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离恨冥焰起 五(穿越)——文礼
文礼  发于:2011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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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九

背后传来慕容风华的惊呼,我夺过身边士兵手中的长枪,头也不回地策马向东溟阵营冲去。跑了一半才慢慢冷静下来,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万分后悔。因为看破了宇文慕的自创阵法而一时间觉得心有不甘,所以竟像无谋的毛头小子一样就这样冲了出来。我的骑术又不好,虽然自己骑马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在乱军之中却十分危险。直觉觉得上战场要拿武器,所以就近夺了身边士兵手中的长枪,但我从来没用过这玩意儿又不会武功。就这样冒冒失失地冲过去大概真的会死无全尸的,但现在冲到一半又倒回去,那可是会被人耻笑而死。慕容风华明明想阻止我,怎么就不过来把我追回去啊?难不成他以为我是胸有成竹才跑出去的?还真是对我有信心啊!

现在可没什么台阶给我下了,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策马往东溟军中冲去。看样子又只得动用那个力量了吗?可是用了之后的后遗症可有的我受……而且本来就还没怎么恢复呢。

然而现在,我也只剩下那个力量来防身了。第一次上战场,有点像长跑之后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心跳得厉害,额上也浸出了细密的汗水。紧张地握着手中的长枪,我集中注意力,胸中那团火焰瞬间腾起,沿着手臂来到掌中。金色的火焰缠绕在了长枪上,我将它端到胸前,然后一鼓作气地向阵营冲去。

第一个迎面而来的士兵被我一枪挑下,却马上就有其他人填补上了他的空缺。我迅速作出反映,在补缺的人动作之前将长枪横向一挥,火焰腾空而起,将几名挡在前面的士兵扫下马,然后便从空缺处进入阵中。

阵内一片混乱,风沙飞扬,根本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只有马蹄声金属声和喊杀的人声混为一片,震撼着鼓膜。无数的人影在风沙中闪过,让人产生眩晕的感觉。杀气不时从各种方向袭来,我只能用火焰包裹住身体和身下的战马,这才能在阵内站稳脚跟。想想锦菡在这种混乱的状态下又要冷静分析又要带兵指挥破阵还要接下从暗处而来的攻击,便不由得心生佩服起来。

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真不是这块料。在远处的时候能镇静地分析形势遥控战局,可一旦身临现场,脑袋里却一片混乱,什么也想不想来。真是没用透了!还是个大男人呢,怎么这点定力都没有?!在心里咒骂着自己,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压下急速的心跳,然后跟随着东溟军运动的方向跑起来。

一阵劲风之后,我由最初的边缘地区来到了中央地带,这才终于看到了熟人,身着黑色的北魏军正在阵内与东溟军苦苦纠缠。东溟军一直都处于运动状态,轮流与北魏军交战,北魏已是一片混乱,只余抵挡之力。我一路跑过去,终于找到个熟面孔。

“你怎么来了?!”

拿着“红莲”,应该是吴双了。我来不及向他解释,只告诉他让全军原地待命接下攻击,不要再到处乱跑,等待指令。

“我军伤亡如何?”

“目前其他人那里还不清楚,我们这边已经损失了近一半人马。而且现在西门将军又……”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否则失去指挥官的军队只有全灭的下场。

“你去哪儿?!”

吴双一把抓住我,“在这乱军之中到处窜,你又不会武功,不想活了?!”

“锦菡被困住了,我要去找他。要破此阵只有先在他那里突围!”

“等等!”吴双挡住我的去路,“你来指方向,我和你一起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被他的语气吓住,他一脸凶恶地对我说,“你以为像你这样没见过腥风血雨的大场面又一点武功都不会的人在这里能干什么?!还有!那个力量不要乱用!上次的反噬还不够你受的吗?!”

