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离恨冥焰起 二(穿越)——文礼
文礼  发于:2011年0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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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急,我下了床,用盆子里的清水马马虎虎地擦干净身体,再仔细地将北辰云指甲中因把我抓破皮而留下的一点黑色的血迹洗干净。没想过要给他处理善后,我只是拉过被子给他盖上,便穿好衣服,给欧阳翔天留下一张纸条,走出了门。

避开那些早起做活的仆人,我来到南墙边的大树下。早已等在那里的莫非抱着我越过高高的院墙,坐上了停在院外的马车。马车即刻启程,向东南边的东溟使去。吃了莫非给我准备的早餐,我便躺在柔软的座椅中沉沉睡去,为一晚上的疲惫与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补眠。

二十四

快马加鞭,星夜兼程。五日之后的清晨,我便回到了有凤来仪。向宋怀溟和莫离了解了所有情况,不过从事发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两边居然什么消息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唯一查到的就是那个救人的人是怎样进入布有五行八卦阵的有凤来仪的。宋宁发现自有凤来仪南门到审讯室一路的各区域,当夜值班的人都被人使了摄魂眼,想必那人是一个区域一个区域地向审讯室走来,救了宋怀溟之后再从原路返回。现在的疑问便是,那人是如何得知宋怀溟的所在地。就算是有凤来仪的人也未必知道院中有个宋怀溟,而知道他关在何处的更是只有天机楼与我身边的几人。

有凤来仪有奸细,这一点无用至疑,我叫宋宁继续追察,并暗中找出所有可疑的人。然后我自己去洗了个澡,换上一身绣着金红色凤凰的黑色锦袍,戴上一只将嘴巴以上大半个脸都挡住的镶着各色宝石的金色面具,从暗道那边进了宫。

估计这个时间早朝还没有结束,我照旧先来到御书房,想将仙人掌放到东方未君的桌子上。可是守在暗道门口的影卫却告诉我,皇上正在与国师商议事务。

宇文慕!我的心一下子纠了起来,靠在门边听着御书房里的声音。不过这两个都是谦谦君子,说话也不会很大声,隔着门我自然是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一会儿我便放弃了,只吩咐那个影卫通知东方未君我去老地方等他,然后便自行离去。

来到那座偏僻的小房子,我摒退下人,喝了点茶歇了一会儿,便从口袋里摸出了三枚铜钱。

虽然以前并不相信占卜的力量,但是到了这个世界以后似乎百试百灵,所以我便养成了偶尔以此预测未来的习惯。今天我要问的是与宇文慕的较量,所以占卜之前特别慎重。

坎上坎下,坎卦。

我一惊,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此卦为同卦相叠。坎为水、为险,两坎相重,险上加险,险阻重重。一阳陷二阴,为下下卦。

气恼地“切”了一声,我衣袖一甩,将桌子上的铜钱连带茶具一起扇到了地上。

天意吗?是上天注定我必然要输给他吗?不过我欧翔却是从来不信什么天意的。深吸一口气,我重新坐下来,单手支着额头靠在桌子上沉思。想通之后,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正是因为宇文慕一直以来在我心里都是高高在上,无非是感觉到了心理压力,在这方面先输了一局而已。想来我一向以为自己自信到了自负的地步,现在看来也未必。

再仔细想想那一卦,虽然险象环生,不过所幸阴虚阳实,诚信可豁然贯通。

初六:习坎,入于坎,凶。险阻重重。

九二:坎有险 求小得。虽不能完全克服险阻,但在所求不大时,还是可以达到目的。

九三:来之坎,坎险,且枕,入于坎窗,勿用。此所谓前后有险,进退两难之象。

六四:樽酒簋贰,用缶,纳约自牖,终无咎。不用正规程序,将酒和饭用瓦器装着,从窗口送给君王,以启发君王的明智。这样才无灾祸。

九五:坎不盈,祗既平,无咎。水在流入,但未溢出,即将脱险。

上六:系用微纆,置于丛棘,三岁不得,凶。用三股麻绳捆住,丢入荆棘丛中,三年出不。

险中自保虽不难,想要求胜却是万分凶险,需韬光养晦,另劈蹊径,沉着冷静,低调行事。不然则险象环生,进退维谷。

可是这个时候,一切布局都已安排好,就等将东方晨君的势力一网打尽,而且另一方面的网已撒出,再无收回的可能。要是这个时候一败涂地,那么我这五年来的心血不都白费了吗?

