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羁绊————钱钱
钱钱  发于:2009年03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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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你们什麽都不要管,我会保护你和雪的。」一瞬间,影沉熟许多,不再是之前自以为天真的愚蠢孩子。

就这样,高二夏天的最後一次期末考,影迎头赶上,与雪并列第一。

雪不明白影为何而改变,更不知道影对他的隐瞒──

随著时光不断的推进,影雪两人在升上国三的第二个月满十八岁,影被翼烨炜召去书房的次数也越来越繁多。
十八岁,就像是个禁忌,在雪的心中酿成不安,自从影什麽都没说,成绩不声不响的直追上来後,他就感到无比的恐慌。
并不是恐慌影的成绩比上他......而是另一种感觉,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了,被...那个男人改变,雪轻颤,握著白皙柔嫩的双手,温柔的哥哥...态度依旧的哥哥,却感觉离他越来越遥远......
影察觉雪的恍神,担心的摸摸他,「雪,不舒服吗?」
雪摇摇头,「没有...」
他张口想说什麽,忽然,敲门声打断两人之间的对话。

「影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女仆传话。

影的脸色立刻下沉,抿抿唇,对著雪无奈笑道:「雪,我去去就回,等等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雪闭起张开的嘴,点头,敛下眼睑,不安焦虑疑惑全部被遮掩住,没有让影发现。
影正要起身出房时,雪抓住他的衣角,他回头看他,轻声问:「怎麽了,雪?」
不要去......雪在心中呐喊,可是,在触及影澄澈担心他的眸子,他只是低声道:「快点回来...」然後放下抓著哥哥的手。
影笑开,自己的弟弟真是可爱,「知道了。」
待哥哥离开後,雪全身颤抖。
雪从来就敏锐细心,他知道...他知道那男人正在抢,正在试图抢走他的哥哥──
不──
他无声的喊。
「不、不、不...」
第一次,他觉得孤单,即将失去哥哥、失去影、失去一半的孤单。

「不可能。」面对眼前平淡说出命令的男人翼烨炜,影毫不犹豫的回答。
说什麽等高中毕业後要将他分入组织里的「保全部」,雪他则另有安排,他一点也没办法想像自己离开雪或是雪离开他的日子,兄弟两人互相扶持到现在,怎麽可能说分开,他们就能轻易笑著说好?
「我不是在徵求你的同意。」男人哼笑,冷硬的脸庞在这时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
影静默一会,他知道这男人的能耐,咬牙切齿道:「你要我做的我都做了,你还想怎麽样?」
男人不答反道:「不想也可以,只是,你要想清楚,要付出的代价是很惨重的。」略有深意的暗示让影心一寒,猛然瞪眼看向男人,男人扯出一抹笑,笑意却没有抵达眼里,两人对视许久──
「你想做什麽?」
「你说呢?」
这次的召见,不欢而散。

接下来的日子里,翼烨炜再也没有传唤过他。
日子就这样安安稳稳、顺顺利利的渡过,原本处处堤防男人举动的影也渐渐松懈下来,与雪一起期待毕业的那天。
毕业典礼前天的晚上,两人躺在床上,影翻过身看向对面的床,见雪同样看著他这,他笑了。
「还没睡?」
雪也对他笑,「嗯,睡不著。」
「太兴奋吗?」影问。
雪想了下,摇头,「应该是心慌。」语调中有一丝轻颤。
影没有说话,他明白雪对於毕业後、对於即将面对内部暗潮汹涌、危机四伏的翼家,不止雪,就算是平日狂妄的他,也无法止住那涌起的无力无助。
「雪,伸手。」g
雪乖巧地伸出手,感觉影握住他的手,那股温暖平静了他躁动不安的心。
「雪,你忘记了,嗯?」影紧紧的握住那纤细的手腕,丝毫不放开。
雪没有说话,静静的听著。
「我们约定过的,对吧?」
雪美丽的脸庞看起来变得虚幻,「嗯,」他回握哥哥的手,低声重复著兄弟之间的约定:「如果有一天我或者是你背叛了对方,都要接受对方的惩罚。」
「你说我们可能背叛、离开对方吗?」
他直觉的摇头,「我不会。」
影坚定的声音也传来,「我也不会。」
「我们兄弟两人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一起面对任何事,谁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那温和低沉的嗓音像是催眠曲般,让雪浮动的心情安定下来。
「雪,相信哥哥。」
「嗯......」渐渐安心的雪,开始感到疲倦,迷蒙的眼轻轻的闭起。
那天晚上,影和雪就这样紧握著彼此的手睡到天亮。
两人却不知,残酷的命运转轮已经开始慢慢推动──