我无言以对,只得将身上的火焰熄了。待吴双向北魏军下令之后,我给他指方向,然后跟在他身后,看他在前面给我开路,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由景门入,向目前最为凶险的木象方位攻击。因“红莲”的属性为火,木火相生,所以会使“红莲”的威力成倍增长。木象方位突破以后,我们两个与北魏军便被分割开,来到了阵心的关键地带。在这个地区的突破,要么回到北魏军所在的原点,要么找到阵法的出口,要么就会到达锦菡所在的阵内的空白区域。但这个区域的情况也十分险恶,如果没有找对方位,几乎立刻就会毙命。

现在要去的是锦菡所在的空白区域,那片区域的入口与出阵的出口紧密相连,一个不小心就会走错。吴双带着我一路拼杀,和东溟军的运动方向相逆,然后找到水象方位的出口,一口气跑过去。

“吴双!从左边第三列和第四列之间冲过去!”

第一道关口突破。

“前方左起第一二之间!”

第二道关口突破,然后出口就在眼前。

“右边第五个!”

吴双一剑挑落指定位置的东溟士兵,然后策马往前,我刚要跟上之时,东溟军运动的方位与排布顺序突然改变,来不及叫住他,他已经往空隙中冲了出去,而我则在改变的阵列之中被迫顺着东溟军的运动方向跑起来,在几乎跑了大半个圈子的时候,眼前一片开阔。

目的算是达到了,阵内果然有一片空出的地带。在刚才的阵列变化之中,吴双突破的那个地方应该是阵法的出口。不过就算他出了阵,也会重新回来在阵中找到北魏军然后和他们一起呆在那里待命吧。

“锦菡!!”

我策马向对面正与东溟军拼杀的那个身着显眼的银白色战甲的人跑去,西门锦菡回过头来看到是我,脸上又惊又怒。

“你来干什么?!不想活了!”

怎么又是这句?

“你这样会被困死在这里的!”我没好气地道,“这里相当于一个真空隔离地带,你的所有力量在这里都会被阵法本身所吸收,一点作用也起不到!”

“什么?”他似乎没听懂,“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

“办法就是以静制动,动中求静,在绝对的运动之中求得相对的静止,然后以达到由内而外的效果。”

“你说明白点行吗?!”

“也就是说!”我指着外围正在跑圈的东溟军说,“加入到他们之中,让自己也成为这个阵法的一分子,沿着东溟军的运动路线一起!”

“这样行吗?”锦菡疑惑地说,“和他们一起跑也不过是在跑圈而已。”

“从这里看会觉得东溟军只是在一圈圈地绕着你跑,但是在其中一部分交接的地方,这边的人和另一边的人在不断地交换,将这里的人换出,然后外面的人加入。所以现在要插入他们中间成为阵法的一分子,这样才能走出这片被隔离出来的地区!”

“出去之后呢?在阵中的北魏军怎么办?”

“从这里出去之后就是这片区域和北魏军所在的地方的交接处,我已经让北魏军在那里原地待命,等我们到了交接处之后让部队跟着我们一起加入到东溟军之中,然后在基本替换完成之后向休门的方向突围,此阵可破!”

“好!”锦菡调转马头,“不过这乱军之中可顾不到你,你跟着我别跑远了!只是你要怎么防身?你的力量恢复了吗?”

“不用你顾到我!你以为我是怎么进来的?你只要自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好!走吧!”

他策马跑开,我则紧随其后。先是由内壁沿着东溟军的方向和他们一起跑圈,然后找到空隙,将旁边的东溟士兵砍下马,插入空隙之中。加入到东溟阵列中以后,跟着前面的东溟士兵的方向跑了两三圈的样子,方位终于有了改变。空缺的地方显露出来,这边的人与外围的人一个个进行位置的交换,然后就这样轻松地离开了那片阵内的空白地区。

出去之后在那片交接地带,原地待命的北魏军出现在了视野里。西门锦菡用内力向那边大声吼叫传令,然后由玉龙们带头,只剩下一半的北魏军全部慢慢地加入到东溟军的阵营之中,杀掉敌人,由自己这一边取而代之,然后再在阵法的运动之中边保持阵法的队形,边干掉身边的东溟军。

