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花紫玉 一(穿越)——睿纤
睿纤  发于:2011年01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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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

“我对她说,你可以活得有尊严,但是不可能死得有尊严。这句话是医学界流传一时的名言,我们经常用这句话来激励那些想放弃的病人。”

“她被你说动了?”

“也许吧,不管是因为什么让她改变了主意,结果都是她接受了治疗。那段日子我心里一直有种感觉,感觉救活她就好象在救活我自己一样,我想找到那种只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想让清豪再把它抢去,只这一次,我不想让他再抢去。我尽全心的照顾飞羽,看着她一天天健康起来,开始有了活下去的渴望,开始有了笑容。这应该是我的功劳吧,第一次发现爱一个人可以没有肉体关系没有金钱交易,两个人在相互扶持中彼此信任,感受对方心灵深处的东西。我那时候真的希望,她就是和我一起白头到老的那个人。可是……”

清毅苦笑地看着曲伦郡,血样暗红的光芒映在他眼里,清毅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可是,这个女人和以前的没有区别,对吗?”

“不~~”清毅垂眸,沉吟片刻后轻轻摇摇头,“清豪也曾经用同样的伎俩想抢走她,但是飞羽有时候真的很迟钝,清豪几乎什么招术用尽,飞羽却无动于衷。”

“那为何……”

“若论心计,我根本不是清豪的对手,几张购物收据,几句网上留言,几次和以前那些女人们的偶遇,飞羽不会相信流言蜚语,但是她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清豪轻易就抓住了她的弱点。我也曾经和飞羽争吵过,很伤心很难过为什么她就不能相信我,当我发现这一切都是清豪在搞鬼的时候,我真的彻底绝望了,我知道自己这一辈子是逃不掉了,清豪不会放过我的,永远不会,宁可毁掉我的幸福,也要把我捆在身边,那时候我心里所有对他的感激依赖统统变成了憎恨,恨!从心底里恨他!我从家里搬了出来,一个人租了一间房,换掉了手机号,写好了辞职报告,决定和他不再有任何联系,但是清豪总有办法找到我,每次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就是在告诉我,他今天遇见飞羽了、他和飞羽正式交往了、他去飞羽家见过长辈了、他和飞羽定好大喜的日子了,一次一次,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用这些将我的防线彻底摧毁,要让我永远成为他的奴隶。”

清毅一口气说完,突然觉得好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疲倦的坐到草地上。

“他很在乎你。”曲伦郡低头看向清毅。

“你不明白,那样的爱太沉重了。清豪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只要是我要求的,他一定会照办,什么事都是依我的意愿,如果我不想参加某个聚会,即使那个聚会对清豪来说关系到他的升职,他也会放弃聚会在家里陪着我,星期天的早上如果我突然不想去打高尔夫球,即使清豪和上司约好了,最后也会放弃这个约会,因为我不想去。结果到后来所有的事都迁就我,一次两次,我会很感动,觉得很幸福,但是每次都是这样,慢慢的我觉得好累,很想离开清豪过自己的生活,但是越是这样想,清豪越是害怕我会离开。”

日落已经接近尾声,光线越来越昏暗,清毅渐渐看不清河面那些变幻的光芒,“清豪在婚礼前一夜,不知道怎么找到我的住处……”一想起那晚的情景,清毅到现在还能感觉到莫名的恐惧。

“发生了什么吗?”曲伦郡意外地发现清毅的样子有些奇怪。

清毅沉默了好久才轻悠悠地回忆道:“我被打昏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身上身下不知道被他安了什么,那一晚他不停地和我作ai,一次又一次,即使到最后我不能再射精甚至都不能再BO起,他也不放过我,一遍一遍在耳边不停地对我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整整一夜!”清毅只要一闭上眼,那一夜的情景就会浮现出来,“那不是爱,那是枷锁,折磨我也是折磨他的枷锁。”

曲伦郡无言地看着清毅,自己也曾经这样迁就叶苑,什么事都迁就他,除了这一件,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答应,叶苑便不惜以死相逼。

“我曾经很渴望离开清豪,只要能摆脱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无论什么事我都愿意做,所以只要有人对我好,我就会很高兴,因为这样我就可以逃离那种不自由的生活。现在,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清毅苦笑一声,“终于彻底的解脱了……”

“是吗?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出你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呢?”

