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战青
战青  发于:2011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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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谋反

刘茹意终于离开两位亲哥哥,却又落入齐王襄的手中。
被抓进临淄城内的第一天,他难受的呕吐过后,就病倒、发了烧!
昏昏睡睡之间,他感到自个儿被抱进大屋子里,闻到汤药苦味,撑开一半的眼皮望见赤色罗帐,挂着罗帐的床柱,床外面撑持屋顶的圆柱、墙上......有许多龙形雕饰,条条鲜艳华丽、张牙舞爪!
感觉浑身不舒服,他沉甸甸的又昏眼了......
睡梦里,娘和父王站在花园中,朝他招手,他好快乐,奔跑的身子擦过百花绿树,伸手抱住双亲--
刘茹意睁开两眼,撞见的是畜着两撇胡子、样貌端严的壮年男子,他正握住他的手!?「齐王!」他吓一跳,抽回手。
「你睡两天了,总算醒啦。」刘襄不放开滑嫩小手,只一径地瞧着床上的人长发散乱,白皙肌肤若隐若现的藏在单薄衣衫底下,美人虽病,却更贴添柔媚丽姿呵。「大夫说你退烧了,再吃几帖药,

多休息,伤风感冒自然能消除。」他轻声说,「茹意......」将颤抖小手贴到自己的脸上,由衷赞叹,「你长得真漂亮,就像你母亲一样的,难怪奚与申会对你如此着迷。」
手背感到刺刺的胡渣子,这令刘茹意浑身窜起恐惧的鸡皮疙瘩,记起了临淄城外的一切。「你......想怎样?你对吕王后说了......要怎么处置我?」
「本王对她说,要用许多法子对你,让你生不如死喔。比方讲其中的一个吧,遂你去最下等的娼馆,要你天天面对几十个粗汉子,折磨到你的两腿合不拢,身体不是自己的身体了......」刘襄笑容

可掬,话语却狠毒无比。
刘茹意一双墨黑美眸立刻吓得掉出泪,「不要!齐王不要送我去娼馆,不......」他在男人的手中不停挣扎,病痛未愈的身子感觉天旋地转。
「干什么矜持呢?茹意,大夫都跟本王报告了你的身体状况......你已经被你的哥哥们做了这么多遍,不差再多几个男人疼爱你吧?」刘襄放肆的倒在床上,整个人压住红透的身体。「嗳,瞧你哭

得可怜,你这么不想去娼馆?那也行,反正这里没有吕王后,我把处置延后了,也没人知道。」他的嘴在脉动急促的粉额上烙印,「说真的,你生得倾国倾城,本王可不忍心把你放到娼馆里受折磨

,不如,你来做本王的人吧。」
他对男人没兴趣,可看见目中无物,不论是送钱财美女、高官势权都难以讨好的两个堂弟,他们都对丽姬的儿子痴迷不已,这就引起他的好奇、兴趣啦。
刘襄认为只是一件好玩的小事,对茹意而言,却是天大般的危险!「齐王不要啊!」他死命的在男人底下挣扭,哭泣呼喊,「齐王有伏羲之相,是做大事的人,能做大事的王者,他人格必定光明磊

落,注定拥有这天下所有的江山,王者绝对不会做出卑鄙无耻、落井下石、欺负弱小的行为......」
美人出乎意料的话语教刘襄一怔。「本王有伏羲之相?哈哈哈,」他大笑,心下甚喜,语气却严肃,「小子胡说八道,当朝的是皇帝万岁,万岁上头还有太皇太后,你说本王有伏羲之相,不怕自己

落得造谣罪名,还株连本王有造反嫌疑?」
「我......我......」刘茹意舌头打结。方才危急时,只想到该说些什么才能阻止齐王侵犯自己,其它的就没想那么多啦。
无论如何,他的目的达到了,刘襄果然停止进犯,离开他,又坐回床缘?刘茹意一颗心急跳得快扑出胸膛,他不自觉坐起、往床角退去,整个人躲在被子里。
刘襄忍俊不住地瞅视只有一颗脑袋瓜露在被子外的人儿,「本王有伏羲之相,你从何看出来呢?」刚起的邪念已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有兴致听听新鲜话。
保护自身的本能教刘茹意机灵察觉到襄的心意,「这房间!」他忙说出,「这里......该是齐王住的房室?」他张望四周,凭直觉,凭奚哥哥曾经对他讲过的,挑选襄爱听的,嗫嚅道:「房里让好

