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紫玉 四(穿越)——睿纤
睿纤  发于:2011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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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的性命也是性命,我有什么权利夺走别人的性命。”

“是吗?”王解淦意味深长地喃喃道,猛地饮下一满杯酒,“若是要救的人是你的亲人,而用来交换的人质却是与你无关紧要的人,你还会这样想吗?”

清毅疑惑了,“王将军这话是何意?”

王解淦的神色突然变得冷漠起来,“王某有一犬子,和叶郎中的两位弟子一般年纪,今年也正好十四岁,有人趁我不防,劫走了他与拙荆,王某无能,没有办法救出他们母子,对方提出条件,想要他们母子平安,需一人交换。”

“谁?”

“就是你!”

清毅似乎已经有预感,从王解淦嘴里说出的人会是自己,但是让自己惊诧的是,只是三杯酒而已,为什么整个人突然变得昏沉沉的,说话时舌头都在发麻。

清毅勉强抬起手臂,极其僵硬别扭地扶住了额头,强迫自己清醒,“你想用我……来交换?”

“王某别无他法,你一人性命却可以救回他二人。”

清毅艰难地笑了笑,“这酒……”

“这酒里我下了药,你可以一直睡到明日午时。”

清毅抖索着想站起来,但是双腿却根本不听使唤,“我在你……帐中……你如何……能脱干系……”

“这军中的营帐看起来都差不多对吗?叶郎中,这里并非本将之帐,而是杜将军的营帐。”

眼前的影像慢慢在模糊,清毅不停深呼吸着,隐约见到两个黑衣人从帘后拖进一个人,满身是血。

“杜剑符早就怀疑我的事,他跟踪了我许久,我自然不能留他,如今正好将你和他一同送出城,别人只会怀疑是他劫走了你,再加上这桌上的残酒,以王爷那么精明的人,一定会猜到是杜剑符以饮酒之命将你骗来,然后将你劫走,我手下的人也会证明,今晚从项公子营帐内走出来的,是杜将军。”

清毅想站起来,但是脚底一软,扑通一声摔到地上,耳边王解淦的声音带着回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你别怨我,你一条命可以救回两条命,也算你积了阴德,明年的今日王某一定会替你敬上薄酒三杯,祭你亡魂。至于杜剑符,只怪他好管闲事。”

清毅失去意识前,突然见到王解淦的那双军靴鞋面上有几点蜡白色的污迹。

原来是他!那一晚在帐外偷窥自己的人原来是他!

“叶苑,所有的错都是因为你,如果你没有来五河城,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重重笼罩下来。

第一百零一章:交换

清毅感觉自己飘浮在一个黑色的空间,睁开眼的时候,远处似乎有一个闪光的洞口,脚下不自觉向那处光亮前进……

一阵耀眼的白光之后,清毅发现身边突然出现很多人,有男有女,每个人都身着黑色的衣装,胸口一朵纸绢的白花,四周的墙壁上也挂满了黑白相间的挽联。

清毅一眼便看到了灵堂正中央摆着一对黑框相片,相片上的男女面带安详的笑容,无限怜爱地看着堂前跪坐的一对年幼的孩子。那一瞬间,心揪得好痛好痛,清毅忍不住想哭。

坐在首位的哥哥一身黑色的衣装,神色憔悴不堪,默默地向那些前来祭拜的来宾行礼道谢,十五岁的他一夜之间痛失双亲,他甚至还来不及悲痛,年轻单薄的双肩就要挑起操办父母身后事的重担,两天没有休息过的清豪看上去消瘦得厉害,还是那张充满稚气的脸庞,但是眼眸里却透出被现实重创后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与镇定,只是当他垂眸看向弟弟的时候,嘴角才会流露出一丝无法抑制的悲痛。

清毅颤抖着手想抚摸一下清豪的脸,这么多年了,他默默地为自己付出太多太多,但是虚白的影像却毫无阻挡地穿过了清豪的身体。

“宇文先生,我能和你谈一下吗?”清毅飘浮在空中看到一个陌生人礼貌地向清豪递出一张名片。

“保险公司?”清豪接过名片问道,“我父母的保单不是已经通过审核了吗?”

“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宇文先生,能否请你出来谈一下?”

清豪犹豫地看了一眼弟弟,那陌生人会意地说道:“门外有警员可以帮你照看一下他,我只需要占用宇文先生十分钟的时间。”

清豪点点头,牵起弟弟的手,跟着那个人步出了灵堂。

清毅记得这段情景,很多年前,哥哥确实和一个自称保险公司的人谈话,但是谈话的内容……

眼前的场景突然转到了一条空荡荡的走廊,清毅看到年少的自己乖巧地坐在一扇门边,环抱着双膝低头不语,而看护他的警员似乎有些不耐烦,时不时摸向口袋里的香烟,强忍着烟瘾焦躁地来回踱步。

清毅记得自己趁那个警员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这样做的目的,他只是不想和哥哥被一扇门分开,哪怕只有十分钟,在年少的自己心里都会有种被人遗弃的恐惧,就算只是开了一条门缝,潜意识里他还可以安慰着自己,哥哥与他是相联的。

“宇文先生,关于你父母意外伤害的保单我们不能予以支付。”

“为什么?!”从门缝内传来的声音清晰地注入清毅耳里。

“最初我们鉴定宇文夫妇的交通事故是一场意外,但是最近,我们有了新证据来证明那场车祸并非意外。”

“什么意思?”