清毅用沉默回答曲伦郡的问话。

为什么?因为解脱的代价是孤独。比疯狂的爱更让人窒息的孤独,你明明活在这个世界里,却没有存在的感觉,没有人爱你,也没有人让你爱,天地之大,风雨来袭,却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我现在……其实很想念清豪,有他在的时候,至少我还算有一个家。”清毅仿佛自言自语般低声念道。

“如果你愿意,可以留在王府。”这个承诺是曲伦郡的真心话。

清毅轻声一笑,“王爷,秋祭之后我会离开玉梁,是真的想离开,这里的生活与我所期望的格格不入,我知道王爷的志向,我也明白王爷对我的心意。但是我还是想离开。不管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好了,不用迁就我,自己选择的结果自己承担。”

说罢,清毅起身准备离开,曲伦郡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一点都不担心我会怎样?”

清毅低头看了看曲伦郡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曲伦郡才慢慢松开清毅的胳膊。

“天黑了,我先回营地了,晚安。”清毅转身大步离开。

你若死了,我一定会难过,但是剩下的日子还得自己过下去。

第二十八章:秋祭(六)

“启禀皇上,文大人求见。”

“宣吧。”曲黎眼不离手中的奏折,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遵旨”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曲黎的帐内四角都点着双芯灯,连桌上也摆放着两盏烛灯,即使这样,曲黎看着奏折上的字迹还是觉得眼发酸,唉~最近奏折看得太多了,曲黎放下手中的折本,仰后靠在椅上,揉了揉眼角。

“微臣文子才叩见皇上。”

“平身吧,何事禀报?”

“皇上,微臣遵皇上御旨暗中监视叶郎中,不料却发现有人抢先一步。”

“哦?抢先一步?”

“是,似乎有人也在暗中监视此人,而且并非善意。”

“知道是何人?”

“回皇上,此事微臣已调查得一清二楚,是刘太师派来的。”

“刘文德?”他为什么要监视叶苑?难道是曲伦郡授意?也不对呀,莫非……看来刘文德自作主张的可能性很大,这老狐狸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还查到什么?”

“刘太师派去监视的人,手下功夫数一数二,这叶郎中乃是一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刘大人却动此大手笔,以微臣之见,恐怕不仅是监视呀……”文子才及时停住后面的话,抬眼悄悄打量曲凉帝的脸色。

曲黎沉吟片刻,“来了也好,这样的好机会可不多见。文爱卿,你派人暗中保护叶公子,千万不能让他出任何差错。以刘文德的心思,只要这个叶苑没有动静,他安排的人也不会动手,以免节外生枝、打草惊蛇。”曲黎手按桌上的奏折,嘴角冷冷一笑,“只不过送上门的一箭双雕之计,朕岂能放过。”

“皇上,微臣……”文子德犹豫着要不要说,自己跟随着曲凉帝多年,亲眼看着他从最不起眼的皇子一步一步成为曲国最年轻的皇帝。虽说他学识才华远不及其他几位皇子,但是若论起心机城府、权术手腕,这世间恐怕没几个人能是他的对手。当年只要是阻碍他夺位的政敌,不管是孤傲清高的博学才士、骄横跋扈的常胜将军、稳健持重的清廉老臣,还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近侍、或者六亲不认的酷吏、唯利是图的小人,极尽奸滑的佞臣,几乎没有一个能逃得了他的算计,更不用说其他几位皇子,甚至连当年权倾一时的贡王爷都败在他手下。最可怕的是,这些人即使被整得连身家性命有时候都送掉,却始终不知道是这位五皇子在暗中搞鬼。

