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ro英雄》 by 钢金属的教皇
  发于:2009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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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这里哭泣……”邦法官眼看窗外。


 

———请不要看我。我不是杨爱华。
颠簸的汽车,我的头埋在膝盖上,一个人孤单、绝望的憎恨着自己。


跳出了自大、自卑的两种自我主观模式之外,我冷酷剖心的审视杨爱华。双子星座中黯淡的的一面远远超越了光明面。白天,他装扮整洁言谈得体,整体以一个道德秩序导师的身份存在,俯视着人们脆若悬丝的精神膜拜。夜晚却在自己双手布陷的圈子里团团乱转,不停的咒骂,诅咒着他人和自己,寻找着宣泄口。只有我知道他虚伪、嫉贤、狭隘…他不值得他们追随他。他们迟早会发现他的卑劣,抛弃他并且嘲笑他。

我拒绝了自己可能与来袭者们发生的一切联系。像一只蜘蛛蜷缩在自己的老巢,国防部研究所办公室的黑桃木大班台上跟邦法官斗嘴。我恶意的决定中场叫停,我是这个国家乃至世界上最有武力的将军。我懦弱的礼所应当。

享受着这锥心痛苦的同时,让我觉得丝丝舒服。我还没有麻木。


 

邦法官带了红酒来看我,随身保护他的联邦探员席地坐在办公室门前的地毯上玩着纸牌。
当他兴致勃勃建议看,由电视台转播的爱略特议长邀请帝国贵客于国家歌剧院观赏歌剧时,我怀疑他此行的目的。他说得和做的是两码事。我用手握着杯子,趴在漆黑的映出人影来的大班台上,盯着他不住盘算……

过完圣诞节,这一年战争、国王病危、合众国建国,经济持续衰退,海啸大灾难等等危运笼罩在地球上空,久久不散。但是过年的气氛还是冲淡了阴云。合众国歌剧院因为接待了体面的客人成为全球的焦点。由文化部组织邀请了演员们进行庆祝表演,自黄昏起,各种豪华汽车及专用旗舰纷纷聚会到了像一只巨大风帆模样的建筑,合众国歌剧院。

 


* * * *

整个庆祝会,索拉姆教皇觉得无趣。合众国里最著名的杨爱华并未出席,但是他觉得,那个狡诘的像狐狸又蠢的可爱的妙人,一定在某处偷窥。现在的科技连隔着混凝土和钢筋背后都可以还原人物动作声音,露面与否都变得不重要。而且想到在他的眼前,液体显示器面前进行着表演,更充满了戏剧性和夸张感。

那天人潮如织。皇帝很受欢迎。
隆德·庆禧·杰克佛蕾特皇帝令人惊奇。他站在歌剧院二层包厢内,从那防弹玻璃内,望着楼下面纵深式舞台的风景。他是个身材娇小,玲珑的人。看不大出实际年龄。他穿着宽大绵软的白色丝绸上衣,如同那个古世纪贵族时代的风尚一样,领口袖口都是褶皱的手提细纱雕花。飘逸的衣服并未给骨骼纤细,锁骨突出的皇帝添加风韵窈窕质感,反而更加凸现他的淡薄和虚弱。奇怪的是他身材阡细,但是看了却让人感觉是个很男性的人。皇帝的病态明显,肤色昏黄是心脏部位病变的预兆。他左手捏着烟,一边吸着一边了无趣位的望着他的猎犬。

索拉姆教皇犀利的目光审视着皇帝,然后把手伸了过去:“陛下,看来安静,冰冷的地方并没有使您的身体好转。”
“我很好。”皇帝冰冷的接过了教皇的手指。他不领情的俯下脸啄了一下他的手指。教皇立马有种错觉,像是被蛇舔了一下。他忍耐的顺便用手指搭住皇帝的手,挽着他走向座位。紧跟着,杨保瑞大公与爱略特议长礼貌性的相互致意,他们分开坐立在白金包厢的正中间。然后,各个社交名人,金融家,资产家,以及社会名流,纷纷落座。那数人成品字型坐在白金包厢中。圆形古典少发的旁边,席地坐着几位年幼的公主,跟贵妇名嫒们,兴致勃勃的等待着表演的开始。立时,交响乐团奏起了轻快的小步圆舞曲。