十一

毕业,应该是美好温暖,悲伤中带点感动的。

本来也是这样才对。

影脑中一片空白,眼神空洞的看了看溅在身上的鲜红血色,浓厚的血腥味在鼻间充斥,手上满是艳丽的红──然後瞪向前方,入眼的是倒卧血泊的纤细身影,沾著血苍白的手就这样摊在他面前,一动也不动。
「啊...啊...」影膝盖一软,跪倒在地面上,失声喊到,越来越多的血扩散到了他的腿边,学生哗然的声音,老师们仓皇联络救护车的身影,一点都不真实,他就这样愣愣的看著那不再动半分的人儿──

『哥...哥...好痛...救我...』被一辆逆向轿车撞飞的雪满脸泪水,向他伸手求救。
他却只敢傻住呆愣在原地,他无能为力,连该怎麽办都忘记了......

这是雪的血...雪的......
「啊...啊!啊!!」泪水从狂乱的眸子中流下落在雪的血液中,溶入。
影声嘶力竭的咆哮著,抹著停不住的眼泪,鲜血随著手的动作画上了他的脸,先血和泪水交织成一片,好不吓人。
他疯狂地连滚带爬,试图冲进医疗人群靠近雪的身边,却被医护人员和几名老师挡住,他们说现在不能过去,医护人员正在为伤者做急救。
有人从救护车里抬出担架,将雪安置上去然後进救护车,他推开拦住他的人想一起进救护车,有人认出他是伤者的哥哥,立刻请救护人员让他上车。
正当他要跟著上车时,他只告诉过雪号码的手机竟然响了。
他没心情接,就想上车看著雪。
忽然,他想起一个男人曾经对他说的话,他不由自主的剧烈颤抖,将手机开启通讯。
「我这次没让他死。」熟悉冷酷的声音传来。
他脸色惨白极了,什麽话都说不出口。
「你想和他在一起,很简单。」他笑道,「代价是他得死。」
在这一刻,影终於发现。
他仍然是太天真了。
没有力量......什麽都没有...什麽都做不到......
就连愤怒...反抗...复仇...的资格也被剥夺了。
他苦涩的扯扯嘴角,救护人员催促著要他上车,他摇摇头,在救护人员惊愕的眼神下缓缓退出人群,转身就跑。

兄弟两人十八岁的毕业典礼,染上了鲜血,悲伤却没有感动──
※※z※※y※※z※※z※※
医院中,雪被推进手术室中急救,外面只有一对男女等著,那就是翼苓和她的丈夫,她怎麽也想不到雪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在发生这种事情之後,从来不让雪吃一点苦头的影竟然无缘无故的消失了,直觉这不简单。
她只能用走动来减缓心中的焦虑,她身边的男人静静地陪在她身边,给予著无声的支持。
「小雪...不会有事的...对吧?」她颤抖的问,看著男人,满眼的期求。
男人安抚地握著她的手,「嗯,不会有事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几个小时,手术灯才暗了下来,手术门被打了开,翼苓夫妇连忙上前问走出的医生。
医生揭开口罩,严谨紧绷的脸上露出一抹放松的笑,「幸好没有伤到要害,手术很顺利的成功了。」
翼苓这才放下心来──

