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歌(出书版)————林紫绪
林紫绪  发于:2009年0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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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歌(出书版)

寫在開篇——阿林講故事

  很久以前,在五大洋裏生活著的眾多妖獸的一種——人魚,他們上半身像人,下半身是魚

尾,在深海中漫遊,他們擁有動人的歌喉,而歌聲只有與他們有緣的人才能聽見。

  人魚的壽命比人類略長,約可活一百五十年左右。人魚有著冰藍色的血液,傳說他們的血

液當中含有一種獨特的、有極強的細胞再生能力的血清,因此人魚妖獸一直是人類的捕獵物件

。被抓住的人魚往往成為實驗室裏的研究物件,甚至還有人把他們當成名貴的寵物來飼養。然

而自從有了《獸權法》後,妖獸們也擁有了和人類一樣的生存權利,不能再隨意捕獵。因此人

們開始嘗試人工繁殖人魚,但遺憾的是,人魚繁殖力極低,人工養殖從未成功過。現在大海中

生活著的人魚數量已相當稀少,全世界大約僅餘幾十隻。

  人魚在黑市的賣價非常高昂,且在黑市上還有一個傳說——據傳只要能捕捉到一隻人魚,

就可以利用他來捉其他人魚。這方法很簡單,就是在被捉到的人魚身上劃出傷口,讓冰藍色的

血液流下來。流血對人魚來說是相當大的痛苦,他們會因為這巨大的痛楚而哭泣,人魚的哭泣

聲能和其他人魚產生共鳴,他們會在哭泣聲的引導下從任何地方趕到受傷的人魚身邊。

  為了巨大的利益,邪惡的人和邪惡的妖獸在大海和陸地上尋覓人魚的蹤跡,伺機捕捉。人

魚們對青草、飛鳥總是充滿嚮往與憧憬,久居深海、不見光亮的人魚們偶爾會浮出海面、登上

陸地,享受陽光、雨露和花朵,而這個時候,就是人魚最危險的時候……

  

  序幕

  香島市——臨海的港口城市,是一個充滿機遇和挑戰的國際性大都會,人口近三千萬,到

處充斥著繁華、喧囂以及五光十色的景象。在這個由鋼筋混凝土組成的現代化森林裏,你可能

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也可能會失去你擁有的一切……

  香島市里不僅生活著忙忙祿祿的人們,同時也生活著非人類的生物,當然,這裏所指的並

不是寵物們,而是——妖獸。

  從有人類起,妖獸這一個族群就和人類一起生存在這個世界上。他們有著獸類的本體和人

類的外形,可以在兩個形態之間隨意的轉變。也許你的身邊就存在著妖獸,說不定就是你那總

是鐵青著瞼、動不動就吼叫一通的老闆;又或者是你那笑瞇瞇的、在借點小錢之後老是忘記還

的同事,還有可能是你那偶爾在電梯裏見面的鄰居。

  妖獸和人類共處,彼此之間有著似有若無的界線。和人類一樣,妖獸也在這滾滾紅塵中打

滾,渴望舒適而安寧的生活,有著不斷嘭脹的欲望,追逐著權力、財富、地位、美色……

  大部分妖獸以人類的形態存於人類的社會裏,他們同樣地尋找工作、生活、結婚生子,過

著樸實本分的城市市民生活,更低等的妖獸就只能以動物形態存在,也有小部分妖獸借助靈力

,幻化成人,為了滿足私欲,幹著鼠竊拘偷,甚至是殺人越貨的罪惡勾當。

  有一種人——遊走在人類與妖獸的世界之間,利用自己所擁有的特殊而微妙的力量,平衡

著兩個共存的族群,他們被稱為——現代陰陽師。

  