“他们在窃窃私语。”我张口开始不自觉的啃自己的指甲。眼睛紧紧盯住屏幕放大数倍的杨保瑞的嘴巴。上尉小姐习惯的开始记录,我的复述比科技处的工程师还要快捷精确,我习惯了他的语气。


“皇帝的身体不能够长久旅行。”
“这个应该由陛下自己决定吧。”索拉姆教皇不悦的想起“狭天子以令诸侯”这句话。即占有了他的身体,还想要十足赤诚的心,也太奢侈了吧?
“国王的意志也就是我的意志。”
“那么大公,是你提议向北方某人敬献政治礼金?”
“对,供养某些人可以为帝国效力,省却口舌省钱省力而且效果绝佳。”
“挑选合适的人选密议商谈,也破费时间精力吧。”
“还好。用宗教的名义笼络,这还要多谢教皇大人的支持和开明。”杨保瑞大公用手指捻住香槟杯口转了一圈,湖泊色的液体将他的手指印的斑斓一片。令人浑然错觉,碧蓝涩的大公和碧色香槟怡然一体、“我们是一根草芥上的蚂蚱,我们一样的坏。”他似笑非笑的盯了一眼教皇。被男人抛媚眼又极爽的这种奇怪经历,令索拉姆教皇的思想游离身外。莫非男人心里都有被同性依赖,当作英雄崇拜仰慕的欲望?当征服女人已没有任何吸引力时,征服同性的灵魂和肉体反而充满了黑暗、糜惑和刺激。尤其是,针对又强又美又执着的杨保瑞。

说老实话,享受美貌只起到肉体及性反应,已不能使教皇这种档次的男人满足。让人意淫的是,这个人爱憎分明到穿心裂肺、冷酷疯狂的折磨自己、和他人的邪恶强烈秉性———爱到糜烂。他享受的东西都叫人又爱又怕。“世界上还竟有为了达到目的,在所不惜的勇猛么,即使粉身碎骨,也甘之若怡的享受毁灭吧。”他忍不住想到,留言中的杨保瑞哭泣着哀求某人爱他的模样。能眼看着这个了无破绽的强人溃不成军,少活十年他也愿意商量。

 


“假如,一样要以修好之计的话,我建议找我们的老熟人。”
杨保瑞会心的一笑。
“那个人是个空有实权,却缺乏野心的男人。个性坚强情感脆弱,爱好自由胜却生命。即现实又天真烂漫的矛盾体。贴近赏玩有些屈才,放到外面却会在社会人际漩涡中死的飞快……”

 

“爱亦爱死了,恨亦恨死了……
怎样?教皇大人也有兴趣吗?”


 


这混蛋!教皇突然微微一怔,隆德皇帝的猎犬已经扑到了他的膝盖。皇帝忙低声呼喝:“过来!又不听话了么?”旁边的侍者,忙忙的捉住短毛小猎犬。拉回皇帝的身边。他紧紧的抓住圈子,放低了声音,轻声的哄着暴躁不安的小猎犬:“又想跑?你这小笨蛋……”

————要乖乖的听话哦,小保……”
教皇赫然抬起头,杨保瑞大公面对着包厢下面正前方的舞台,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嘴角却露出了无质感的微笑。皇帝则用力抓住小猎犬“小保”的脖颈,
按到在自己膝盖上,他双手紧紧握住它的脖颈,双臂圈着它,用一种梦幻的表情安抚着小狗。


 


二十八岁的索拉姆教皇。自十年前受洗礼后成为这个天地的精神统治者,具有强大的精神主观和控制全球教团的意志力。也算是一个提携民情见多识广的顶尖人物。————但是此刻,他连心都凉透了。

切实的感受到了那种高山滑翔的失速……教皇、大公、皇帝、还有杨爱华都聪明的回旋着自身,想要避开它,他们都不想被摔断脖子。

* * *


 


我看着纸带打出来的窃听记录,沉默无语。邦法官则眼神放光,好像吃到腥的猫。而且是只吃到了鲸鱼的猫。快把他噎死了。我却不停遇想到有权利查看警方记录的几人,谁有可能与敌联盟?我调转了面孔,回首望着窗外帝国旗舰的夜色雄姿,不觉的痴了。

 

