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果然不同凡响。如此两全之计,神主有什么应对之方?”
新添的热气腾腾的茶,在茶杯清烟缭绕。
“他此招倒甚和我意!”萨哈斯丁用手驻着脸,低眉轻笑。
顿尔皓愕然!“神主的意思是。。。”
“说实话,我对那帮老不死的长老早就不耐烦!虽立国时有功,但现在已是很聒噪的多余。本想早就想找机会收拾他们,但毕竟是开国元勋现在又个个手握重兵,确实不易对付。但现在时局不同了。。。”不耐的用一只手掌扇了扇杯上的轻烟,那烟挣扎着不愿脱离,但稍一用劲就立刻烟消云散。
“现在时局如何?”顿尔皓不免心急。
“现在神族对魔族普遍轻敌,若此时出战,拥有重兵的长老对对外的功勋必不在意而无心出战,反而希望是别的长老出战来消弱其他长老的力量,巩固自己在神界的势力。而希望出战的长老也不过是想借战争的名义扩充自己的人力和物力,也无心恋战。”
“这是最不利于我神族的局势啊!”顿尔皓惊呼。
“这也是最利于我神族的局势!若稍加利用,必可集神界所有兵力于中央一体,那时的神界又岂能与今日同日而语!那时的神界要彻底的消灭魔族就只是弹指间的功夫!”萨哈斯丁眼中精光乍现,肃杀之气骤起!连跟随在他多年经过不少风浪的老臣顿而皓看了也不禁心惊。
“那神主的意思是,”顿而皓仔细权衡后问到“要借此机会铲除长老们?”
狷狂的眼神已昭示了一切,他不但要彻底铲除拥兵自重的长老们,他还要借此机会彻底地铲除魔族,把所有的权力都集于自己一身!虽然以前就明白神主的个性,但他强烈的控制欲还是让顿尔皓胆战心惊。
“但我们终究无法确实的了解魔族的实力,就算解决了长老,但冒然出兵的话。。。”顿尔皓不愧是智臣,一语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有时候,要知道对方的实力不一定要依赖军事情报。”萨哈斯丁敛住满身的戾气,轻吟道“有时候也可以通过某人的生活习性。例如,”故意停顿,“他最宠爱的弟弟--潘若毕!”眸中精光再现,一切都已胸有成竹。
连老谋深算的顿尔皓都自叹弗如,如此短短的时间内,竟计划如此的周详!神主城府之深,已经不是任何人能够想象。
“不过,我想。”萨哈斯丁变回仍然的一派悠然,“我想得到的,魔王也一定在想。”
顿尔皓再次诧然“您是说,魔王也能洞悉这一切!”虽然知道那个叫乌哈撒斯的男人也是非常的不善,但没想到,他竟能洞察这一切!那也就是说,当他把自己的弟弟从过来当人质的时候,他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我从未想过要小看他!那个男人的城府已超出所有人的揣测。我想,现在就是我和他之间一场与时间的赛跑,看谁能先达到自己心中的所想!”关不住的内心像野兽一样的呼啸,扑向魔界那端那个恶鬼一般的男人。
魔陀 正文 第9章
书房。异常的安静。连空气的流动都因那纤细恬静的身影而变得柔缓。潘若毕立在梨木书桌前。桌角从侧书房带来的书被信手翻开,桌面上铺着洁白的宣纸,柔软如玉的小手从宽大的黑色斗篷里伸出来,握着一支狼毫正在静静的临模墙上的一副字。并不是善于练字之人,虽然勉强模的其形,但终不得其神,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猫。无奈的轻叹一口气,望向挂在书桌正上方墙上的那幅字,苍风劲骨、气势磅礴。自己虽向往,却终究不可得。
正想放下笔,从身后伸去一只强壮的大手握住了他握笔的手。愕然回头。不知何时,萨哈斯丁已站在他身后。
握住他的手,萨哈斯丁站在他背后用左手换了新的宣纸,然后用手扶正他的腰,提笔教他运势。
腕力稳健,笔走龙蛇,顷刻间一幅字就跃然纸上,笔法流畅、骨骼端正。细比墙上的字,少了一份狷狂,多了一份沉静,但骨架和笔锋却一模一样。
“那字是你写的?”潘若毕放下笔,那幅挂在墙上的字,气势恢宏,但却没有署名,只在那卷轴的下方题了苍穹二字。
“你喜欢?”潘若毕虽已放下笔,但萨哈斯丁并未离开他身边,仍旧不舍地紧贴着他,闻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水香。
“嗯”潘若毕感到脖颈间微痒,在斗篷里蹭了蹭脖子,感觉到有些不自然,“神主?”回过头,却看到萨哈斯丁深邃的眼眸正看着自己,不解他的举动和眼神,忍不住出声提醒。
萨哈斯丁从一时朦胧的情绪中清醒过来,这魔物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致命的魅惑自己!睨视着潘若毕,隐在黑色斗篷下细长的腰肢,如玉般圆润的桃花脸,还有看到他在临摹自己字画时那内心片刻间的冲动。萨哈斯丁很清楚自己心里的变化,他从不会自欺欺人,欺骗自己就预示着潜伏危险。
收起所有心思,“苍穹是我经常用的题字。”所有的思绪在脸上已了然无痕,只剩淡淡的笑颜。
苍穹!?很适合他,神秘莫测又掌控一切!
