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已经在了，还有饭菜。我一惊“小川，你做的？”看我那一脸痴呆的样子，小川有点好笑“不是我，是谁，你还真以为有什么仙女啊，你一回家饭菜就好了，我是看你这么辛苦，我在家当米虫，我要是不学着做菜，我对的起谁啊我！”小川笑着给我盛了碗饭。
我看着一桌的菜，到还真像回事，“怎么样？好吃吧！”看着小川那一脸期待的表情，我微笑的点了点头，小川开心的笑了。
其实今天我没什么食欲，没吃了几口就感觉饱了。“怎么？我做的不好吃？你吃这么少？”小川担心的看着我。
“不是啊！，只是今天我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对啊！你今天的脸色不太好！这样吧，今天别去工地了！在家休息吧！”小川摸着我的额头。
“没事，你以为我是纸做的啊！我待会就好了！”我笑着安慰他。
“真的！”小川怀疑的看着我。
“真的！”我好笑的点了点他的额头。
小川还想说什么，突然电话响了，小川跑过去接了起来，一接电话，小川就开心的笑了起来，是邵风。我的心一紧，头怎么更痛了，我站了起来，提了包就想出去了。
“小常，你怎么走了啊！不多吃点！”小川看着我。
“不了，你和邵风慢慢聊！”我一笑，打开门。
“哎！小常！——”关上门，把小川的叫唤也一同的关上了。
我颤悠悠的下了楼，头好疼。
小川刚才笑的好开心，是啊！也许邵风才能带给他真正的快乐。
我边走边想着，就走到了马路边，什么也没看，就往前走了，
直到那刺耳的喇叭声，和刺眼的光线，我猛的回头，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我感觉到自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不断的从我的身体里涌出来，耳边是嘈杂的人声，脚步声，渐渐的我什么也听不到了，深深的落入黑暗之中……
第十七章
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很重，想说话，可是喉咙疼的根本说不出来，我努力的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周围一片黑暗，不知道我的眼睛睁开没，浑身的骨头就像是断了，我动不了，发生了什么事，耳边传来的医疗仪器的声音，感觉有什么人在我的周围走动，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人翻动，渐渐的我意识模糊了。
仿佛是在睡梦中，我听到了对话声。
“医生，怎么样了！？”急切的声音，隐约还带了点哭腔，是小川，我一下子就可以听出来，小川那磁性的嗓音。
“总算是暂时的脱离危险了，只不过！”这是一个冷冷的声音，没有温度。
“只不过什么？你快说啊！”
“车祸的后遗症，以后可能会失明！”
“什么！你说什么！医生，他不能瞎的，医生，他是个舞者，他要是看不见了，那他的一生就毁了啊！”小川的声音，很激动。
“小川，别这样！你让医生先说完啊！”是董庭，他们也来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希望，只要移植角膜就可以了，只不过有点麻烦！”医生迟疑了一下。
“你说！”小川的声音在听到医生的话后变的平静了一些。
“角膜移植分表面和深层两种。表面的用我们医院角膜库里的角膜就可以，而深层就需要新鲜的角膜。而病人的角膜移植就属于后者。现在角膜捐献的人不多，而且还要等，像病人这种情况的我们医院还有十几个，都在等共体，而病人现在的情况，时间拖的越长，就越危险，所以，还是尽早的好！”
长久的沉默，“到哪去找新鲜的角膜啊！”小川在喃喃自语。
“别这样了，天无绝人之路，小常连这样都活下来了，说明，老天还不想收了他。所以会没事的，别想那么多了！”天一安慰着小川。
小川抱着头，将脸深深的埋在膝盖里“都是我的错，明知道小常身体不好，我还让他下楼，还让他去工地，如果我能好好照顾他，就根本不会发生那样的事，都是我的错！”小川用力的捶着自己的头。“好了！”董庭一把拉过小川的手，阻止了他的自残行为“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以为你这样小常就会好了，你听好了，这不是你的错，谁都不会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不要在责怪自己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怎样才能帮到小常！”
果然，小川停下了手，平静了下来。“是的，现在不是责怪谁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样才可以救小常，可是怎么办呢”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别急！”天一递了瓶水过来，小川轻轻的摇了摇手，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我躺着，虽然看不见，也说不了话，我想自己身上一定到处都是插满了管子。但是当那个熟悉的身影靠近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了，是小川。
我的手被握了起来，轻轻的，我的手被放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我知道是嘴唇，是小川的嘴唇，他轻轻的吻着我的手，突然有液体滴落在我的手背上，一滴，两滴，三滴，越来越多！我的心，好疼，小川，哭了，别哭，我冲动的想去抱他，可是我动不了。