  第一章

  「天空城」大酒店!香島市最大最有名的酒店,金碧輝煌、富麗華美的宮殿式建築是香島

市的富豪們請客眾會的最佳場所,這裏有永不熄滅的水晶吊燈,喝不完的美酒和看不盡的美女

,衣香鬢彩、燈紅酒綠,奢華與高貴兼備。

  一間法國宮廷式樣裝修風格的VIP房間裏正在開PA「TY,身穿禮服的服務生在為客人們眼務

,屋內的大圓桌上擺滿各式美食,高高的香檳塔把燈光折射的特別耀眼。此時,一群人正手握

酒杯,齊齊慶祝。

  「乾杯!」

  「乾杯!」

  「讓我們為文初乾杯!」

  譚文初正是這次聚會的主人,時年二十六歲的他是本市眾多貴公子之一。

  譚氏是著名的航運世家,在上世紀初就已經擁有數艘萬噸級貨輪。近數十年,譚氏除了航

運以外,又將經營的業務擴展到進出口貿易和房地產,形成龐大的企業集團。

  含著金湯匙出世的譚文初是譚家這一代的第三個、也是最小的一個男孫,倍受家族眾人寵

愛。不久之前,他已拿到碩士學位返回香島市,正計畫在職場上大展拳腳,發揮實力迎接挑戰

  今天,譚文初約了大批朋友、同學一起聚會,為他即將進入家族企業工作而慶祝。

  當初一回到香島市,譚文初就榮獲本市發行量最大的八卦雜誌贈與「黃金單身漢」的頭銜

。除了巨富的身家之外,譚文初的外貌也倍受注目.

  微卷的黑髮,濃眉下是一雙含笑的眼睛,高大的身材加上英俊不凡的相貌,彷佛由少女漫

畫中走出來的人物,讓人不得不承認造物主對他有偏愛。

  而這個富家子不是只會享受的無能之輩,他有事業心,個性也好,勇敢、開朗、活潑、平

易近人。如果硬要說缺點,他倒是有一個,那就是他天生極富冒險精神,酷愛極限運動,一刻

也靜不下來,常常參加一些在家人看來相當危險的體育活動,讓他的家人替他擔足了心。

  此刻,友人們紛紛和譚文初碰杯祝賀。

  「文初,恭喜你。」

  「謝謝。」

  「文初,幾時有空,我們出海去游泳。」

  「好啊。」

  「下個週末一起去爬山吧。」

  「沒問題。」

  一群年輕人唱歌、跳舞、聊天、吃東西,時間飛快地消逝。

  靠在沙發上,譚文初看著笑容滿面的朋友們,此時的他覺得滿足,他幾乎什麼都有,又即

將開創事業,真是躊躇滿志,意氣風發之時。

  坐了片刻,譚文初覺得酒氣上湧,頭有點暈,眼神也蒙矓起來,燈光下正在跳舞的人影衣

裙翩飛,讓他看得眼花繚亂。他剛想站起來時,突然,耳畔傳來一陣歌聲。

  是誰?誰在唱歌?

  一種聽不懂的語言正在唱著不知名的歌曲,歌者的聲音悠揚婉轉,清越動人,聽著歌聲,

譚文初覺得心中彷佛流淌下一道清涼的甘泉,頓時清醒了不少。他稍一凝視,歌聲又消失了。

望瞭望周圍的人們,譚文初覺得奇怪,他的朋友們不可能有人會唱這種民歌小調般的曲子,那

些人都是流行樂的愛好者,HIP-POP和「&B才是他們的首選。

  「剛剛是誰在唱歌?」譚文初出聲問道。

  「我。」一個女孩子舉手示意,另一隻手上還拿著麥克風。

  「妳在唱什麼?」

  女孩子抬手一指卡拉OK機的大螢幕,正在播放的MV是最近的熱門金曲。

  「妳唱的是這個?」譚文初不敢相信,確認道。

  「是啊,我們正在聽呢。」另外的朋友說道。

  譚文初皺起眉頭,深覺詫異,怎麼,難道他幻聽了?

