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伤 第一、二卷(穿越 天师 厉鬼)——司圣语
司圣语  发于:2011年0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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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星身为天师,穿梭时空到现代只为收服一只厉鬼。

千年前对方痛失所爱,却依旧在苦苦追寻。

可是这个叫做殷风澈的男子与自己之间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一个个悲伤奇异的故事过后他才发现,原来他们的命运从当年开始就已经连在了一起……

人鬼殊途,悲欢离愁,交错时光与生死的爱恋最终能够走到哪里?

是悲剧还是喜剧,抑或是谁也想不到的结局,命运的羁绊终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

前文 第一章调虎离山

北宋,江陵府。

枫霞山向来是名胜之地,之所有有名,一来是因为此地钟灵毓秀,俨然是一处充满天地灵气的仙境之所,山中珍禽异兽不计其数,优美景色也每每令文人墨客驻足留书、一争文采之风流。其二则是由于山上那座悬挂着先帝御赐牌匾的宏伟庄院,这里正是天师门的所在,其历代门下弟子无不代天巡守、捉鬼降妖,深得各朝各代帝王之青睐,故而于太宗在位年间便赐下领地院落,并留下墨宝以示嘉奖。

此时天师门的掌门风继海已年过四旬,他为人敦厚沉稳,近年来为悉心教导门下弟子已很少露面。反而是他的师弟殷风澈代师兄游历四方、维护六界秩序,声名鹤起风头正劲,各家同行之中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在风继海眼中,小自己十几岁、正可谓年轻有为的师弟本来是接替掌门的不二人选。想当初,对方一介弱冠少年便能够在切磋中轻松胜过自己,这些年来又早已获得象征身份的灵光印,有了修身成仙的可能。他为对方自豪、也为师门庆幸,所以就算对方闯下任何弥天大祸,他也绝不能袖手旁观,必定会鼎力相助。

思及此处,目光不禁瞥向屋里正独自修炼的小童,这是他前日新收的弟子,却没想到天赋之高丝毫不下于自己和师弟,短短一天时间便已能够修习缚魂之术,且还学得有模有样。

看样子,这孩子确实是福缘不浅。他捋着胡须、轻轻颔首,忽而听闻门外的脚步声已迅速逼近。

“不好了,师父,那个陈县令不知发的什么疯,带了那么多人把咱们庄子全围起来了。”

闯进门来的是风继海的大弟子,虽是后起一辈中的年龄最长者,可毕竟也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见到如此之大的阵仗便有些慌了。

“哦?”

风继海略一沉思,却并不着急。除了自家的这些孩子们,外面尚有管家打点,并非事事都要自己亲自出面。只不过那陈庆麒怎么说也是当地的父母官,此时突然找上门来不知所为何事,就算对方是无理取闹,他作为主人也不得不出去看看。

“你留在这里照看师弟,记住,一定不得有任何闪失。”

他抛下重话,然后怜惜地看了小童一眼,转身大步迈出门去。

“可是,师父……”

被甩下的徒弟有点疑惑地摸摸脑袋,满脸不解地望向屋中仍兀自打坐、就像没听到一般不言不动的师弟。这孩子看上去仅有四五岁,定力却似乎不错,长得也眉清目秀甚是可爱,想必以后必然会出落成一个俊逸少年。只是如今“大敌”当前,他为何却得像个保姆一样地看起孩子来?从没见过重兵来犯的紧张场面,自己心里其实是很想随师父出去,一睹他老人家是如何谈笑间破敌制胜的。

可是师父的话他又不敢不从,无聊地瞪着小师弟,却赫然发现对方正在修习的法术,不禁吃了一惊。这缚魂之术的等级可不低啊,连自己都是打好基本功之后才稍有涉猎,为何师父竟短短一两日就教给了这新来的小家伙?