“小常，你说过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你不会离开我的，怎么办？我不要你变成这样，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小常，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会让你重新睁开眼睛看到我的！”小川，说着，虽然伤心可是口气里却有着坚定，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我不能让他这么干，可是我说不出来，我无法表达。直到，那双温暖的手抽离了，我想抓住，但是没办法。直到再次陷入昏睡，我的耳边还是围绕着小川的话“小常，你一定要等我！”
“小川，医药费什么的，没问题吧！要是需要帮忙的，你可一定要说啊！”
“是啊！我们都是好兄弟，别客气！”
“恩！我知道，我自己能应付的，你们就别给我操心了！”
“喂，是姑姑吗？我想拜托你件事！”
“什么事，你说！”
“替我把房子卖了，尽快！我有急用！”
……
“什么，你要把自己的角膜捐给你弟弟？”
“是的！”
“你考虑清楚了！？”
“是的，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
“你要知道，没了角膜就等于再也看不见了，你不再考虑考虑？”
“不了，医生，我考虑的很清楚！”
“已经下定决心了？”
“是的！”
“那好吧！”
……
我只知道自己又被抬进了手术室，只是，小川没有来。我的心里有点隐隐的担心。
等我再次清醒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病床上，我想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眼睛上蒙了厚厚的纱布，我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醒了，醒了呢！”耳边传来天一兴奋的叫声，“小常感觉怎么样了！你可终于醒了，可把我们给吓死了！醒了就好！”
“小川呢？”被自己难听沙哑的声音给着实的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小川，不在这里，小川去哪了？
奇怪的是，病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啊！那个，小川他这几天照顾你太累了，所以我让他先回去休息了，他晚点会来的！”天一的声音有点慌，我也不想深究了，我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不然，小川不会不在我的身边。
晚上，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白天和黑夜没有区别。一双熟悉的手抚上我的额头，我马上就醒了。“是小川吗？”我肯定的问道。
“小常，你好厉害啊！这都能猜到是我！”耳边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你怎么了！”我轻轻的问道。小川将自己的头靠在我的心脏上。“听到它的跳动声，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吗，小常，知道你被车撞了，我的心也好象不会跳了，看到那个满身是血的你躺在病床上，我拼命的问自己，那是小常吗？那是我的小常吗？答应我不要再这样了！”小川很伤心，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我摸着他的头，“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离开你！”
眼睛拆线那天，面对着刺眼的阳光，看着小川和天一他们的脸，我真的很庆幸自己还能看的见，虽说只有一只眼睛。小川过来紧紧的抱着我，我回抱他。紧紧的！
我一直在问他们到底是谁给我捐的角膜，我问天一他们说不知道，其实我知道他们知道是谁，只是不想告诉我，问医生，说是他们不能透露捐献者的隐私，问小川，小川也是笑而不答。只是在看到小川那一对原本闪亮的眼神变的暗淡无光时，我仿佛知道了什么？但是我不敢去相信。直到有一天。
我躺着让护士给我换药，护士以为我睡着了。
“你说这16床的病人，还真是好福气啊！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把自己的角膜捐了出来给他！
“是啊！可不是，听说还不是亲兄弟，你说现在连亲兄弟都做不到这分上更何况……”
她们的话我已经听不下去了，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心里的触动还是让我大大的震惊了，小川，给了我一只眼睛，小川。
突然，门开了，小川走了进来，以为我睡着了，他坐在我的床边“还好你没事了！还好你没事了！”小川替我拉好被子。
“小常我说过会一辈子照顾你的，只要你好好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真的！”
小川的声音里透着疲惫，我的心就如被千万把刀切割着。
泪不知不觉的从右眼滑落了下来。
“小常，怎么了！？”小川紧张的问道，我睁开眼，正好看见，小川的左眼也流下了一滴泪，小川忙的去擦，被我拦了下来，小川明显有点惊慌。
我看着他，小川瘦了，我轻轻的为他抹去泪水。
“为什么要把眼睛给我？”我看着他，小川在躲闪。
“……”
“为什么只给一只眼睛？”
小川回过头看着我，摸着我的脸，