  穿過大廳,譚文初走進廁所洗把臉,他看著牆上的大鏡子,鏡中的人也正睜著迷惑的眼睛

看著他。在這裏只能隱隱約約聽到房間內熱鬧的人聲,環境比剛才安靜了不少。

  譚文初沒有馬上離開,反而站在洗手台邊思索。這時,歌聲又在譚文初耳畔響起,這一次

他聽得更清楚。聽不懂的語言在悠悠地吟唱,如泣如訴,歌聲中似乎包含著思念、感傷、期盼

,歌聲中欲訴無從的失落觸動了譚文初的內心。

  是誰?誰唱得這歌如此動人心弦?譚文初完全被歌聲感動,深深著迷。

  下意識地環顧周圍,沒有發現其他人,譚文初不禁輕拍自己的臉頰,想要再確認一下,他

的確聽到了歌聲,但也可以肯定唱歌者不在這裏。

  等不及聚會結束,譚文初匆匆離開房間,開始在皇宮夜總會裏尋找。問了無數個服務生,

又把領班叫來詳細詢問,譚文初仍然沒有找到答案。

  唱歌的人是誰?在哪里?

  帶著沮喪的心情,譚文初走出了夜總會,他站在夜色中看著街頭的車水馬龍,突然有一絲

茫然,不知道要往哪個方向去才好。

  譚家的司機把車開了過來,「三少爺,請上車。」

  才走到車門邊,譚文初的腦海中又響起了那歌聲,他猛地一震,下意識地跳起來,把司機

拉下車,自己坐進駕駛座。

  司機緊張地叫起來,「少爺,你要幹什麼?你喝了酒不能開車的。」

  「我有地方要去。」

  忠於職守的司機撲過來拉住車門,「少爺,不行啊,你這樣我會被開除的。」

  譚文初絲毫不為所動,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腦海裏的歌聲,他急促地說道:「你叫一輛計

程車跟著我。」說完他就轉動方向盤,車子絕塵而去。

  司嘰急忙攔了一輛計程車追了上去,在車上他哭喪著臉喃喃地自語:「少爺,計程車哪能

追得上你的阿斯頓馬丁啊。」

  譚文初在腦海中的歌聲以及他的潛意識帶領下開車向前,穿過了城市的大街小巷,他一邊

開,一邊專注地捕捉著耳畔的樂聲,冥冥中彷佛有什麼魔魅帶領著他一般,車子不斷地向前再

向前開。

  最後,譚文初將車駛到了海邊。

  滿月之夜,天幕特別的深邃,夜空彷佛一幅巨大的黑色絲絨,星光有如點綴其上的顆顆鑽

石,如果可以躺在樓頂,吹著風欣賞夜色,確實是這個秋季最佳的享受。

  譚文初停下車,站在沙灘上,頓時腦海中的歌聲不見了,耳邊只聽到獵獵的海風聲。

  望著夜色下漆黑的海面和彷佛沒有邊際的沙灘,剎時譚文初有種天地蒼茫的感覺。

  站了一會兒之後,譚文初開始向前走,他突然想大笑。

  自己是怎麼了,簡直是鬼使神差,居然大半夜的開車跑來海邊吹風。

  他真的有聽見歌聲嗎?是個是最近太累了?要不要請家庭醫生來看看?邊走邊想,譚文初

猛地抬頭,發現不遠處的礁石上坐著一個人。

  誰?這麼晚了居然還在海邊吹風。

  滿月的清輝之下,譚文初將礁石上的人看得十分清楚,他呆呆地望著那人,忘了今夕何夕

,忘了他無端跑到海邊來的目的。

  礁石上是一個抱膝而坐的少年,他的黑色頭髮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翡翠色的眼眸、玉石色