多、好多龙包围着......有一天,齐王定能乘着这些天龙,飞进......飞进......」
「飞进哪儿?」刘襄追问。
「我不敢说......怕造谣,连累齐王的鸿图大业。」刘茹意没想到自己能编出谄媚的话。
「哈哈哈,」刘襄让美人的一番美言逗得大喜,再看着对方时,眼底不再只恋美色,他笑间,「茹意,你今年多大啦?」
「过了三月,就满十七岁。」刘茹意回答,仍然缩在床角,戒慎恐惧。
「你小小年纪就这般聪明伶俐,丽姬教的好儿子呀,本王喜欢你。」刘襄呵呵笑着,知茹意畏惧,他也就这么坐着,不离开,不靠近对方。「这的确是本王的寝房,」他环顾室内摆设,目光又定在

病容上,坦白道出,「本王也不满你了,当今皇帝年幼无能,让吕家的人来霸占我刘氏江山,本王看不惯,本王想入主长安,一展鸿图,恢复大汉国威。」
逆反的语句令刘茹意打个冷颤,不愿多听,因为多听了,只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刘襄却继续吐露,「可惜本王的势力整合尚未成功,目前不宜轻举妄动,」才稍微倾身,对方就瑟缩。「所以,茹意,本王需要你的帮助。」
「嗄?」刘茹意面有困惑,「我......我什么都没有,是个走头无路的人,能帮助齐王什么?」他低喃。
「你聪明,不猜一猜?」打量着摇头不语的人儿,刘襄捻胡子微笑,「别说你什么都没有,茹意,你曾经独自一个从即墨逃来临淄,这证明你有韧性,你是有能力的。本王要你说服你的两位哥哥,

同本王一起合作,再结合宫中势力,发动兵事。」
「齐王!」刘茹意大惊,「您让我到这里,为的是--」十指揪紧被子,在临淄城外,他一直不懂为什么他不让吕王后杀他,还让他住进王宫?现在,他明白他是有目的。「不行!」他猛摇头,急道

:「我......不行的,奚跟申哥哥不会听我的......」纵使两位哥哥关住他,对他很过份,让他在好多人面前羞惭得无以复加,可他们也替他出头,为着他,得罪他们的母亲,还有申......想到他

挡下的那一剑,他怎么可以答应齐王,去说服哥哥们做危险的事情?
「你行的。」刘襄不容反对的道一句,在病人闪躲的当儿,伸手攫住颤动肩膀,五指捏了捏。「茹意,别小看自己的价值。」
压在肩上的力道令刘茹意疼痛出声,下一刻,男人放开他,起身离开床榻--
「本王已经命人整理出一间房室,待会就派仆婢来带你过去,你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安心躺着养好身于,再好好的去想本王刚才说的。」在离开寝房时,刘襄回头对似找着什么的人笑说:「你在我骨

灰坛吗?你母亲已经在你的房室了,你过去就能看见她。」
***********
刘茹意移居芝兰室,有仆婢侍候着。
他虽然有自己的房室,却离刘襄的住处不远,且让卫士严密保护,出入都不自由......即使如此,他能适应,因为王宫的环境总好过他在即墨城待的密室,况且,他有母亲为伴,梅花簪子也没去矢

,他已经知足。
除了大夫来看病,无人打扰之下,他按时吃药,好好的睡了,身子很快就恢复精神。打从家园被毁到现在,几天来的休养身心,是他渡过最平静的日子......
可平静的日子随着刘襄再访而结束了。他要他答应当说客,他做不到,他不准他说不--
你不是做不到,是没心去做。
是的,他不愿意游说奚与申哥哥去做谋反朝廷的事情!
吕燕毁你家园,害你母亲惨死,她死了还要被剥光衣服、吊在城墙上示众,你为什么不推翻吕家,报仇呢?你助本王获得奚与申的军队,一旦发动兵变成功,让本王入主京城,当上皇帝,这对你只

有好处,没坏处......到时候,腰会把吕燕交给你处置,然后封赏你、给你土地,连你母亲的冤屈一块平反,正她齐王夫人的名位。让她可以举行隆重的葬礼,安置在皇家陵墓里。
刘襄换一种方式劝告他,教他的心动摇了......
母亲可以正名,举行隆重的葬礼、安置在皇家陵墓,多好呵!但是,太皇太后家族势力要倒了,吕王后也难保性命,奚与申失去母亲,不也同他一样难受?刘茹意情绪起伏,不想娘亲的骨灰颠沛流

