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丽亚张了张嘴,她疑惑地说:“主人,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嘘”,钱定然微笑的竖起食指,放在唇边,绽放了一个魅惑的笑容,“什么都不要问,自己去寻觅答案吧……”
第二天,埃达陛下派去执行任务的人给了他答复,埃达陛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果然和他预料的相差无几。那么自己势必要亲自会见下这个少年呢,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安德丽亚不和自己相认呢?他绝不同意再一次的失去,不管是谁妄图阻挠,他都会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
钱定然参加宴会的夜晚德里克也得知了钱定然出席宴会的消息,奇怪的是他反而十分担心钱定然的安全,并暗自气愤他太过松懈。这个魔王未免太大意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光明那边的人恨不得将黑暗的一方挫骨扬灰,他还大摇大摆的到处荡漾,太没有危机意识了!他到底有没有身为魔王的自觉啊?!
德里克郁闷的摔了一大推的东西,光明教会的人已经秘密的聚集了一个小分队,前往钱定然居住的旅店。德里克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他深深的感到了自己的无力,在这样的危机时刻,自己只能蹲在这里眼睁睁的目睹事态的发展束手无策,这种感觉真是憋屈。
犹豫了半天的德里克最终还是胡乱的抓起宝剑,冲出了房间,他正好赶上了管家大人对光明小分队的单方面的虐杀,而陷入了震惊的死机状态里。钱定然好整以暇的站在角落里,面无表情的望着戒备的人们,冷哼了一声:“哼,一群不自量力的家伙。你们的神也真是看得起我啊~我感动的泪流满面呢……为了奖赏你们,给你们留个全尸吧,真是谢谢你们的盛情款待了~”
谢尔德微微抬手,一阵密集的火弹从天而降,光明教会这边连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高阶魔法和禁忌魔法有着本质的区别,也许凡人想要和神抗衡这个行为本身就很可笑。
等德里克开机重启完毕,屋里已是一片狼藉,谢尔德在打扫着灰尘重新整理房间,钱定然打着哈欠穿着真丝睡衣抱着小熊抱枕站在一边等待。德里克心下了然,自己犯不着再来一场。房间里的人都对他视而不见,仿佛他只是空气而已。
德里克还是忍不住指责道:“你真是残忍!屠杀这些人很好玩么?”
“注意你的措辞~”钱定然懒洋洋的斜睨了他一眼,“你们光明教会大肆屠杀黑暗教会的信徒时怎么就不残忍了?我问你,他们做错了什么嘛?只不过信仰不同就遭受如此的对待,你要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走到今天的这一步可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你,光明教会,甚至光明神每个人都出了一份力呢~”
德里克被钱定然的反问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只是拼命狡辩,也不知是为了说服钱定然还是自己:“你这是欺负弱小!”