的肌膚、潤澤飽滿的粉色嘴唇,俊秀的容顏美得宛若天使。

  少年穿著一件寬大的襯衫,被風吹得鼓起來。譚文初注意到少年光裸著修長的雙腿,月色

下,裸露的肌膚閃著珍珠般的光澤。

  譚文初的心不禁怦怦地跳了起來,有種眩暈感。他被少年身上那一種超越了性別的魅力迷

惑了,那少年彷佛一塊磁石般吸引著他。

  少年也看到了譚文初,他睜著翠綠色的眼眸看著他,眼神有一絲好奇。

  譚文初一步一步往少年走去,越走越近,兩個人看彼此也漸漸看得清楚,譚文初覺得彷佛

在少年星子般的眼眸中看見他自己,這是一種深深震撼他心靈的感覺,剎那間,譚文初覺得自

己彷佛已經認識少年很久、很久……

  一直走到礁石旁,譚文初輕聲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裏?」他不敢說得太大聲,

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只需要吹一口氣,夢就會如煙般消散。

  少年垂下眼簾看著譚文初,他沒有說話,大大的眼睛裏閃爍著好奇與戒備,他的眼神讓譚

文初不敢更靠前。

  「你好。」譚文初又試著溝通。

  少年眼睛裏帶出一絲笑意,嘴角彎了彎。

  被少年純真的笑容所鼓勵,譚文初向他伸出手,「下來好嗎?你是誰?一個人來海邊玩嗎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看著伸過來的手臂,少年突然變了臉色,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後猛地縱身跳進了大海裏,

揚起一片水花。

  「啊!」譚文初驚呼起來,下意識地毫不遲疑也往海中撲去,完全沒有考慮到個人的安全

或者是其他,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抓住這個少年、他不能讓他就這樣躍入海中,不能失

去他。

  譚文初是游泳好手,雖然動作慢了一步,而且還穿著襯衫長褲,但是潛入水中的他有如離

弦之箭般向前射出,幾下子就劃進更深的海水裏,他伸手在海水中尋找著那少年,借著換氣的

時間浮出海面大聲呼喊,「喂!喂!你在哪里!你沒事吧!喂!」

  黑夜裏海水中的能見度為零,譚文初什麼也看不見,他遊了半天,越遊越深,最後不得不

停了下來。踩著水,譚文初看著閃耀著銀光的海面,波平如鏡,什麼也看不到。

  少年到哪里去了?

  譚文初失落極了,他才見到他就失去他了嗎?海水打濕的衣服被風一吹,貼在身上,讓譚

文初不禁打了個冷顫,寒意讓他知道他不是在做夢,現在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就住譚文初打算放棄往回游的時候,他身邊不遠處的海面上突然躍出了什麼,響起「嘩啦

」的水聲,譚文初驚喜地回頭。

  「啊,是你嗎?你還好嗎?」

  海面又平靜下來,人消失了,譚文初怔怔地看普眼前,這時,又有什麼躍出了海面,這一

次譚文初看得非常清楚。

  月光下,躍出海面的正是譚文初剛才在礁石上看到的少年,但少年的上半身沒有變化,仍

然穿著襯衫,但襯衫以下卻不再是修長的雙腿,而是——銀白色的魚尾!

  譚文初驚呆了,在幾乎要沉入海中的時候才清醒過來,用力拍打水而重新浮了上來。雖然

只有短短的瞬間,但是譚文初看得非常非常清楚,那不是腿而是魚尾,那少年是人魚!

  少年緩緩在離譚文初不遠的地方浮出了水面,似乎是為了證明身分,他甩起魚尾,濺起一

片浪花。

  譚文初再一次和少年對視,心中並沒有驚訝,少年的美麗一如海之精靈,他是人魚也許更

加說得過去。注意到譚文初的眼神一片澄明,沒有流露出任何的驚慌、詫異、恐懼或是嫌惡,

少年沒有馬上沉入水中,他看著他,帶著一絲好奇與疑問,既不靠近,也不離開。

  「是你在唱歌嗎?」想起了傳說中的人魚都擁有天籟般的嗓音,譚文初問道。如果是眼前

的少年,那麼他剛才聽到的一切就不是幻聽。

  少年沒有回答。

  「我能聽到,別人聽不到,為什麼?」譚文初又問。

  少年仍然沒有回答。

  「你……一個人出來玩?」譚文初試探著又問道。

  少年抿了一下嘴唇,然後突然一個縱身,銀色的魚尾甩起,再一次潛入水中,消失了身影

,只留下譚文初一個人面對著廣闊無邊的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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