这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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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县令陈庆麒已经率领大队人马将庄院团团包围,若不是碍于门上的牌匾乃先帝所赐不容冒犯,他早就立刻冲进门去了。

本来以天师门在朝廷与民间的威望,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自是不敢如此。试想得罪了这么个身怀异能游走六界、连黑白两道都得给几分薄面的门派,自己今后还有好日子过吗?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贪慕权贵的老毛病并没有随着担心而有所消减,反而在听到钦差大人不经意间流露出有意提拔的言语暗示中,就决心非要有一番表现来邀功请赏不可。

以陈庆麒的身份,原也没有机会结识什么达官贵人,屡次落榜的他甚至连这县令之位都是夫人的娘家人花银子买来的。所以当昨晚那顶高抬大轿在众多侍卫的呼拥保护下从街上招摇过市直奔县衙而来时,望着里面从容步出、一身贵气的男子那三品官员的服色以及手执腰牌谕旨的威风模样,他就觉得仿若道道霞光照在自己头顶,既受宠若惊又钦慕不已。

于是连骨头也不禁软了几分,前前后后殷勤打点,务必要伺候得钦差大人舒舒服服才行。也许正因为这样,晚宴时分已有些酒意的对方才会在交杯换盏之后的得意中对卑屈求教的自己面授机宜,并表示只要能助其办好那件事,要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

他听后自然唯唯应声、不住点头,暗地里在心中盘算应如何动手。其实钦差大人此来的目的亦是他多年所想,那就是该怎样把天师门至宝七色彩莲拿到手,好进献给当今皇帝以博天恩。

说起这七色彩莲,可是大有来头。相传天地人界各有一宝,分别为藏天经、冥罗伞以及千年七色彩莲花。前两者并非人间之物,世人自然无法目睹;而唯独这最后一样却因缘际会,竟生长在枫霞山禁绝崖底的弱水池中。

此花究竟是何模样、有何玄妙,陈庆麒其实并没见识过,一切所知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不过两年前有个偷上宝山采药、后来被天师门人赶下山去的书呆子却一再声称自己曾亲眼见过,并描述得天花乱坠、活灵活现。据说其花开七朵、各执一色,流光溢彩、常年不衰,姿态之娇美难以形容、亦出乎世人想象。就为这,一度引得不少人以各种名义试图上山一探究竟,却无一例外地被挡在了门外。

可越是如此,就越显得此花之重要、稀有,令陈庆麒更加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也要得到它。早在当年他就已经将书呆子暗中投入大牢严加拷问,务必要对方供出一切详情;又在那之后亲自登门拜访,向掌门风继海旁敲侧击,希望他碍于官家的面子上能够有所表示。

但风继海实在很不识相,不仅否认,且还对自己这个父母官当场下了逐客令。陈庆麒得不到宝物又没了颜面,一口恶气自然堵在了心里头,只是对方门庭浩大、又受皇家赏识,想要扳倒殊为不易,此时居然听闻钦差大人已有良策,自然是一拍即合、甘为马前卒。

而得到上司的耳语授意,他一早便带人气势汹汹地围上山来。见了管家便摆起了官威、端足了架子,口口声声有逃犯潜入了枫霞山,此番大张旗鼓自是非要强行搜山不可。

饶是管家见惯了场面,闻言也不禁犯了难。这陈大人明摆着居心不良,可是前几日江陵知府燕南漓遇刺身亡亦是实情,对方搬出这理由来,若是一口拒绝倒也说不过去。

所以才有了大徒弟慌忙通报风继海的那一幕。

风继海来到门口,见到的便是这副剑拔弩张的情形。陈庆麒脸上的得意自不必说,明眼人一见便知是怎么回事。

但是出于礼节,还是向对方一抱拳。“不知知县大人此来,所为何事?”

“少装糊涂,有人亲眼看见杀害燕大人的疑凶逃进了这枫霞山,所以我要彻底搜查。”

陈庆麒说完,便一挥手,身后的众多衙役捕快随即待动。

“慢着!”风继海立刻喝止,随后皱起了眉。“那刘将军不是说已经抓到凶手、军法处置了吗?”

“哼,叛臣贼子,他说的话如何能信?”

