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紊不無訝異的望向小柳理緒,而他對上了對方略帶傷感的?a>\\\笑。
「你真的忘得一乾二淨了呀……」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小柳理緒雖然面帶微笑,但也只是讓眼中的失落更為明顯,「我在第一眼就知道你是由了,可是,你還是沒有想起我……尹同學,你果然是個健忘的人呢。」
「妳……」尹紊的眼裡有著困惑,也有著迷惘,「我們以前見過面?」
「豈只是見過面而已。」小柳理緒緩緩垂眼,眼底波光瀲瀲,「由,其實,我給過你暗示,只是我沒想到一個月多了,你還是想不起來……那麼,我就再給你一個提示。
「八年前,因為家庭因素,所以,我被送到京都陪伴我的祖母,那年,我十歲。而在京都念書的那段時間,學校來了一個從台灣來的轉學生。」說著,小柳理緒的聲音也愈來愈輕,「理緒,是我的名字,除了這個名字之外,我在班上,還有一個暱稱。小柳理緒,這個名字的發音對於一個國外的小孩子來說,並不是那麼的好念,所以,轉學生便學著班上的同學叫我……」
「──理香。」尹紊的語氣有些遲疑,「妳是……理香?」
「你說呢,親愛的小由。」抬起低垂的頭,小柳理緒給了尹紊一個好燦爛、好開心的笑容。
「妳是理香。」見到昔日友人的喜悅,讓向來面無表情的尹紊,露出了淡淡的、難能可貴的?a>\\\笑。
「小由你果然是個很健忘的人!」俏挺小鼻皺了皺,小柳理緒的態度不若平日的有禮與客氣,「你要回台灣的時候,大家都為此難過了好久呢,沒想到,才幾年不見,你就把大家全都忘光了,真是個無情的傢伙呀你!」
「抱歉。」小柳理緒的大方與熟稔,也讓尹紊撤下了一開始對她的戒備,「我真的沒認出妳。」
「那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仔細的在看吧。」輕哼了聲,小柳理緒噘起粉脣,刻意挖苦尹紊,「我可是在第一眼就認出你了,而你呢,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我,如果不是我主動暗示你,我看你就算在這裡的蔚心念到大學畢業都不會認出我這個小學同學來,虧我們那個時候還是住在隔壁而已的鄰居,常常一起出門上學的呢……說!你要怎麼向我道歉?」
「理香……」小柳理緒丕變的俏皮、甚至有些刁頑的態度,讓尹紊有些不知所措。
對他來說,小柳理緒一直被定位在「澄羽將來的未婚妻、妻子」,要他立即接受這麼大的轉變……有點困難。他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小柳理緒的雙重身份。
尤其,是未婚妻這個身份。
雖然明知是早就決定好的事情,也明知不該,可是,他就是沒有辦法對理香保持心平氣和的態度,就算是知道她是自己的兒時玩伴、舊時同學也一樣……
未婚妻,再接下去,就是妻子。
理香,可以一直理所當然地待在澄羽身邊,而他──而他──
他能夠待在澄羽的身邊多久?
不想離開澄羽,也無法想像沒有澄羽的日子他該怎麼過,可是,他能待在澄羽的身邊多久?他還能待多久……
「好了,不欺負你了。」甜甜一笑,小柳理緒不再刁難尹紊,「小由你果然一點都沒變呢,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愛說話,話能有多短就多短。」
「也許吧……」眸光暗淡,尹紊眼中的光彩褪了大半。
理香,似乎還是以前的理香,可是……他,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他了。
「小由,還記得大家以前埋的時空膠囊嗎?」換了一個坐姿,小柳理緒眉開眼笑,而她的問題,也成功轉移了尹紊的注意力。
「埋在學校最大的櫻樹下的那個時空膠囊?」對於這件事情,尹紊還有很深刻的印象。
他記得,那是在他要歸國的前一天埋下的。
雖然那天是假日,但,全班同學為了即將離開的他,還是在一大清早就到學校最大的櫻樹下集合。
每一個人,包括自己,都帶著自己認為是最重要的寶物,還有一張寫了對於未來願望的小紙條,然後,班上幾個比較高壯的男生,負責在泥土地上掘開一個深坑。
坑掘開了,東西也放入奶粉罐了,那個坑,又再度埋上泥土,那時,所有人的臉上,都是飛揚的笑意與興奮。
那時,身為班長的理香,要自己來決定再次掘開的日期。
因為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有再次回到日本的一天,所以,他說,八年之後,櫻花盛開的那天晚上,大家再一起打開。
如果不是理香現在提起這件事,他想,他不會記起這個約定。
櫻花……算起來,今年已經是第八年了,這麼說,時空膠囊已經挖出來了?