“这位是徐警官,是专门负责你父母这件CASE的警官,还是让他来向你解释吧。”

“你好,徐警官。”

“你好,宇文先生,我带来了几张照片请你看一下,这一张是距离车祸现场的两百米左右车轮留下的行走轨迹,准确地说,应该是二百八十六米,当时的车速已经超过了八十码,从这里到撞击点,有十秒的时间差。我这里还有两张照片请你对比一下,因为猛烈地刹车使得轮胎在地面留下一道很清晰的行走路线,请注意这里,这是一条S形的轨迹。”

“所以呢?”

“宇文先生,十秒钟的时间足够让这辆车避开前方货车,但是根据这条S形的躲避轨迹我们可以推断出,死者,也就是你父亲在发现前方货车后一边踩下刹车一边将方向盘向左侧打去,但是随即又向右侧打去,可是最后他还是让这辆车以差不多六十码的时速撞上了前方货车,所以最后安全气囊也没能保住宇文夫妇的性命。”

“这些我都知道,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我想说的是,如果在二百八十六米处死者无论是向左侧还是向右侧移动都可以避开这场车祸,但是你父亲似乎放弃了这样的作法,浪费了最宝贵的十秒钟,而根据他最后的选择,我们只能断定这场车祸是死者带有自杀性质的行为,保险公司不能予以赔付。”

“自杀?!我父亲怎么可能会自杀!更何况母亲还在副驾位,他怎么可能会让母亲和他一起死!太荒谬了!”清豪愤怒地提高了声音。

“宇文少爷请冷静一下。”那位保险员在一旁劝道,“请听我说,我觉得你父亲之所以会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

“是什么?”

“那条山路的左侧是防护栏,右侧是山壁。如果以汽车当时的速度向左侧躲避一定会撞上防护栏,而同样的,如果向右侧躲避,一旦撞上山壁,有可能导致汽车爆炸起火。那样的话,坐在后座的你和弟弟也许都会丧命。你父亲最后的选择,虽然让自己和妻子存活的机率微乎其微,但是他却把最大的生还希望留给了你们。”

清豪沉默了,片刻后听到他撕心裂肺的痛哭声。

“宇文少爷,你父亲真是位非常了不起的人。虽然身为公司职员我可能帮不到你什么,但是我真心地敬佩这样的男人。”

“请……不要告诉我弟弟,刚才的谈话内容……”

清毅一直默默地站在门外看着年少的自己同样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字不落地听到了刚才的谈话,突然间少年的清毅猛地站起身,不管身后那位警官的叫喊,拔腿向走廊外奔去,整个人轻易地穿过了清毅的身体……

那一瞬间,清毅感觉自己好象从高空坠落一般,全身一抖,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的情景陌生而又熟悉,古香古色的床饰,锦缎绣织的被面,清毅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自己经历过什么,王将军?饮酒?

长长的叹了一声,这里是哪里?

床前有两个侍女,见清毅醒来,低头恭敬地端来一套华丽的外套,“请公子更衣。”

清毅竟然什么都不问,面无表情地让二人侍候换衣,然后对着镜子打量这一身华丽的狐毛外套,这时候的他甚至有点佩服自己,莫名其妙被人劫到这里,居然还可以这么镇定地泰然处之。

等到清毅换好衣,其中一个侍女掀起了珠帘,“殿下有请公子。”

清毅依旧什么都不问,依旧面无表情默默地跟在那个侍女身后步出了房门。

屋外白雪皑皑,即使天空阴沉,四周却依旧明亮,空气干净清冷,隐约夹杂着一丝丝熟悉的腊梅花香,走廊蜿蜒曲折,四通八达,庭院中落满了积雪,尽管如此却依旧可以辨出那里曾经种满了花草,春暖花开的时候,这里一定繁花似锦。清毅无心赏雪,这些时日经历的事情已经让他身心疲惫,不过,潜意识里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因为,这样一处安静幽雅的大宅内却随处可见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侍女一直默默在前面领路,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圆形洞门,垂挂着厚厚的灰鼠毡帘,门前两个士兵见到他二人,连问都不问,咯嚓架起了兵器拦住去路。

那侍女跪在门外恭敬地向门内说道:“启禀殿下,叶公子来了。”

门内安静了片刻,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请他进来吧。”话音落,那两个士兵刷地收回了兵器,掀开门帘一角。

清毅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深呼一口气低头步入。

眼前突然间豁然开朗,在清毅的左侧是一片开阔的场地,这里应该是平时士兵操练的地方,积雪已经被扫得干干净净,而清毅站着的地方正是练武场的看台,看台中央摆放了一桌丰富的酒菜。

不出意外,端坐在上席的华服锦衣之人,正是郑远平。

清毅看到他的时候一点都不惊讶,但是看到他身后的丛弦音,却小小吃了一惊。

郑远平优雅地放下酒杯,斜眼看向清毅,然后抬手指了指旁边一个座位,“既然来了,何不坐下喝一杯?”

