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关——魈
  发于:2011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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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向门外逃难去也——

“去校场。练兵。”
“为什么?又要打仗了吗?!”
“……边境要不要打仗我不知道,不过……大厅里的火药味已经明显的不言而喻了!”扯过脑子转
不过弯来的苏琳,周雨梅驾轻就熟的蹿到了曲洛冰看不见的地方,胸有成竹的武断道:“如果不想
贯彻炮灰的命运的话,就少张嘴多办事吧……”唉……但愿将军抱得美人归的那天,她们两个苦命
的替罪羊还能留得一条小命讨杯喜酒尝尝……

冷澈心扉的目光追随着两个属下的身影在院落深处遗失了目标,无限疲惫的闭起眸子,深深的吸入
潮湿的空气,曲洛冰缓缓扬眉,睁眼瞥了重云密布的夜空一眼。明明还是星罗棋布,月光如水的夜
色,如今已黑漆漆的一团……

“看来……又要下雨了……”

西梁国都,皇宫,金銮殿上。
威仪端丽的身姿包裹在刺目绚丽的明黄色里,西梁的女帝不怒自威的绝色容颜上,一双锐利的明眸
闪着无人可以琢磨的高深莫测。雍容华贵的抬抬手,下方跪成一片的臣子立刻鹜立两排。沉吟了片
刻,女帝似乎决定还是按照昨晚定下的计划进行:

“何爱卿,你即日便启程吧。”
“谨尊帝命,小臣定不付众望,一举查出抚远将军私自出兵的内情!”
姓何的官员话音未落,文臣和武将的行列便一如前几日那样刹时又炸开了锅。几个不服诬告陷害的
官员纷纷面露不忿之色,其中一个文秀清丽的年轻女文官更是不顾周围同僚的拉扯,冲前两步,跪
在中央慷慨激昂的进言:“皇上!抚远将军一心为国,有目共睹!怎么可能会为一己之私擅自出兵
呢?!求皇上明察啊……”

“哼!曲洛冰此番迎战车硫,根本没有向朝廷请示过,不是擅自做主,藐视朝廷又是什么?!”被
对方抢白而心有不甘的何姓官员见状,也跪在了旁边,针锋相对的抗争道。

“将在外,时事瞬息万变,君命自有所不从!况且,曲将军在战事结束后,已经五百里加急的把战
报和请罪折子递过来了啊……皇上……”苦口婆心的拧着柳叶眉,年轻女子温文尔雅却坚定不移的
身影笼上了一层深深的忧虑,回头瞪了一脸男子似的阴柔,写满了卑鄙二字的同僚,她忍不住豁出
礼术的顾忌,膝行两步拜倒在不为所动,高傲冷漠的女帝面前,无奈的呼唤着。

“边陲拥兵,不从调遣,这可是养虎为患啊,皇上!”故意和她对着干,在前者匍匐在地,气得浑
身发抖之际,何姓官员斜了前排闭目养神,状似对纷争毫无兴趣的三王爷一眼,冷笑着反驳道。

挥挥手,制止这段没营养的辩论。女帝目光深处闪烁着一丝玩味,面容上却凝结着高处不胜寒的冰
霜,冷冰冰的下了结论:“曲将军究竟是否有二心,待查过后便有结论了。众爱卿不必多言,何惠
敏,你依然按计划出发,好好把你督军使的任务完成!”

“臣,谨尊圣命!”挂起胜利者的讽笑,白了犹自跪伏在地,紧咬下唇的女文官一眼,何秀莲娇声
应喝,别有深意的向着三王爷的方向,崇敬而邀功的望去……

西梁边陲,玄贺城。
心情复杂的将飞鸽传来的秘函用白玉般的修长手指夹送着,放到烛火里燃烧殆尽。曲洛冰缓缓揉开
自己紧皱的眉心,疲惫的向沉着脸,焦急的等待在侧的两个副将解释:“果然不出所料……朝廷派
户部侍郎何惠敏为督军使,来勘查我们此番突然出兵与车硫正面交锋的内情。”

“什么?!”本就不报好的希望,但在听到督军使的名字时,周雨梅还是禁不住失声叫了出来:“
那个何惠敏不是三王爷的人吗?!皇上怎么这么糊涂,派这种人不是明摆着给她机会陷害忠良吗?
!”

“雨梅!不得无理!”颦起月眉,冷冷的喝止口不择言的属下,曲洛冰站起身来,稳步移到窗前,
遥望着不远处费英昂房间里隐隐约约透出的昏黄灯火,一寸寸握紧拳头:“这是朝廷的旨意。我们
只要尽可能的把真实的一面公布于世就好。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将军……”不想和周雨梅一样触霉头,但苏琳也无法对即将来到的祸患保持乐观:“现在朝廷里
清浊混淆,黑白颠倒,三王爷笼络的人哪个不想致我们于死地,好换上她们的人掌控军权?!这次
的督军使……来者不善啊!”