想当日,就是那个逆臣发动兵变、攻陷城池,眼看祸及江陵百姓,知府大人才会念其昔日同僚份上,为示诚意孤身一人前去对方军营加以劝说。想不到回程时刚刚离开不远就自背后遭遇狙击,利刃穿胸而过当场毙命,连尸体也是对方收殓妥当派人送回,还当众惺惺作态了一场。

虽然事后大军绕开江陵,转向别的地方攻城略地去了,可是这番“仁慈”非但没有人感激,反而江陵府上上下下都沉浸在悲痛与愤怒中,誓要为爱民如子却无辜遇害的知府大人讨回公道、血债血偿。

这件事风继海也有所耳闻,此时城中权势皆被御史张仲父子所把持,与其说追捕逃犯,不如说借机铲除异己来得更为恰当,偏偏还有些头脑简单的热血人士被其利用,早已弄得到处人心惶惶。

倘若燕南漓在世,眼前这一切,想必都不是他所乐见的吧。

“陈大人,天师门既然栖踞枫霞山,自然会严加管理,若是发现任何凶徒的踪影必会亲自送去官府严办,所以您还是请回吧。”

风继海扔下话,再不多言,不容置疑的态度摆明了还是在下逐客令。这让县令不禁气白了脸,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群装神弄鬼的家伙难道当真以为他们是神仙?!还可以占山为王了不成?!

于是面露阴鸷地狠狠威胁道:“风继海,你不要仗着先帝的恩宠就不把官府放在眼里,若再不识抬举,就休怪我不客气。”

言毕手下一拥而上,与对方众弟子形成对峙之势,骚乱一触即发。

本来天师门人纵横阴阳,除去法术之外,身手亦是不弱。可不知为何,几个得意弟子仅仅在互相推搡中就莫名其妙地突然倒地,如此意外顿时让人吃惊不已。

看情形活像着了什么道,风继海立刻在额前结印、开了天眼,视线之中一个个衙役居然长相古怪、身形异常,很显然躯体已被妖魔所控制。

陈庆麒一介凡人,怎么会懂得御魔之术?!这可是就连自己这一行中也并非人人都能掌握的高深法术啊!

一想到这里,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难看。如果自己没料错的话,眼前的闹剧以及背后的阴谋,应该都是出自那个人之手。

“五行剑阵——破魔!”

他一挥袍袖,脚下立刻现出一个偌大的阵势,无形之剑随即飞出,耀眼的强光在现场蹿流闪烁,让人眼花缭乱。逼人的灵气压力下,衙役们纷纷倒了下去,股股黑气自体内争相涌出,逃至半空就被剑光化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众多躯壳陈横一地、不省人事。

陈庆麒看傻了眼,不禁吓得双腿发软,自己带来的这些人里可有好多都是钦差手下的精兵良将啊,居然也如此轻易地就被妖法摆平在地!

而且这风继海,当真胆大包天到敢肆意杀害官府的人?!那自己……自己的这条小命,今日岂不是也得……

他几乎吓尿了裤子,不仅威风全无,连话也吓得说不出来。风继海却再没有理睬他,而是叮嘱大开眼界、正面露崇拜之色的弟子们收拾善后、治疗伤者,随即御风而行,向后山的禁绝崖掠去。

“风澈,你可千万不要做出什么糊涂事。”

他喃喃低语,自己怎么就这么笨,竟中了这调虎离山之计。

前文 第二章无心之过

先前为陈庆麒出谋划策的“钦差大人”早已轻车熟路地来到了禁绝崖底弱水池边,正如风继海所料,身材修长挺拔、气质英武逼人的他正是对方最看重的师弟殷风澈。本来这里是自己家,他要去何处都无须如此,但自前几天大闹地府之后,师兄便一气之下将他关起来反省,并严令所有徒弟一律不得给予他们的小师叔任何方便,非要他在黑暗的禁室里待到知错不可。

可是他没有错,也不后悔。修行多日总算出关却乍闻爱人死讯,他当时的伤痛无以复加,于是赶去地府想要见南漓最后一面,却没想到阎君那老家伙居然告诉他南漓阳寿未尽、魂魄也并未到达。

这敷衍实在可笑又可恨,阳寿未尽?那对方的死又是怎么回事?!他强忍心痛守候数日直到爱人下葬,南漓确确实实已断了气息、无法回天。而那些负责提拘指引亡魂的小鬼竟统统都说不知道、没见过,个个傻头傻脑一问三不知,顿时将他的耐性都全给磨光了。

所以他一怒之下差点掀翻了地府,将那些个玩忽职守的家伙们揪出来痛揍了一顿,暴戾的气息连阎君也吓得躲到了桌子底。南漓的生辰八字乃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其魂魄在某些邪门妖道眼中正是难得一见、对修行大有裨益的无价之宝,活着的时候就常受各方妖邪的觊觎与骚扰,如今离开躯体失了踪,处境不就更加危险了?

