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爱糖糖
爱糖糖  发于:2011年0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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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回去了。”花妖看着急躁的简弘,拉住他的手,淡淡的说着。

简弘张张嘴,终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跟着他们乘船离开了地府入口。

齐奇不在的时候简弘便将纸张从香囊里拿出来仔细地看着。不知道齐奇用了什么法子保存,纸上的铅笔痕迹居然一点也没有消退。简弘左看右看甚至对着光看了半天,还是没有看出别的端倪,只好又将纸塞进香囊里,系在手上。

简弘轻叹着闭着眼睛躺到床上,脑子里乱哄哄的。那天本是想问问齐奇,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倒是齐奇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笑着问他:“怎么了?”

“没,就发现你比以前爱笑了。”简弘傻傻地说着。

齐奇好笑地拍拍简弘的脑袋,说道:“你认识我多久啊,就说以前,多久以前啊。”

简弘咬咬嘴唇,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歪着头说道:“齐奇,我是不是认识你很久了?”

齐奇微微曲了一下手指,浅笑道:“怎么这么说?”

简弘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咱们以前肯定认识。我不是指前世的认识,而是这辈子。”

齐奇揉揉他的头发,说道:“是彼岸花影响了你的记忆吧,你若认识我,怎么会没有一点印象?”

真的是彼岸花的影响吗?简弘疑惑地揉揉鼻子,见齐奇一副不想再谈下去的表情,便也老实地闭嘴。

不过说实话,彼岸花确实好香啊!简弘迷迷糊糊地闻到一阵阵奇异的香味,不同于前几天那种淡淡的味道,而是浓郁的布满了整个忘川。大概是花开的季节了吧。简弘晕乎乎地想着,眼皮却越来越沉。

朦胧中看到两个小孩,扎着羊角辫穿着小白裙子的孩子怯生生地递过去一只苹果,另一个剪着童花头的孩子笑眯眯地接过来咬上一口。旁边似乎还有别的孩子的笑声:“来来,新娘新郎拜天地了!”

羊角辫撅着嘴扯着身上的裙子:“我不要当新娘,我也是男孩子,我也要当新郎!”

“不行不行,就你有妹妹,家里有小女生穿的裙子,只能是你当新娘。”

一转眼所有的孩子都不见了,只有一棵参天的大树。一个单薄的身影蹲在树下捏着泥巴,嘴里还不住地念着:“我没有说谎,我不是坏孩子。”仿佛听到什么声音一般,孩子回过头便看着坐在长凳上掉眼泪的羊角辫,只不过辫子放了下来,留下一头松松软软的头发。

“你为什么哭呢?”

“他们都说我是女孩子,不跟我玩。”羊角辫扬起挂满了泪珠的小脸。

孩子捡起了捏成人形的娃娃,走到羊角辫身边,笑道:“他们说我是骗子,只会撒谎,也不跟我玩,看,我也没哭呢。”

羊角辫看着他捏的娃娃:“真可爱。”

孩子看看手中的娃娃,又看看眼前挂着泪珠可怜兮兮的羊角辫:“谢谢。不过没有你可爱哦。”

“真的吗?”

“嗯,我从来都不骗人哦!”

羊角辫剪短了满头软软的头发,拉着孩子的手:“看,我这样子是不是更像男孩子?”

“傻瓜,你本来就是男孩子!”

“是哦。”

两个半大的孩子坐在树下,发出夸张的大笑,震得枝头上飞起一排排麻雀。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飞机。

“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买蚕豆。

“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孩爬雪山。

“你拍四,我拍四,四个小孩吃鱼刺……”

“我不要吃鱼刺了,我要吃鱼子。我妈妈烧的鱼子可好吃了。”

“呐,齐奇,星期天,我去你家吃鱼子好不好?”