“……皇上的安排,自有她的道理。”轻举小臂,示意属下不要多说后,曲洛冰自嘲的叹笑着摇摇
头,目光留恋的又瞥了费英昂映在窗棱上的黑影片刻,边在那模糊的绰绰身影上勾勒着记忆中的轮
廓,她边小心翼翼的压抑着心痛和不舍,漠然的吩咐忧心忡忡的苏琳道:“阿琳,叫你去江南置办
宅子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啊?哦!已经吩咐下去了……”没有料到她话峰从严肃的大事转到了这种鸡毛蒜皮的闲谈,被点
名的后者在呆然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顺便问出心头的迷惑:“说起来……将军要在那里修别邸
,又为什么不肯以抚远将军府的名义呢?这样一来,事情就可以顺利很多了……”

“笨!”狡猾的转了转黑亮的眼珠,暂时放弃为无法改变的未来烦恼,周雨梅爱玩闹的坏习惯又浮
了上来,斜了沉着张俏颜,不予置评的曲洛冰一眼,她不怕死的揣测道:“当然不能用将军的名号
了!你见过金屋藏娇还明目张胆,召告天下的吗?!”

“胡说什么!将军又不是你,怎么会干……”瞪眼反驳到一半,苏琳突然想起来什么,不安的顺着
曲洛冰的眼神一路看到费英昂的方向,她咽了口口水,试探性的询问:“那个……将军,您不会真
是为了那个身份不明不白的男人才去建屋置业的吧?!”

“……嗯。”懒得再隐瞒,曲洛冰淡淡的轻哼一声,承认了对方的猜测。没有注意两个属下天塌地
裂的夸张表情,她的脑中,此时担心的只有一个事情。如果万一她被诬获罪,费英昂无依无靠,又
是个男人家的,该怎样营生……

以男人来说,最好的归宿莫过于找个好女人嫁了。可是,纵使知道对方不爱自己,她还是无法平心
静气的将第一个进驻心田的男人恭手推入其他女人的怀中!她……做不到!

狠狠的一拳捶在窗棱上!巨大的撞击声吓得还想发表评论的两个副将乖乖的选择了禁声!曲洛冰扬
手,衣袂翻舞间,雕花木窗重重的合在了一起!然而,费英昂那张算不上可爱二字的过于阳刚的脸
,却在窗户合上的同时,闪现在前者的心间。已经铭刻在灵魂里的身影,试问用什么才能关在心的
外面……

“英昂……”为什么你不肯接受我的心意?!为什么我理智的时候,你要凑到我的身边?为什么当
我沉沦的时候,你又要理智的抽身离开?!为什么上天要给我你这么大的一个麻烦?!这是冥冥中
的赏赐,还是一种……最深意义上的惩罚……英昂啊……你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呢……为什么
只差一步,我就是看不透你……

现在的我,多么希望你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啊!不会兵法也好,不会运筹帷幄也好。只要你可以像其
他男孩那样,乖乖的等待下聘,在深闺里一心一意的守候着妻子的归来。认命的将命运交给我这样
的女人来掌握,为我对你的青睐而窃喜的整夜难眠……

那么,一切都会简单许多吧……
可是,如果这样一来,我也不会爱上你了不是吗?
你的与众不同,你的潇洒任性,你的……只属于你一个人才会有的不把女人放在眼里,不遵守礼教
束缚的特质……才是吸引我的真正理由不是吗?
为什么……我喜欢的竟然是这样的一个离经叛道的男子呢?
是不是……多年的征战杀戮,让人累得,已经不愿多想了呢?错也好,对也好……就如雨梅所说,
心中装了一个人的时候,对错的界限也就模糊了。只有爱与不爱的分别……明显的刺目……

“唉……”轻叹着,曲洛冰收拢十指,扣入木板错综复杂的纹路中,心乱如麻……
“完了完了……”仔细的观测着曲洛冰的每一个表情,半晌后,周雨梅大叹着摇头晃脑的将苏琳拽
到角落里,告之对方自己的结论:“将军这回是吃到败北的滋味了!”

“你什么意思啊?!我们将军这么才貌双全,文武两绝,女子气概的人,还能征服不了一个男人吗
?!”说归说,余光追随着上司的容颜,苏琳的反驳变得越来越没有底气:“况且……那个男人整
个一个女人公,除了将军谁会要他啊!”

