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身上黏满血块、湿漉漉的，虚弱得只能发出小猫般的叫声。
「程医生，快把实验品交给我！」助手一脸兴奋的叫道。
「实验品？」程喆轻轻皱眉，在这一刻之前，他也一直把胎儿当成实验品。
「我已经把整个生产过程拍下来了，立刻就可以把实验品拿出去给大家看！」
「程喆，你敢，我不会放过你的！」季欢厉声叫道，又偏偏他正忙着抢救程喜，分不了身阻止。
只见程喆保持沉默，而助手不停的催促。
「好吧。」程喆如是说道，助手大喜，却没想到程喆居然趁他不备之时单手把他击昏。
「程喆，你想干什么？」欧阳亭颤声问道，接着，程喆在她耳边叮嘱几句。「那你怎么办？」欧阳亭忍不住惊叫。
「照我的话做。」
「程喆，我喜欢你，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可是这一次」
「废话少说，照做就是了！」程喆冷淡的转过身去。
学术发表会的场地和手术室只有一门之隔，程喆步入会场，身上的白袍沾着点点血迹，而主任的演说还没结束，看到他出现不禁微

感愕然。
「不是实验品出问题了吧？」主任压低声音问道。
程喆走到主任身边微微一笑，低声回说：
「主任，很抱歉，我突然改变主意，决定不把亚当交给你了。」
「什么？」主任错愕震惊。
程喆转身，从容不迫的说：
「各位，今天举办发表会的目的是为了揭发A大医学系主任的罪行，这个人教唆学生贩卖禁药、买卖器官、收受贿赂。」
「你说什么？程喆！」主任立刻慌了手脚，「没有这种事，大家别听他胡说！」
「我是人证，这些是物证。」程喆拿出一个公文袋，一看，主任马上惊惶失措的伸手去夺，然后程喆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近，低

语道：「这次让你好梦落空，以主任的个性肯定会不择手段把我置之死地。」说着，程喆逸出一丝冷冷笑意，「所以，我先下手为

强了！」
镁光灯不停的闪，众人也不停向主任迫问。
「你们别相信他，发表会是为了公布我已经成功培育出史上第一个由同性生殖细胞繁衍的生命！」主任激动的垂死挣扎。
「别相信他，他是骗你们的！」突然，田诗挺着大肚子，在小克的陪同下从手术室上了出来，「这个坏蛋把我们抓来这里，想强行

取出我肚里的孩子来骗你们！」
小克也大声叫道：
「他还要胁我，要我替他做假证供，承认孩子是我生的，」
经过褚小柔的教导，二人的演出非常出色，而手术室内，程喜和宝宝早已被季欢带走。
只有昏迷不醒的助手留下，让主任更加百口莫辩。
尾声
半个月后，拘留所。
「他不愿意见你。」警卫说道。
程喜抱着宝宝，一脸失望。
「还有，他叫你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他是绝对不会见你的，这些资料是他请我转交给你的。」说着，警卫把一份文件交给了程喜

。
「走吧」
褚小柔叹了一口气，扯一扯程喜的衣袖，程喜点点头，黯然离开，一路上他一言不发，神情忧伤。
「我问过律师朋友了，程喆的案件不会被重判，因为他是从犯又主动自首兼指证元凶，法官会从轻发落的。」褚小柔好声安慰着程

喜。
「但愿如此。」
程喜叹息，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吓得宝宝大哭，电话是季欢打来的，程喜哄着宝宝，按下拒绝键。
「为什么？你能原谅程喆，却不谅解季欢？」褚小柔为季欢不值。
程喜垂头，他一直都不肯跟季欢见面。
「就算他骗你，你至少也该该给他一个机会，听听他的解释。」
程喜抬头，一脸哀伤，「我不想听，我怕被骗，我已经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
褚小柔不知道该怎么开解程喜，只好转换话题。
「不知道程喆要给你什么？打开来看看吧。」程喜不置可否，于是褚小柔便代他拆阅。
「同性繁殖计划之初始细胞损赠人纪录。」文件揭开，首先是程喜的资料，「看来是你和宝宝另外一个爸爸的资料。」
闻言，程喜心中一痛，「丢掉它，我不要看。」
「你不想知道宝宝另外一个爸爸是谁吗？」
程喜用力的摇摇头。
「还是看看吧」褚小柔自作主张的翻到下一页，「啊！怎么会？你看！」
「我不要看！」程喜不想知道，可褚小柔硬是将资料放在他眼前，「啊！」
「居然是季欢！」褚小柔一脸震惊的叫道。
程喜不敢相信，「另一颗精子是属于季欢的？」季欢是宝宝的亲生父亲？他知道吗？我跟他相遇，到底是他刻意安排？还是巧合？