“对了。来见见我的大臣,顿尔皓。”萨哈斯丁笑道。潘若此此时才发现,门口原来还站着一个人,在阳光的辉映下,是一位温淳的老者。
那自己不会写字的丑态不是全被他看在眼中!窘迫的按魔族礼节行礼,为自己的疏忽在心里微恼自己。
顿尔皓也微笑着按神族的礼节回礼。仔细端详,果然是纯白如璞玉般的孩子。顿尔皓对魔族的看法与他人不同,知道神主的计划后,心中自然不免为这无辜的孩子以后难以预测的多舛命运微叹。
“好了,你下去吧。”他只是想让他来看看魔族的亲王,是否如自己所述那么的没有心机,一派悠然,并不是让他来对潘若毕面露怜悯。那是觊觎只有他神主才能拥有的权力。
顿尔皓诚惶诚恐,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心思,于是赶紧退下。潘若毕并不懂得察言观色,所以也未觉异样。
“你怎么不会习字?”萨哈斯丁好奇的握住潘若毕的小手。
潘若毕一阵窘迫,“哥哥说习字无用。”声音几乎细不可闻。连自己都觉的不好意思,一个魔族的亲王竟不懂得习字!
“那你平时都做什么啊?”确实对他平时的生活很好奇,他平时到底是怎么过的呢,无事可做,养尊处优?
“我有习剑。”难得的反驳,哪怕是性格平淡如潘若毕,亦不想被想成是一无是处的无用之人。
“习剑!?”柔弱无骨的小手在自己手中,细摸之下确有几处细细的茧纹。
“你习剑做什么?”语气中故意有说不上来的嘲弄。
“哥哥说。。。”骤停,突然间想起哥哥临走时的嘱咐,“哥哥说,我身体太羸弱,习剑可以强身健体。”
理直气壮的声音突然变得心虚不已,眼神也变的飘忽不定。连撒谎都无法做的逼真。萨哈斯丁在心里轻笑,并不打算逼他太急。
但是,连如此柔弱的人都让他练剑,乌哈撒斯到底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倾巢而出!莫非,乌哈撒斯还有更大的自己没有想到的野心?