清毅强压下心头有些翻腾的情绪,冷着脸走上前掀起衣摆坐下,一旁的丛弦音端起酒壶替他面前斟满了酒水。

从头到尾清毅都没有正眼看丛弦音,但是余光却一直打量着他。这个洗月斋的掌柜居然是郑远平的人,真的让清毅没有想到,回想起和他打交道的前前后后,清毅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缘由。

酒已斟满,对面的郑远平挑畔性地端起酒杯敬向清毅,清毅垂眸看了一眼杯中淡红色的酒水,二话不说也端了起来,“请!”说罢,仰头饮尽。

郑远平神色暖昧地看着清毅的举动,末了,戏谑地说道:“叶公子这般豪爽,真是出乎本殿下意料,只是,你不怕这酒中有毒?”

“你若想杀我,也不用这般费尽心机将我掳来。”

郑远平偏头一笑,“叶公子言重了,我只是想请叶公子来绥西镇作客,无奈五河城戒备森严,叶公子又是后宫之人,得缘相见实在不易呀,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如有冒犯,还请叶公子见谅。”

这人嘴里说着见谅,可是表情语气却没有一丝歉意,清毅冷笑一声,“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人既已在此,郑老板有何指教,不妨直说。”

对清毅的敌对情绪郑远平似乎一点都不介意:“指教谈不上,本殿下只是想尽一份地主之谊,如此良辰美景,请叶公子陪本殿下欣赏一场歌舞,如何?”郑远平说着,不等清毅回应,“啪啪”拍了两掌,闻声,立刻有人在练武场内搭起了一处四方舞台,舞台中央还摆放了一个巨大的炭盆,黑黑的木炭下隐隐透着红亮的颜色,炭盆上还被人铺了一层细密的铁丝网。

“启禀殿下,舞台已设好。”有士兵上前奏报。

“好~~是时候该请主角登场了。叶公子,好好欣赏吧,这可是我精心准备的节目,取名曰:浴火凤凰。”

舞台外有士兵押着一位白衣女子登上了舞台,那女子戴着一个木偶娃娃的面具,眼睛处是两个黑黑的圆洞,当她的脸转向看台时,突然发出呜呜地叫声,挣扎地想冲向看台,身后的士兵用刀柄狠狠砸在她背上,那女子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紧接着她被人毫不恋惜地拽起胳膊拖上了烧得发烫的铁丝网上。

那女子的手一触碰到滚烫的铁丝,痛得跳了起来,呜呜悲鸣着,想跳离火源,但是周围的士兵却不停用矛枪刺她,将她又逼回火上,因为赤着双脚,女子只能不停地跳着,白色的裙底已经烧起了火苗,她一只手提着裙子,另一只手试图扑灭那些火星,但是脚底的灼烫却逼得她仍旧不断蹦跳着,那动作别扭滑稽极了,惹得周围的士兵们大笑起哄,甚至有人还下流地吹着口哨,连看台上郑远平也跟着哈哈大笑。

清毅实在看不下去了,双手紧紧握成拳,他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才克制住想冲到郑远平面前狠狠揍烂他嘴脸的欲望,只是这样的克制并没有坚持太久,那女子因为体力不支踉跄扑倒在铁丝网上,双手“哧”一声冒起了一缕青烟,这一瞬间清毅终于无法忍受了,腾一下从椅上起身不顾一切想冲上去救下她。

但是那冲力却被两把刀拦住,郑远平的声音在清毅身后响起:“你想去救她?你可知那女子是谁?”

“不管她是谁!”清毅怒瞪着郑远平。

郑远平满不在乎地挑起眉端,“这表演是她自愿的。”

清毅一愣,这句话太意外,“不可能,没有什么人自愿接受这样的折磨,这哪里是表演,分明是一场火刑!”

面对清毅的暴怒,郑远平仍旧满不在乎地端起酒杯饮下一口,“确实是她自愿的,她牺牲自己,只是想换回另一个人的性命。”

清毅转头看向舞台,那女人拼着最后一口气还在忍受每分每秒非人的折磨。

“我的条件很简单,只要她能坚持半个时辰,我就答应她不杀那人。”郑远平暧昧地靠近清毅的身后,低头在他耳边轻声又说道:“你想不想知道她要救的人是谁?”

清毅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问题不需要他回答,他很快就能知道答案。

“那个人,就是你……”

“你想要什么尽管说,那是你我之间的恩怨与她无关,放了她!”清毅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愤怒禁不住在发抖,连声音都在发抖。

听到这话郑远平夸张地张大了嘴,“什么条件都可以吗?如果我说一命换一命呢?”

“好!我答应你!放了她!”清毅说完正准备转身,郑远平一抬手又拦住了他,“你想反悔?”清毅怒视着他。

“当然不是!我只有一个问题。”

“说!”

“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玉梁城有名的美人——慕柳。”郑远平一边说着,一边挑畔地观察着清毅的表情变化,他的反应让自己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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