就这样在运动中慢慢地将东溟军替换为北魏军,当北魏军达到一定数量之时,阵法便开始慢慢地崩溃。北魏军不知阵法的运动规则,所以只能跟着东溟军一起跑,但是当东溟军减少,周围全是北魏军之时,北魏军的运动方向便发生了改变。阵法中的一环出错之后,其他相关的环节就开始跟着溃散。

当东溟的阵形变得一片散沙之后,阵法即破。北魏军和东溟军开始了混战,在这样的混战中,强悍的北魏军占了上风,在混乱之中,北魏军的黑色看起来比东溟军的红色少很多,但是阵法即破,东溟军便开始节节败退。

西门锦菡高举起长剑,吼了一声很俗的“兄弟们跟我来”,然后就开始带领北魏军向城楼的方向发起了进攻。背后的北魏阵营之中战鼓擂得震天响,铺天盖地的进攻的吼叫声开始往这边涌动。

北魏开始向飞燕关发起了全军总攻,一大片黑色的浪潮向东溟军压过来。周围全是混乱的砍杀,带着浓重铁腥味的血液溅湿了我的衣服和身下的战马。西门锦菡果然不管我,自顾自地带兵冲到前面去了。我只有再次引出火焰防身,不时用长枪刺杀向我发起攻击的东溟军。

这之前从来没亲手杀过人,所以握着长枪的手抖得厉害。只觉得像是戳在了一团被压得很结实的棉花上,刺入的声音也并不像以前电视上演的那样外锐的一声,感觉和汽车暴胎时的声音相似。

在杀掉几个东溟士兵之后,我的手抖得更加厉害,掌心完全湿透,使得枪身变得滑滑的,几乎快要握不住。头发已经全被汗水打湿,沿着发稍与脸颊一滴滴滑落,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劳与紧张达到一个最高值。我大口地喘息着,看着身边的北魏军正向前涌动,也只有跟着一起向前进攻。

突然,手中的长枪啦的一声裂开。终于耐不住这股火焰了吗?失了武器,我只得边跑边在手中引出一团团的火球,然后向东溟士兵中间丢去。如此一来,体力消耗极大。感觉到再这样下去又要重复上次力量使用过度的悲剧,我将火焰熄掉,放慢了向前跑的速度。

这个时候身边基本上都是自己人,所以也稍微松了口气。现在我已是衣衫全湿,头盔中的头发大概也早已湿透。边重重地喘气边抬起头向前望去,黑色与红色已经在前方混成一片。地面上到处都是不完整的人类尸体和倒下的战马,一片片殷红散在地面上,发出令人作呕的腥味。

“翔凤!!!!!!!!!!!!!!!!!!!”

突然间,锦菡用内力吼出的凄烈的声音在纷繁喧嚣的战场之上响起。我“咦”的一声抬起头,想要在乱兵之中寻找那个呼唤我的银白色身影,却发现自城楼之上,一个闪着寒光的亮点以极快的速度向我破空而来!

“——!!”

连惨叫都没能出口,一支黑色的箭矢便穿透了我的左肩。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映,视野中的景物一阵晃动,我的身体被箭矢带着的劲气冲得往后仰去,跌下马滚落到了地上。

“将军!”

一个离我最近的北魏士兵跳下马将我扶起,正要抱我上马,另一道黑色的影子疾驰而来,一下子穿透了他的喉咙!

鲜血溅了我一脸,迷糊了我右眼的视线。那是支与刚才穿透我左肩一模一样的与普通箭矢不同的带着黑羽的长箭。我咬牙忍着痛,抬起头来望向城楼。东方晨君正拉开弓,紧接着第三支黑色的长箭带着强劲的气势穿透空气向我袭来!

本能地站起来想要避开,飞驰而来的箭矢一下子穿透了我的左腿。我惨叫一声重新跌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目光却捕捉到了日光下正在朝我的方向飞来的另一支黑色的箭矢!我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偏过头,那只箭便带着凛冽的气息一下子射掉了我的头盔!

“东、方、晨、君!”我极怒地挣扎着起来,半跪着望向城楼的方向。东方晨君已经拉开了弓,一下支箭笔直地向我飞来!