渡过了一夜的危险期,雪清醒了。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著温柔笑著的翼苓,虚弱的问:「哥哥呢?」
翼苓不敢说翼影失踪的事,笑著回答:「你哥哥晚几天会来看你的。」
雪努努嘴,想说什麽,可是最後还是点头,陷入昏睡。
然後再来的几天中,查案的警察跟翼苓也做了联系。
警察说那位肇事者逆向行驶撞了雪後就直接撞上後面的电线杆,当场死亡,检验尸体後结果,在死者身上测出高度的酒精质,初步判断是酒驾引起的车祸。
雪仍然每次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问哥哥来了吗?
就在翼苓决定告诉他影的失踪时,房门被打开,所有人看去,是影!
翼苓惊喜的上前,握住影的手,「小影,你这几天跑哪去了?」话还没说到一半,男孩轻易的将她的手甩开,往雪的方向走去,她一愣,随即释怀,弟弟本来就比较重要。
「哥哥,过来...」雪吃力的坐起身,伸手想将影拉过来身边坐。
影走到病床前,就没再往前半分,冷眼看著美丽男孩伸来的手,却没有任何想靠近的意思。
「哥哥?」雪又叫了声,看著影的眼中,那平静无波的瞳孔中却没有看见他的倒影。
他心慌,开口哑声又喊:「哥哥?」

「翼雪,我要走了。」男孩声音中没有丝毫情绪,说出的话震的翼苓和雪瞠大眼看他。
「你在说什麽?哥哥,你要去哪?我不能一起吗?」雪不懂,不懂影的意思,可是,心脏却痛的紧缩在一起。
「我要跟著翼烨炜。」他看入雪不敢置信的眼里,又重复一次,「我要跟著翼烨炜。」
雪惨白著脸,摇头,呐呐的道:「不、不可能!」
「就是可能。」影的声音笃定而没有以往宠溺的感情。
翼苓想上前说什麽,忽然,她看见影握得死紧的手,鲜血丝丝的沁出──她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然後,她眼有些红了,闭上嘴不再说话。

他不要他了?
哥哥不要他了吗?
不是约定好,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吗?
雪怔怔地看著一直为他遮风挡雨的兄长,他嘴唇发抖著、擩动著,像是想反驳什麽。
接著,影不再看他,转身就要离开病房。
就在他要踏出房门的那一瞬间,雪像疯了一样的嘶吼:「回来!回来!!」
影停在门口,顿了顿,什麽话也没说,不理雪疯狂的叫喊,冷漠的离开病房。
「回来、回来!哥哥、哥哥...影、回来!给我回来──啊啊──回来啊!」满身是伤的雪剧烈的挣动,用力拔开吊点滴的针头,血喷了出来,鲜红又染满病床,翼苓惊愕的赶紧上前想压制住他。
「小雪、冷静点!」
「走开!叫他回来...姑姑!叫他回来!」美丽的脸上满是绝望,他的眸子失去以往的神采,空洞的看著翼苓,挥开她就要从下床去追影,可尚未恢复的腿在接触到地面那一刹那,他只能无法使力的软倒。
眨眨眼中的泪,他两手抱著自己的头,放声大哭。
「骗我...你骗我!骗我...骗我...」
绝望悲痛的姿态让翼苓不忍靠近,深怕会刺激更大。
「什麽约定...什麽会一直在一起!你是骗子!大骗子!啊啊!!」他无法控制的哭叫著,护士接到翼苓悄悄按的铃声,在这时赶了过来,几名护士将其压制,打了记镇定剂,他才慢慢安静,昏睡过去──
※※z※※y※※z※※z※※
走出医院的影,在一辆黑色轿车前停下脚步,旁边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替他将後车座的车门打开,让他坐进去。
後车座另一头还坐著另一个人,那是翼烨炜。
他看了看影,淡道:「办的怎样?」
影闭眼靠著身後沙发,嘎哑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想法。
「如你所愿。」
「很好。」
男人满意的颔首,司机坐进驾驶座,恭敬的对男人禀报,「老爷,亚德森催眠师先生已经在组里等候了,就等您带少爷过去。」
「嗯,走吧。」
「是。」
冷眼旁观男人和司机的对话,影转头看著窗外,看著渐渐变小的医院。