……

齐奇!简弘被小孩子叫出来的名字吓了一跳,出了一身冷汗从床上坐了起来。梦里模模糊糊看不清孩子的相貌,但却清清楚楚地听到这个名字,竟如同平地里炸起的雷一般,惊天动地。

9.自由

简弘对自己迷迷糊糊中做的梦很是迷惑。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齐奇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诧异的是他梦到的居然是小时候的齐奇。

眼睛很大,皮肤白白嫩嫩的,一双小手软软地却很灵巧地捏着泥人——我到底在想些什么啊!简弘发现自己的思维开始往恋童这个方向发展的时候,抬手来恨恨地拍了下自己的脸,天,难道是在这个诡异的环境待久了,连思想都变得邪恶了吗?

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孩子恐怕是齐奇重视的人吧。虽然还是小娃娃的样子,却也是珠圆玉润,难怪会被人当成女孩子。

一想到齐奇有个极其在意极其重视的人,简弘莫名觉得一丝不快。讪讪地想起当初齐奇说的“我的人”之类的话,再想想那个小孩子,有种被人取代的微妙感觉。不觉更是气闷。

“你在发什么脾气。”晚上回来后,齐奇看着简弘坐在床上,靠着的墙已经被挠出一道道划痕,而眼前的男人如同被遗弃了一般缩在墙角,还不时用手继续挠挠墙,不由有些好笑地摇摇头。

“反正无论我问什么,你都说‘不能告诉你’,‘这个不需要你知道’,哼,天知道你骗了我多少次!”简弘自暴自弃地接着挠墙。

齐奇坐到他身边,将他的身体扳了过来,笑道:“说吧,可以的话,我都告诉你。”

简弘神色黯淡地说道:“齐奇,如果蟠桃会提前结束的话,或者阎王提前回地府的话,这个身体是不是也会被剥夺掉?”

齐奇微微一愣,没有说话。

简弘落寞地笑笑:“这样的话还不如根本就没有活过来呢……”

“不会的!”齐奇猛地将简弘抱住,脑袋埋在他的颈窝,小声地说着:“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简弘任由他抱着,半晌才轻轻地说着:“齐奇,你前世喜欢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

齐奇松开他,眼里隐藏着莫名的烦恼,他焦躁地抓抓头发,叹道:“不是前世!”

“嗯?”

“你就那么喜欢王清远?”

“啊?”

简弘还是一脸茫然的表情,齐奇的声音突然冷漠起来:“你还真是喜欢探听那些有的没有的东西!”

“齐奇……”看着齐奇突然站起身来,简弘伸手抓住他的衣服。

齐奇却不理会简弘发出的叫喊,从他手中抽出衣服,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门开的一瞬间,阴冷的风猛地灌了进来,简弘忍不住哆嗦起来。

怎么会说翻脸就翻脸,又不是什么特别隐私的东西,不想说就不要说,何必生那么大气。难道我就是没有脾气的人了?!简弘看着门随着风开开合合,不由冲着门挥挥拳头。

“齐奇是没有前世的哦。”正当简弘坐在床上生闷气的时候,天花板上却传来的一声尖锐的笑声。抬眼一看确是一只小蝙蝠,黑乎乎地拍动着翅膀。

“你怎么进来的!”简弘对这种软绵绵的动物最没有抵抗力,当下跳了起来,缩到了墙边。

蝙蝠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尖尖的嘴,这种仿佛看到美味佳肴一般的动作让简弘恶心得又往门口缩了缩。蝙蝠突然发出一声诡异的叫声,扑腾几下翅膀,幻化成人形,站在了屋子中心。

“我好歹也有几百年的修行,这些小道符难不倒我。”变成人形的蝙蝠依然一身黑漆漆的装扮,背上还披着夸张的黑色披风,把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几百年的道行啊!”简弘看着眼前的蝙蝠,突然笑了起来。那蝙蝠病没有完全变成人的模样,黑色的圆鼻头上还有几根胡须。手也不是完整的人手,而是枯树枝一般的爪子。样子别提有多滑稽。

“不许笑,再笑我吃了你!”蝙蝠恶狠狠地张牙舞爪地威胁着简弘。

简弘好容易收敛了笑脸,说道:“你刚才说齐奇没有前世是什么意思?”