潘若毕站在原地,疑惑的看着萨哈斯丁的表情瞬息万变。也许作为首领会有很多别人想像不到的问题要思考。突然仿若看见自己的哥哥--思考问题时一脸总是不露端倪的平静表情。莫名的心生惧意,要逃走的想法从心底油然而生。想要转身离去,双脚却被恐惧在地下生了根。
片刻间,萨哈斯丁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就看见潘若毕一脸畏惧,失神的看着自己。是自己一不小心流露的情绪吓到他了吗?看到潘若毕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有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他心脏最柔软的部分慢慢的揉捏,让他心痛和心酸不已。
“潘若毕”他轻唤。潘若毕却置若惘然。
萨哈斯丁伸手触碰他,潘若毕陡的清醒,往后一退,下意识的用双手怀抱住身体,本能的想保护自己。倔强的脸上有掩不住的惧意,撇过头去不敢正视他的脸。
弱小的动物就是这般模样吧。因为柔弱无力,所以刚有危机一露端倪,就立马本能的警惕。
“你怎么了?”故意轻松的调侃。
对于自己突然间的反应,潘若毕自己也觉得难堪,这副难看的样子太过于惺惺作态,不像自己。可潘若毕也不明白,那让自己双脚发麻的寒意从何而来。
“我吓到你吧?”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很在意潘若毕的表情。“对不起。”虽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但未经思考话已出口,手臂也不假思索的把那抑不住瑟瑟发抖的身体搂在了怀里。
刹那间传过来的温暖让潘若毕有一丝忡怔,慢慢的安下心来。“哥哥-”受到惊吓的心玄然欲泣。
魔陀 正文 第10章
夜,微寒。乌哈撒斯倚靠在撒达魔宫黝黑大理石的栏杆上,沉静的脸望着远处漆黑的夜,思绪翻转。从锦衣里伸出欣长的手,冰冷的寒露在手上凝结成珠。轻动手指,露珠缓缓滑落至手心,晶莹如泪滴。慢慢的拢上手掌,小心的把它掬在手心。思绪变的异常悠远“潘若毕--”在异境你是否在哭泣?展开手心,那露珠在他冰冷的手里竟没有蒸发。一抖手,那露珠就钻进了他的衣袖。思绪回到了从前。
啪--,一个青花瓷瓶被摔的粉碎。
“那帮老狐狸!”乌哈萨斯咬牙切齿的用手撑着桌沿,眉头紧蹙,发髻零乱。
“那我们怎么办?”旁边的人焦急的问。
“答应他们!”牙齿都要咬得喋出血来。
“可是,这么苛刻的条件我们以后承担不起!”旁边的人已是心浮气躁。
“先答应他们!”乌哈撒斯怒吼道“只要我过了这一关,以后我再一个一个的宰了他们!”面目狰狞,杀气腾腾。
“哥哥-”门口传来柔声细语,还是孩童模样的潘若毕调皮的从门边探出头。
乌哈撒斯不耐的转头,凶神恶煞的罗刹面容。恐惧瞬时填满了水汪汪的大眼睛,表情凝固了胖胖的脸庞。未加思索,转身就逃!
该死!乌哈撒斯回过神来,立马追了出去。那小小的身影在走廊上飞快的跑远。乌哈撒斯迈开大步飞速的追过去,快行几步就追上了潘若毕。明明就在自己前面,可乌哈撒斯却怎么也够不着潘若毕,不明白他那么短小的腿竟然跑的那么快。无奈之下,乌哈撒斯一个箭步扑上去抱着了潘若毕小小的身体。
自己身下的小人身体在慢慢的抖动,是摔疼他了吗?小心翼翼地用手把他翻过来,他竟然在哭泣!大大的眼中盛满了泪水,脸上被泪痕划的七横八纵。抽泣着,一脸委屈的表情。
“对不起。”心疼的把他抱起。
“哥哥好可怕!”挣扎着,想逃离。
“不会再那样了。我保证!”紧紧的搂住那不安扭动的小小身体“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哥哥向你保证!”
“真的吗?”潘若毕停止挣扎,不确定的问。
“当然!”乌哈萨斯紧搂着他不放手“再也不会了。潘若毕。”
紧紧的搂住哥哥宽厚的肩膀,任自己的类洒落在他的肩头,湿了他的心。
“哥哥--”哭过的嗓子瓮声瓮气,重新充满了娇气。
就是从那时起,自己学会了隐藏心事,无任心里怎样的波折,都是一脸波澜不惊。
可此时,潘若毕却不在自己的身边。
“潘若毕-”夜无限延伸。
“哥哥--”思念像潮水一样涌来,满溢身体,却无处宣泄。紧翘的臀一半露在水面一半没在水里,柔美的背部曲线如月光洒在光滑的绸缎面,恍若生在水中的精灵。纤弱的肩微微的耸动,压不住的声音在惹人心疼的呜咽。
古铜色的结实胸膛在池水中慢慢的走过来,默默的立在他身后。萨哈斯丁没想到自己一个不经意泄漏的表情竟把他吓的如此抑不住的思绪翻滚。
于是带他来这个温池,这里水温偏低,却可以怡气宁神。一直以来都是在故作坚强吧,在这陌生的,没有亲人和朋友的环境。
“别哭了。”握住他圆润的肩,缓缓的把他的身体转过来。晶莹的眼中溢满了泪水,划过的脸上的泪珠欲坠不坠,楚楚可怜,激起萨哈斯丁从未有过的满心心疼。
潘若毕被伤心和思念迷失了所有的感知和方向。茫然的盯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伟岸身影。这魔物是否生下来就具有被人疼爱的本事,单单一个这样虚弱的眼神,萨哈斯丁就已掩不住自己满心的怜惜。
“别再哭了。”拭去他的泪,把他紧紧的箍在怀里。
温暖的胸膛让潘若毕得到片刻的宁息,“不要再那样了,好可怕!”被害怕蒙蔽了双眼的潘若毕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眼前的人是谁,只是本能的哀求。
“不会了。潘若毕。”萨哈斯丁却无比认真的回答。潘若毕,现在我知道了魔王为什么如此的宠爱你。因为现在的我,也只想用最柔软的心千般的宠爱你。潘若毕!