“因为我要留下一只眼睛看你！”
泪悄然的落下，两只相同的眼睛，在各自不同的脸上。
第十八章
经过这次的车祸，我和小川之间，仿佛有什么变了，但是究竟是哪里变了，自己也不清楚。我们供用着一对眼睛。只有一只眼睛的我们，不方便是肯定的，我每次看到小川，都觉得会有深深的内疚感，小川每次都像是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似的，总是对我笑笑，然后对我说“没事的，以后我们就是对方的左右眼了，这样我们就谁也离不开谁了！”看着小川的笑脸，我不忍心在多说一些什么，但有什么一直在我内心深处狠狠的抽动着，我在医院里住了将近半个月，我不知道我的医药费小川是从那里拿来的，但是我又不敢问他，直到有一天姑姑突然打来电话询问我的伤势，才知道是小川把家里的那套房子给卖了。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我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那是父母留下的唯一的东西，小川，也把他卖了！我没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只是总是催着小川，要出院，我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可每次小川总是对我说，别着急，住着再看看，所以这一住就是一个月，小川哪来那么多钱，还有为什么不让我出院，在自己看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啊！
“病人的脑部有淤血，应该是车祸后留下的，要尽快进行手术！”医生翻着病历表，说着。
“那就尽快安排吧！”小川的脸上是焦急之色。
“尽快是可以，只是医疗费～要知道，你们在医院的钱不多了！”
小川皱了皱眉毛，面有难色，又是钱？
“您放心，请您尽快安排吧！钱我会想办法的！”
“……”
“小川，你今天怎么又来了，不是叫你去学校的吗？课要落下了！”我催促着正给我削着苹果的小川
“没事的，照顾你比较重要，如果你真的不放心，那我下午就过去，行了吧！”小川切了一小块苹果，放在我嘴里。
“可是……”“别可是了。你快吃吧！”
我默默的吃着手里的苹果“那个，小川，我可以出院了吧！我也不能老住在这啊！再说了，我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住医院还要钱！”
“小常！”小川打断了我的话“钱的事，你不用担心，过几天还要再动个小手术，等手术做好了，你也就可以出院了！”
“还要手术？”我吃了一惊。
“也不是大问题，只是小手术！”看着小川，好象很轻松的样子。
“可是钱——”我有点吞吞吐吐。
“那什么啊！不用担心，钱的事，我还有办法，这里还有一些！你放心！”
“是卖房子的钱？”我小心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小川的表情很惊讶，但不久就恢复了正常。
“姑姑有打电话过来！”我小声的嘀咕着，小川没有说话。
“姑姑也真是的，告诉他不要说的！”
“小川，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就不会只剩下一只眼睛，就不会把爸妈留给你的房子给卖掉。”我深深的低下了头。
“你在说什么啊？笨蛋！如果连你都不在了，那我还把房子留下来，有意思吗？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开心了，真的！”小川弯下腰抱住我，“小常，在这个世界上有你就够了！”听了小川的话我的心头一震，但我的第一反应竟是，那邵风该怎么办？
小川有把眼睛的事和邵风说吗？如果邵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会怎么想，会怪我吗？会怪我吗？，还有我和小川，我和小川之间，有很么即将被挑明的东西。
随后的几天，手术的日期已经定下来了，我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快，小川上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钱呢？而且奇怪的是，这几天他来的时间也少了，就算来了，看到他时，也是一副疲惫的样子，发生了什么？明明是我答应要照顾他的，可是现在却要小川为了我的事而奔波，心里很痛，可是我又不能让小川看出我的担忧，不能让他再为我担心了。
天一和董庭到是常来，问他们小川的近况，他们也都说还好，可是总感觉他们有点不自然，有什么，没有告诉我！
有时候半也醒来会突然看见小川就坐在我的床看着我，消瘦的脸庞，那憔悴的样子让我心疼。让他不要再为我担忧了，不要那么辛苦，可是他总是摇摇头。问他手术的钱是哪里拿来的，他也总是不说，或是一笑代过，叫我放心。可是他这个样子怎么能让我放心。
半夜我醒过来，有看见了小川，静静的看着我！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啊！？怎么了！？”我看着他，那黑色的阴影遮住了他俊美的恋。“我想你了！”黑暗中的影子静静的开了口。
“傻瓜！你明天还上课呢！我没事，你快回去吧！”我笑着握住他的手。
小川的手明显的抖了一下，突然手掌一翻，反握住我的手，手中传来的是那熟悉的温度。黑暗中的眼眸闪烁着，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我们供用了一对眼睛啊！在黑暗中寻找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