空气温暖而干燥。警察们在剧院角落里来回巡视。各样技能娱乐演出都称的上顶极的表演会即将进入了尾声。最后的余兴决目是一个年轻的魔术师。他手中的锦帕微微一揉顺风飞扬,就从其中变成了一只扑闪着翅膀的小鸟。小鸟在大厅中飞了个圈子,就乖乖的栖息在魔术师的肩膀上。“啊……”年幼的小公主们惊叫起来。魔术师是个黑发的年轻人,五官英俊,双手白皙修长。他手指灵活的一按自己的帽子,含笑一提帽子“扑”两只鸽子飞到了大厅当中,“啪啪啪啪”大厅中的气氛顿时一改庄重肃穆,变得轻松活波起来。

皇帝漫不经心的抬起脸。他身边的诸位当权者。杨保瑞大公望着舞台沉思。教皇则闭目不语。远处的包厢右侧的合众国爱略特议长和财长陪同着,观赏者表演。国王突然觉得睡意上袭,他强打着精神支撑着,双手和全身却渐渐的绵软无力。“啪!”他全身微微一愣,一抬脸正好与舞台上的表演者面面相视。年轻的魔术师伸指在空中响亮的打了个响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


“我现在需要一个助手,有人想试试看吗?”
一个看似助手的金发的男孩子,手脚麻利的爬上架子,平躺了下来。几个人帮忙在他的身体外面套上大盒子。又是大据活人之类的,这种已视觉障碍进行表演的魔术戏法,古旧老套不稀奇,但是也颇吸引人们,大厅里灯光黯淡了下来,音乐同时响了起来。杰克佛蕾特皇帝垂下头,他伸手抚摸小猎犬的身体。在那温暖的小东西身上确定着自己依然有着触觉。

突然,杰克佛蕾特皇帝睁大了眼睛。他全身都冰冷了。他颤抖着低着头去看。竟然发现自己五指上,正在泊泊的流淌着鲜血。
皇帝惊骇的张大眼睛,他的膝盖上看见了一个人赤裸的身体!而他的手竟然在那人的后背上抚摸着。男人面孔上赫然七窍流血,呈现死灰色,赫然是具尸体!“啊————”皇帝惊叫出来,但是,他竟然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此时此刻,右首的杨保瑞大公右手托腮,面色沉静望着窗外。而左面的索拉姆教皇,正面对着包厢下面诸多的信徒们挥手示意,在王权国家和民主国家他都是上帝……


“不!不!快滚开!!”隆德·杰克佛蕾特惊惶失措。他一叠声的大声嘶叫着。拼命的扭动身体想甩脱身上的死人。但是,那人的身体却似有千钧般重,压得隆德全身都在下陷。他试图着向距离他最近的大公求助,咫尺之间竟然伸手碰不到大公。大公脸看着前方慢慢的用手撩动自己的朱红长发,蜷曲眼睫毛低垂着,朱红欲滴坚毅的菱形嘴唇……

“救我!快压死了!”隆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竟然认识那个人!那人不就是以前刺杀过他的人么?那个长春宫殿中,用铜插插进他胸膛的少年!啊————皇帝的胸口火烧火燎起来了,他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胸口的旧疤,慢慢开缝,裂开了大洞!鲜艳的血液顺着胸膛炳射。不不!这个人不是已经被处死了么!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皇帝猛然间省悟过来,他一把卡住他的脖颈,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是!假的!你这骗子!”那金发少年猛然间睁大了眼睛,竭尽全力挣扎,就如同昔日在长春宫殿的床上,一摸一样!

隆德全身汗出如浆,巨大的压力压在他的身躯,水份蒸发成为粉状。仿佛灵魂已被压榨出来!他全身的旧伤片片碎裂,血液摒流……“医生,医生。在哪里呢?!”上一次是谁救过他?隆德拼命的回想。啊,对了!是那个貌不敬人的医科学生。又笨又粗鲁,每天强迫他洗药浴,轻视他折磨他鞭挞他。但是却在雾气腾腾的水汽后面,用一双漆黑的看不见底的温柔眼睛,审视着他!这温柔几乎要了他的命!“啊……不………………”

 


隆德·杰克佛蕾特于漫长岁月后恍然大悟。那个人救过他性命,那个人救过他的精神伤痕,在他死机一线时,他拼力的拉扯他出漩涡。救他的身体创伤同时为他塑造了新的精神世界!让他知道了爱情,让他感受他掩盖在心底的重重爱意,让他没有在放荡冷漠颓废的世界上,先行精神死亡————