“哦……那光明神和我打还是欺负弱小呢……德里克,天色不早了,你洗洗睡了吧……再见~”钱定然微笑的招招手,亲昵地旁若无人地拥吻着自己的管家,得意的朝他示威。谢尔德也配合地将魔王陛下温柔的抱上床,尽责的开始脱去他的衣衫。
当看见性感的锁骨时,德里克受不了的落荒而逃,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沦落到如此的下场,可是他找不到反驳的话语,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七十二
兴许是因为钱定然那天晚上展现出的强势和不留余地,让光明教会有所忌惮不敢再贸然行事,这几天他们都相当的安分守己,没有任何的小动作出现。当然这并不排除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时分,总的来说魔王陛下很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和精力来全身心的欣赏由埃达陛下主演的深情并茂的真情大剧,其狗血和催人泪下的程度绝不逊色于好莱坞的年度大制作。
埃达陛下似乎对光明教会对钱定然的举动毫不知情,他在第一天托人送来了满满一车的水仙百合,看来某个迟钝的父亲终于明白了水仙百合的花语,想借此来表达自己的心意。看到鲜花的安德丽亚表情十分的复杂,她魂不守舍的抚摸着娇艳的花瓣,时不时像伊莱投去求救的眼神。
虽然嘴上说的干脆决绝,但是埃达毕竟是安德丽亚的亲生父亲,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转眼间就烟消云散,特别是还在奥德利帝国的首都,更是有种触景伤情的意味。埃达陛下并没有做错什么,安德丽亚的不告而别其实是一种不负责任的任性表现。
不过,钱定然可不会让自己的住所堆放这么多的鲜花,所以到了晚上全部都被管家大人处理的干干净净,瞧见被粗暴对待的花朵们安德丽亚不禁思绪万千,她偷偷摸摸的保留了一朵放在自己的床边,独自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第二天,埃达陛下将政务搞定后,就孤零零的站在钱定然下榻的旅馆门口,一言不发的凝望着安德丽亚的窗户,他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屹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都成了装点的风景,坚持的埃达陛下真的有些帅气。安德丽亚躲在厚厚的窗帘后,悄悄的张望不停搅动着手指。
目睹这一幕的钱定然,打趣地堆谢尔德说:“你看他们两个,整的比谈恋爱还麻烦呢~”
他顿了顿,瞥了眼摆弄玩偶的伊莱:“从某个角度来说,亲情比爱情更加持久和伟大,它有着来自血缘的牢固牵畔,不像爱情那样可以一刀了断的解决,它就是在那里存在着,是你不可否认的无法摆脱的烙印。”
接到暗示的伊莱点点头,托腮望着纠结中的公主,笑着说:“是的,作为主人不能让自己的专属娃娃不快乐呢~所以嘛,我应该去帮帮她~”
伊莱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人,所以他立刻就走到了安德丽亚的身边,拍着她的肩膀说:“亲爱的公主,你在犹豫什么呢?”
安德丽亚颤抖了一下,她迷茫的抬头,抓住伊莱的手说:“伊莱大人,你说我和父亲真的还可以回到曾经的相处模式么?我现在可是属于黑暗阵营的人……”
伊莱慢慢绽放了一个耀眼夺目的笑容,在安德丽亚的惊呼中哗啦扯开了遮挡着的窗帘,瞬间泄入的灿烂阳光让安德丽亚措手不及,她不适应的眯着眼睛。伊莱温柔的捧着安德丽亚的脸,轻柔的说:“可是有什么阻碍么?我看到到你们之间仅仅是隔着一个脆弱不堪的玻璃窗罢了,走出去就那么困难吗?!公主,你要知道,对于我们来讲,困难从来都不是可怕的,你要做的不是躲避而是迎战。不,准确的说,我们的字典里没有困难这两个字,我们更愿意称其为挑战。”
聪明的安德丽亚公主再不需多言,她恍然大悟的点头,拉起裙摆朝钱定然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主人,我明白了。那么,接下来就交给我把,我相信自己能做好的!”