」
「也许是缘份。」褚小柔轻声说道。
又过了半个月，今天是宝宝满月，也是他接受洗礼的日子，程喜不是教徒，据说，天堂的门不会为同性恋者而开，可身为父亲，他

由衷希望宝宝能得到神的祝福。
这个与众不同的孩子，违反上帝创造人类的原意而降生的孩子，他是纯洁无辜的，希望神能以宽大为怀的胸襟接纳他、眷顾他，让

他平安成长！
程喜默默的祷告，褚小柔是宝宝的教母，由她抱着宝宝接受众人的祝贺，田诗和小克也送上礼物。
「咦？喜喜，你看谁来了。」
程喜回头，是季欢，还有季爸爸和季妈妈。
「是我请他们来的。」身为强势的女强人，褚小柔看不惯程喜在感情上的优柔寡断，「跟他说清楚，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
季家三口走近，两老抢着要抱宝宝。
「小喜，就算跟小欢闹别扭也不能不让我们见孙子啊！」季妈妈委屈的说道。
「好啦、好啦，你抱孙子吧，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季爸爸插话。
「哎哟，宝宝多可爱啊，我接生过那么多孩子，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娃娃呢！」季妈妈开心极了，宝宝在她怀内咭咭的笑，「宝

宝的鼻子跟我们小欢一模一样啊！」
季欢听了不禁苦笑，「小喜，我们谈一谈好吗？」
众人带宝宝到小花园去晒太阳，程喜和季欢则在远处的树荫下，他们想单独谈话。
「对不起，我没有把真相告诉爸妈。」季欢耸耸肩，装潇洒的接着说：「他们想抱孙子想了好多年，我又不能达成他们的愿望，所

以，虽然撒谎不好，仍然希望你能让他们把宝宝当成亲生的孙子。」
「不用道歉，我也曾经撒谎。」程喜轻声说道，而且宝宝也的确是两老的孙子。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嗯。」
「谢谢。」季欢紧紧握住程喜的手，旋又放开，害程喜一阵失落，又不好说什么。
「你问过我为什么要骗你，现在还想知道答案吗？」先开口的人还是季欢。
「嗯。」
季欢鼓起勇气，「因为我喜欢你，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想保护你、想照顾你，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假如最深刻的喜

欢就是爱，那么，我爱你！」
「啊」程喜的心为之震动。
「如果我一开始就跟你说我跟宝宝没有关系，你还会那么轻易接受我吗？」季欢握着程喜的肩膀，摇晃着他，大声说道：「我不在

