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 away + 番外——尔石衣
尔石衣  发于:2011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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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干了,这样干下去还有命没?我说你们以前都是怎么熬的?”
明洌笑而不说话,依旧抱着一大堆文件塞到我怀里,
“在熙说,这些都是你去谈的?”
我看了一眼,“是啊,不信?”
“信。所以这些都归你了,明天之前要都弄好,一早股东大会。”
“你--”
他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神情肃穆,
“我知道,这些事很累,但是现在公司不能没有你。”
“那你呢,吃干饭呀?”我苦地眉头都皱起来。
他笑了笑,
“你都吃了那么多年了,也该轮到我吧。”
“放屁,轮到夕澈,也轮不到你--”
沉默像爆裂的毒气罐泄露的气体,瞬间弥漫在房间里,安静让人窒息。
我自知说错了话,乖乖下床,抱着文件到书桌边。
明洌走了过来,整个又抱了过去,
“你说的对,怎么也是轮不到我的。”
他们两个果然还是我的幸运星,裴夕澈害了我,明洌却又救了我。
自那天以后,明洌恢复认真男人本色,依旧不声不响却开始埋头苦干。甚至比从前还要脚踏实地。
当我以为从前的班长回来的时候,突然在一次商界聚会中发现携着在熙于名流从中应对自如的明洌。那个男人华服附身随之散发出来的强盛气势和迫人魅力让人睁不开眼睛。
我认识的明洌从来都是个“努力的男人最英俊”式的人物,从前大部分的应酬也都是夕澈出马搞定。
他总是有着强大集中力,专心做什么事的时候其他的一切都打扰不了他,以至于他生活上的事情都会显得迷糊而无关紧要。当然人际应酬之类的更是能免则免。夕澈也能替他的便替,不能替的就帮

他推掉,他说主要是省得对方尴尬或是得罪客户。
眼前这样的多媒体式运作笑对复杂人脉规则拥有强势交际手腕的明洌--让我不禁怀疑是不是他被裴夕澈附了身。
当然这些是后话了。
那时的我,搞定交接之后,则是又回归到了太上皇式闲云野鹤重要职位自由时间者。躺在床上,心里想兜了一圈,赚了名声,又兜回来,其实也不错。
可是想想,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因为,就算明洌回来了,夕澈还是走了。甚至,失踪了。
没有任何我们的同行或者大公司签到了他。从公寓搬出去之后,也没有告诉我们落户的地方。
接近几个月,毫无音讯。如同人间蒸发一般。
当初,那个当初又怎么可能再回得去。
番外--在俊篇9
夕澈走了以后没多久,明洌也从那栋公寓搬了出去。只拿了东西,房子却还留着,格局没变也没说要装修什么的。
我无聊时,就会进去坐坐。自己泡一壶咖啡,在左边的沙发上。抿一口抬起眼,好像还能看到对面沙发上坐着的那两个人,进行着某些毫无营养的对话或争吵着毫无价值的问题。
有一次,时间隔得久了再来,便发现房间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积灰,一切便被强烈的不真实感笼着,像尘世中被废弃的一角。
我心里一窒,差点摔门走人。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回身进来。
把窗户打开,把地上的灰尘吸了一遍再拖一遍,家具桌面都擦干净,衣柜里剩下的衣服和床单统统放进洗衣机里,在院子里扯出长长的绳子,把洗好的衣服高高地晾在上面,让它们随风摇曳。
做完了一切,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边啃苹果,一边笑自己实在是太闲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急得把我拖地临时摆到玄关外的鞋架都碰倒,紧接着门就被猛地打开。
明洌出现在了门口。
看到大咧咧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是我,他的表情在一瞬间千变万化。
最终,定格在一眼便能看穿的失望。
我被这神情给深深伤害,委屈瞥了他一眼,“打扫了这么久都累死了,你那给我摆的什么死人脸?”
他尴尬地笑了笑,“我……以为……你怎么来了?”
“我有空就会来……你倒是,怎么过来了,今天不是做礼拜吗?丢下我妹妹一个人出来干什么了?”明洌那时跟着在熙也入了教。
“呵呵,在熙有事我一个人来的……路过这里,看到里面有人就想进来看看……”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飘过房间四周。
睹物思人真是个狠毒的词眼,明洌的眼神跟着这个词,由透明的棕转为忧郁的蓝最后定格成阴霾的黑。
我看着终于也心酸了起来,丢下苹果,走到他身边,“不是要做礼拜吗?走吧,一起去。”
教堂里,静静地听着唱诗班的乐声,我们两个很久都没有说话。
“明洌,”我轻轻叫了一声,“在主的面前,你诚心地回答我一个问题。”
“恩,什么?”
“你爱在熙吗?”
明洌遥望着主,虔诚地沉默着。
我以为他不会回答。半晌,却听到他缓缓地说,
“爱……她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好的了。”
“只是好吗?”