“好啊,我拭目以待,等你的好消息。”钱定然摸索着手指上的戒指,闲适的单手托腮,给了安德丽亚一个肯定的答复。
埃达陛下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本来他还以为这将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因为安德丽亚他将有些简单的政务都全权交给了两个王子赫达、赫迪处理,算是给他们一个锻炼的机会。两个王子对此非常的珍惜,他们都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令陛下失望。所以埃达才有了多余的时间来争取和女儿的会面。
关于安德丽亚的事情,他还没有给任何人说,包括自己的妻子。他不想家人和自己承担同样的折磨,等一切都结束后再告诉他们这个惊喜吧~当安德丽亚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时,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勉强扯了笑容。
安德丽亚定定地盯着父亲,他好像苍老了许多,印象中那么高高大大呼风唤雨的形象已经不复存在,眼中的人只是个平凡的父亲,自己任性的举动给他增添了不少的烦恼了吧。上次钱定然的话,让安德丽亚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她回想着和父亲相处的画面。
因为心境的不同,原来看到的不满都变成了父亲对自己的关心和呵护。安德丽亚踌躇了半晌,呢喃道:“父亲……”
这一声呼唤让埃达陛下觉得之前的所有都值得了,他的女儿又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边,他只是伸出手紧紧的握住安德丽亚的,这次安德丽亚再没有躲避,她静静的感受着来自父亲的温暖。
接下来,安德丽亚和埃达陛下谈了很多,有回忆也有目前的局势,安德丽亚没有掩饰,直接告诉了埃达陛下自己的目前的身份,她苦笑着说:“父亲,就是这样了。原谅我没有征询你的同意就加入了黑暗,可是我没有后悔,我在那里生活得很好。我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我们可能会成为敌人。但是,父亲,不管未来是怎样,在私下我仍然把你当做父亲敬爱着,信仰的不同并不能干涉我们彼此的关系。”
“这么说,你不愿和我相认也是因为这个吧。也是,现在的局势这么的复杂,光明教会和你们势不两立,相比之下,你们的态度要平和的多。”埃达陛下叹了一口气,他指了指楼上的房间,“那么,之前和你在一起的少年就是传说中的那一位吧?”
“是的,父亲。”安德丽亚的表情变得敬畏和恭敬,“他是我们伟大的主人。我们将追随他开辟一条艰难险阻道路,踏上和神王班尼迪克比肩的王座。”
“安德丽亚,给我一段时间思考下吧。让我好好想想,是否加入黑暗。”埃达陛下和蔼的看着女人,他为自己孩子的成长而感到欣慰。
“父亲,如果你愿意,黑暗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我将作为你的引路人。”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光明教会再也坐不住了,他们清楚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可是该死的是神王班尼迪克却迟迟没有动静,神族们全部按兵不动不知有何打算。分教会祭祀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亲笔信给两位王子,然后传来了德里克,安排这回刺杀任务由德里克来指挥。
德里克心下明白这又是一次无谓的牺牲,但他还是面不改色的接下了任命,他有着自己的计较。他曾私下查了下关于钱定然所说的光明教会屠杀异教徒的事宜,血淋淋的真相让他触目惊心,那些简短的文字述说着一个个不可饶恕的罪恶,德里克第一次对自己的信仰产生了怀疑,为什么标榜着光明的教诲会做出这么卑鄙可耻的事迹呢。
在成为圣殿骑士后,德里克有了内部的权限,他接触到了很多原来一无所知的东西,有时他甚至觉得光明教会所作所为和黑暗教会没有区别。很多人都被光鲜的表象所欺骗蒙蔽了,为了达到信仰的统一,对于那些动摇的人教会从来都是毫不留情的,可是那些人并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难道光明教会的本质和黑暗教会根本就是一样的,还是说经过了多年的发展,神的代言人曲解了神的旨意,让原来的规则逐渐变味呢?越来越多的思量让德里克忧心忡忡,他决定单独去找钱定然谈谈,在他心目中,也只有钱定然能给他一个解答了。
可是这个决定却让他陷入了更深的迷惑中,钱定然告诉了他一个惊悚的事。那位年轻的魔王笑嘻嘻的说:“德里克,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我是个千刀万剐的坏蛋呢~我这样做,其实是在拯救这个世界呢~我是有苦衷的哦~”
“呐,信不信由你,这个世界需要光明和黑暗的支撑,保持它基本的稳定,可是现在被抹杀了的黑暗让世界开始崩溃,我就是为了缓和这种情况才来的。你说我到底是邪恶还是正义呢~哎,算了,给你说了你也不懂,像你这样的人还是思考一些简单的问题比较好,什么世界毁灭这样空洞的话题还是忘掉吧,你也无法做些什么呢……”
德里克有些怨恨,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事情呢?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他哪里会这么混乱迷惑,果然不知道真相的人都会比较幸福一点,可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钱定然残忍的告诉了他所有的一切。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坚信那个人没有说谎,这都是真实。那么自己之前的所有坚持都不是很可笑么有什么意义?!自己究竟该何去何从呢?