蝙蝠原地转动了几下,笑道:“不告诉你!”

“喂!”简弘愤怒地抓起蝙蝠的小爪,随手从床上拿起一张符咒贴在蝙蝠的脑袋上,只见“噗”的一声,蝙蝠已经整个人缩成了一小团,半个身子变回了蝙蝠的样子。

“说不说!”现在轮到简弘威胁蝙蝠了,“不然再弄几张符把你打回原型!”

“至少也要给我点好处啊,凭什么就那么告诉你!”蝙蝠开始耍赖起来,“再说了是你有求与我,我还怕你杀了我不成。”

简弘捏着蝙蝠的脖子,气得牙痒痒,“你要什么!”

“风刃珠。”

“那是啥?”简弘根本听不懂。

“是花妖的灵力结晶哦。”蝙蝠的人脸挤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简弘只觉手上捏着的脖子逐渐变成了毛茸茸的一片,不由地毛骨悚然。

“不行!”一听是花妖的东西,简弘毫不犹豫地拒绝掉,“灵力结晶这种东西给你的话,花妖的修行也就白费了,你少打这种便宜打算。”

蝙蝠笑道:“你不想知道齐奇的事情吗?”

“至少用不着从你这种人身上知道。”简弘捏着蝙蝠的脖子,打开窗户,直接将他扔了出去。

蝙蝠看着重新被符咒包裹好的完整房子,嘴角扯出一丝莫名的笑。

没有前世。简弘抓着窗台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如果不是前世的话,齐奇认识的那个孩子是谁?其实早就猜到了吧,天帝怎么舍得让自己的骨血承受轮回之苦,只要没有犯打错,百年之后都会位列仙班的吧。齐奇说他必须修行,只怕也是某件事的代价吧。

“楚贤,你看热闹也看够了吧!”简弘白了一眼站在门外微笑的水袖女子,轻叹着冲她扬扬眉。

楚贤笑着走了进来,“真是一场好戏啊。”

哼!简弘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扬声问道:“那只死蝙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样子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没有前世,也就是说他所经过事都是这十几年,最多不过二十几年发生的吧。你也说过他才修行了10几年,那就是说他因为某件事被罚到冥界修行。是这样的吧。”简弘盯着楚贤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

“哎呀呀,太聪明了真是难解决啊。”楚贤轻笑着伸出了几根葱白的手指:“说的几点都猜对了呢。”

“楚贤你还真是爱开玩笑,都告诉他有什么不好?”门外又传来了男子沉稳的声音。

“即墨,怎么你也有空来看我?”简弘笑眯眯地看着坐在一旁脸色微变的楚贤,开心地召唤即墨坐过来。

即墨不去理会楚贤的一张臭脸,说道:“明天是鬼节,到了凌晨冥府打开,根本不需要守门的。”

“鬼节啊,难怪我觉得周围总有些诡异,又是小妖精,又是小蝙蝠。呐,我能不能随着那些鬼啊怪的去人间走走啊?”

“那要齐奇同意才可以。”楚贤微微一笑,满意地看着简弘郁闷地变了脸。

“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啊!”简弘忿恨地挠挠头,内心却对“需要听齐奇的吩咐”感到无可奈何。“什么时候让我抓住齐奇的把柄,好好的敲诈他一顿。”

“他会有什么把柄啊,这十几年来一直在地府,任劳任怨,除了这次救你违反了天规以外,也没什么可苛责的。”即墨仿佛判官宣读判词一般,字正腔圆。

“多着呢,比如他喜欢的人是谁了,在哪里了,现在怎么样了之类的,到时候看着齐奇臭着一张脸的样子,多有意思。”简弘两眼放光地幻想着齐奇郁闷的表情,不由傻笑起来。

“小弘,你真是个傻孩子!”楚贤轻叹着摇摇头,“你从没认为齐奇喜欢的人是你吗?”