我怒喝一声,火焰再次在手中腾起,将火球向飞过来的黑箭丢去,疾弛的箭矢在空中被熔得无影无踪。

此时,因大幅度的动作而迁动了伤处,剧痛再次袭来,我用手撑着地面,手臂不受控制地抖起来,几乎就要支持不住。城楼上,东方晨君再度拉开弓,将黑色的箭矢直指向我!

右眼被鲜血迷住,又因疼痛和强光而产生眩晕。城楼之上找不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我突然间有一种失去所有力量的感觉,被紧张与疲劳占领的精神似乎就要崩溃。会死吗?死在战场之上,被东方晨君杀死?!我冷笑一声,原来你也想要我死吗?一向说着希望我过得好一点的你,一向作出最为疼爱我的姿态的你,一向用怜爱与痛惜的眼神着的我的你!宇文慕,原来你也想要我死吗?!

左眼的视线被水汽模糊,整个心脏都揪了起来,连呼吸也被掐止。一滴温热自眼中滑出,视野中又出现了另一支向我袭来的黑箭。我已无力再逃,也不想再逃。

宇文慕,你还记得我们相遇那年的清明节,你在欧阳家三百余口被屠杀的边陲之地对我说的话吗?

黑色的箭羽如闪电般袭来,在就要到达我眼前之时,一道带着火焰的红光划过,将之震成几段。吴双站在我身边,将“红莲”插入地面,手中拿着一把弓,弦上拉了三支箭,箭尖上燃着“红莲”的余火,向城楼之上射去。

一支从东方晨君的脸旁划过,另外两支分别射倒了他身后代表皇权的黄色旗帜和代表主帅的红色旗帜。北魏军发出欢呼声,顿时士气大增。云梯终于在城墙之上架了起来,士兵们开始向攀爬。

吴双将我抱上马,由于我左肩和左腿上的两支箭都穿透了身体,所以他便将露在外面的箭头那一截折掉。

“……小心……我的血……有毒……”

他看了一眼流出的黑色的血液,然后便调转马头往回跑去。本来想跟他说紫色瓶子里有我的血毒的解药,但马上的颠簸使创口处更加痛疼,我终于没能开口,而沉入了昏迷之中。

九十

这一战持续了三个日夜,完全是原始而野蛮的典型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宇文慕的招牌阵法被破,组阵的两千精兵也至少折损了大半,想要再重新训练尚需时日。北魏军损失了至少五千的战斗力,东溟方面大概比北魏更多。但最后仍然没有攻下飞燕关,三个日夜下来将士们都已十分疲劳,于是最后北魏撤兵,回到营地里重新整装。

醒来的时候这场战役已经结束,西门锦菡和玉龙们都有些小伤,但最主要的还是疲劳。营地里的气氛一片阴沉,军医的人手不够,所以但凡会点医术的都忙翻了天,慕容风华虽然身为主帅,不过这个时候也窝在医帐里救治伤员。

给我处理伤口的到是没有被毒死那么几个,不过肩和腿受了伤,据说又发了三天的高烧,这才退下去。虽说那一箭是射在左肩上,但从那个距离来说却是瞄准心脏射的呢,更何况箭头上还涂剧巨毒。东方晨君,在送了我一份如此厚礼之后,你觉得我该回你点什么好呢?

休战几日之后,赵炎便开始带兵去向东溟叫阵,然而东溟却高挂免战牌,也没有宋宁的消息。而就在此时,有凤来仪送回了东北分队的消息,五万大军已于赤云关外完成埋伏,等待指令。

北魏与东溟的交界之处有两条山脉,一为南段位于北魏境内的祁阴山脉,南接东溟拂晓关,二为北段位于东溟境内的兀岭山脉。南北段交接处有狭长空隙,是为飞燕关,这条路是北魏进攻东溟最近也是最主要的路线。只要能攻下飞燕关,北魏大军通过两条山脉之间的狭长地带之后,便可一路东去,直攻盛京。这条路线所经过的地区全是东溟重要的城市,在东溟北疆十二关中,飞燕关是最重要的一个,所以才由宇文慕亲自防守,东方晨君也对此无比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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