离,更不想冤冤相报!
四月初夏,池子里新开了荷花,晶莹露珠儿站在粉红色的花瓣上,随风轻颤......
刘茹意无心于美景,他跺回室内,脑袋里想东想西,不得平静。
这天午后,刘襄前来芝兰室--
「茹意,你身体如何啦?」
「已经没事了,谢谢齐王找大夫来替我看病。」
「你恢复健康就好......那么,本王之前对你讲的事情,你考虑得如何?」
「我......」
瞧茹意吞吞吐吐,还想拖延,刘襄说道:「本王今天来,是告诉你,奚、申昨天进城来啦,他们俩要见你。」
闻言,刘茹意心底窜起莫名骚动,轻颤出声,「奚哥哥,申哥哥......来了?」
「没错,奚与申来了,明天一早,本王会让他们进王宫,你们三兄弟就好好的团聚吧,到时候,你要说服他们答应出军队,同本王合作。」
刘茹意垂首不语,明白齐王的意思,那表示,考虑的期限到了,不管他愿不愿意,都要照对方的话去做。
刘襄直视丽容愁眉不展,笑着说出,「对了,本王带来一个人,应该会让你高兴才对。」他朝门外招手,一名少女随即入内。
「宝侯爷!」
当刘茹意听到声音,看见女孩儿,他登时惊喜交加--「琐儿......?」
「宝侯爷......哇啊!」好久没听见主子呼唤教琐儿高兴得一张嘴就哭出来,「琐儿想死您啦,我以为侯爷已经......嘤......太好了!神明保佑侯爷......」
「妳真是琐儿?妳好好的,真是太好啦......」
打从青琐宫那场残酷混乱以后就失散的两个人,他们奔向对方,手拉着手,又笑又叫,早已忘了主仆之间该有的礼仪!
「宫里其它人呢?妳怎么会来这里?德爷爷呢?他好吗?」刘茹意拉着琐儿,连珠炮似的问道。
琐儿瞧着主子,边哭边笑,先说她一直待在青琐宫附近找他,直到最近,他和广临跟朱须侯的事情传开啦,她听到了,就急着用尽德张留给她的钱,一路赶来临淄城,齐王人好,很快就让她进王宫

见他,她说得激动,前言后语有时接不准了,旋即又跳过来临淄的部份,再讲青琐宫烧大火,说仆役婢女们好多都死啦,有失踪的、被吕王后抓的,还有德张......
「德爷爷死啦,青琐宫着火的那个晚上,他就发病死了。」
「德爷爷......死了?」刘茹意同琐儿一块掉泪,难过至极。
两个人只顾着叙旧,完全没注意到刘襄在一旁冷淡观望。
他计算刘茹意的心动摇得不够,所以他让琐儿进来见他,因为她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在他被奚与申困住的那段日子里,他错过了什么--青琐宫一切的人事被毁得多惨,丽姬被吕王后害得多惨,然

后,她自然能代替他劝服茹意,不是被逼的,是心甘情愿的,坚定他推翻吕家的心。
「咳!」刘襄轻咳一声,教茹意主仆二人惊觉。「你们好好的聊吧,本王不打扰了。」他笑了笑,目光定在表情复杂的脸蛋上,接着说:「记住了,茹意「明天你要去见奚、申。」
******
隔天,刘襄派人来芝兰室,接茹意到王宫西侧的宣明阁。
好不容易才和主子相见啦,琐儿当然紧紧跟随着主子。可到宣明阁外,她就被卫士拦下,同齐王指派来的仆婢一样,只能在楼阁附近等待。
在这时刻,刘茹意两条腿走在廊道上,浮浮的、虚虚的,害怕接近门,却又有莫名的情绪驱使他前进......
终于,领路的侍卫在门前停下,刘茹意瞥一眼守门的四名卫士,忐忑的吸一口气,他推开门--
当等候多时的奚与申望见弟弟,「茹意!」他们一同喊出,离开座位,朝他走来。
卫士关上门。
楼阁内,只有三兄弟......
「申哥哥,」刘茹意忍不住凝望高大的身形想靠他近一点又不敢,俊傲的脸上,鬓角、嘴边残留青色的胡渣子,似是没好好整理过?他心头一阵扰动,两眼从显露无遗的表情移到严肃而沉稳男人,