文子才对这位新帝与其说是敬畏,不如说是恐惧。如今看曲凉帝的态度是想用这个叫叶苑的人,只是不知道为何要费此周折。

“想问什么?”曲黎漫不经心地端起桌上的茶杯。

“陛下英明神武,如今四方太平,国泰民安,天下俊杰纷至沓来,陛下敬贤重士,凡贤人君子,未尝不思效用。这叶郎中虽说医术天下闻名,但是微臣实在不知此人有何过人之处。”

“文爱卿,你可听说过‘艰于力则借敌之力,难以诛则借敌之刃’?”

“微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曲黎慢悠悠地放下茶杯,“借刀杀人,反间之。刘文德乃两朝元老,在朝中德高望重,一呼百应,朕若除掉他,只怕适得其反,尽失人心,如今他一心辅佐昭王,多谋善断,是昭王最得力的膀臂,只要他在,昭王在朝中势力便坚如磐石。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如今这个刘文德老马失蹄,居然小瞧了这个叶苑。”

“陛下的意思是说,刘文德要杀这个叶公子难道错了?”

“错,当然错。说起朕的这位皇兄,也算秉性忠直,才识过人,只可惜他有一个致命弱点,他太多情!文爱卿,你说,如果叶公子知道要杀他的人是昭王的得力谋臣,会做何等想法?”

“恐怕会……以为是昭王授意?”

“如果昭王知道自己的谋臣要杀自己最宠爱的人,又会做何等想法?”

“哦~~原来如此,陛下此计真是妙呀。”

“不是朕的计谋巧妙,朕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可是,如果刘太师不动手又该怎么办?”

“不动手,朕就逼他动手。明天狩猎之后,朕会以身体不适为由,召叶郎中前来诊脉,朕自有办法让那只老狐狸上当。秋祭三日,朕要知道那些刺客的一举一动。”

“臣遵旨。陛下,臣担心这个叶郎中不会轻易相信陛下所言。”

“以退为进,这个叶公子知道朕与王兄一向不和,所以朕说的话,他一定不会相信,只不过越是遮遮掩掩,越是想探明究竟,这是人之通病,朕越是为王兄开脱,他必然越是疑心。这个叶公子的一句话恐怕抵得上千军万马,只要昭王对刘太师略起疑心,朕就有办法借昭王之手除掉刘文德,如此一来,众人见昭王如此对老臣,必然心灰意冷,人心尽失,到了那时,朕还愁不能斩草除根?”

“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记住,此事一定要做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臣遵旨!”

第二天卯时,祭鼓三声之后,浩浩荡荡的队伍沿着良丘山向南在龙湫岭落驾,秋祭第一箭自然由曲黎射出,乌金箭准确地射中一只小香獐,文武百官一片喝彩叫好声。曲伦郡似乎有意挑畔,一张弓射中了一只野兔,百官们也是一片叫好声,但是这话里的赞美之词明显要逊色得多。

接下来,曲黎坐镇龙湫岭,秋祭狩猎的人马以曲伦郡为首分成三路向三个不同方向而去。待各路人马离开后,曲黎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在座的文臣:“各位爱卿说说看,朕的箭法和王爷相比,谁更胜一筹呀。”

这些文官们个个都是久经官场之人,这种敏感的问题自然挑好听的说。“臣以为,皇上的箭术天下无双。”文子才首先赞道。

“臣赞同文大人的说法,陛下之箭术,纵观古今,无出其右呀。”

赞美恭维之词虽不绝于耳,但是曲黎不置可否的表情却让这些讨好献媚的臣子们难测圣意。

“刘爱卿”

“微臣在”

“你说呢?”