明洌愣了愣惊讶地转过头看我,和很久之后夕澈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只是恰好这时礼拜结束了,我无奈笑笑,“没什么,走吧。”
随着人流我们走了出来,回来的路上,不经意发现明洌的脚竟有些微微跛着。
“脚怎么了?”
“哦,”他看了一眼,淡淡地说,“以前在学校不是摔伤过吗,再加上那次……现在天气不太好的时候就会有些疼。”
“以前怎么也没听你叫过疼?”
“以前啊……”他看着远处出神。仿佛在想一件很遥远的事,“以前用药膏敷了就好了。现在新买来的药没什么作用,旧的又不知道在哪里买……”
我不再问,想起来以前都有那么一个人在他身边为他张罗这一切。
当然,现在也有个人在他身边。
可这个人不是那个知道他的脚需要用什么药膏的人。
我有些纳闷这个药那么难买吗?
抑或,他只是想用这折磨人的伤痛来提醒他些什么。
番外--在俊篇10
回去的路上,路过了那栋公寓。
我叫明洌和我一起进去,帮我把床单什么收回来再一起走。
虽然是两个大男人,但以前都是打拼出来的,做这些事倒也快。
我大概舒服惯了,做到最后终究是有些气喘。所以整理完最后一处衣柜,我提议歇一下再走,让明洌先坐,我则泡了一杯咖啡给他。
他愣了愣,然后笑,“你现在反而像这里的主人了。”他笑得难看,我只能说得更夸张,
“什么像,我从来都是这里的主人,你不知道的吗?”
当然,当初这房子买的时候,我的确是出了大部分的钱。
风有些大了,我跑去把窗子一扇扇地关起来。
每关一扇,心里反而凉一点。关到最后一扇,我突然盯着明亮反光的玻璃发呆。那上面映的是我,我却仿佛看见另外一个影子。
原来,这个影子在这间房间里已经根深蒂固挥之不去了,无论他在与否。
我来,是为了这个影子;背后的那个男人不敢来,也是为了这个影子。
不过,这应该也是我最后一次到这里来了。我这么想着。
转回头看那个不敢来的傻瓜,却发现沙发上没有那个挺拔的身影了。
我急匆匆跑出去一看,却发现明洌整个人蜷成一团,头埋在膝盖上,不住微微发抖。
“怎么啦?”我吓了一跳,不是我的咖啡有问题?我也喝了阿。
“没,没事……我只是有点难受……”他捂着胃,微微抬起的脸上表情扭曲,痛苦不堪的样子。
这哪是没事的样子?!
“走,我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了,老毛病,吃了药就好。”
“你那老毛病不是一痛起来就要人命?况且现在身边哪有药啊?”
“有……床头柜好像……就有……”他挣扎着起身,我连忙扶着他,把他先安置到床上,再开始翻箱倒柜。
“怎么那么一会儿的就痛成这个样子?”我一边后悔自己给他喝了咖啡,一边抱怨抽屉里怎么乱其八糟的药都有,就是没有胃药。
“你看看最上面那个抽屉……”
“那个上了锁。”
他微微发抖的手递过一把钥匙,“试试这把……”
我一试,果然开了下来。
里面没什么值钱的,也是大把的药,但是完全不同于底下两个抽屉的杂乱无章。分成好几格,每格上面还用笔清楚地表明用途和服法。
笔迹清晰锐利,一看便知出自裴夕澈之手。
放在最外面的一格便是胃药,我愣了一会儿还是把药递了过去。
“应该是这瓶。”
明洌看着我手上的药发呆却不接,我以为他痛得没了力气。就打开瓶盖按照夕澈大人的药方倒了两颗在手心递给他,
“你也是真是的,就几包药的还锁起来。给,你先含着,我去倒水。”
明洌却还是没有接过去,揉着额头有些发愣,“他说我总是把药弄乱,要找的时候就找不到了,所以把要紧的药都锁起来,由他管着。等要了他来帮我拿。”
明洌语气幽幽,我无奈叹了口气,“他以为他永远都能在你身边吗?”