尹紊倏地看向小柳理緒,而對方,給他一個了然的微笑。
「嗯,拿出來了,就在今年的四月二十日的晚上。那天,因為剛好是三年一次的同學會,所以,大家在聚餐後就順便回學校挖開時空膠囊。」
「那,我埋的東西在……?」
「在我這裡。全部的東西,包括奶粉罐,都由我這個班長保管。」小柳理緒甜甜一笑,「小由,你知道嗎?大家在那天晚上又做了一個約定。」
「什麼約定?」
「那晚,大家都只看到自己埋下的東西,並沒有打開以前寫的許願條。我們約好了,要等你再次回到日本,再一起打開許願條。」
尹紊一怔,眼眶,有些濕熱。
他完全想不到,大家都還記得他這個轉學生,更沒想到,大家會為了他這個轉學生而將看許願條的時間往後延期──
如果他沒有陪著澄羽來日本留學,如果他沒有正巧在蔚心遇上了理香,那麼,看許願條的日期,可能就會無限期地延,而大家,卻願意等他……
深深吸了口氣,將臉埋入掌心,尹紊還是無法平復心中的激動。
小柳理緒沒有說話,只是?a>\\\笑。望著手鏡,她緩緩擦上紫色系的脣蜜,繼續方才被尹紊打斷的事情。
所以,當尹紊再度睜眼,他所見到的,就是小柳理緒水亮水亮的脣。
一時之間,尹紊怔了。
一方面,是因為小柳理緒靠得很近,另一方面,是因為他聞到了很熟悉的薰衣草香。
那是澄羽的味道,為什麼理香身上會有……?
「小由。」小柳理緒的聲音,輕輕軟軟的在身前響起。
因為懷念的稱呼,因為熟悉的香味,所以,尹紊沒注意到小柳理緒距離自己,已近得不像朋友,也所以,他更忘了應該要退開來保持適度距離。
「歡迎你回來。」嬌軟女聲這麼道,很快、很輕地,小柳理緒在尹紊的脣上印下一吻。
直到被不熟悉的柔軟觸及,尹紊才回了神。
錯愕的瞪大了眼,他忙不迭的挪向後方,卻沒有拭去、或者是因為過度驚訝而忘了拭去小柳理緒留下的痕跡。
「小由,別發呆了。」也許是因為尹紊難得一見的呆樣,也許是因為尹紊並沒有厭惡剛才的偷吻,小柳理緒愉快的笑了起來,「再不過去商店街那邊集合,可是會遲到的喔。」
眨了眨眼,尹紊似乎還沒辦法反應過來。
俏皮的聳聳肩,小柳理緒起身,揮手向尹紊說掰掰,「那,我先走了。小由,可別發呆太久喔。」
又眨了下眼,再甩甩頭,尹紊這才從方才的震撼回過神。
抿著脣,似乎在猶豫著什麼。在原地踟躕了三秒之久,尹紊才邁開步伐,離開了劍道部的活動教室。
只是,他不曉得的是,方才他與小柳理緒的一舉一動,全都落入了一雙澄澈的大眼之中……
全部,都落入了在窗外因為不意瞥見熟悉人影,而停步觀看的那一雙美麗大眼之中。
第六章
旋推大門把手,映入眼的,只有黑。
漫天鋪地的漆黑,讓了無生氣的房子倍加清冷。
……澄羽他……還沒回來?