刘文德微微一顿,“臣以为,皇上的箭术确实天下第一。”姜毕竟是老的辣,多说些好听的话,听的人高兴,自己也不会掉一块肉,何必非要句句实话呢,当然了,说实话也不会让自己掉块肉,顶多是掉脑袋。

听罢刘文德的话,曲黎冷冷一笑,起身拿起彤王弓,不动声色地再一次搭箭满弓,这一次乌金箭瞄着树林很长时间,旁边这些朝官个个噤若寒蝉,不知皇上这一箭瞄得到底是什么,放眼望去,这林子里什么猎物都未曾有呀。

终于,蓝羽的乌金箭带着一丝尖唳的哨声射向树林里,快得让人只觉得眼前闪过一道蓝光……

曲黎收弓时,嘴角一丝不易察觉的笑,重新坐回龙椅,慵懒地撑着头,“众爱卿再说说看,朕这一箭射的如何呀。”

如何?这气势十足的一箭射进了树林里,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叫我们怎么说呀。面面相觑之时,倒是刘文德最先开声,“好箭法呀!陛下的箭法真乃一绝呀!”

文子才一头雾水地问道:“刘大人,这一箭……”

刘文德神秘的掂着胡须笑了笑,“文大人为何不走近仔细一探呢?”

听到这话,龙座上的曲黎眼底精光一闪。

这只老狐狸果然厉害,虽说杀了你有点可惜了,只不过谁叫你护错了主呢。

树林里,曲黎当时瞄准的方向有几棵桦树交错纵向生长着,乌金箭便是穿过这几颗桦树的间隙射在其后的一颗高大的榕树树干上,而且,走近后你才会发现,那乌金箭头分毫不差地钉着一条碧绿色的小蛇。

清毅跟随着曲伦郡的队伍,一上马一起步就觉得不对劲了。

“驭~驭~”座下的乌骏骊时快时慢,马头也不停地左右摆动,根本不听使唤。清毅无奈之下,只能让乌骏骊慢走,几次都落在曲伦郡之后。

“怎么了?”曲伦郡也察觉异样,勒住缰绳停下座骑关切的问道。

他一停,周围的将士们也不得不停下,清毅被众人围在中间,顶着周围各种神色的目光,实在觉得难堪到极点。关在王府里还不觉得,这一旦出了门,大庭广众之下,清毅才发现自己在众人眼里并不是什么光彩形象,早先在营地里就隐约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清毅原本不想置气,毕竟过了这个秋祭,他跟曲伦郡也不再有什么瓜葛,到时候行走江湖也可以抛却叶苑这个名字,堂堂正正地用本名了,所以就算听到再难听的流言,也只当是这些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曲伦郡一番好意关切却让清毅觉得很尴尬,好歹爷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你这样拿爷当个女人似的护着,算TM鸟事呀。

这男人呀,一旦跟“面子”之事扯上关系,性情再温和的人也有几份小性子了。

“我没事,可能是这几天没怎么练习过,想是生疏了,不妨事。”

“是吗?那好吧,本王也陪你先练习练习,反正这秋祭有三日,何愁打不到猎物?”

“那怎么行,这么多人,王爷也想让他们陪着一起练习?王爷是主帅,怎能因这样的小事而不顾大局呢?”清毅扫了一圈周围这些人,“更何况,我只是需要略花时间重新上手,又不是什么大事,王爷这么紧张,倒叫别人又有话好说了。”

营地里的八卦口水之言,曲伦郡也知道,原本带清毅出猎就让刘太师等人颇有微词,这行大事之时,居然还带着男宠,如此轻重不分,怎成大事?但是曲伦郡也有苦衷,若是将清毅一人留在王府,有三日时间,谁知道那个心狠毒辣的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清毅又没有武功自保,就算留下暗卫保护,也只能留下几个,还不如将他带在身边随时能够照应。只要秋祭大事一成,收了连家的兵权,再让安将军远远地带走那个女人,如此一来便不用担心有人加害于清毅。只是现在,场面上的事还是不能做得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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