听到这么一句,明洌微微一笑。却是嘴角向上,整个眼神连着眉头却都暗淡了下来,那笑得是一个惨烈,
“呵呵,所以他走的时候把钥匙留了下来……和辞职信一起留下来……我不要,他还是丢下来……我想肯定用不着,今天还是用了……就像我说决不接受他的辞职,他还是走了……”
说着说着,明洌揉眉的手捂住了脸,另一只手抓住床单,抓到骨节发白,整个人蜷成了一团。
“喂,没关系吧……”我有些没底,“明洌,你先把药吃了再说。”我又伸手到他跟前。
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用力之大以至于手上的药掉落到了地上,“笃笃”地滚到了一边。我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他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嘴唇却发白,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捱得很辛苦的样子。嘴一翕一合的,半天才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
“在俊阿……你说,夕澈……夕澈……到底去了哪里……”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说不出话。
已经分不清是胃病还是什么使他痛苦欲绝了,可能连他自己也分不清。
夕澈,裴夕澈。
他去了哪里,你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而且知道了又怎么样。
我想到那个初见的傍晚,那棵榕树下。
原来,裴夕澈是一阵风,于你,于我都是一样。
那天吃了药以后,明洌终于昏昏地睡去。在公寓留了一晚,第二天却起的比我还早。留了张条说是回公司了,便人影全无。
我悻悻地想,照顾了整个晚上,一张纸条就打发了,怎么好像连个小姐都不如。
就在我胡思乱想地穿不上妈妈织给我的羊毛套头衫时,手机响了起来。
我接起来,“喂”了一声之后,就困在套头衫里再也出不来了。
那个电话是夕澈的。
他简单扼要的告诉我他的现所在地,还告诉我他签给了华世--当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房地产小公司,最后还不忘调侃我一番,嘿,老兄不好意思那么早打给你,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的鸳鸯美梦。
接着便挂了机。
耳边“嘟嘟”的声音配合着透过绒线的窗外的阳光,让我在套头衫中有种不真实感。
终于挣脱出来,穿上外套,我抓起床边的日历,算了算日子。
离他失踪正好是六个月又八天。
番外--在俊篇11
有人说,电视剧只是那些头脑疯癫神经敏感的无聊分子撰写出来为了发泄情绪或者消遣大众的娱乐品。
可是,我们的生活却每天上演着那些狗血的剧情。活脱脱一个老头在那里摇头晃脑,大谈人生如戏。
华世在夕澈的携领下,疯了一样夹带着黑马的名号以旋风马的劲头跑进了我们这群疲软的白马群里。
于是,我们从同伴变成了同行,从朋友变成了竞争对手。
在我还踌躇着要不要告诉明洌夕澈的联系方式,秘书已经把一叠夕澈现今的各项情况罗列到他的面前,虽然,那上面的标识是华世部门经理。
在熙那个时候也已经是公司的部门经理了。一来她是我的妹妹,二来她真的很出色,上至生意运筹帷幄,下至员工人事关系没有一样不能上手的。恐怕除了当初的夕澈没有人能再及得上了。
在熙从小就有着出色的容貌和同样出色的大脑,我总是抱怨妈妈把所有好的优点都给了她,她则敲着我的脑袋说妈妈把所有的疼爱都给了你呀。
另一方面,明洌开始代替原来的“公关达人”裴夕澈频频出席各种应酬。他原已声名在外,又加上本来就是个懂得进退的主,这么高调一下俨然就成了商场上的名人。奇怪的是,所有的生意场上很

少碰到华世,当然更难遇见夕澈。
“华世靠的是实力。”
一天在电话里,夕澈如是说。记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从前明洌的名言。
“你的实力已经够强了,要想再展地根深蒂固一点,还需靠你从前的那套。”
“呵呵,不必,华世不比你们,我也不比从前。”
的确,只要他一个裴夕澈的名头,勾勾手指,有哪几个公司不想分一杯羹。
和夕澈,虽然都互相知道联系方式,却很少联系。
夕澈从没主动找过我们,这和他的原本性格不符,但也不难理解,不就是心结吗。总得有个人去解吧,那两个主都拉不下脸,就让我来好了。
主动打过去几次,不是秘书所接,就是转语音信箱。偶尔打通了一回,刚想提个议出来见一面,却觉对面许久没有动静,仔细一听,他竟然已经拜谒周公去了。
不经意的时候会想,那句俗话怎么说来着,解铃还须系铃人,果然他妈的有道理。
自夕澈离开,明洌也甚少再提及他。偶尔开会时讨论华世都用“裴经理”这样的代名词。公司里的人自然以为我们之间有过节,自缄其口,明白不提为妙。
其实仔细想想,我到现在还不清楚夕澈为什么突然之间便丢下这被他一手养大曾被他称作孩子的地方,他和明洌之间真正的纠结我虽然猜了七八却也窥不出一豹的模样。
那些人更应该是做了回二丈和尚。可笑的是,不知是不是平时明洌的人缘不如夕澈,他们惋惜的同时都一致倒戈,认为夕澈的出走是因为与明洌抢在熙被逼退出所致。明洌也同时背负了见色忘义的

罪名。为此他没少受过同行前辈的白眼。
这从本家里传出去的新闻本就可信度高,还以讹传讹,越传越夸大,连带公司信誉也受到牵连,有些义愤的甚至解除了原本合作多年的关系。股票大跌也是在那个时候。
“红颜祸水啊。”我后来有事没事总拿这个嘲笑我能干的妹妹。
“那也是你们男人惹出来的。”在熙倒是镇定自若。也是,也许当局人心里都明白这只不过是笑谈。
人生又有多少笑谈被当作是事实,而事实却被当作是笑谈呢?
一年之后,公司稳定了下来,我也整装去了温哥华,一方面考察一下新成立的分公司,另一方面可以顺便去美国陪陪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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