似以濃墨描繪而成的眉輕攏,尹紊一手撐住牆面脫鞋,另一手按開玄關的藝術小燈。
全部的鞋子都在……既然回來了,怎麼不開燈?
略感迷惑地往腕間錶面瞥去,在黑暗中散發著微弱螢光綠的時針與分針,一頭指著十,另一頭指著十二。
澄羽應該沒這麼早睡……
關上大門,尹紊踩上玄關。長腿繞過客廳,踩過臥房,卻都沒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澄羽會在哪兒……
隨手帶上臥室的門,尹紊調頭便往書房走去。
停下腳步,他立定於大敞的房門前,而沒開燈的室內,竟閃動著一排微弱光芒。
步入房內,尹紊才發覺那排光,源自於一抹又一抹的藍色火燄。
朵朵冷色火燄,浮泛於透明的蒸餾酒液之上,被禁錮在一只又一只的小杯裡頭,脫逃不得。
小杯,散了一室──隨意地擱在桌上、椅上、地上、窗前;低溫燄火,在黑暗中款款招搖,柔柔擺動,益顯淒豔,宛若月之淚水──一室藍火,一室淚。
尹紊抬手拍開大燈開關,上方燈泡才閃爍,便聽到一聲急促的「關燈」。
燈光閃動的那瞬間,尹紊找到了他方才遍尋不著的人兒。
嗓音響起時,尹紊同時熄了燈。幾乎是無足音地,他走近坐在黑暗中的模糊人影,「澄羽。」
盤坐於毛絨絨的地毯,安澄羽把玩水晶杯瓶的動作一頓,低嗯了聲回應,卻沒將頭抬起,仍是維持著前一秒的姿勢。
「我回來了。」尹紊在安澄羽的身邊坐下,順勢將雙手冰冷的他移入懷中,自然得像是已做過數千、數萬次的熟稔。
沉沉砰地一聲,安澄羽仰倒在溫暖懷抱中,小鼻不悅地皺了皺,「好慢。」他指的是尹紊的晚歸。
「今天是國、高中部劍道社的聯合聚餐,一直走不開。」厚實大掌,悄然襲上安澄羽的細嫩掌背,來回摩挲,想讓冰冷雙手快快回暖,「對不起。」
輕哼一聲,安澄羽毫不眷戀地從尹紊的懷中站起,走到大開的落地窗前,「我一直在等你。」
藉著月光,尹紊這才看清了安澄羽的模樣──纖細如柳的身子,裹在米白的襯衣之下,而襯衣之外,僅僅披上白蝶紋樣的黑絲外袍,鬆垮垮地繫著土耳其藍的綢緞腰帶──這種天氣,穿得這麼單薄?!