“……”崇拜的看了不怕死,仗义执言的同僚一眼,转头偷望了望心思不在她们的谈话中的将军,
周雨梅垮下肩来安心的擦了把虚汗,压低声音提醒:“你想死啊!竟然敢把真实情况说出来!唉唉
~总之,情场可不是战场,光靠自身条件优良是不行的……”

“你是说咱们将军英姿洒爽,还比不上一个不守闺条的男人吗?!”
“你真的是木头啊?!笨!我问你,如果照你所说,将军早就是驸马爷了!公主条件那么好,倒追
将军那么久的他,还不是杀羽而归?!”被周雨梅骂的一愣一愣的,过了好久,苏琳才反过味来。
看看将军眉宇间锁着的愁绪,又看看唉声叹气的同僚,她所能做的,也只能是祈祷了……

有没有搞错!那种三不从,四德不具的男人,竟然也敢挑剔……
怪只怪她们的将军,眼光未免,过于独特了点……

摇曳的烛火,在光与影间晃动,摇摆不定,宛如费英昂此时此刻的心情。
借着昏黄的光晕,他细细的端详着被轻柔的握在指间的玉镯。触摸着那润滑冰冷的质地,审视着那
翠绿剔透的色泽,连一向讨厌首饰等零碎物品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曲洛冰送自己的,是一枚很贵重
的礼物。

是她送的东西,他本该欣然接受的。
然而……甩甩头,抛弃开想要把镯子套在自己腕上的恐怖念头,费英昂后怕的将玉镯丢到木桌的另
一端,用发现蛇蝎毒物的目光谨慎的戒备着!
他不正常了?!他一定是被周围的变态传染了!竟然会有向娘娘腔发展的苗头!肯定是在西梁这诡
异的环境下待的太久了,害他正常的认知系统产生了严重的混乱!他怎么可以喜欢这种女人家的首
饰呢?他怎么会有想要把它戴在身上,永远,永远都不要摘下来的想法呢?!这些……是不对的!
而不对的根源……则在于这是曲洛冰的馈赠……

如果是周雨梅等人送的,他估计便可以不假思索的顺手将东西在第一时间销毁掉了!
可是……
探手怜爱的又把镯子够回来。费英昂用自己略显粗糙的指尖温柔的抚摸镯子的轮廓,感受着那丝沁
人心脾的清凉一路延伸到凝眸深处……
这是她送给自己的,是她啊……
要有多么重要的理由,多么大的勇气,才能让那个女人懂得此种温存呢?
曲洛冰究竟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把两人中间这第一个联系品递入自己掌中的呢?
究竟……她想要对自己……表达什么呢?
是爱吗?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那个男人婆……”被自己的推测逗笑,笑出连自己也陌生的苦涩声音。
费英昂懊恼的揉乱头发,暴燥的把全部的混乱丢到心湖的底端!这不是现在该烦恼的事情。当务之
急,是找回蔺寒他们,大家集思广益,想办法回到他们正常的世界,去从小鸟依人的女孩身上找回
身为男人的尊严!

想到这,他不再犹豫的把镯子揣回怀里……
那贴近心口的舒适碰触感,却不甘寂寞的激起了难以名状的落漠。
回去……就要离开曲洛冰了,不是吗?
要他离开这个比男人还厉害,比男人还冷静,比自己还稳重,比自己还帅气的女人,回到从未相遇
过的日子,并非易事,但也没有难道无法达成……
可是……他离开后……谁又能接替自己,去怜惜那个太强大的脆弱女人呢?谁又能像自己一样,去
保护这个不需要保护的女人呢?谁又会像他那样,去用一颗男人汉的心,去翼护这个……女人呢…

谁又会懂,不论西梁几千年的国情是什么,不论她曲洛冰有什么样的通天本事,她都是一个,再平
常不过的女人呢?!
他可以离去,但他……放不开…
“洛冰……”为什么呢?此时我多希望,你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柔弱女子,会撒娇,会在我的怀里依
赖。可如果你真的和我的世界的女孩子毫无区别,纵使再美丽,我也不会为你心折了吧?

“呵呵……真是脑袋被烧坏了啊!”为什么他觉得,正是这抹桀骜不驯,才是这个女人吸引自己的
理由呢?正是她男人婆的地方,牢牢把自己抓住呢……
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呢……
然而,这场二人的战争中,谁又是完全清醒的呢……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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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已过,暖洋洋的日头斜照着雕花的窗棱,也静静地顺着青石地板,一路爬上垂着罗帐的床榻。
仿佛是被徘徊在眉眼间的光线刺激了酣梦似的,锦被中的男子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缓缓苏醒过来

摸索着抓起搁置在旁边的外袍,随便系了个结后,费英昂皱了皱眉,起床后的好心情在回忆起昨晚
发生的争吵时,再度低落。真是的!那个曲洛冰看起来还算明理,可昨天竟然毫不尊重自己的抗议
,硬是命令苏琳将自己按进车里,“护”送到江南!要旅游也不用大半夜的挑着灯笼出发吧?更重
要的是……那个女人居然选择留守,将自己一个人赶出城去,赶离她的身边!如果她厌恶了和自己
周旋的话,只要说一声,他费英昂堂堂男子汉,难道还会纠缠一个女人家不成?!可是……如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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