乎宝宝是谁的孩子，当时我只想留住你，但是现在，你、我和宝宝经历了这么多事，我早就把宝宝当成自己的孩子了！」
「季欢」程喜的心一阵感动，哽咽唤道。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这样说呢？
「小喜，我们重新开始好吗？让我当宝宝的爸爸，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当然好，宝宝是你的儿子啊！」
季欢大喜，「你终于愿意相信我了，我一定会把宝宝当成真正的儿子！」
他误会了！
程喜又哭又笑，「宝宝是你真正的儿子。」
「对，宝宝是我真正的儿子，血缘根本不重要！」
「不，宝宝是」
「是我们的儿子！」季欢拥着程喜说道。
季欢到底有没有听懂程喜说的话呢？算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二人，不对，是一家三口会永远相守在一起！
全文完
番外：吉吉
雨水哗啦哗啦的下
「妈，屋顶都是漏洞，我们桶子不够，怎么办？」
简陋的屋子里都是水渍，十岁的程喆忙碌地拿着器皿盛水，塑胶盘、木桶，甚至锅子都用上了。
「别急，用碗和碟子吧，只要坚持，一定会有办法的。」女声温柔又悦耳的说道。
「是，妈妈！」程喆大声答应。
终于，家里可以盛水的器皿都摆出来了，而地板也已经连立足的地方都没有，只见母子二人挤在一角，听着滴滴答答的水声。
「妈妈，这是什么？」小程喆撑着伞，看着母亲专心在做手工。
「是我用白银黏土做的坠子。」程妈妈有一双很灵巧的手。
「是客人订的东西吗？」程喆的父亲是个画家，没什么名气，家里的大半收入都是靠他母亲设计、制作的小首饰。
「这个是为我的宝贝而做的！」程妈妈笑道。
「给我的？我可不可以看看？」
「当然可以啊！」坠子还没打磨，只是半成品。
「咦？是两个吉字？」
「看到了吗？这里有个活扣，你把他们扣上去看看。」
程喆依照而做，但见活扣巧妙的把两个吉字并肩连结在一起。
「是我的名字！」程喆珍惜的把坠子捧在手心。
「还有一个。」程妈妈又拿出来另一个坠子，同样是两个吉字，却做成上下相连的样式。
「是喜字吗？」说着，程喆想了一想，「是妈妈打算帮弟弟取的名字吗？」
「小喆真聪明！」程妈妈摸摸儿子的头，嫣然一笑。
程喆看着母亲秀丽的脸，母亲在他眼中永远都是最漂亮的。
然而屋外的大雨继续下着
「听说很多地方都淹水了，看来爸爸今天是不能回来了。」程妈妈叹气道，他们住的地方很偏僻，交通不方便。
「没关系，妈妈，有我陪着你啊，还有弟弟呢！」程喆成熟的回应，
「嗯。」程妈妈抚着隆起的腹部，已经七个月了，最近胎动频繁，让她有点担心。
蓦的，屋内所有的灯都熄了，四周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停电了，小喆，你别动，妈妈去拿手电筒。」
程妈妈站起身来，心急之下忘记四处都是装水的盘子，才走出两步便冷不防的被绊倒。
「啊一一！」
「妈妈！」
程喆大惊，连忙摸索着爬过去找程妈妈。
「妈妈，你怎么样了？」
程妈妈痛苦的呻吟着，程喆强自镇静，急忙把手电筒找出来，在微弱的灯光下，他看见母亲正蜷缩着身体，脸容扭曲，鲜血缓缓从

两腿间流出
「救命！我妈难产了，请你背她到附近的医院去！」
「别挡路，老子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被程喆拦住的男人一手把他推了开来。
豪雨成灾，水位高达膝盖，后山有山洪爆发的迹象，居民带着细软争相离开。
「拜托，请帮帮忙，请送我妈去医院！」程喆挨家挨户的求救。
众人虽然都露出不忍的眼神，却也没有人停下逃难的脚步，对程喆伸出援手。
「最近的医院也要走两个小时啊，小子，你报警求救吧，别为难我们了」
「可是电话线早就断了！」
「那我们也没办法」
「求求你们！谁都好，救救我妈，她快要死了！」程喆无助的跪在雨中中叫喊。
「妈，对不起，我找不人帮忙」程喆带着擦破的膝盖回到家里，湿透了的他冷得直发抖。
「没关系，你已经很努力了。」程妈妈咬着唇，强忍住疼痛，挤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那我们怎么办？」十岁的男孩失声痛哭。
「小喆，不要放弃，一定会有办法的。」程妈妈努力让自己平躺，双脚屈曲，大腿张开，接着对程喆说道：「现在，你去准备热水