不能坐以待毙,也不能轻举妄动。对手是知我甚深的宇文慕,即使在地形复杂的忘忧谷,也能够轻易找到我的藏身之地,他就是那么了解我的人。虽然五年过去了,但在我成长的同时,他也不会停滞不前。

“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我吓了一跳,抬眼一看,原来是东方未君。最近真是紧张过度,也太疲劳了,有一点什么响动就草木皆兵。我轻叹一口气,行过礼之后便问他道:“宇文慕回来了?九王爷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他点点头,坐在我身边说道:“一月前他便称病没来上朝,过了几天我去看他,却发现他不在自己府上。只在书房留下奏则,说是到江南寻找名医治病去了。我安插在南方的探子回报说,的确有一行人自盛京沿途南下,暗中寻访名医,到是没打九王爷的名号,只说是一位来自盛京的贵人,其中一人的相貌确与九弟相似。我的人一路跟着他们,监视他们的行踪,到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接到你的书信之后我才派人前往北方打探,不过消息还没到,你就回来了。清明认为九弟是去了北边?”

我点头道,“北方防线是大溟的关键,虽然拂晓关为兵家之要地,皇上的势力在那里却已十分稳固。北方防线不同,北面有北魏虎视眈眈,北方防线太长,而且地形以平原丘陵为主,北魏如果以铁骑拉长战线,一旦有一个角落被攻破,便全线崩溃,势如破竹。所以历来大溟的军事都以北方防线为主,北魏之所以在大溟没什么动作,是因为他们将天朝视为了首要劲敌,倾尽全力对付天朝,如果此时分心对付大溟,必会两面受敌,天朝也不是好对付的,想必北魏也无力同时对抗两国,所以北魏一直以来对大溟的态度都比较缓和。”

“不错,”他道,“大溟的国土只有北魏的三分之一,军事力量以水军和步兵为主,虽然北部也有一部分骑兵,但和北魏的铁骑相比却大大不如。大溟之所以在大陆上站得住脚,还是因为物资丰富,农业与手工业发达,而且只有大溟东面大海,与海上诸岛交通频繁。大陆各国有很多东西都要通过我国运输与购买。”

“所以大溟的情况才是四国之中最危险的。”我叹道,“掌握了大溟,就掌握了天下最富有的土地,普天之下的钱粮交通便尽在股掌之中。北魏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们之所以要先攻下天朝,一是因为害怕自己两面受敌,二是攻下天朝之后,大溟就会因为惧怕他们的力量而对他们臣服,为他们所用,这样一来,不费吹灰之力,天下便在他们手中。而天朝也是打的同样的主意,先与大溟联盟对付北魏,接着就反咬一口,当北魏与大溟平定之后,西锦自然就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所起来,在这个天下大势正日渐变革的现在,西锦到是最安全的地方。好歹两个大国最后才考虑到它,在天下基本收归一家之后,西锦所迎来的不过是和平过渡,而免受战乱之苦。”

“看来大溟是免不了一场苦战啊。”

“那是自然,不过大溟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四王星已去其一,力量最大的便是北辰霄,不过东溟也是有王星的,虽然不是你东方未君,我却要试着给你改命——将东方晨君的命格与你调换,“要想参与逐鹿之争,大溟至少比西锦更有资格。何况北魏与天朝的争霸极有可能是两败具伤,大溟便可乘此机会渔人得利。当下大溟最怕的就是内乱,九王爷看准了这一点,所以他只可能去北方防线,暗中调换北部十二关的守将,在盛京的斗争他输给了皇上,想必现在只有背水一战,把大溟的主要兵力抓在手里。而南方那一行人只不过是他的替身,做做样子不必理会。最好是派出刺客,然后召告天下九王爷的死迅,这样的话他日后要是再站出来,皇上大可以说他是假冒。”

他沉呤了一下道:“你那么肯定他本人去了北方?”