埃达陛下和德里克都有着各自的烦恼,他们面临着棘手的选择,不同的走向人生也将截然不同。未来一片迷雾,唯有坚定不移的踏出自己有力的步伐,没有后路,不能停顿。
七十三
谁也没有料到促使老国王下决心居然是光明教会。奥德利帝国光明教会分会的大祭司写给两位王子的信件,让涉世不深懵懵懂懂的王子产生了谋反了心思,他们以为有教会的撑腰就会万无一失。但和埃达陛下相比,他们稚嫩了太多,还没有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被暴风骤雨般的压制住了。
这件事进行的十分隐秘,但敏锐的大臣还是多少捕捉到了其中的猫腻,聪明的人甚至开始若有若无的疏远起王子来。光明教会的这步棋实在是有失水准。不得不说,发生这样的事让埃达陛下很伤心,他觉得自己平时并没有亏待自己的两个儿子。
大约所有出于上位的人都对于权利有种奇特的执着,埃达陛下也不例外,他讨厌那些奢求本来不属于自己东西的人,因为这件事他有些对儿子冷淡心寒了,更加珍视看似无害的女儿安德丽亚。
埃达陛下内心中的天平逐渐向黑暗倾斜,和希伯来陛下一样,他也对黑暗教会不干涉政治的承诺怦然心动,再加上还有亲生女儿的引荐,他相信自己能够得到更多的利益。打定主意的埃达陛下欣喜地摊开整个大陆的地图,在上面圈画勾勒,计算自己如何扩展领土。
在另一外,纠结中的德里克也作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找到答案后的他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明朗了,自己也有了明确的目的。他首先找到了祭祀大人,表明自己不再参与这次行动,虽然他只是提及能力不够,但明眼人都可以瞧出这不过是个敷衍的借口而已。
“你清楚你在说什么么?!德里克,不要毁坏了自己的前程,我们对你有很高的期许。”耐心的听完他的话的祭祀叹了一口气,他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不少,最近真的有种无力的感觉。
德里克十分的平静,他没有看着祭祀大人,而是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神王的雕塑,行了个最正式的骑士礼,他右手放在胸膛上,严肃地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黑暗宣战我不反对,这也是我的信仰,我会永远支持光明。只是针对那个人的事,很抱歉,我无法下手。”
祭祀大人也敬仰的望着神王班尼迪克的雕塑,悠悠地开口:“可是那个人是黑暗的源头,我们最大的敌人。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而且,德里克,你又是何苦呢,我对你和那个人的事隐约了解一些,你不该被他表现的假象蒙蔽了双眼啊……”
“我遵从自己的内心的指示,大人。”德里克上前了一步,“我最近思索了很多,我们的教义和追寻都没有错,为什么会走到了今天的地步呢?有些东西不知不觉的改变了,也许现在挽救还不算晚。
不错,光明的我们也犯过错,但是本质上仍然是积极向上的,不能因为那些污点就全盘否认。我的信仰也不会由此而动摇。魔王钱定然,他……”德里克顿了顿,他注意到祭祀听到这个名字时脸色很难看,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他也有优点,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邪恶,对于这点,我是最拥有发言权的,我曾经有缘和他相处过一段时间。可是,他所做的又是和光明对立的,挖掘诱导着人们内心的阴暗。我不受控制地被他深深的吸引住了,我欣赏他的果断他的随心所欲。他活的潇洒自由让我羡慕。相比下,我们光明真的是很古板教条呢。所以仅仅是对事不对人而已,我可以反对他的做法,但却真心实意地喜欢他这个人,不想他受到伤害。就是这样简单。”德里克慢吞吞的终于把自己的意思阐述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