「奚哥哥......」他轻唤,忽地觉察到,两人同样是他的哥哥,一个喜怒形于色、爱恨分明,另一个稳重,许多事情没表现出来,可到紧要关头,他会为人挺身而出。
侯府地底的密室,即墨近郊的树林,临淄城外纷扰......刘茹意压抑着不去想的记忆,此刻,全又涌进脑海里!
刘茹意心事如麻,奚、申何尝不是这样的?
三人杵在原地,你看我,我看看你,重聚了,却没讲话,似乎在齐王的地盘上,才第一次懂了礼节,谁也没碰谁。
这让刘茹意讶异,不习惯了,美眸禁不住的瞟视申,终于,他张口问出,「你背上的伤......如何了...」
心上人会关怀他受伤?刘申紧张不安的情绪立时被快乐赶跑!「差不多快好啦。」他乐得抬高左臂,车轮似的来回大动作,毫不在乎结疤不久的伤口拉筋刺肉般的痛。
「茹意,你在这里好不好?刘襄那该死的家伙,他就是在报复我跟奚以前有好几次都不见他,现在他了,逮住你,就尽做吊人胃口的事,我们常常派人来探询你的情况,他就是不说清楚,总留个尾

巴,到今天才肯放我们进来找你,还没收了我们的剑......他妈的死东西!刘襄有没有对你怎样?」
听见粗野的骂声,刘茹意才觉得像他所认识的申了,他回答,「没有,齐王没对我怎样,他对我很好,还让我有自己的房室可以住。」
他才面对着仍与他保持礼貌距离的申,没多久,申就克制不了本性,开口要求--「茹意,我好久没看见你了,让我抱一抱?」
此话一出,奚愣住,刘茹意也傻了。「申--」他来不及拒绝,高大的身体就上前来一把抱住他!
刘申收紧两条胳臂,在惊讶的人儿反应之前,尽情吸入对方的体香、轻吻头顶上柔亮的发丝,「这些天来,我一直很担心你!」他低吼,「很担心,很担心......」
上一次,他受伤,才被母后抓着离开临淄,心却掉在这了。
什么悖德逆伦、王室脸面、世人眼光,统统是放他妈的狗屁!任由母后责骂、薇儿还有其它什么皇亲国威的叫嚷去吧,他心里只有茹意......以为茹意会被残害,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他,那时,他才

知恐惧,才会去想,他在他那里的时候,他是不是真的对他太过份?逼得他要向奚求救,急着逃开他?
他抱紧丽人不肯松手,积压十多天的思念一股脑儿地宣泄!
刘茹意的脑袋警告他要避开申,可身子却动不了,他在男人的怀抱里迷失了,温暖困惑着他......
刘奚眉尖紧锁,宁可相信茹意心软,因为申替他挡过剑,就任他抱着,不好意思推拒他?他立刻介入俩人之间,双手扳开交缠的四臂,怒道:「申,我之前跟你讲过几遍?要自制!你放开茹意,否

则你要吓跑他了!」
「我没你那么本事,能控制住自己,说谎了也脸不红气不喘!」不高兴被打干扰,刘申瞪向哥哥。
「你是什么意思?」刘奚沉下脸。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还想打吗?来呀,把那天没打完的份儿一块了结了。」刘申挑衅着。
闻言,刘茹意满脸通红,才明白两位哥哥的心结尚未打开,今天,他们是为了他,才勉强走在一块,出现在他面前?眼看树林里的争斗要重演,他急道:「你们别吵了,这是齐王的宫殿,规矩

点......申,放手啦!」在奚的帮忙下,他推开申,掩饰尴尬似的,走到方几边,坐下。
见状,申、奚暂且休兵,也坐在几前。
刘奚性情稳重,很快就恢复冷静,率先打开话匣子,「我们在这里吵,襄也许在看我们的笑话呢。」他瞥门口一眼,隔墙有耳啊。他看向申,「没想到襄欺骗了我们的母后,她是以为茹意在炼狱里

头挣扎呢?」他又望着小脸红扑扑的人儿。「反而茹意在他这里,被保护得周到,过得比在即墨的时候要好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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