尹紊霍地起身,伸臂將安澄羽扣入懷,張口才要詢問,聲音卻哽在喉間,怎麼樣也發不出來。
因為,懷中人兒旋身吻住了他。
泛著辛辣酒香的脣,若即若離,軟軟舌尖,在下脣瓣舔了又舔,編貝似的白牙,更湊熱鬧的跟著輕啃、扯咬。
而揉和了薰衣草香與沐浴乳甜香的軀體,正踮起足尖,雙手高揚,環住了肩頸,先前還把玩著水晶杯的十指,現在則貼著左右肩胛。
牢牢圈住如柳腰身,尹紊低首含住頑皮小舌,交纏許久,反客為主地成了侵略者,肆意在暖溼口腔中探索、遊走──
心跳,開始失序。
理智,逐漸遠去。
「澄羽……」脣舌糾纏間,尹紊模糊喃道。
「嗯?」忙得不可開交的誘惑者,僅從鼻間哼出一上揚氣音。
「可以了……再不停……」儘管情慾已被撩起,尹紊仍試圖找回一點理智,「明天……上課會遲到……」
聞聲,誘惑者沒個預警地忽然停止所有動作,並自動向後退離。
尹紊的呼吸有些紊亂,慾望正叫囂;突然打住深深纏綿,是殘酷,是折磨,只教人更感難耐。
面無表情的望著尹紊,安澄羽笑了。
而那抹純真清雅的淺笑,隨著解開綢緞腰帶的動作跟著變質,轉為邪魅,成了蠱惑。
尹紊愕然。
怔怔望著天使一般的人兒,本就燥熱的喉道,現在益發乾渴。
倏地別開臉,尹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再這麼盯著看的後果會是什麼。
深深吸氣、吐氣,他很努力的要平定下腹張狂竄燒的慾火。
藍緞,無聲息的落地,而有著白蝶紋樣的黑絲外袍,隨著其所有者腳步的移動而往後滑降。
「這是我的……這也是我的……」冰涼涼的指尖,半是誘惑,半是遊戲的描出尹紊的鎖骨與肩頸線條──即使不看不聞,呢喃低語,仍舊盡數滲入耳間、沁入心間。
咬緊牙,尹紊很想忽略那即使隔著衣料,還是鮮明清楚的感覺。
沒得到半聲回應,安澄羽笑笑彎起脣,閒閒無事的十指,開始解起尹紊的衣釦,當他是裹於包裝紙的禮物拆。
「澄羽,別這樣。」尹紊立即回眸,雙手捉住安澄羽的,不讓那雙柔荑再有任何為亂機會。
望著自個兒被捉住的雙手,安澄羽歪首打量了幾秒。忽地,他昂首給了尹紊甜蜜一笑,接著,沒半點前兆的收回手、伸出腳。
一內彎、一勾絆,猝不及防的尹紊,一下便重重跌坐在長毛地毯上。
「澄羽你做──」
最後「什麼」兩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一股外力便將尹紊往上一提,最熟悉的溫度與柔軟立即貼上,將他牢牢吻住。
徹底封了口,也銷了半抹魂。
曲膝、跨坐,將他人腰腹當椅墊的安澄羽在吻著尹紊的同時,雙手也沒閒著──輕而易舉,便剝得尹紊只剩下扯至小腿的長褲與即將被褪去的內褲。
「澄羽,」從誘惑轉為霸王硬上弓的強勢,安澄羽丕變的態度,讓尹紊有些哭笑不得,「你醉了?」
他很難不這麼想,除了澄羽反常的急切索求外,還有散放在書房各處的酒杯;如果他沒弄錯的話,水晶瓶裡、杯中的少量液體,應該是澄羽最愛的伏特加。
而且,除了已經見底的水晶瓶以外,書桌的桌腳,還擺了瓶只剩下八分之一的威士忌。
澄羽的酒量好得驚人,但,喝了這麼多,又是兩種混著喝,他現在應該也有五分醉了……只是,澄羽為什麼會一個人喝了這麼多的酒?
好奇怪……這幾天,明明就什麼事也沒發生……
揚起笑,安澄羽什麼話也沒說,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與尹紊兩相對望。
望著、望著,尹紊的腦袋,成了一片空白,所有思緒,遠走高飛。
幾乎是不由自主的傾身,一點、一點、又一點的拉近彼此,他緩緩縮短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然後,大手撩開黑絲外袍,拉開米白襯衣,露出一片白晰。
無法抗拒這片雪色誘惑,尹紊俯下身,以脣憐惜,以舌挑逗。
微笑,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超越性別之分的性感與魅惑。
舌尖,繞圈。指尖,搓動。櫻色突起,更顯嫣紅。
難忍地輕蹙墨眉,安澄羽揚顎低喘,無力抗拒灼灼掌心在來回游移間所帶來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