“是的。因为宋怀溟被人救走了。”

“什么?!”

我垂首道:“都是因为卑职的疏忽,自以为有凤来仪的保全系统万无一失。没想到院中混入了奸细,半月之前宋怀溟被人救走,至今天落不明。卑职的人在继续追察,不过只怕现在他人已经找到了藏身之处与庇护之所。”

“那你觉得是谁干的?”

“九王爷一向对宋怀溟青眼有加,宇文慕更是与之相交甚密。虽然他本人在三年前先皇架崩之时处于中立,并称他的忠诚不给个人而只给国家,此举实是帮了皇上一把,也为他赢得了好名声。只是朝中上下早将他看成是九王爷的人。如果他现在到了九王爷旗下,朝中的中立派和那些观望的人之中便会产生骚动。另一方面,他们宋家已是三代名将,在百姓中口碑极好,九王爷拉拢了宋怀溟,再怎么名不正言不顺也于他有利。”

他沉思了一会儿,道,“也罢,如果是在九弟那里,到也方便了,就怕九弟将他藏起来。”

“有可能……”我叹了口气道,“宋怀溟的情况再好,怎么也得养个半年吧……”

“哦?”他挑眉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我身在外乡,能对他做什么啊?一把黑线从我头上压下来,我汗了一把,道:“说起来惭愧……卑职管教无方,手下的用刑重了点……”

“重了点?”他特意强调那个“点”字,语气中尽是调笑之意。他并没怪我放虎归山,想必已经找到了能够取代宋怀溟的大将。

“嗯……因为本来就没准备留活口,所以卑职吩咐手下要是有什么动静就杀了他。没想到那些人这么没用,还来不及将他杀掉就让他被来者救走。”

“要从你家救人,只怕对方也是世上难得的高手吧?是九弟的人吗?”

“应该是,而且以卑职猜测,那人恐怕是宇文慕的人,不是门客就是故交吧。”

“宇文慕的人与九弟的人有什么区别?”

“只怕那样的人,凭九王爷还没办法收服他。”使用十二神器的人,哪有这么简单的?怕是宇文慕在游历之时结交的世外高人,因为宇文慕的缘故才出手吧。

毫无疑问,宇文慕的确有着那样的人格魅力。圣人一般的品格,仙子一般的风貌,见过他的人,怕是都会在心中自惭形秽吧。

“这样的话就无妨了,那样的人,不去得罪他就不会跟朝庭作对。想必帮宇文慕也不过一次两次,那些心高气傲的隐士都不大愿意和朝庭打交道。”

沉默了一会儿,我一抬起头,才发现他一直盯着我的脸。他伸出手抚上我的脸,指腹轻轻滑过我的眼睛。

“你先回去休息吧,眼下都有青晕了。”

我偏了下头,他也将手收回。我说,“宇文慕这次回朝……”

“这你不用担心,”他说,“再怎么说他身在盛京,有什么动作的话,多多少少也能知道。回去好好休息几天,现在九弟那边才是我们首先得对付的。”

我点点头,便回了有凤来仪。他既然这么说,看来在这段时间里都布置好了吧,这样我也省心。

回家以后我并没有立刻去休息,而是去找了莫离。一进门他就想起身,边道:“属下该死,请主人责罚。”

我叹了口气,阻止了他的动作,让他好好躺着。他当时挨了两刀晕了过去,那人便以为他死了,这才逃过一劫。另一方面也是他运气好,因为本身素质的缘故,他撑到了被人发现。虽然已经过了半个月,但他仍然满脸死灰之气,身体恢复还不到三成。

“这不全怪你,能使‘红莲’的人,你输了也不奇怪。”

要想使用十二神器,不但得有深厚的内力与绝世武功,机缘也是很重要因素。神器会自己选择有足够能力驾御自己的人。

“红莲?”