雪...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尾声

翼影一睁开眼,便看见一名男人正对著他笑,笑的讨厌,笑的让他想扁。
不过,这笑容越看越熟悉,歪头一想,蓦然皱眉,记忆就像是曾经被打散然後再重新整理一般,他有些费力的搜寻有关男人的记忆。
思考许久,久到那男人不太满意时,他才露出大大的笑容,哼声笑道:「哦...原来是你啊,『父亲大人』。」
他早想到了,只不过男人的嘴脸让他不想这麽轻易的说出来。
翼烨炜眼中闪过一丝诡光问:「记得翼雪吗?」问得莫名其妙,让翼影有些不知所以然。
「什麽鬼问题。」他脸上浮现讽刺的表情,这男人是不是脑子烧坏了,连自己另外一个儿子都忘了?
「我的双胞胎弟弟,这个回答满意否?」随意的反问,翼影不觉得自己该对翼烨炜表现恭敬的态度,毕竟,当初翼烨炜也不是因为爱他这种恶心的理由将他带回翼家,要不是他还有点利用价值,这男人怎麽可能带他回来?
「哦...你还记得啊。」
「怎麽会不记得,你不是顺便也将他带回来了,还要问我?」他没有仔细去回想与弟弟的事情,记忆好像早已模糊不清,他也觉得没必要去回想,既然都模糊不清了,不就表示,他和这个双胞胎弟弟本来就关系不是很好,那还有什麽必要去想?
「嗯...」男人淡道,脸色再度恢复以往那样,然後转身离开,离开前只说了一句话。
「去准备准备,一个小时内到保安部报到。」
「知道了。」

翼烨炜走出房门,门口站的是方才为翼影催眠的老人。
「你做的很好,下去领赏吧。」
老人这才鞠躬退开,随即翼烨炜冷冷的对暗处的人道:「杀了他。」
「是。」暗处的人影回答。
翼烨炜再度恢复面无表情,离开此地。
他轻声狠道:
「赵云雪,我说过的,影雪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对於那女人的执念,他莫名在意。

「钥匙」没了,潘朵拉的盒子永远没有机会能将那个「锁」开启──
※※z※※y※※z※※z※※
翼苓左右来回不停踱步,无法停下。
病床上躺著,脸色仍苍白吓人的美丽男孩,至今还是没有一点清醒的痕迹。
小影...那决绝的态度...彻底伤了小雪的心。
但是,她无法改变。
只因为,她知道小雪这次的车祸...绝对不只是一场意外,伴随在意外後头的......是那个男人......翼苓苦笑,怎麽会这样呢?
记得很小的时候,烨炜哥不是这样的。
她一直记得...弱小的她,被众人推挤的她,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才得以振作,进而蜕变,才拥有现在在翼家不被动摇的地位,就算她嫁给翼家最不起眼不被看清的外姓家,翼家也不敢对她冒犯。
可是,她印象中虽然冷漠却偶尔伸出援手的烨炜哥,不知在哪时候开始变了,影雪出现时?不,甚至是在云雪出现後,他就忽然变了。
变得扭曲,变得冷硬,更加变得残酷。
她不懂,真的不懂!
云雪只是爱他,这是罪吗?
这麽多的女人爱著他,为他生下孩子,为什麽就偏偏只对云雪残酷?也都怪她,要不是她擅自的让云雪跟烨炜哥接触,现在的云雪,还会只是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那个为了母亲忍受著去酒店上班的坚强女子,她唯一的好友。
她错了,一开始就错了。
如果不是想让烨炜哥帮云雪,她不会擅自让这两个人见面──然後更发生了後面这些事情,小影小雪也不需要面对男人莫名残酷的报复。
烨炜哥──到底怀抱著什麽心思啊?
这种对报复的执著,她几乎以为烨炜哥是爱上了云雪,但是,看看他的所作所为......这会是爱吗?
她不能理解。c
「嗯......」忽然,床上轻微的呻吟让翼苓回神,她赶紧走上前探看。
翼雪紧闭的眼帘微微颤动著,翼苓放低声音问:「小雪?」
床上美丽的人儿艰难的睁开双眼,眼中还带点迷蒙,看看眼前的翼苓,「苓姑姑?」那沙哑的声调,显得残破不堪。
「等等,我拿水来。」翼苓正要去倒水之际,翼雪伸手扯住她的衣角,她疑惑的看向他,他扯扯嘴角,「让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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