抱紧怀着那个像抓住救命浮木一样紧紧攀住自己的柔弱身体。就这样轻易被你诱惑了吗?潘若毕-
魔陀 正文 第11章
我该拿你怎么办,潘若毕!抱着哭累了安睡在自己怀里的潘若毕,从未想过会如此轻易而炙热的迷恋上一个魔族!时间之轮已经转动,不可逆转的按原来预定好的轨迹,一节一节的轮转。迷恋上你,就是身处荆棘!脑海里突然出现那句话“即使身在荆棘我也不觉得痛苦”。潘若毕--,我要你身处荆棘!
难得的一觉,许是感情得到发泄,所以睡的分外的神清气爽。睁开眼睛,一张大大的俊脸近在眼前。娇柔玫瑰色的棱唇微张,散出诱人的光芒。萨哈斯丁未加思索就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轻舔。魔族向来不拘小节,拥抱或亲吻对他们来说只是日常小事,只要心里不是特别厌恶一般都不会拒绝。好甜的唇香!萨哈斯丁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身体也慢慢的覆上潘若毕,不餍足的将健壮的腿深嵌入他的双腿间,纠缠在一起。“潘若毕-”好不容易,一吻完毕,萨哈斯丁仍覆在他身上轻吟。那金色的眸子里是用不完的宠溺。潘若毕虽不韵世事,却深识这种眼神,那是一种心甘情愿的任取任与。虽然疑惑于这种眼神,但潘若毕天性不愿多思,他一向以为多思无益。
“该起来了。”这话不知是对潘若毕说,还说对自己说。刚刚的一吻,感觉好得出乎自己的臆想。但潘若毕好象对亲吻并不陌生,会张嘴迎接,还呼吸自如。“经常和别人亲吗?”心里有些抑郁。“有时候和哥哥。”虽不明白神主为什么要问,还是老实的回答。有些嫉妒乌哈撒斯与潘若毕得天独厚的血缘关系,使魔王在潘若毕身上可以事事占先。
萨哈斯丁不甚高兴的起身,地下的侍女立刻上前为他梳洗。潘若毕还有自知之明,知道她们未必想伺候自己,于是跟着起身后自行梳洗。等萨哈斯丁穿戴完毕,潘若毕也一已弄好披上了斗篷。萨哈斯丁浅笑,让众女退下,伸手拉住潘若毕的手,来到门口。
精致的走廊上,绚烂的阳光被一匹一匹的黑纱生生隔断,从寝殿到书房一直蜿蜒到幽静的花厅。原来长长的明朗的走廊现在变成了昏暗的甬道。
“神主?!”潘若毕惊异道。为何做到如此地步!
“叫我萨哈斯丁。”那是暂时只有你才能拥有的专权。
“可是?!”潘若毕不敢置信,望向自己身边高大的男人。温脉的眼神如哥哥一样宠溺的光。难道,这男人想象哥哥一样的宠爱自己!虽然不愿相信,但男人眼中的温柔已没有掩饰的昭然着一切。虽不明白,但魔族自有魔族的秉性,对送上门的东西从不拒绝。就如吸血蝙蝠,有新鲜的血液免费供应当然会毫不吝啬的无情吸取。不假思索的盲目相信,从不知道有时无私的爱意和奉献在特定的情况下会是致命的毒!单纯如潘若毕,又怎么懂得窥看这复杂的局势。而了然这一局势的萨哈斯丁,却放纵自己轻易落入潘若毕无心撒下的情网无心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