莫离也没听说过吗?那本书在我当初离开忘忧谷时便和屋子一起烧掉了。屋子里的书我全看完了,而且也基本能够背诵,这样一来有些珍贵的材料就只有我和宇文慕知道。

“伤怎么样了?我看看。”

我拉开他的衣服,露出了两处剑伤。一道自腰腹间擦过,伤及内脏,一道从左肩划到下腹,也真亏他运气好,受了这样的伤都没死。虽然事隔半月,伤口却依然渗着血,看来愈合状况很不好,而且还带着烧伤。

“再仔细说说那把剑,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慢慢想,一切细节。”

他默默地想了一会儿,道,“这半月来属下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那把古怪的剑。在属下听到动静来到关宋怀溟的房间时,一路上看到其他十二人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每人都是一剑毙命。那刀看起来通体黑亮,在那人注入内力之后便发出红光。他的动作很快,第一剑挥下时,属下只能慌忙用剑挡住,才免于被腰斩。只是属下的剑挡住袭击之后,那把刀挥舞时发出的火焰传到属下的剑上,属下的剑便立即被烧是通红。所以第二剑的时候属下的剑挡不住攻击,被砍了这一剑晕了过去,才得以逃过一劫。”

我慢慢抚过那道可怖的伤口,仔细察看之后,我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便对他说道,“‘红莲’为上古十二神器之一。”

“十二神器?!”他惊道,“那不是传说之中天神所用的兵器吗?难道真的存在?”

“伤你的兵器应该就是‘红莲’无疑。那样的人败给他也不奇怪。不过在此之前我吩咐过你一但出了什么事,首先要做的就是杀了宋怀溟。没有办到这一点就是你的责任了。”

“是。莫离知罪,请主人责罚。”

“好,”我微笑道,“那就罚你快点把伤养好。”

“主人?”

“我已经吩咐宋宁,天谴楼的所有药材随意用,只要能治好你的伤。被十二神器所伤可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你先安心养伤,其它事就让别人操心去吧。”

“主人……”

他咬着嘴唇低下头,声音有点哽咽。莫离是个不错的手下,武功和办事能力都是一流,最主要的是绝对服从命令,这么乖的手下可不多见。是个人才可就要牢牢抓在手里才行啊。

“好了,你安心养伤吧,我先回去了。”

我正想站起来,手却被他抓得生疼。我微微笑了一下,低下头吻住了他发白的嘴唇。我当然明白他看我的时候眼睛里所闪现的情绪是什么,利用别人对自己的迷恋是不是很可恶?不过就算再卑鄙再可恶,只要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又何妨呢?我并不知道所谓的因果报应是不是真的存在,不过在不在又有什么关系呢?这辈子做尽了坏事,下辈子受罚的时候,谁又还记得谁呢?

二十五

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几日之后,当我正在安心地午睡时,一阵喧哗声将我从梦中吵醒。正想着什么人敢在翔凤馆里吵我睡觉,便听到了一个很不客气却又有点熟悉的声音。

“欧翔你给我出来!”

吓?连名带姓的直呼也!我顿时清醒过来,火冒三丈地叫来今日值班的血卫。

“莫名,谁在外面吵?!”

一个影子从屋里晃了出去,一会儿便将宋宁老鹰捉小鸡似的拎了进来。这个莫名甚是有趣,没听他说过几句话,总是用最快捷有时也最莫明其妙的方法办好交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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