这么大的事情那些混蛋却丝毫没有在意,不仅将魂魄弄丢了,且还在无法隐瞒的情况下想要敷衍了事?!真是岂有此理!

殷风澈深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气愤。原本自己是绝不肯善罢甘休的,可是偏偏师兄赶到,多年长兄如父、悉心教导,这番情面他又岂能不给。而回来之后就被狠狠训斥一顿,不过是据理力争了两句而已,却被关进禁室中反省。

从小到大,师兄几时这样对过自己?殷风澈明白那是情势所逼,就算受了再多委屈,在中规中矩的师兄心里,道义、礼法始终不可逾越。可是……单凭这些就应该忍气吞声、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对如此恶劣的失职视而不见了吗?!

这一回,他无法赞同师兄的处理,也承认自己的确是有着私心。南漓对他而言,早已比自己的一切都更为重要。他在禁室里心急如焚、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如何尽快将其魂魄找回来,因而在让人窒息般黑暗死寂的气氛中,他更是觉得自己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所以第一次做出了打伤弟子、离家出逃这么丢人的事,也引得师兄大发雷霆,终于发下榜文四处追捕他。

此时此刻,若没有陈县令引开目标,他要不惊动任何人潜进来可是不易。想到这里,唇边不禁绽出一抹嘲讽,锐利夺人的目光便转向了不远处碧水之中优雅盛开的璀璨莲华。

这七株彩莲里封印的是天帝的七个女儿,据说是为渡天劫才降于凡间。如今千年之期眼看将过,最晚也只到下月初,她们就会破莲而出、飞登仙界。到那时,天师门世代相传的重要责任便告终结,人间至宝将从此不复存在。

可惜,他绝不会让这一切顺利成功。自己祭黄符告上天庭,那个老头子却对阎君的恶行不闻不问、毫无悲悯之心,他势必也要让对方尝尝失去所爱的痛苦滋味。

打定了主意之后,他握紧拳,冷冷地注意起情形。水为弱水,如果沾到就会沉入池底成为这花的养分;莲叶虽温柔地铺在水面上、呵护着看似柔弱的枝枝花朵,可在其上空,来回盘旋不休的那对凤凰也着实碍眼得很。

“主人,那两只就交给我好了。”

身旁的另一名男子,亦是先前假扮钦差随从之“人”主动请缨,虽然以主人的力量要同时应付不在话下,可是那池莲声名远播、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玄机,他作为随侍在侧的手下,自然要剔除多余的阻碍、给予分担。

而殷风澈也没有阻止,默许之后,对方便倏然化为飞鹰、冲上天空。

与此同时,他足尖一点,也向那碧池掠去。

凤凰受惊掠起,向着突来的闯入者喷出火焰,黑鹰瞬间振翅翱翔、改变位置,避过危险之后一头冲近,尖锐的利爪狠狠向着对方光滑漂亮的羽翅抓去。几滴鲜血随即滴落,其中一只虽险险避过,脚爪却也受了伤,感应到敌人的凶猛不禁尖声鸣叫,向着天师门的守卫者远远示警。

另一边,殷风澈人未至、灵气就已散发了出来,袖中倏然间飞出数道金丝、在半空中纵横交错,仿若一张大网覆盖在池面上,他轻灵敏捷地掠了上去,右手结印,抓向其中一朵。

水面却漾起微波,几条黑色的鱼儿恰在此时跃出水面,尖利的牙齿争先恐后地咬向胆大妄为的敌人。

手便反射性地缩了回来,同时掌风一震,对方重又落入水中。

果然不是这么容易的事。他冷笑,连自己所用的金丝都被咬断了两根,这鱼倒也不能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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