“怎么可能!”简弘突然想到了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孩子,“我没有妹妹啊。”

10.鬼节

梦里的那个孩子被人当成女孩子,就是因为他有妹妹,家里有女孩子穿的裙子吧。而简弘是家里的独生子,别说妹妹了,连其他的女孩子都没见过几个。

不过也没有证据认定齐奇喜欢的就是那个孩子吧。

简弘郁闷地说不出话来。

门外的风越发阴冷起来,天色也渐渐暗了下去。楚贤和即墨也早就不知去向,他们应该会去人间好好玩玩吧。简弘倒也很想去人间转转,可是齐奇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若自己出去又有些担心,也只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走了出去,而自己只能坐在床边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嘈杂起来。大概是午夜了吧。简弘透过窗户看去,大片大片的鬼流正从忘川上飘浮过来,带着阴沉沉的湿气,只觉得人心里也长了一层霉。楚贤和即墨站在一边,看着飘浮着的魂魄,不时指指点点,偶尔还能看到楚贤露出明艳的微笑。只是不知为何竟然没看到花妖,爱凑热闹的小妖精这时候完全没了踪迹,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一想到之前有个奇怪的小蝙蝠要抢花妖的灵珠,简弘就有些坐不住了。拉开门还没走出去就感觉到四周涌过来一阵冰凉的雾气,简弘紧紧地抓住手腕上的护身符,顶着阴冷潮湿的空气向前走。

楚贤看到他一副东张西望地走过来,抬首笑道:“怎么,齐奇同意你出去了?还是你再找他?”

“看到花妖没有?”简弘朝四下看了看,依然没有花妖的影子,不由有些着急。

楚贤收敛了嬉笑,也随着简弘的眼神看了看四周,皱眉道:“说起来,有几天没看到他了。这几天正赶上花妖的天劫,大概他躲到什么地方修炼去了。”

即墨想了想,说道:“我也有几天没看到他,怎么了?”

简弘把小蝙蝠的事告诉即墨,楚贤笑道:“那只小蝙蝠修行不够,打不过花妖的。”

“但是你都说了是天劫了,而且今天又是鬼节啊,阴气太甚,我担心花妖会出事。”简弘向鬼流走了两步,想看看有没有花妖或者蝙蝠的影子。可还没等他看清楚眼前的东西,就被一群鬼贯穿而过,虽然摸不到那些魂魄,但还是感觉到阴冷的气息仿佛拉住人的心脏一般。简弘一阵恶心,又后退了两步。

“去找找吧。”即墨将简弘拉过来护在身后,快步穿过鬼流,“楚贤你在这边看看,我跟简弘去河那边。”

楚贤点点头,看着两人跑开的身影,终于还是不放心地喊了一句:“小心点啊!”

四处都有闲逛的鬼魂,一时间嬉笑怒骂纷纷云云,整个地府莫名热闹起来。还有的鬼魂拿着人间烧来的纸钱,换来一个明亮的灯笼,拿在手上,格外喜庆。

简弘难得看到这些热闹的场面,一边被即墨拉着飞跑,一边听着耳边奇奇怪怪的方言土语。沿着忘川跑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那只小妖精的身影,简弘不由有些恼火。

即墨看着黑着一张脸的简弘,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要不别找了,我觉得花妖没事的。”

“不行,我有种不祥的预感。”简弘看着地府黑漆漆的大门里涌出一些落在后面的鬼魂,随即跟了上去,“咱们去人间看看吧,我觉得花妖可能在人间。”

“我会很小心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即墨,去人间找找吧。”简弘哀求的眼神看着即墨,软软的声音说得即墨只得叹气着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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