚,还是任它模糊。
突然几个身影出现在我的烟雾中,我远远看到几个男人朝这边走来,他们一边走一边笑着,亲切地交谈着,从衣着打扮和举止神态上看,这几个人应该都是有身份的人。我心脏跳得越来越快,甚至抖了起来,拿烟的手也无处可放,我不知道是该继续拿着烟,还是把它熄灭了好,我手足无措。因为在那几个身影中,我看到了他,我一辈子都刻在心里的人--风扬。我们的见面总是那么富有戏剧性,似乎是巧合,却又像刻意安排。
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他们从我面前走过,风扬仍是那么风度翩翩,只是看上去沧桑了一些,似乎经历一些伤神的事。他没有发现我,几个人坐在离我较远的对面的沙发里,还在谈着。我看到风扬从怀里掏出烟发给几个人,然后自己也点燃了一根,就在他点好烟抬头的一刹那,终于看到了万分紧张的我。他所有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目光在我身上凝滞了两秒钟,然后又恢复常态,转过头去和其他人交谈。
他应该是认出我来了,可又像没认出,或者说他是故意装做不认识我。我有些灰心,事到如今我还在期待着什么?在这里与他巧遇,还天真地以为是上天给我们安排的缘分,我可以以此为借口跟他再续前缘?我嘲笑着这样的自己,他恐怕早就对我这个人不抱任何希望了,我不是他的CC,他当然会把我毫不留情地抛在角落里。我如坐针毡,盼望着程芳快点出来,我好赶快逃走,从他面前消失,不让他发现我的无地自容。
他始终没有再看我。程芳终于来了,我迫不及待地跟她一起快速逃离了现场,走的时候,似乎发现他投射过来的目光,可能也是我的错觉,我希望他再看我一眼,希望他仍在意我。
我和程芳离开了酒店,一路上她一直在喋喋不休地唠叨着婚礼的琐碎,我的脑子里心里全都是风扬。我自以为已经把他埋在心底了,不是忘记,我根本就忘不了他,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爱,只要我会爱,爱的人就一定是风扬,爱他成了我的本能,我隐藏了我本心的所有欲望,这种本能当然也被隐藏了。可是刚刚见到他的一瞬,彻底击碎了我给自己筑起的自以为无比坚硬的屏障,身体的每个细胞,每一滴血液都在叫嚣着:你爱他!你渴望见到他!我的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手指发凉,嘴唇打颤,身体是诚实的,它见到了它真正的主人,就会渴望着冲向他的怀抱--风扬的怀抱,渴望他亲吻它,爱抚他,拯救它,把它从毫无激情和感觉的生活里拯救出来,带它离开这个不属于它的地方。它是诚实的,不诚实的,只有我。
晚上,我从家里出来到便利店去买烟,被两个人"请"上了车。说是请,其实与绑架无异。我穿着宽大的T恤和短裤,趿拉着拖鞋,一只鞋在挣扎中脱落了,他们牵制住了我,让我无法动一下。我问,要带我去哪里,他们说去见一个人,我问见谁,他们说,到了你就知道了。我突然变得安静了,因为我预感到,这个人一定就是风扬。我甚至开始期待与他久别重逢的相见,然后又暗自咒骂自己的恬不知耻。
车子停在了白天的那家酒店,他们把我带到了一个房间门前,按了门铃,门开了,我看到了那张我梦寐以求的脸孔--本应是英俊优雅温柔的脸,此时因为我的出现,却失去了往日的温暖而变得冷冰冰。
"风。。。扬。。。?"
我故意装作惊讶,却不敢看他。天知道我早就猜到了是他,我真的已经很虚伪了。
他坐在椅子里,我站在他面前,他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把我看了几个来回,看着我光着的一只脚。被他把玩的目光侵犯着,我惴惴不安,狼狈不堪,无比地羞耻。
"风扬,放我走!"
他冷冷笑道:"怎么?一年前你让我放你走,一年后你还对我说这句话吗?成辉,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怎么舍得放-你-走?"
他的后半句话透出了凶狠,我听了禁不住害怕,可是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像被通上了电流,为这句分不清真假的话激励着。理智告诉我必须离开他,可感情已经不受控制,它大叫着,"不要放开我!不要放开我!"