、柔软的毛毯和干净的棉花。」
「啊一一」
经过三个小时的阵痛，婴儿的小毛头终于出现了，程喆依照母亲的叮嘱，咬紧牙关，抓住婴儿血淋淋的肩膀，小心翼翼的一拉
「呜哇」
婴儿小小的身体出来了，湿漉漉的，沾满了血块，还有青紫色的脐带。
恶心死了，一点都不可爱！
这是程喆的第一个念头。
「让我抱」虚弱的程妈妈挣扎着抱住小儿子，早产儿很柔弱，不住地发出幼猫般的呜咽，「我可怜的儿子」
失去母亲的孩子，注定要在红尘中受苦
「妈，你还在流血！」程喆惊慌的大叫。
血从撕裂的私处涌出，把程妈妈的裙子都染红了。
「为什么血一直流啊？」程喆着急的念道。
家里所有的棉布和棉花都用完了，为什么血还是一直流呢？
「小喆妈妈死了之后，你要好好照顾小喜不要让他被人欺负」程妈妈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妈，血止不住，怎么办？」程喆仍在努力，他不肯放弃。
「你听到了吗？」说着，程妈妈用最后的气力紧紧握住大儿子的手，「小喆，小喜是你的弟弟，他还这么小你要答应妈妈，一生爱

护他、保护他、照顾他你要答应妈妈」
「为什么止不了血？不！一定会有办法的，妈妈，坚持啊！不要死！不一一！」
若干年后，考上医学系的程喆终于知道，妈妈的情况是产后子宫无力收缩，导致血流不止，而宫缩无力是很普遍的事，只需要进行

压迫止血或是子宮切除便能挽救产妇的性命。
「匡当」一声，酒瓶被摔得粉碎，男人疯狂的咒骂着社会不公、人情冷暖、世态炎冷，而蜷缩在沙发上睡觉的幼儿则是被这些声音

惊醒，他很惶恐不安，却不敢哭闹，只是认命的缩在一角。
程喆从厨房走了出来，一言不发的收拾残局。
「小喆，去买几瓶啤酒回来。」
「没钱了。」
「去赊啊！这也办不到，老子白养你了！」
程喆一阵默然。
爸爸死了，在妈妈去世的那一天就死了，眼前是占据爸爸身体的疯子！
忽然，程喆的衣角被人轻轻一扯，「吉哥哥」小程喜含着指头、大眼睛盈满泪水，小声的叫唤着程喆。
是谁教他把喆字念成吉吉的？
程喆皱眉，他不喜欢別人拿他的名字开玩笑。
小程喜退后一步，难过的心想，吉吉哥不喜欢我，可是爸爸好可怕怎么办呢？
眼见小程喜好像快要哭出来了，程喆对半醉的男人说：
「我会弄到酒的，你别把弟弟吓哭了。」
深夜，程喆和小程喜睡在窄小的房间里，房间外醉酒的老父继续咒骂社会，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吵闹的环境下入睡。
朦胧间，程喆感觉到有重物压在他身上，还带着浓浓的酒气。
「爸？」
男人掩住儿子的嘴巴，「儿子，乖你长得是越来越像你妈了！」
程喆知道社会上有一种很荒谬的事，却从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他挣扎着，可少年和成年男人的力量有着悬殊的差距，于

是，他再一次体验到现实的残酷。
世事并不是坚持、不放弃就可以解决的，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
厨房传出「咚咚咚」的剁肉声，是程喆在做晚饭。
「吉哥哥」小程喜怯怯地扯着兄长的衣角。
「什么事？」
老鼠药含有一种叫抗凝血剂的物质，吃下去会令血液无法凝固，造成血液急剧流动，终致内出血而亡！
「吉哥哥」小程喜很害怕，仍鼓起勇气，结结巴巴的说：「喜喜想要蛋糕。」
「没钱。」烦死了！老鼠药中毒的死状无法瞒过别人
「可是」大眼睛瞬间泛起泪光，小程喜扭扭身体，很可怜的说：「喜喜生日了，喜喜想要生日蛋糕」幼儿园里的同学都有生日蛋糕

，所以小程喜也很想要。
「你的生日就是妈的死忌！」程喆重重放下菜刀，接着叫道：「还有，别再叫我吉吉！」
小程喜一呆，「呜对不起」他难过的走了出去，躲起来小小声的哭，因为哭得大声，吉大哥会生气的。
接下来，程喆继续做菜。
砒霜的学名是三钾砷，虾含有五钾砷化合物，混和维生素C后会因为化学作用而转化成三钾砷，这样中毒而死的人会被判断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