他赫然抬头,看到了大厅中间,舞台上魔术师高举着长刀,向下方砍去。那下面的躺着的人,黑发遮掩着他的眉眼脸庞,他消瘦椭圆的脸,紧闭着漆黑的眼睛,以及健康的肤色,生动鲜活的表情……

 


“不——————”皇帝一下子站了起来!
杨保瑞和满剧场的人们,发觉情况有疑,但是已经阻止不了了。他们都看到了冥冥天堂的破碎的神明。


 


“请不要这样!”
隆德歇斯底里的高举着血凛凛的双手,一个人嚎啕的痛哭出来:“不————请不要杀他!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什么都愿意给你!!我的国家!尊严!一切!和我的命!”

他惊恐不可方物,如用孩童同上帝争夺!“把他还给我——求你了——上帝可以不需要他,但是我需要他!除了他我一无所有!

我爱的。我只想让他活下来!他让我痛苦!他教我痛苦!让他解除我的痛苦吧!”隆德狂泣着,他抓紧教皇,跪倒在地……
“上帝啊!我曾经蔑视你!但是,你会解救我的!是不是?!


 


————请让我死吧! 请你仁慈的让我比他先死吧!”


 


 


隆德·杰克佛蕾特皇帝双手抱头,他呜咽着狂吐鲜血,委顿在教皇身上。他已经把手中的小猎犬卡断喉咙,活活杀死了。杨保瑞猛的站起来,他伸指舞台上的表演者,大喝道:“抓住他们!有刺客!!!”

索拉姆教皇强令本身把注意力放在国王的身体上,但是他却无法阻止他的厌恶:“这该不是你所供养的北方人,为皇帝特别安排的余兴节目吧?”


“———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答案。”杨保瑞大公的眼睛几乎冒出火焰,他双拳紧握,面目狰狞咬牙切齿:“我要杀了他!我要杀死他!”远隔时间,他的蔑视又一次刺穿他的心脏,剥去了他的脸皮,给于他沉重一击。他恩赐的望着跌落尘埃的皇帝,神恋爱后就已不是神,只是一个重伤的人。

“这么的期待死亡吗?好。我给你机会!”他拂袖而去。


 


我发誓我没有看到屏幕,只看到窗外沉沉夜色中遥远港口,停泊着亮如白昼的国王旗舰。那映衬着苍穹点点繁星的航天的光芒像通天巨塔,让我的眼前热辣,水雾摒溅…………不敢回头,我的头抵在落地玻璃幕墙,“让我再回到从前吧!再回到从前!”不去北方!不成为杨爱华!不憎恨家人!不变成英雄!本分忍受命运。跟哥哥忏悔,我是一个混蛋!与他的恋人偷情,即使这般也是满足一生吧!!


已经已经无路可走了……
“邦,你虽败犹荣,你的对手太拔萃而已。”
“你混蛋!”邦法官怒目而视。我摇了摇手。


我回头望向窗外,多年来我都没有发觉夜色这么美丽过。那雪白旗舰像一个忠惑诱人的贵妇,在深夜中绽放了无数悱糜的花。我伸出手指拉了拉领带。“不是我的错。我提议你另外选一个尽心忠诚的总统候选人,但是你不肯。你们努力把我塑造成一个完美无缺的英雄。我也竭力配合了,连我自己都几乎相信了……”我认真的看着他。褐色眼仁里,邦法官的轮廓一跃而变得很小。使我看到了水平镜面那一端一个男人黑洞的心。“我不是个英雄,缺乏胆量,怕输怕的要命。每次开战我都紧张得不可方物,输不起的话怎么办呢?!越向山行情越怯,脚下的钢丝脆若悬丝……我背负的责任和信任压得我失真………但是,我找到了使我放松的方法。”

我初次的学着在一个人类面前袒露心迹,即使这令我羞愧:“我在不断的寻找,寻找真正可以卸去我的伪装,包容我恶劣本性的东西。感谢上天,在我还没有失去他之前醒悟到了这一点。”

“你是一个疯子!”
我低头就从黑檀木办公桌的抽屉里抽出了一只手枪。我用手指抚摸着他,然后就伸长手臂用枪指着他。我看着表微笑着:“深夜24时之前,贫瘠的人们以美梦度过漫长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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