他低吼着突然冲了上来,我猝不及防,被他压倒在宽大的双人床上。
他疯狂地亲吻啃噬着我的嘴唇,嘴唇渐渐苏醒。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意识到,我是该挣扎的,我忍住口腔传来的麻痒和不适,奋力挣扎着,他抬起头悲哀地看着我,突然被他这样的眼神惊住了,我忘记了挣扎,他趁着我疏忽的时候把我的T恤从头上褪了下来,袖子没有脱下去,他把衣服套在我脑后系了个死结,这样我的两只手臂也被绑在了脑后,无法动弹。我只能任它宰割,只好靠狠毒的话语让他清醒,恢复理智,放我走。
"风扬你这个疯子!绑匪!罪犯!虐待狂!你绑架我,你犯法!警察会抓你!。。。"
他打了我一个耳光。
"妈的我叫你骂,我就绑架你了怎么样?我就虐待你了怎么样?你叫警察来抓我呀!你这该死的!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溜掉?"
"你,你混蛋,我要叫救命了!救--"
没等我喊出下一个字,嘴就被堵上了。这种类似于强奸似的场面应该让他觉得兴奋了,我感到他的口腔里分泌了很多唾液,他的舌头从未有过的潮湿和柔软,像蛇一样地纠缠在我的舌头上,我们彼此的津液甚至顺着我的嘴角流淌了出来。我惊讶于他高涨的情绪,他的下身更是硬得像块石头,顶在我的下身上,摩擦着,试图唤醒我的激情。我的肥大短裤很容易就被他褪下来,他按着我,一路辗转着吻着,亲吻到我的股间,电流强度更大了,通过那里传导至我的头顶,头发几乎竖了起来,我却忍不住激扬的快感,下面也倾泻而出。他擦擦嘴角,继续向后舔噬着,更强烈的感觉袭来,我以为我要死了,可是远远还不够,他举起我的双腿,把他对我的强烈欲望深深插了进去,一点点地,等我适应了后,渐渐激烈地运动了起来。可能是感觉太过强烈,我丝毫没有觉得一丝痛楚,后面是酥麻的摩擦,耳边是我们身体相撞发出的声音,那么清晰有力,一如风扬现在要我的决心。我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只能从嘴里发出相同的音节,一声声呼唤着:"风扬,风扬,风扬。。。"我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想让身体记住,此刻能唯一抱它占有它的,只有这个名字。

回去!
风扬把全身赤裸的我紧紧搂在怀里,紧到我以为不会有放松的那一天。我的每一寸皮肤都能感受到他的热度,快要把我烫化了。
"小辉,跟我回去。"他的口气不容质疑。
--好,我跟你走。我本想这样说,突然那些顾虑又从脑子里钻出来,堵住了我的嘴巴,结果说出来的只有这样的话:
"不行,风扬。。。"
"为什么?"他愤怒地质问我,我却不该如何回答他,如何才能不伤害他,可是我这样想时,其实已经在伤害他了。
"因为。。。我快结婚了。"我没有撒谎,结婚是迟早的事。
他使劲捏住我的下巴,恶狠狠地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掰开他的手,"我说,我快结婚了。。。就在年底!"
他气得直哆嗦,受伤的样子让我不忍心再说下去,他攥起拳头,我以为他想打我,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他的拳头渐渐松开了,从我的后背突然抱住我,把头埋进我的肩膀,我能感到他柔软的带着好闻洗发水香味的头发:
"你不会结婚的,你休想再骗我。。。"
"会的,我一定会的,结了婚就能过普通人的生活了。"
"我们也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
"怎么可能。。。你也会去结婚,你是风家的儿子。"
"我不是风家的儿子,在你面前我只是风扬,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一开始是不想当CC的替代品,可你就是CC,又说什么我只爱过去的你,后来又弄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说你爱他,现在又想和女人结婚,你到底把我放在什么位置?排来排去,总是排不到我,你就那么讨厌我吗?。。。过去有什么?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没有人逼你想起来,你就是我的CC,不论你有没有记忆,我都一样要你,叫什么名字都好。。。这一年来,我克制了多少次想去找你的冲动,如果我只喜欢以前的你,为什么我还放不下?为什么见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要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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